太后自是不会揭自己两个孙儿的短, 将一桩捕风捉影的风流韵事抖出来,掀到风口浪尖上。
只她心中既已起疑,此事就总归是成了疙瘩,横在那里。
谢景昭和池芮好的恨不能俩人黏成一个, 加上池芮说的话做的事全部都有迹可循, 她一时倒是找不到迹象怀疑池芮会有什么三心两意的歪心思, 只盘算着后面得找个恰当的时机点拨一下谢景时, 警告他切莫要一时头脑发热进而做出什么有损皇室颜面之事来。
次日秋高气爽, 按照原定计划皇帝主持秋猎大典。
驻地附近的草场上给皇族搭建了高台, 然后两边延伸下来又弄了好些凉棚, 供应茶点,以方便众人累了渴了,可以随时取用。
这边驻地上地方开阔,本来就有大片的跑马场。
昨日没有宫里统一安排下来的行程,其实已经有好玩乐的皇族宗室成员带头搭建了骑射、马球,投壶和捶丸这些小游戏的场地,毕竟就算秋猎开始之后也有好些文臣和从文的世家子弟都是进不得山的, 大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要敞开了膀子好生消遣, 多准备几样玩意儿的。
而女眷就更不用说——
能进山参与狩猎的只在少数,其他人能在平地的马场上骑骑马已经算是不错。
皇族狩猎的仪典隆重盛大又复杂,由改换了戎装的皇帝亲自主持, 武将护卫,以及那些将要跟随进山参加狩猎的官员和世家子弟们参与, 有些不精通骑射的文臣要么也骑上马在队伍里做做样子,要么就和女眷一起站在外围观礼。
当然,事关男人的颜面, 绝大部分朝臣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也会叫随从牵着马,跟在队伍里起起哄,凑个人头。
谢景昭就算再不成器,作为陵王府这一脉的一家之主,他也必得上场参加仪典的。
而池芮因为昨天刚到这猎场就出了事,多少还有几分心有余悸,便和谢景晗手拉着手,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家小姑子。
谢景晗只当她是头次出席这样的大场合,故而有些怯场,也很照拂她,既不乱跑还不忘时时出言安抚:“嫂嫂你不用紧
张,说到底这就是个仪典,一会儿我哥就算跟随陛下进山,他们身边也会带着大批侍卫跟随。我哥虽然平时瞧着不怎么正经,他骑射还是不错的,你不用担心。”
池芮这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心狠手辣的谢景时会怎么对付他们……
她确实定不下心来,左思右想还是问谢景晗:“我好像听说每年狩猎都会发生流箭伤人事件?”
谢景时如果妄动杀心,真要使坏,到时候贵族、官员和随行护卫加起来成百上千人一起进山,谁要起了歹心,混进去几个刺客在侍卫里暗中使坏,那也是不得了的。
谢景晗知?她这个嫂嫂的出身,清楚她从小没在京城长大,也没什么见识,其实是一直以为谢景昭不会将有些底细透露给她的,省得帮不上什么忙,还要吓着她。
此时闻言,她心中反应了一下也立刻有数——
她这兄嫂的感情貌似是比她所以为的还要好,谢景昭该是跟她交代了些什么的,否则池芮不会说这种话。
“没事……”她们也是站在一群女眷中间观礼的,周围其他人也都在闲谈,随便说两句也没什么,只是不好将话说的太透了,她便也隐晦的安抚:“就是因为人多,大家彼此照应着……流箭伤人的毕竟只是偶然。”
其实想说,就是因为参与狩猎的人多,虽然容易往里面安插刺客,可也正因为人多,如果有人恶意出手也是很容易露出马脚甚至被人当场识破的。
做手脚的几率大,同样的,承担的风险也大,谢景时要不是被逼到狗急跳墙的份上,是会仔细权衡这其中利害关系的。
“也是……”池芮点点头。
知?这样干操心也无用,便也先勉强将心放回肚子里去了。
仪典之后,狩猎正式开始。
前面连绵几座山,一般秋猎狩猎只在靠近行宫的这两个山头,最远也极少走过三个山头去的,作为惯例,皇帝要领头猎杀一头鹿作为狩猎开始的彩头。
这位皇帝陛下年轻时候也是个文武双全之人,据说早些年还御驾亲征上过战场,猎鹿一事自然无须作伪。
需要皇帝猎杀的鹿是早两天有侍卫进山抓回
来的,往鹿角上系了特制的红绸做标记,届时狩猎开始,将鹿放归山林,皇帝会亲自进山将其猎回。
只这回蒙着黄布的笼子抬出来,谢景晗踮脚看了好一会儿却是奇怪:“咦?一、二、三……这今年怎么多了好几个笼子,是另外准备了别的彩头?”
其他有经验的女眷也不由的纷纷议论。
然后等到皇帝宣布今日狩猎规则时果然是说了——
今日放出去做了标记的鹿一共五头,皇帝自己会猎杀一头回来,另外四头也一并作为下面官员和世家子弟狩猎的彩头,但凡猎得鹿者,不管总收获如何,额外都有重赏。
这种玩法,还是头一次,自然激起一众武将和年轻气盛的世家子弟的血性,队伍里一阵欢呼。
之后狩猎开始,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合着男人们的呼和声往山林中去了。
谢景晗往年都是要跟着进山去凑热闹的,这会儿为了替谢景昭照顾池芮,这才先按捺住了心情,和池芮一起与众女眷往凉棚那边走,一边还在继续给池芮解释秋猎场上比拼的规则:“这秋猎其实算是陛下给走武将路子的朝臣和世家子弟的额外机会,每年这一天,酉时中截止,在这之前回营的人根据他们打到猎物的多少做评核,大型猛兽会比小只温顺的动物计分多,素日里少见的珍禽走兽也会酌情多计分……有些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官宦子弟就有可能借此飞黄腾达……哦,之前咱们在街上遇到的那位许五爷他就是六年前还是七年前那会儿因为秋猎上一鸣惊人被陛下看中,进而直接选中提拔进了禁军的。”
许家那位庶出的五爷,池芮一共只见过他两次,但因着那男人始终一副冷脸,气势太强又很是不善,所以想要印象不深刻都难。
谢景晗一提,她就立刻记起那人的脸,想想都心里一阵发怵,却也终究是好奇:“那人瞧着……年岁该是也不很大吧,六七年前,那时候他才多大年纪?”
谢景晗扒拉着手指头也仔细想了想,“我也不知?他现在确切的年岁,但前几年他确实挺有名的,他成名入仕那年是十六吧?反正在世家子弟里头确实算是极出挑的。”
到底是王府的小郡主,见多识广,随后又耸耸肩,感慨了一句:“我想他那时约莫也不知暗中使了多少劲儿,就等着抓住那个机会了,忠勇侯夫人一力打压他,他自己要不钻营个法子出来,只怕这辈子都出头无望。”
精于算计的人,提起来多少总会叫人觉得心中不齿。
可是未经他人苦,好像也没人有资格站在?德的高处鄙视看不起任何人。
谢景晗不过随口一说,就只是她们姑嫂私底下闲聊罢了。
两人回凉棚里喝了口茶,这样的场合谢景晗是绝对坐不住的,就拉着池芮去投壶的场地玩了一会儿。
池芮以前自己在山上也偶尔做个简易的工具自己玩一玩这个,不能说是玩的有多好,但总归是有经验也有些准头的,跟着谢景晗一起玩了两局,不算丢脸,但也没有出类拔萃到会抢了别家善于表现的姑娘的风头。
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山林那边传来大片的马蹄声和越来越近的欢呼声。
大姑娘小媳妇们的纷纷停下游戏扯着脖子张望,果然是皇帝已经猎了鹿,带着随行卫队回来了。
池芮也垫着脚扯着脖子瞧半天,发现谢景昭也跟着队伍回来,一直隐隐不安的心情才终于算是彻底平复。
她赶紧跑去旁边找了谢景晗:“你哥回来了,咱们不玩了吧。”
旁边一起玩的几个都是年纪相仿的,要么尚且待字闺中,要么也都是刚嫁人没两年,全都忍不住J情暧昧的调侃:“常有耳闻都说陵王殿下与王妃感情甚笃,这传言倒是不假,小王爷这也才进山不到一个时辰吧,王妃这会子的心情怕是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形容都嫌不够的。”
池芮承认她跟谢景昭两个是挺黏糊的,可也经不住别人当面这般打趣的。
她脸一红,就忙是找借口解释:“不是。我家殿下进山跑了一趟回来,指定一身脏,我……我得回去伺候他更衣。”
不找借口还好,这借口一找,这一群人就笑的更是意味深长了。
谢景晗也乐呵呵?:“是哈,那这事儿嫂子你自己回去就行了,我又帮不上忙。”
池芮被她噎了一下,越
是面红耳赤。
谢景晗却是有分寸的,随后便就扔了手里筹子,拍拍手拉了她走:“好了,我嫂嫂脸皮薄,咱们不逗她了。早上从行宫出来我哥亲自把你交我手上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还是当面亲自给他还回去才好交差。”
她带了池芮往凉棚那边走,后面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却依旧热议不断。
陵王府的门第和富贵,的确曾经是很多名门贵女都可望不可即的,虽然谢景昭确实名声不好,偶尔宫宴或者谁家应酬的场合遇见瞧着脾气还大,很不好相处,可是男女婚嫁向来看门第的,这满京城又有几个像是池芳那样“别有居心”的?在姑娘们心中,这个陵王妃的身份还是很叫人眼热的,只婚嫁是两家人的事,如果只论门第,全京城也没几家是能正经配得上陵王府的,加上谢景昭名声那样……
稍微想要点脸的人家都不会上赶着去主动求着把女儿嫁给他。
所以,前面有几年在谢景昭的婚事上其实是形成了一个怪圈——
绝大多数人家其实是攀不上陵王府的婚事,但是大家却不约而同都找了个同样的借口,那就是小陵王人品风评不好,是个不堪嫁的。
结果阴错阳差,他娶了池芮,这件事上绝对算是被池芮捡漏了。
其实大家都没觉得他俩成婚之后能过的有多好,毕竟一个不着调的,另一个又是个养在乡下没见识的,一个空有身份与家产,一个空有一副皮囊美貌的,怎么看凑到一起都得是鸡飞狗跳的一对儿怨偶。
可是——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邪了门的事,陵王府喜事过后,满城的人眼巴巴的等着,非但没看见笑话,反而眼见着那个不着调的小陵王都似乎收了心,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他出门鬼混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分,一物降一物吧。”有两个已为人妇的小媳妇,反正就算谢景昭过不好要休妻再娶也轮不到她们的,她们也不需要怎么酸,就只笑吟吟的打趣儿感慨了。
池芳带着池菲和池萤就在旁边隔着不远处的地方玩捶丸,她当然是不会玩这个的,只是瞧着池芮在这边,又不能不要脸的直接
往池芮跟前凑,却忍不住好奇池芮在这能干什么,所以找了个借口在附近。
听着这边的谈笑声,她心里当真是被蚂蚁啃噬一般,说不上来的难受。
昨天她分明当面告诉了谢景昭池芮与谢景时私会的丑事了,谢景昭当时的脸色可是极难看的,她现在才是真觉得邪门——
也知?池芮是给那谢景昭下了什么迷魂汤,还是巧舌如簧的编排了什么借口搪塞?居然这种事都能叫她全身而退?
见鬼的!
若她还是以前那个光芒万丈又注定了前程似锦的池家二姑娘,或者现在就算是池芮嫁了谢景昭,并且婚后还过的不错,她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可现如今,她落魄成了这般模样,池芮却因为嫁了谢景昭都能公然指着她的鼻子辱骂,甚至踩到她头顶撒野了……
她又哪儿来的平常心?心中嫉恨交加,已然是看一次池芮过得顺心遂意的幸福模样就觉得一次刺眼又扎心。
池菲与她的心境,不甚相同,但又有些异曲同工之处,见她死盯着池芮姑嫂俩说说笑笑走在一处的背影,看似无意的轻叹一声:“如果当初父亲和母亲大人不接她回来就好了。”
虽然陵太妃说是因为之前在正清庵见过池芮,她一开始看中的就是池芮,可是瞧着池芮和谢景昭婚后这个腻歪又默契的样子,长宁伯府全家都对陵太妃当初的说辞持怀疑态度,至于她为什么诋毁池芳而捧池芮,瞧着如今他们一家对池芮的喜爱程度也有了解释——
他们陵王府一家子都中了池芮的邪,是从池芮还没过门时就开始护着她了,无非是受了池芮的撺掇,觉得他们一家都对池芮不好,这才故意找茬叫他们难堪的。
而这一重体会,尤其池芳感受最为真切,因为在她看来,池芮就是一步一步践踏着她走上去的。
就因为她前些年过的好,池芮便蓄意报复,不仅抢了她的机缘攀得了高枝,同时更是不遗余力的将她往泥里踩,将她践踏了个彻底,这用心又是何其狠毒!
只现在,就算她心里再恨,仿佛也完全的无能为力?
难?这辈子就这样了?
池菲说这话,不
过火上浇油,刺激池芳的,因为知?被宠坏了的池芳那颗心有多脆弱。
其实这样的“假如”池芳又何止想过千百回,因为她美好的一切被打破都是从池芮回京开始的。
如果有这个“如果”那该有多好?可是现在没有这个如果,她甚至不知?自己未来的路该朝向哪里走。
池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许也是因为天气热,居然头晕目眩,身子晃了晃就朝地上栽去。
池菲吓了一跳,都没来得及去扶她,就看她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姑娘们都吓坏了,有人凑上来看,有人七嘴八舌的嚷嚷着“来人”“帮忙”“找太医”之类的话。
池芮当时其实也没走出去太远,听见身后动静她与谢景晗也不约而同回头看了眼,然后第一时间拉着谢景晗就跑:“我们走,不管她。”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奔回凉棚那边。
皇帝往山里去了一趟,也受了累,叫人把猎到的鹿抬下去便被众人拥簇着回行宫歇息更衣去了,说等下午再来。
太后只在早上露了个脸之后就已经回去了,皇后是因为皇帝进了山,她不得不做做样子等在这里才一直在看台上坐着,这会儿也带着自己的仪仗浩浩荡荡的回了行宫。
谢景昭空手而归,这会儿正在靠近看台的一个凉棚底下拿着茶壶牛饮。
谢景晗跑过去检查了一遍他坐骑,再跑回来就嫌弃上了:“你怎么连只野鸡也没猎到?晚宴你叫我和嫂嫂喝西北风吗?”
今晚就在这里会有一场夜宴,席上主菜便是烤肉,虽然跟过来的御厨过午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但是多年的惯例,这宴上也是各家比拼炫耀的舞台,每家都以吃到自家人猎回来的猎物为荣。
“这话说的,好像谁还能饿着你不成?”谢景昭横竖一个没什么名声的,他也不在乎在这种场合上做废物。
谢景晗踹了他一脚:“那你下午还去吗?”
谢景昭还不等说话,池芮已经拉住他袖子,面有忧色?:“下午别再进山去了。”
谢景昭垂眸看向她,便知她是心有余悸,被昨天的事又吓着了。
他本来也不放心单独把
池芮留在这边驻地上,也没多想的直接点头:“嗯,不去了。”
谢景晗看他俩这样,也不好强行押着谢景昭进山狩猎,不过谢景昭不去了,她反而越发高兴起来:“那你留下自己陪你媳妇儿吧。”
过来又搂了池芮的胳膊说话儿:“嫂子你想吃什么野味儿,我去给你打来。”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J采飞扬,一脸的斗志昂扬,明媚又漂亮。
谢景昭伴驾进山这样一趟,扑了一身的泥尘又出了汗,之后池芮便陪他回行宫换衣裳,想着顺便吃了午饭,下午什么时候歇够了再回来看看也就行了。
其实出来之前池芮是很有几分期待这一场秋猎的,但现在却兴致全无,只恨不能揪着谢景昭躲在屋里直接一觉睡到回銮日去。
这里离着行宫不算远,但要走过去也有很长一段路,谢景昭将她拎到马背上代步。
两人在行宫门前下马,进门又徒步回住处。
穿过大花园,待到走到自家住处附近,沿着院墙的小路上迎面却款步走过一个人来。
那人身量颀长,身材却很纤瘦,穿了一身月白色锦袍,玉冠束发。
五官生得端正,一眼看去不算特别出彩,至少肯定没有池芮第一次见她家小王爷那时候的一眼惊艳,但他气质儒雅,也自是有那么几分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的。
池芮嫁入陵王府的时日毕竟还短,并且还没正式参加过宫宴国宴,她记忆里对这人没什么印象,但是看他的装扮样貌,又是独自一人肆意在这园中走动……
猜也大概能猜到,他约莫可能是皇帝的哪位皇子,最不济也是亲王家的子弟。
“有人……”她不认得这个人,未免失礼就不由的缓了缓步子抬头去看身边谢景昭。
谢景昭牵着她,稍稍捏了捏她的手聊做安抚,却是步调如常带着她继续前行。
待到他二人的脚步声逼近,前面那人才眯起眼睛,主动定住了步伐。
他这般一眯眼,池芮却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位……
似是眼J不大好?
且在狐疑间,谢景昭已经松开她的手拱手给对面的人打招呼:“惠王殿下?出来散步怎的也没带个人伺候
?”
惠王?皇帝的三皇子?
皇帝的皇子们,除了太子谢景时,池芮都是只闻其名,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的,此时她不动声色,再次仔细的打量对方。
而他两人走到跟前之后,谢景晖眼J也终于恢复正常。
他瞧着是个温文尔雅的人,脸上却仿佛惯常不带笑的,这时细看整个气质居然是极其冷淡的。
他先是没应谢景昭的话,只定睛看了池芮:“这位想必是弟妹了?我眼J不好,又是初见,请你见谅。”
他是皇子,虽然与谢景昭平辈,但谢景昭毕竟是个旁支,池芮赶忙给他见礼:“见过三殿下。”
谢景昭可不觉谢景晖在这里会是偶遇,只这行宫之内住了挺多人,保不齐多站一会儿就要被旁人的眼线瞧了去,所以他干脆也不装糊涂,直接开门见山:“三哥该不会是在这等我的吧?”
皇帝就老陵王一个亲弟弟,谢景昭又是独子,所以太后和皇帝默许,准他私下称呼皇帝的这些皇子们,年长的直接喊兄长,年纪小的就喊弟弟,也不算逾矩。
谢景晖未置可否,只抬手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那是一张小纸条,又显然不是刚写的,上面折痕已经很深了。
谢景昭在掌中摊开,上面两行仓促书成的歪歪扭扭的小字。
池芮个子矮,又是当着外人的面,她自然不会还特意扯了脖子去看那纸条上写了什么。
谢景昭将纸条以一目十行的速度扫了眼就重新捏在了掌中。
垂下手去,他重新抬眸看向谢景晖,谢景晖却有些意外的突然勾唇露出笑容来:“原来你知?。”
他这一笑,瞧着颇有几分诡异和老谋深算的味?。
池芮弄不清他俩打的什么哑谜,也不能问。
谢景昭面色如常,态度冷漠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你想怎样?”
谢景晖却是不答反问:“我反而想要听听你的打算,你先说说你想怎样。”
谢景昭其实不想让池芮在场,可是为了掩人耳目证明他和谢景晖只是偶遇闲聊,他还就必须让池芮在自己身边呆着。
只是这个局面,叫他心生不悦,再开口时虽然极力克制,语气却已经明显不耐烦:“我着急回去更衣,还是你先说你的目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池芮芮:明明人在群聊却听不懂他们聊的啥,你说气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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