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太妃的态度, 很难叫人自她身上感知到恶意。
池芮是有自知之明的,加上之前谢景昭兄妹的话分别都叫她有了误解,此时她便理所应当理解成是陵太妃看不上她这在府外长大的野丫头做她谢家的儿媳妇。
但是对方的态度又是热络诚恳的……
想来是想用这折中的方式来圆了彼此双方的体面。
旁边的谢景昭脸色一度难看。
谢景晗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连忙也凑过来起哄:“那感情好, 若是你与我家认了亲, 就搬去王府住好了, 家里多个人儿刚好可以与我作伴!”
她瞥向谢景昭, 又故意添油加醋:“不过池家姐姐你今年都十七了, 搬家去也住不了几天, 很快就得张罗着议亲嫁出去了。”
池芮被这母女俩一唱一和的围着, 她能感知到陵太妃该是所言非虚,一瞬间便颇为心动……
陵太妃不喜欢她做儿媳,当着谢景昭的面讨口,她若是识趣些,对方自当投桃报李。
池家那一家子她是从不敢指望的,如果能扒着陵太妃这等人物做个靠山……
她微垂着眼睑,状似羞赧, 实则心下权衡着已是活络了心思。
谢景晗见状,又凑到谢景昭床边去推他:“哥, 你说呢?”
池芮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谢景昭。
她下意识抬眸看过去。
谢景昭缓缓翻身,尽量不抻到伤口的坐起。
他倒也没动怒,只是盯着她的眼神锐利如刀锋:“我母妃是个一言九鼎, 说话算数的,她既敢开口应承的事, 那就必是能够兑现承诺的,何去何从,你自己选。”
他这话说的随性散漫, 无形之中却透着种冷飕飕的冰寒之意,警告的可谓明目张胆。
池芮与他四目相对,心脏不禁抖了抖。
她虽然觉得给陵太妃当闺女比给谢景昭当媳妇是条更好的出路,可这位小王爷用恶狗扑食一样的眼神死盯着她,她就意识到她要是当众叫他下不来台以后他也一定不会叫她好过。
指着陵太妃庇护,说白了还不是在他的爪牙之下?
他要整她,还有了个正经的名分可以接近,到时可就有口难言了。
可是——
现在要她怎么答?公然拒绝陵太妃,声称自己心仪谢景昭,非要嫁去她家给她当儿媳?
池芮进退两难,心中窘迫,一瞬间又急又羞便是猝然红了脸。
她现在已经深知谢景昭是个惹不得的,话也不敢往大了说,憋半天才嗫嚅一句:“就……听小王爷的吧。”
其实倒也不是不可以说她扶着谢景昭下山又替他包扎,两人等于是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
可事情她是做了,却又明白——
没有哪一家的长辈会喜欢有这样的事发生,更遑论要拿来做要挟他们允她进门的把柄了。
池芮到底是个姑娘家,被谢景昭这么当面一激,已经气得快哭了,却还是怕惹了陵太妃不喜,就便是低着头掩饰情绪,连眼泪都不敢落。
谢景昭起初是气她立场不坚,别人随便勾勾手指她就动歪脑筋……
但即便在场的都是他自家人,并且大家也都无恶意,这么瞧着她被逼成这般也着实可怜。
他心中一恼,瞬间便也不是滋味儿起来,没好气的转向陵太妃道:“她脸皮薄,母妃您便不要拿我们打趣儿了,儿子不过就是替她跟您讨要个见面礼罢了……怎的,您还小气不舍得给吗?”
他这说话的语气虽不算恶劣,但也绝对算不上恭谨。
作为儿子对母亲的态度——
这便有些太过随意了!
池芮诧异抬眸。
陵太妃已经改了口风,继续笑道:“不是不舍得给,是这趟为着你的事出门仓促,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好物件,随便拿个什么出来倒是显得敷衍了。”
她转头,又捏了捏女孩子柔软的小手:“我不过说笑两句,你们小两口的事儿自己做主,我不插手,你也不要拘谨。我这里还要与昭儿说点事,你与暖暖都还未曾用膳吧,先去吃饭收拾一下,晚些时候咱们便启程回去。”
池芮暗中仔细观察。
仍是找不出任何她是当着谢景昭的面故意敷衍说场面话的痕迹来。
对儿子的婚姻大事都如此开
通随意的……
若不是池芮知道她是为着谢景昭的伤不顾身体连夜赶路过来的,甚至都要怀疑谢景昭与这陵太妃到底是不是亲母子了。
她一时无从应对,愣在那里。
谢景晗便又过来挽了她的手:“小嫂子你可别哭,我们家脾气最坏的就是谢景昭了,要不要嫁他你可得考虑清楚了,不过就算嫁了也没关系……他若是敢欺负你,你就去寻母妃,母妃会为你做主的。”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也有数——
池芮和谢景昭这趟离京出城,又是遇险又是治伤,俩人之间已经没法说清楚了,这门婚事等于已经板上钉钉。
谢景昭极力忍耐,才没有当众吼开这个聒噪的妹妹。
谢景晗终是拉着池芮走了。
谢景昭这才拉下脸来跟老娘抱怨:“你真的就不能约束她一下吗?”
陵太妃自女儿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却是露出个如有荣焉的表情,淡淡的道:“在这世上挣扎求存,女子较之男子本就更为不易,别人家的我管不了,可是在咱们自家门里,她又不是不明是非不知轻重,是闹是笑就都随她吧。”
她眉目之间的神情寡淡,因为夜里没有睡好,神色间的疲态都加重了许多。
谢景昭看着自己母妃的这张脸,似也是被她触动了某些心绪,随之便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还是陵太妃先定下心神:“这次的事不管究竟是否谢景时所为,但此事既然起了头就绝不会轻易消停,按理说这会儿并不是你娶妻成家的好时机,但这个丫头在长宁伯府的情况也特殊……她这趟跑出来,这事儿之后她在那个池家怕是也没法呆了,也只能是尽快给你们把事儿办了。好在这丫头也不是个软弱不禁事儿的……”
临了戏谑一句:“别说,你这挑媳妇的眼光倒是不错。”
提及池芮,谢景昭唇角不禁弯起一个弧度,后就自嘲的笑了:“约莫也不是眼光,只是运气。原以为我这辈子就只能将就着来了……确实,那丫头要比池家的另一个有趣的多。
“行了,别显摆了。”陵太妃点了下他脑门,目光略见着宠溺。
母子俩都默契的没有继续深谈谢景昭遭遇暗算一事的后续要如何追究,善后。
陵太妃起身要走。
谢景昭却盯着她腕间的银錾双龙戏珠镯不撒眼,直接开口索要:“这个你那不是还藏了一只金的么?这个给我吧。”
陵太妃垂眸看向自己腕间。
那镯子她戴了多年,从不离身,对旁人来说或许金贵,对她而言也就是件普通的首饰,不过就是戴顺手了才一直没换下来。
她冲谢景昭挑了挑眉。
谢景昭便堂而皇之迎着她的视线,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最后还是陵太妃败北,撸下镯子扔给他:“给你给你!这媳妇还没娶进门呢……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言罢,甩袖而去。
她住的院子在谢景昭左边,正好和池芮与谢景晗的住处相反,出门刚要回去,一脚跨出院子却瞧见池芮神色有些拘谨的站在大门左边的院墙底下。
“太妃……”她似是有些踟蹰犹豫,瞧见陵太妃明显紧张了一下。
陵太妃微笑:“饭还没吃?”
“嗯。”池芮其实有些惧她,匆忙中又没有勇气说话了,刚想借口推脱自己是来看谢景昭的,陵太妃已经执起她手:“那就过去陪我一起吃吧。”
她的手掌有着独属于女人的细腻柔软,掌心的温度却熨帖的仿若男人一般温厚可靠。
池芮一个反应不及,等到再回过神来人已经进了她的院子,站在了屋子里。
陵太妃这次出门可能是因为仓促,就只带了陶宁一个婢女,她进门便吩咐陶宁:“去给我传膳吧。”
陶宁一直是一副谁都欠她八百吊钱的表情,昨夜池芮初次见她还当她是欺生,故意甩脸子给自己这个外人看,现在才隐约明白……
这个婢女可能就单纯是气性大,脾气不怎么好。
因为——
她突如其来出现在陵太妃这,陶宁甚至都没有好奇多打量她两眼就顺理成章的应诺下去办差了。
这陵王府的人,当真是千奇百怪,似乎个个都
与众不同。
池芮心中还是略拘谨。
“坐着说话吧。”陵太妃落座之后指了指自己斜对面的凳子。
池芮站着没动:“臣女不敢。”
陵太妃便是了悟:“你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太妃娘娘。”池芮暗暗咬了下嘴唇,然后便心一横,拎着裙子跪下了。
陵太妃微怔。
不过却没有急着扶她起身,只是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等着。
池芮低着头,不太敢去窥伺她的神情,只是咬牙说道:“其实这次要不是因为被我拖累,小王爷可能也不会受伤,您应该也知道小王爷是因何出城出府的……我后来在山上……只是问心有愧才没好意思扔下他的。”
她看得出来陵王府一家都是极精明的人。
谢景昭的脾气有些喜怒莫测,她揣测不透他执意盯着自己到底就是图个新鲜好玩儿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可是谢景昭在陵太妃面前似乎隐瞒了一些昨天出事的经过细节。
她本来也可以瞒着不说的,可毕竟谢景昭这次出事她是第一笔诱因!
以后如若她真要嫁到陵王府去,万一到了那时这事儿兜不住反而暴露出来,陵太妃要找她算账她可吃不消。
池芮是个眼光长远的人——
与其承担未知的风险,提心吊胆的骗人,还不如提前先把话都说明白了。
看一看陵太妃的态度,若陵太妃认定她就是个坑害了谢景昭的祸害,直接断了她进王府的可能也能一了百了。
池芮紧紧的抿着唇,不敢抬头去看陵太妃的脸色心里却一直在打鼓。
陶宁从外面先端了两碗茶进来。
见池芮跪着,这回倒是好奇的盯着多看了两眼,然后便放下茶盏退下了。
陵太妃这次沉默的时间较长。
她定定望着眼前少女呈现在她面前的单薄肩背,并不是不明白她此时孤注一掷自揭老底其实是用的什么心思。
原先她只以为池芮是有几分谨小慎微的小聪明的,却不曾想这丫头小小的年纪却还有这走一步看百步的长远眼光,懂得不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更有几分置之
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和勇气。
“起来吧。”她抬手,亲自扶了池芮起身。
池芮哪敢真的叫她扶?
顺势起身的同时也终于敢缓缓抬眸看向她脸上神色。
陵太妃唇角的微笑依旧透着处变不惊的平和:“这事儿我知道了。”
池芮怔了怔,有点摸不透她心思,脱口试探:“您……不怪我吗?”
“两码事。”陵太妃就又笑了,这一回眉目间却鲜明流露出几分赞许的神情来:“他出城来寻你是他自己的主意,不算是你害的,而后来出事你没有丢下他,那便是你的品行与心性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和作为承担后果,他承担了他的,你也承担了你的。这世人谁没有选择疏误的时候?又有谁人可以一辈子不犯错?生而为人,心中有爱憎,头脑之间有是非,这就够了。你是个好孩子,倒是有些对了我的脾气,咱们合该是有成为一家人的缘分吧。”
她这番话可谓语重心长,池芮诧异的看着她。
其实池芮老早也就听闻过这位深居简出的陵太妃甚是美貌的传说,当然,这其中以以讹传讹的民间揣测居多,因为曾经武氏一门双胎得来的两个女儿分别嫁了先帝唯二的两个嫡子,一个做了陵王嫡妃,另一个却以二十七岁高龄未嫁的老姑娘身份被纳入了皇帝后宫……
单凭着这一点,就足够世人妄断武氏所出的这两个女儿容貌必定惊为天人。
池芮是生在勋爵人家的,倩娘又是个很有见地的女子,除了教她为人处世,为着她的出身也会给她讲一些别的道理,所以池芮隐约是知道武家的两个女儿先后嫁入皇室,这其中应该也有朝堂方面的原因——
所以,池芮是早有准备这位太妃娘娘也许并不似传说中的那般美貌,但是见了真人之后也不得不承认外间传言非虚。
现在,她面前的女人美貌端庄又优雅,虽然眉眼间有上了年纪的疲态,但是毫无疑问,她依旧是风采夺目的。
池芮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正视这个尊贵的女人。
她沉稳,豁达又包容,并不曾因为她连累了她的宝贝儿子而迁怒,甚至还心平气和的安抚给她讲述做人的道理。
池芮惊讶于她的见地与心胸。
有那么一瞬间,由于对方身份而带给她的压力和恐惧也尽数散了。
她生平所得的温暖太少,这一刻心中已然涌起微微的感动:“对不起……”
虽然她自己的处境艰难,可是从她踏出接近谢景昭的第一步起就是存了功利和算计之心的,这一刻心中难免有些愧疚。
陵太妃抬手,摸了摸少女肩背上垂落的发丝:“谢景昭脾气虽是被我宠的有些坏,但是他也干不来太出格的事,你且放心就是。你家里那边昨儿个一早我便过去与长宁伯夫人说清楚并且退了你那姐姐的生辰贴,回头等他们把你的送过去就可定下婚事。”
池芮怔了怔,再次目露惊疑。
昨天一大早?
就说谢景昭怎么那么快发现她跑了还追踪至此,想来是昨日一早陵太妃登池家门重新商定婚事进而发现的端倪?
所以——
谢景昭其实根本就没想过要娶池芳?他们一家子逗着池重海他们玩的?
想想天真烂漫的谢景晗和一张矜贵臭脸的谢景昭,再看看面前端庄优雅的陵太妃,池芮一瞬间颇有几分哭笑不得,实在想象不到这么一家子人合起伙来恶意涮人玩儿是个什么样子的。
她且自尴尬着,谢景晗也进了院子,咋咋呼呼的:“呀,小嫂子你原来在这里啊,我找了一大圈没见你还当你又跑了……”
在这么通情达理的一家人面前,她之前设计逃婚的举动就实在显得太过幼稚,难登大雅之堂了。
池芮面上微微赧然。
陵太妃便嗔了女儿一眼:“事关女儿家名声,你私底下叫叫也便罢了,到了人前可别口无遮拦,这婚事还没定呢。”
谢景晗不忿:“我又不傻,小嫂子脸皮薄,我哪敢到大街上逗她去。”
陵太妃失笑:“你要叫便好好叫,什么大大小小的?”
谢景晗便蹭过来,和池芮站在一块儿,有意的使劲挺直了身板儿:“她就是长得比我小
么……”
“没规矩……”
她母女说笑了两句,池芮在一边红着脸,窘迫的有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之前她听谢景晗这么直来直去的喊她,自己心里还闹了好大的误会,这么想来人家小姑娘是心思单纯没什么问题,反而是她胡思乱想弄了挺多有的没的。
陵太妃哪知道她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便喝止了女儿:“别浑说了,去瞧瞧陶宁那丫头是不是又跑哪儿玩去了,叫她传个膳去半天不见人。”
陶宁倒是没偷懒,就是这庄子上饭菜准备的简单,池芮来了陵太妃这,她重又分配了一下菜碟准备。
谢景晗既然也来了这边,就是三个人一桌用的饭。
陵太妃母女用膳的仪态自然也是规矩十足,十分优雅,但池芮却明显发现她们与池家那些女眷的不同,柳氏和池芳、池菲她们因为种种原因,吃饭总像是吃猫食,矫揉造作的叫人看着都替她们难受,池芮与她们同桌吃过两次饭,事后总担心她们会吃不饱。
而陵太妃母女在饭桌上则要大方得体的多。
这庄子上的饭菜做的不好,她母女俩却并未挑剔。
许是饭桌上的气氛好,池芮也比较放得开,津津有味的还多吃了半碗粥。
用完了早饭,陵太妃打发了两个姑娘回房收拾下,看有没有遗落贴身物件。
葛大夫去给谢景昭换药出来,背着药箱刚好自她院子外面经过,便直接走了进来。
彼时陵太妃正站在屋子外面的台阶上,微眯着眼睛晒太阳。
听闻脚步声便敛了神色,问:“昭儿的伤势可是还好?”
葛蕈站在她面前三步开外的地方,看得出来是受限于身份刻意避嫌,但他神态之间却并无身为下人的谦卑与拘谨,如常道:“腐肉剔除,伤口也止了血,只是那箭伤颇深,需要将养久些方可痊愈。等回了府里,属下再开个补血养气的方子,须得配合饮食再补一补血气。”
陵太妃略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葛蕈却站着并不曾退下,回头看了眼,确定院外无人窥伺才又说道:“这次的
事该是小王爷的身世泄露,被什么人知晓了吧?”
陵太妃的面色不动如山,目光仍是注视着院墙外面高阔的天空,先是不答反问:“谢景时昨日的行踪具体是怎么个说法?”
葛蕈道:“陶宇又去仔细打听过,说是在正清庵附近受的伤,后来昏迷中被路过的香客阴差阳错带走,并且沿路安置在了一户农家,直至行宫派出的御林军寻了过去……”
这样倒是完好解释了为什么谢景昭让陶宇回去寻人却没找见的原因。
陵太妃未置可否,却是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昭儿怀疑就是他做的!”
葛蕈未见惊疑,只是明显神色见着格外凝重几分,忖道:“误伤小王爷的是五皇子派出的杀手,太子当时重伤,若是假晕,那么小王爷既然发现他了,他也应该察觉了小王爷受伤……会想着趁此机会铲除异己也不是没可能,正好可以借着机会将脏水一并泼在五皇子头上。”
“如果真是他,那这小子心机可谓颇深呢。”陵太妃微微叹了口气,但她神情之间却依旧镇定,并非困扰。
葛蕈仔细观察她神色,再问:“此事非同小可,不管是谁下的手,也一定会抹净一切痕迹,想要拿到确切的线索追查怕都是不易。”
“这倒也好办。”陵太妃道:“说起来老三和老五确实没这个动机,就算是他俩其中之一怀疑到了昭儿的身世上,可他们俩面前最大的拦路虎依旧还是太子,绕开了那个小子先来动昭儿这不合情理。倒也除非是他们想要一箭双雕,害了昭儿进而嫁祸太子。这样一来就稍后回京等着吧,看看是否有人会借此对太子发难!”
可是兵贵神速,若真是有谁想拿谢景昭去构陷太子谢景时,这会儿就该张罗着发难,并且到这庄子上来寻谢景昭这个第一手的人证了。
说到底——
还是谢景昭的猜测靠谱多些,这件事上太子谢景时的嫌疑最大!
葛蕈明白陵太妃的意思,斟酌再三,依旧正面追问:“若真是太子的毒手……您准备如何处置?”
陵太妃勾着唇,终于从远处收回目光:“我
虽不争,但这并不代表他区区一个竖子小儿就能踩到我的头上来蹦跶,若真是他所为,那便将他从储君之位上换下来就是,横竖宫里等着上位的皇子又不止一个两个。”
她的语气随意中甚至还透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散,但就是这话……
传出去就够她陵王府满门抄斩的了。
葛蕈知道她从没想过要让谢景昭去争那个皇位,否则不会拘着谢景昭这些年叫他藏拙,连婚事上寻的都不是有助力的联姻对象,而只是随他的心意。
可如果宫里有人窥测到了谢景昭身世的秘密,威胁到他的性命了,眼前这女人便绝不会隐忍退让。
葛蕈得了她的态度和准话,心里有数便不再多言。
陵太妃的神情却仍是依稀显得凝重,缓缓的道:“我现在更纳闷的是昭儿的事他们是怎么发现的?这么多年都风平浪静……”
葛蕈看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试探着开口:“会不会是陛下身边的……”
陵太妃却是不假思索的果断摇头:“他身边是该有两个知道内情的心腹,但是时隔多年,前头这些年里都没漏出去,事到如今就更不应该了……谢景时那小子翅膀是渐渐硬了,却也还没硬到能撬动他老子墙根的地步。”
背后之人这次对谢景昭下的是致命的狠手,除了是被他身世原因扯出来的麻烦,便不会再有其他理由了。
只是这件事陵太妃确实百思不解——
前面这十七年都风平浪静的过了,怎么会突如其来的就露了馅还招致了杀身之祸?!
池芮当然不知道这些背后牵扯,她从陵太妃处得知自己前面一直误会了谢景昭,犹豫之下这会儿还是忐忑去找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小王爷:【傲娇脸】论有个好妈的重要性,娶媳妇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ps:明天上夹子,0点我就不放更新了,挪到晚上11点去,到时候会多放几章做为晚更的补偿,晚睡的大宝贝们可以蹲一下,感谢每一位支持正版订阅的大宝贝,么么哒~
阅读替身女配变成白月光最新章节 请关注幻想小说网(www.huanxi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