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飞行25
025
祝一佳：“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祝一佳：“有没有人解释一下。”
祝一佳：“女王！沈弥！老公你说句话啊！！！”
沈默是今晚的康桥。
等把地上散落的最后一片玫瑰花瓣也捡起来之后，沈弥才当了第一个开口的人：“呃……如你所见……卢晨宇准备今天晚上告白，所以拉我过来帮忙。”
然而出现了一个大变数，就是突然开着车出现的洛知然。他的动静过大，引来了公园保安，把他们几个高中生教育了一番之后，坚决让他们把这里收拾干净。
卢晨宇：“可以稍等一会吗……”
保安：“不行，现在立刻马上。还有你，到开车的年龄了吗？驾照拿出来看看。”
检查无误了之后，他放下了想要报警的手，看着洛知然把车停在外面才离去。
“本来计划的是，等祝祝回来就可以开始了。但是……”
说到这里，三人的的目光一齐转向洛知然。
卢晨宇精心策划的告白无疾而终，差点没气晕过去，一切准备的惊喜都白费了。精心布置的场景，没过几秒就被保安抓住了！
他强忍着怒意，问：“洛同学，请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tm是开着车来的！有车了不起啊！
“……”活了十八年，洛知然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尴尬的局面，他低着头，“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啊！”卢晨宇很绝望，他本来就胆子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一回做件大事，结果这么无疾而终了，“你不知道我……”
沈弥赶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你先别急。”
她想起之前洛知然给自己发消息问地址，“你为什么要问我在哪里啊？”
说起这个，洛知然的头埋得更低了。
“……因为我听别的同学说，你们在策划告白。”
“没错啊！是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卢晨宇简直要抓狂了，欲哭无泪，“但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忽然想到某种可能性，甚至都顾不得祝一佳本人还在场了，直接脱口而出，“难道你对祝一佳也？！”
“……不是。”
“那你快说啊啊啊！”
洛知然的头更低了，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要钻进地里去。他把拳头握得紧紧的，半天才在三人面前讲出了真实的理由。
“因为他们说，卢晨宇和沈弥。”
那几个同学话只说了一半，本意大概是沈弥帮着策划，他却连问都不问清楚，就直接冲过来了。
这对洛知然来说其实是个不该犯的错误，明明知道祝一佳也没来晚自习，却直接忽略了其他的可能性。但凡稍微再思考几秒，都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然而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祝一佳：……
卢晨宇：……
沈弥：……
她没忍住：“你以为卢晨宇要跟我表白？”他们虽然变熟了，但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祝一佳也笑了出声：“女王是不可亵渎的，他哪敢。”
再次受伤的卢晨宇：“谁来管管我的感受？？？”
低落的气氛似乎被这几句话打破了。祝一佳尽力憋着，但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
“我看言情小说的时候总幻想自己被两个霸道总裁一起追求，没想到有朝一日愿望居然实现了——被一个人表白的时候，另一个人开车出现在我身边，嗯，怎么想都是小说才有的情节。”
她长长地感慨一声。
“这么说来，我应该谢谢你才是啊洛同学。”
洛知然：“……不用谢？”
忍无可忍的卢晨宇：“有人在意我吗？有人在意我吗？”
他沮丧极了，肩膀都耷拉着。“蜡烛都是我手工做的，生日蛋糕也选了很久，怎么会这样啊……”
祝一佳打断了他：“蛋糕在哪？”
“诶？”
“保安没说公园里不能吃蛋糕吧。”她笑脸盈盈的，“买都买了，不能浪费。在哪呢？”
在卢晨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弥以最快的速度把藏起来的蛋糕端了上来，放在公园的石桌上。
那是个闻起来就很诱人的水果蛋糕，翻糖牌子上有一行歪歪扭扭的手写字，“祝祝祝18岁生日快乐”。
“祝祝祝……”祝一佳笑得肚子都疼了，“你口吃啊。”
话虽如此，她看起来却没有半分不高兴的样子，被其他三人簇拥着，在生日歌中，闭眼许了心愿。
吹完蜡烛，祝一佳拿着刀正要切蛋糕，想了想，忽然叫了卢晨宇的名字，“喂。”
“嗯？”
“洛知然来之前，你准备对我讲什么啊？说来听听。”
“哈？”
“不愿意说吗？那算了。”
“不不，不是，你等一下，我想想……”
卢晨宇吸了口气，蔫巴巴丶近乎绝望地说了段老掉牙的表白台词，“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当我女朋友……”
“我答应了。”
“？”
“我说我答应了，听不懂吗？”
那一刻，卢晨宇瞠目结舌，那平常不论做多少道数学题都能保持飞速运转的大脑，在此刻彻底宕机，根本思考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祝一佳偷笑着说了声“笨蛋”。
真好啊。
沈弥望着两人或欣喜或害羞的神色，露出了一个祝福的微笑。
虽然结局是好的，但洛知然这个罪魁祸首还是免不得给他们好好道个歉。他带着三个人去吃了顿夜宵，又当司机又买单，总算抚平了卢晨宇的怨气。
回家的路上，祝一佳突然想买街边的小吃。这家店在网上很火，得等上二十分钟，大部分人早就没耐心你了，但刚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才不在乎这些，直接甜甜蜜蜜地手拉手去排队了。
停在路边的车里只剩下洛知然和沈弥。
两人谁都没张嘴，最终，是沈弥主动打破了安静。
“原来你还会开车。”她笑道。
“刚考驾照没多久。”
话到这里又没人接了，良久，两人同时出了声：“你……”
“你先说。”洛知然转头看她。
这一条街都是夜市，很是热闹，可月光从侧面打在他脸上，却别有一种暌离的感觉。
仿佛跟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沈弥“哦”了一声。“我就是想问你一句话。”
“你说。”
“你一开始以为被表白的人是我？”
“……”
洛知然面无表情，“不然呢。”
沈弥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洛知然以为还有什么下文，却半天都没等到。
“这样啊？”他重覆了一遍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样啊，就是这样啊。”
“沈弥……”
洛知然抿着唇，眼神里的光似乎渐渐地黯淡下来。下一秒，他却听到副驾驶座的女孩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沈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眼睛弯弯，像是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止住，擡手擦眼角的小泪花。
她解开安全带，侧身主动靠近了些。
“所以陷入爱情中的人，真的智商会变低吗？洛同学。”
沈弥看到洛知然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还在琢磨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并没有把这个时间留给他，而是抓住了他的领子。
是那件被她夸过颜色好看的外套，在她的手中，布料微微皱起——又或许是同色的其他衣服，她总是分不清。
她就这样用一根手指勾着领口，将他朝着自己的方向牵引，两人之间的距离急速拉近。
沈弥没有任何犹豫地，做了个很大胆的举动。
她将嘴唇缓缓印在了洛知然的脸上。
触感比想象中还要柔软，像棉花糖似的，整个人都快要陷进去。
这个浅浅的面颊吻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沈弥就收回了手。
刚想直起身子，手腕却被一把抓住。
明明没有涂口红，按理说不会留下任何印子，可她却能看到洛知然的脸上染着薄薄的一层红，连带着眉梢眼角也都没有逃过。
又是这样。他脸上的红色总是易碎却又过分漂亮。
好想弄坏他。她的脑子里不由得冒出这样离奇又大胆的想法。
近在咫尺，足够沈弥看清洛知然的眸在微动，那双狭长秀气的眼睛，深邃得能够将她吸进去。
这次主动的人换成了他。
洛知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拽着沈弥的手腕，不容拒绝地将她拉向自己这边，同样没有任何犹豫地吻上了她。
这次是真正的吻。
沈弥以为洛知然是羸弱的，可是他的力气却比想象中要大，覆在她的后脑上，紧紧按着，不让她离开。
更何况她并没有反抗不是吗。
唇齿在这样的动作之下贴合得更紧，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经验，只会青涩又笨拙地描摹着对方的形状。鼻尖碰着鼻尖，偶尔撞到。
“唔。”沈弥小声。
洛知然居然咬她。
没用多大力气，嘴唇没破皮，但是某颗虎牙还是很尖锐。有点痛。
沈弥其实是有些不服的，本想要咬回去。又转念一想，那是洛知然，稍微用点力就会流血吧。
这个想法弄得她有些矛盾。又想弄坏，又怕他真的坏掉。
洛知然轻轻离开了一点，修长的手指却还抚在她的后颈上。“你到底是胆子大，还是胆小。”他说。
敢拽着他亲，却又只碰了脸？
沈弥小声说，“我只是怕吓到你。”
她也是第一次亲别人，不知道如何把握那个合适的度。
但现在才明白过来，好像不用把握也行。
洛知然的目光落在她的红肿的嘴唇上，比平时更暗一点，似乎能看穿她的所有想法，“你想这件事，想了多久。”
他明明看起来那么无害，此刻却以上位者的口吻在审问。
沈弥想了想：“从那天晚上起。”
没说是哪个晚上，但彼此都知晓。
从两人值日，洛知然倒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起，她好像就被这张脸迷惑了，着魔般，就连梦里都会出现他的侧影。
然而着魔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你不也是这样吗。”沈弥自然而然地说，“那天之后，目光就一直黏在我身上。”
心理辅导是特意换成跟她一起的，甚至还找池老师要求跟她一组。来看她训练，还偷偷拿走俞不群拿来给她道歉的小礼物。
这些她全都清楚哦。
——以及那天的走廊里，洛知然笑着对祝一佳说出的话。
“我不想让沈弥拿到这份礼物，跟他和好。”他口吻平静，“我很嫉妒。”
祝一佳震惊地转过头来。
“嫉妒？”
“虽然认识不久，但我很喜欢她。我想再多了解她一些，也让她再多了解我一些。至於其他人。”
他顿了一顿。“并不会比我更适合她。”
祝一佳为突如其来的信息量瞠目结舌。她知道俞不群和沈弥只是纯粹的朋友，但那一刻，她鬼使神差地问道，“那要是沈弥和俞不群互相喜欢呢？你会怎么办？”
洛知然将手伸进了外套口袋，那里面有一根削得很干净的铅笔。
他的手指被深色的铅笔衬得更加白皙，微微用力，笔便在他手中分崩离析，碎成三段，溅出一些石墨渣，染黑掌心，最后抖进垃圾桶。
“就算那样。”洛知然笑着说，“也不会放弃的。”
言下之意好像不止於此。
……
后来祝一佳纠结一阵，还是找机会把洛知然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好友。她以为沈弥会有很大反应，没想到只是很平淡地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你什么想法？”祝一佳问。
沈弥站在超市里烤肠，用纸巾裹好木棒，仔细递给顾客，半晌，才说，“跟他一样。”
所以才会在仅有两人的车内，拽着洛知然的衣领，故意主动亲了第一下，也故意落在脸上。
知道他会回应，只是没想到会回应得这么狠。
还知道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身体没那么柔弱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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