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勤从王冠球的办公室离开之后，感到一阵阵地恍惚，他无谓如何也无法相信，跟了自己快两年的孔二丘居然是**。

突然，一个人迎头跟王小勤撞了个满怀，两个人一齐摔倒在地上。王小勤习惯性地道了一声歉，对方居然也在向他道歉，这时王小勤才发现把自己撞倒的正是孔二丘。

王小勤爬起来，一边把手伸过去拉孔二丘，一边说道：“老孔，你干什么慌慌张张的？天塌下来了？”

“不好意思，科长，我正想找你呢，有个情况向您汇报。”

“什么事儿，你慌慌张张的，走，回屋说去，我也正要找你呢，外面说话不方便。”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位于西跨院的一间屋子里，王小勤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他一边喝水，一边偷眼观察着孔二丘。只见孔二丘似乎是心神不宁，来回在屋里转着圈。

“老孔，你转什么转，有什么事儿就说。你把我脑袋都转大了。”

“科长，有两条船丢了。”

“什么？怎么回事，你不是安排人去看着船了吗？丢的什么船？”

“是呀，我从二团三营借了一个排去看守这些船只，但是今天早上，南苇塘的哨兵报告说有两条船不见了。刚才我去查了，有几个渔民也不见了，应该是昨天晚上他们偷着跑过去把那些小船弄跑了。就丢了两条小渔船，那里没有大船和驳船。”

“你以后能不能改改这个说话大喘气的毛病，我差点让你吓死，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就是几个渔民偷了两条小鱼船跑了。估计他们是这些天闲得难受，想趁这个机会出去打几网鱼，晚上就该回来了。还有什么事儿没有？”

“啊，我寻思这个事是挺大个事情，毕竟那个锚地暴露了，那里在对岸日军的火炮射程之内，一旦鬼子的飞机来轰炸或者用炮打一顿就麻烦了。所以想赶紧向您报告，好把那些船换个地方。”

“嗯，你的顾虑有道理，不过这个事情不急，要等把事情弄清楚之后再做决定，而且那里的船也停不了几天了，不挪也就那么的了。你赶紧把科里的弟兄集合一下，还有，把大柱子他们的自卫队都叫上，有事要办，动作快点。噢，科里的弟兄都弄点硬实的家伙带上，还指不定得有什么事儿呢。”

孔二丘被吓了一跳：“那需要和王旅长他们那儿借点机枪和迫击炮啥的带上吗？”

“这个就不用了，事情还没那么邪乎。把咱们的冲锋枪和狙击枪带上就行了。还有，那几个对讲机也带上，空降旅现在忙着转移，没有功夫帮咱们。还有，让大柱子他们带上锹和镐，到时候能用上。”

孔二丘答应了一声就跑出去了，王小勤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拿起挂在墙上的冲锋枪背在身后，把匕首和手榴弹也挂好，又从枪套里取出手枪检查了一下，说实话，他很不喜欢用这把柯尔特一九一一，这个家伙的后座力对于中国人来说太大了，而七发的弹匣容量又有些小，好在这个被中国人习惯称为大眼撸子的大威力手枪的精度和对于目标的打击力还是让他满意的，只要击中一枪对手基本就会丧失战斗力，毕竟象金碧云那样顽强的敌人不多。本来军里给他们敌工科发的是从鬼子手里缴获的南部式十六连发自动手枪，但是王小勤试了一下，认为那个枪的威力实在不行，于是还是拿上了这把大威力的家伙。因为现在他不怎么跑敌后这块了，刘清平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科长，咱们到这儿来干啥？”看着王小勤指挥自卫队员们包围了那个空无一人的杂货铺，孔二丘感到有些紧张了。

王小勤顺着墙头往里看了看说道：“有人向王旅长报告，说晚上这里闹鬼，咱们就是来捉鬼的。”

听了王小勤的话，旁边的大柱子一哆嗦：“王科长，这房子以前也闹过鬼，听说里面还吓死过人呢，空了好长时间。就是那个**人在这开了杂货铺之后还闹过好几回，这怎么又闹上鬼了！王科长，咱是不是请个道士来做做法？”

“今天咱们就是来抓鬼的，这大白天的你们怕个啥？有我在呢，我做法可比观里那些老道厉害多了，你们就放心吧！”王小勤一边说着，一边指挥几个人在周围几个位置架好枪，然后自己带着孔二丘、大柱子和七八个拿锹扛镐的自卫队员来到院子当中。

院子里非常简单，两棵已经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老树，有棵个树干已经空了，但是仍旧枝叶繁茂；东墙根底下是一间茅草和圆木搭的牲口棚，现在里面已经没有牲口了，只有牲口槽子还在那里，地上散落着一些稻草；西墙根底下是一间柴房和一个茅房，那两扇破门还在那里乎扇乎扇地晃动着。正对着院门的是一排五间草房，看样子这个杂货铺的主人并没有在盖房子上花很多钱。院子正当中是个不小的空场，里面和普通的农民家里不一样的是地面垫得很平整，没有种什么东西；从前面可以隐约看到，后院是个不大不小的菜园子，不过看样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伺弄了，因为从墙头看去，地里的杂草已经有半人高了。王小勤一边走着，一边不时用棍子在地下敲几下。

“王科长，咱们进屋吗？”柱子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作为一个经常上山打猎的猎人，与人打交道他不会感到害怕，但是和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打交道他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王小勤回头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让他们暂时等一下，自己围着这个房子转了几圈，又看了看房顶，伸手掀开窗户纸满是窟窿的窗子往屋里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屋里的炕上和地下均匀地散布着尘土，看样子已经有几天没有人进过屋了，东屋那空荡荡的货架子上也落了不少尘土。

转回到前院，王小勤伸手目测了一下房子的尺寸和与院墙外面的距离，对大柱子说道：“柱子，你们以前拆过房子没有？”

“拆过，怎么了？”

“好，咱们现在就把鬼藏身的地方给拆了，省得它以后再出来祸害人。你们几个先把这几间房子给我扒了！注意，别往屋里推，让墙往外倒！小心点，别砸着自己人！”

“好嘞，您就瞧好吧，弟兄们，上！”

一阵尘土飞扬之后，五间草房不见了踪影，房梁已经丢在了一边，几盘土坑显露在太阳底下，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王小勤走到水缸边上认真看了一下，又用手电往灶坑里照了一下，找了一根劈柴扒拉了一下灶坑里的残灰，没有说什么。王小勤认真地在已经被拆散的货架子上扒拉了一气，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满脸泥土的大柱子心虚地问道：“王科长，还拆吗？瞅这意思啥也没有呀!该不会是老仙儿已经走了吧？”

“把那几盘炕给我拆了，还有那个灶台，我倒要看看这个鬼有多大胆子！他要是敢不出来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灭了这个祸害，绝不让它再为害你们这个屯子。你们两个去把那个马槽子给我搬开,看看下面藏着啥!”王小勤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枪拿了出来，顺手打开了保险，冲锋枪也甩到了身体侧面。

当听到王小勤让把炕扒开的时候，刚才还很正常的孔二丘脸色越来越白，头上也开始冒冷汗了，身体不住地发抖。孔二丘的变化王小勤全都看在眼里，心里感到格外的难受，但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回头喊道：“小王，你把老孔扶到那边墙根下面好好休息一下，看他这模样有点问题，一会儿他缓过来了你赶紧把他送卫生员那儿好好看看。”

还没等孔二丘坐下，一个小伙子已经大喊起来：“这儿有地洞！”

王小勤几步冲了过去，拦住了要往下跳的那几个自卫队员。那个洞口有水缸粗细，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王小勤没有说话，跑到一边拿起一束稻草点着之后就丢了下去。

火并没有熄灭，而且烧得还挺旺，看样子下面的空气还是不错的，洞壁上有两排脚窝，已经非常光滑了，看样子一直有人来回走。过了好一阵子，窗子全都烧完了火熄灭，但是一直没有人出来。王小勤挥手叫来了一个参谋，伏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那个参谋笑了一下拿着手电钻进了地洞，两个自卫队员跟在他后面也钻进了地洞。

这时，灶台那里也喊发现了地洞口，还没等那个小伙子明白过来，蹭地一下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从里面窜了出来，向院子里跑去，那个小伙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叫着：“妈呀！有老仙儿！”

王小勤听到喊声也没看那个东西是什么，抬起手就是一枪，那个东西发出了一声哀号之后就倒在地下不动了，四条腿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抽搐。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王小勤，王小勤也没有理他们，径直向倒在地下的那团东西走了过去。几个大胆的自卫队员也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众人凑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一条狼狗，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一齐鄙视地看着那个坐在地上的小伙子。

王小勤那一枪正打中狗的身子，四五口径子弹巨大的动能让那条狗一下就摔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王小勤走过去把狗提了起来，发现狗脖子上套着一个项圈，认真检查了一下项圈，上面有几个日本字，项圈下面还有一个小铁盒子，看样子是用来放东西的，轻轻晃了一下，没有什么动静，王小勤顺手解下了那个项圈，把垂死的狼狗丢给大柱子：“行了，晚上有口福了，这张皮子不错，回头整好了可以派上用场。”

这时，灶坑的洞口传来扑通一声，他回头再看时，正好见到另外一个参谋跳下了灶台的那个洞口，两个自卫队员跟在他后面也钻了进去。

还没等王小勤说什么，外面响起了一阵枪声，王小勤也顾不得仔细检查那条狗脖子上拴的小盒子，顺手往挎包里一塞，带着几个人向响枪的地方跑去，临走还没忘让大柱子带人看好这个院子，让小王照顾好孔二丘。

他们赶到那家院子的时候，院子里的枪战正激烈，那个从火炕的洞口下去的参谋正依托着屋子里的窗子和院子里碾盘后面两个农民打扮的人交火，两个农民手上的二十响明显比参谋的那个十六连发南部式手枪要好用得多，而且听声音似乎屋里还有女人。屋里每打出一发子弹都会有三四发子弹打回去，但是因为双方都有掩体，看样子还没有人受伤。不过从屋里的江参谋喊话的内容判断，他的子弹不是很多了，而且似乎有什么人在和他捣乱。而外面的两个人似乎也不打算留活口了，已经把手榴弹掏了出来，看样子是正打算找机会往屋里塞。而最让王小勤担心的是两个自卫队员跳下地道的时候没有带枪，现在只靠江参谋一支枪要顶住这两个人怕是有相当的困难。

见情况紧急，王小勤小声命令两个战士在外面警戒，自己两手一撑就翻过了矮墙，两个正在全神贯注与江参谋交火的家伙听到后面有人跳进来，连忙转头查看，但是已经晚了，王小勤一声呐喊就把那两个家伙扑倒在地，后面的几个自卫队员也赶了上来，几个人扭打在一处，屋里也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叫骂声和江参谋的怒吼。没有几下，屋外的两个敌人就被打晕了过去，然后自卫队员们对他们进行了认真地搜察后捆成了一团。

“江儿，好了，出来吧。”确认外面安全之后，王小勤才对屋里喊到。

那个参谋拖着一个被捆住了手脚还不住挣扎的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而一个自卫队员两手捂着裤裆一瘸一拐骂骂咧咧地跟在后面，又过了不大一会儿，大柱子领了几个人从屋里钻了出来。

“你们都过来干啥？”王小勤连忙问道。

“是他让我们赶紧过来帮忙的，咦，这不是老朴家吗，那个不是朴老大媳妇吗？”大柱子看了一下被捆成一团的几个人奇怪地问道。

江参谋见那个女人也被捆老实了，这才放心地转过头来，对王小勤说道：“科长，咱们这是掏了一个鬼子的特务据点。这娘们是**人，我一把地道口弄开，她就问我啥时候进去的，等我出来她就开始大喊大叫，还一脚差点把二德子给废了。外面两个家伙就要往屋里冲，等我把她弄老实了，那两个家伙已经到了窗户根底下，我一开枪，他们就跑牲口圈那里去取枪跟我干上了。这得亏带的是这个十六响，要是王八盒子我今天就摞在这儿了。”

“行了，你把人先带回智家大院严加审问，我带人再好好检查这里。该上的手段不用客气，咱们没有时间，如果没有什么价值就直接处理掉。还有什么发现？”

“地道里有些烟土，我没有来得及弄出来。还有几个木头箱子，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没有打开。”江参谋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做得很好，没有确认是什么东西之前不乱动是正确的。你们三个跟他一起押着俘虏回去，其他人给我仔细检查这家的房子和院子，我倒要看看这些家伙是哪边的！你说你也是，外面的情况都没有弄明白就钻出来，多危险呀？行了，快点回去吧。噢，对了，来，我跟你说个事儿。”王小勤说完，趴到江参谋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江参谋惊讶地看了看王小勤，要说什么，被王小勤瞪了一眼之后把话咽了回去，连忙押着俘虏离开了。他们走了之后，王小勤开始组织人认真地搜查这个院子里的每个地方。

王小勤捂着裤裆蹲在边上的二德子，不由得笑了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起来活动活动吧，用不用让的我给你看看？对了，二德子，你是这屯的人吧？”

可能是缓过劲儿来了，二德子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嗯呐，我家在这屯子的老户了。打老智家住土房那会儿我家在这儿了。这屯子里的每家每个人我都认识。”

“这家是什么人？”

“这家是老朴家，家里一共三口人，朴老大，朴**，朴老大家里的。是老智家的佃户，都是**人，跟那个开小卖铺的老俞家是一块搬过来的。以前他们家哥俩总和老俞家干仗，一干仗就哥俩一块到人家里去闹，真没看出来他们两家居然还有这么两条玩意。这哥俩也够奇怪的了，哥哥都娶了媳妇还跟弟弟住在一起。”

“他们到你们屯子有多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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