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低降两格!往左调一个密位!”王冠球举着望远镜认真观察着,看着曳光弹划出的亮线,大致判断了一下误差,大声报了出来。
孙发财迅速地调整了一下炮口,命令战士又装填一发曳光弹,打了出去。这次炮弹挟烟带火地击中了大碉堡的下部,尽管炮弹没有爆炸,但是巨大的动能当场在大碉堡上开了一个大窟窿,正趴在射口上向外射击的两个枪手当即被横飞的碎石崩断了气。眼见攻击奏效,孙发财接连又打出了两发榴弹,把那个破洞扩大了许多,这才稍微抬高了一点炮口,又是一连串的炮弹打了出去,这次准确地击中了大碉堡的上半部,巨大的动能崩飞了大量的石头,横飞的碎石崩得里面的日军鬼哭狼号,但是仍旧有些日军在顽强地抵抗着,突然一发击中碉堡的炮弹居然神奇地炸开了,巨大的气浪把几个日军从墙上的破口抛了出去,整个碉堡上的火力一下就熄灭了。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在日军中引起了一阵混乱,日军的火力马上减弱了许多。借着日军火力减弱的时机,空降兵们迅速地架好了二零炮开始对日军轰击,尽管二十毫米炮弹无法击穿那厚实的院墙,但是打在垛口上也是石屑乱飞。
两个碉堡中的一个没有了动静,另外一边的日军感到了末日的来临,更加疯狂地向外射击,大院的墙头上也开始出现了射击的火光,日军的火力被进一步削弱。
孙发财越战越勇,似乎找到了感觉,调转炮口对着另外那边的碉堡一连打了八发炮弹,这次居然又有一发炮弹炸响了,把那个大碉堡也打灭了火。院墙上的日军火力本来就只有一些步枪,马上就被压得抬不起头来,这时,爆破组迅速地冲到院门处,用炸药炸飞了那厚重的院门。
院墙被突破后,日军手中的步枪在近战中远不是空降兵们手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的对手,二连的战士按照训练中分好的小组,交替掩护,没用多长时间就肃清了前院的日军。对于那些缩在房间里顽抗的敌人,因为已经接指示,可以不用考虑留活口,战士们也不冒险接近,而是借着掩护把一发发火箭弹从门窗打进屋里,或者干脆大弹弓把一个个小炸药包投送到房门或窗户那里,一团团火光之后,那本来看上去非常结实的房子一间接一间地倒了下去,残存的日军绝望地发起了白刃冲锋,只是面对大量自动火器,这种冲锋除了批量制造尸体之外没有任何作用。而智家的护院眼见日军已经崩溃,纷纷趴在地上装死或者高高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愿意投降。
“孙发财,你们现在还有点我空降旅的样子,刚才是怎么搞的,就这么点问题就把你们难为成这样?”看着战斗进展的比较顺利,王冠球小声问道。
“旅长,我觉着你有点冤枉周连长了,因为听说里面有老百姓,他怕咱们的攻击造成老百姓的死伤,影响了部队在群众中的形象。再说了,咱们以前练过用这个炮,而且也练过所有的岗位,要求每个人都能充当多面手,但是没有练过没有瞄具怎么用,这炮弹本就不多,你还说这个炮以后有大用场,我们哪儿舍得把炮弹当土炮炮弹用。”孙发财说着掏出一支烟递了过去。
王冠球接过烟并没有点上。“那你说他还有理了?把一个简单的战斗弄得这么复杂,我都怀疑他的心思都用在什么地方了!”
“旅长,你别说,他在带我们连这块下了很多心思的,你也知道,原来我们连在全旅是垫底儿的,他来了之后我们就是比不过侦察连和一连,其他的我们比谁也不次。再说了,人家是正牌子陆军大学的毕业生,在咱们这儿也也是挺用心,他也就是经验差了点儿,灵活性差了点儿,我估摸着再上两回战场就能行了,我当初不是比他还笨吗?我觉着刚才那么对他是不是有点过了?再说了,我自己有多少斤两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我能当得了连长呀,我能带好我这个排已经很不容易了。”
“行了,你先带着二连等回去再说吧,这个事情回头我会让**长过来调查的,如果确实是我错了我就当着全旅给他道歉。你说他是陆大毕业的,我怎么不知道呢?我光知道他是大学生,但是不知道他是陆大的。”王冠球突然想起了什么。
孙发财有些奇怪:“不能吧,这个是我上次听他自己说的,而且我看他指挥啥的都挺有章法的,他说得应该不是假话。”
“行了,这个事情你就别管了,你给我好好带着二连。现在差不多了,这边你给我好好盯着,那些炮镜和引信赶紧给我找到。还有,告诉那些兔崽子,炸药不是那么用的,该省着用就给我省着点,该喊话就喊话,咱们后面还有仗要打呢。战场打扫得仔细点!这边完事了也要留下部队组织防御,这个大院的院墙我看挺不错的。我回指挥所了。”
“王科长,有什么情况?看你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走进指挥所,满怀心事的王冠球看到王小勤正在屋里转着圈,嘴里念念有词地在叨咕着什么。
“你可回来了,刚才我问二连说你已经回来了,我正要派通讯员去找你呢。侦察连不负重托,基本上没怎么开枪就控制了码头和正在码头上休整的七条巡逻艇,刚才他们接到日军电话,要求他们马上抽调兵力协助从水电站增援这边的日军夺回咱们这边这个高炮阵地。日军两个步兵中队已经向这边来了。”
王冠球一愣:“这鬼子不会又是放狗送的信吧,要是这样鬼子的反应速度太快了,二连可是把鬼子的电话和无线电都破坏了。”
“你不用猜了,是咱们发动攻击的时间选择的不好,那个时候正是鬼子正常通联的时间,咱们把鬼子的电话线和无线电都给断了,他们还能不知道出问题了呀?而且那边打出那么大动静,周围的那些村公所和情报员肯定会向日军汇报的。智家大院拿下来没有?”
“基本上拿下来了,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怎么当时就昏了头同意让周思齐当连长了。对了,我还要问你一句呢,你们知道那个周思齐是陆大的毕业生吗?”
“开什么玩笑,陆大的毕业生国府能舍得给咱们吗?就是给了咱们也落不到你手上,早就得让丁占北抢跑了,那小子抢人比谁都积极。你听谁说他是陆大的?”
“噢,这样,先别管这个事了。现在这边正在扫尾,鬼子既然主动把肉送给咱们那不吃就对不起他们了。一连有报告过来吗?”
“没有。但是刚才我接到内线传过来的情报,吉林市里已经戒严了,日军正在集结部队,打算调兵过来对付你们。看这意思动静可是不小。”
“好呀!我正担心鬼子不出来,我们强攻水电站会产生一堆伤亡呢,他们主动送上门来还不好吗?一连正在道上等着鬼子来呢。这鬼子只要敢动起来就没有我们收拾不了的。只要鬼子敢把吉林的兵力都调出来,回头增援一到,许我直接把吉林给端下来,再缴他一批日本飞机。”
“你别光想着好事儿了,你手上现在就四个连,分在三个地方,鬼子扑上来的可是足足五六个中队,现在天已经黑了,航空队没有办法给你提供火力支援,你手头又没有炮兵,你当这仗是好打的呢?”
“好打的仗还用我们来干什么,炮兵多有炮兵多的打法,没有炮有没有炮的打法,今天就叫你见识见识空降旅的打法。攻坚战我不敢吹牛,这机动防御一团都没有把握吃择我的一个营,何况这区区一个联队的鬼子。”
“连长,旅长命令我们放过日军先头的两个中队,打击日军后续部队。另外,让咱们小心点,别把侦察连也打了。”通讯员伏在一连长耳边低声说道。
“我知道了,通知二排,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引爆炸药。命令所有人没有看到信号弹不许暴露,就是鬼子踩到脑袋也不许动。旅长这是要玩大的了。”看着眼前这些急匆匆地奔跑着的日军尖兵,一连长低声说着。
“知道了。”通讯员答应一声就退到一棵树后面,学了几声猫头鹰叫,过了一会儿,又传回几声回应。日军尖兵突然停下了脚步,四下观察了一下,突然抬起枪向着通讯员躲着的方向开了三枪,通讯员连忙学了几声猫头鹰受惊吓后发动的怪叫声,几只被枪声惊动的小鸟也朴楞朴楞地飞了起来。日军尖兵见这些被惊飞的小鸟,放心地向后方发出了安全的信号。
在一阵踢里趟啷的响声中,两个日军中队急匆匆地向高炮阵地方向跑去,四五百人的队伍并没有用很长时间就通过了一连的伏击区。
就在一连焦急地等待的时候,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一队日军在距离伏击圈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这让所有人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这队日军的尖兵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站在那里学起了猫头鹰叫。
“该死的,侦察连的这群混蛋怎么知道咱们在这里设伏!告诉他们,有两个日军中队过去了,他们想过去就快点,别误咱们的事。”一连长小声骂了一句。
听着远处传来的阵阵枪炮声,一连的战士心里直痒痒,不时有人询问观察哨,有没有日军过来,可是让他们感到失望的是好一阵子也没有敌人过来。
“连长,我听着三连那边快结束了,咱们是不是去凑凑热闹?”四排长实在憋不住了,偷偷溜到一连长身边,小声问道。
“都给我沉住了气,回头肯定会有更大股的日军过来,你们看到那两只小虾米就嘴馋了,回头看到了肥肉你还不激动地晕过去。你给我告诉他们几个,咱们的任务就是在这儿顶住日军的增援部队,现在这才过去两个中队,刚才我看鬼子带电台了,开打以后他们一定会用电台叫援军的,到时候仗有咱们打的。这个时候谁也不许懈怠,谁的伪装出了问题回头我饶不了个兔崽子。”
“连长,旅长通知,日军一个加强大队正在向我们这里赶来,预计一个半小时后能到达咱们这里。要求我们坚决堵住这伙鬼子,不能让他们过去。”这个时候。通讯员又及时地出现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都回去准备着,按平时咱们练的,梯次阻击。这块肉够肥的了吧!只要别拉你们撑坏了肚子就可以。”
现在纠山少佐对于前方树林中的敌人已经感到十分无奈了。先是道路上莫名奇妙的几次爆炸报销了自己整整一个小队,更加可恶的是敌人的这些炸药和地雷不知道是性能不过关还是什么原因,这个小队居然只死了不到十个人,剩下的那些在那里哭天喊地,迫使他不得不派出两个小队把这些伤员护送到码头那边去,可是去送伤员的人居然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回来,一个中队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随后,路上发现了大量的木牌子,上面都是用日语写的“小心地雷”,从刚刚干涸的墨迹判断,这些牌子很有可能是前面通过的那两个步兵中队立的,只是这些牌子实在太多了一点,整个公路上到处都是,而且在这些牌子周围并没有发现地面有被挖过的痕迹,不过在一个士兵搬掉牌子被下面的小型地雷——也可能是手榴弹——炸成重伤之后就没有人再冒这种风险了。当一个分队试图从路边的草丛中通过的时候,触发了敌人埋设的地雷,十二个士兵有三个人当场被弹片和钢珠夺去了生命,另外九个人躺在那里不住地哀号,这不仅影响了部队的行进速度,而且严重地影响了部队的士气。
这个分队触雷似乎是一个信号,后面的部队刚一上去抢救伤员,敌人的冷枪就响了起来,为了抢回那九个不住号叫的伤员,少佐不得不命令部队去把伤员抢回来,可是那似乎是一个圈套,已经有十多名士兵倒在接近伤员的路上,还有二十多个士兵被敌人的冷枪打伤。更加糟糕的是敌人使用的三八式步枪因为枪管长,在黑暗的丛林中很难被发现。步兵炮小队为了掩护抢救伤员的行动已经进行了两轮射击,但是效果似乎并不理想,去抢救伤员的士兵仍旧不断地倒在敌人的冷枪之下。而试图进入树林搜索敌人的两个小队在进入树林之后不长时间,就爆发了一阵激烈的冲锋枪射击声,随后林子里又一次恢复了平静。从枪声判断,对面的敌人只有不到二十个,但是自己的两个小阵似乎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对方消灭了,过了一阵之后,从树林里打出了一个没有引信的掷榴弹,上面带了一封信,号称如果皇军要打此路过,就要缴纳过路费。
愤怒的少佐命令部队放弃对伤员的营救,出动了整整一个中队进入树林,一定要把这些敢于和大日本皇军做对的反抗分子揪出来。这个时候,那个曾经和新十军打过交道的中队长居然公然反抗少佐的命令,宣称自己不会让部下去林子里送死,经过一番激烈地争吵之后,少佐终于接受了那个中队长的建议,砍伐几个大树对前面的“雷区”进行破雷,然后由掷弹筒和步兵炮打出烟幕弹掩护部队强行通过这一危险区域,并及时把这一情况向坐镇吉林的指挥官阁下报告。
尽管在下面的行动中,暂时还没有士兵因为触雷而出现伤亡,但是前进的速度实在是比蜗牛快不了多少,而远处那逐渐稀落的枪声和一次比一次急促的求救电报让少佐阁下心急如焚,而指挥官的责骂更让少佐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为了不让伤兵拖累自己行动,他只好咬着牙命令一个小队留下来,照顾那五十多个行动不便的伤兵和二十多具皇军的遗体,至于冲进树林里的那两个小队只好暂时放弃了。
“连长,这个鬼子头是不是犯傻了?咱们用的都是电击发的地雷,他们弄这个破木头在那里滚有啥用呀?”四排长低声问道。
“他们这里有吃过咱们苦头的家伙,以前咱们总是在这些公路上埋子弹雷,二排干得不错,这地雷真真假假,都快把鬼子弄神经了。看到没有,鬼子为了加快进度已经把伤兵留在后面了,你知道该干什么了吧?”
“都干了吗?”
“你傻呀?都干了你就只能干掉一个小队,你们去把那些保护伤兵的鬼子都收拾了,不用都弄死,要留下报信的。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伤兵怎么处理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行了,我知道了。四排,跟我来。”
“注意,动手的时候尽量别开枪,别放了放跑报信儿的,不然你们就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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