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去，在这呆着干啥？”楚云天见三排长还愣在那里，气愤地大声喊道。

“你们把车先开树林里去，我在这儿跟楚连副说几句话。”三排长笑嘻嘻地对着自己的驾驶员喊了一句，然后回头对楚云天说道：“出击的命令还没下呢，估计还得一会儿才能出发。今儿你们神了，鬼子的炮弹都打到你们车边上了你们还能打中那个气球，你以前是不是用过这个东西？”

休息这一阵楚云天的耳朵好了许多，但是声音还是很大，他白了三排长一眼：“就你个话痨问题多，咱们是一块儿到了装甲营，你啥时候见我摆弄过这个东西？”

“那你是怎么打上的？都神了！来，抽我的。这个是从我们连长那顺来的好烟。说是专门给鬼子军官的。”三排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包装很精致的香烟，打开烟盒抽出一支递了过去。

“你真想听？说吧，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我当然想听了，跟我你就了别说假话了，还是有啥说啥，我也好学习学习。来，我给你点上。”三排长说着殷勤地划着火柴给楚云天把烟点上。

“我们开始的时候在那瞎转炮口你也看着了，当时你们应该挺紧张的吧？说真的，我那个时候还真没想到能把鬼子气球干下来，以前虽说组织过部队进行打空中目标的训练，但是那个都是用高机，和这个大家伙完全不一样。我们就一边摸索一边打，这得亏这些炮弹鬼子都装好的延时引信，都是在天上炸开的，能看到那个烟团，我们就跟着烟团的位置进行修正，好歹算是弄明白那个标尺是怎么回事了。再后来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我们的炸点离那个气球越来越近，我估计就是这颗炮弹没有打上我们再试个二十来发也能把它干下来。至于打上的那发，纯粹是个意外，我们都没想着那发炮弹能干上，那发实际是走火了，我们刚装好炮弹，鬼子的那个炮弹就在车外面响了，结果负责击发的小个子被晃倒了，他手里一直拽着发火绳，他一倒下去就把那个炮弹打出去了。再后来等我们稳定下来再想打的时候就看那个气球变火球了，也就没再开火。”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以为还有多复杂？其实用一个词儿就能总结这次的事儿。”

三排长一撇嘴：“巧劲儿！”

“对，就是巧劲儿。不过说实话，要不是鬼子在这之前这么勤快地把炮弹去上好时间引信，我们还真就不定啥时候才能把那个东西干下来。不过现在我们多少找着点窍门了，鬼子那个气球再冒头的话我估计有个二三十发就能把它干下来。是不是你们的人在叫你呢？”

三排长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战车上炮长正向自己做着手势，他看了一下，做了一个明白的手势，回头对楚云天说道：“我们马上就出发。我先走了，你还是好好歇一下吧，不然回头耳朵该不好用了，你这是**打的时间太长了。刚才我们连长命令你带着你们连三排和我们连四排留下看守并整理物资，我们要去收拾那伙鬼子了。”

“快去吧，下次别把那个破烟装那个好烟盒里了，至少别再跟我来这套了，你这个把戏玩多少次了还不够性吗？还有，这次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你别出去瞎吵吵，自己知道就行了，不然别怪我回头给你难看。”

“蔡连长，鬼子的装甲列车距离你们那里有七千米左右，装甲列车前面是一列有十九节车厢的闷罐子车，这车可是够长的了。我看到了一个少佐，也就是说这个车上的鬼子至少是一个大队。装甲列车和咱们刚才击毁的那个一样，是八节的，这些车的四角不知道为什么支了一些架子，看样子是搭伪装用的。刚才这帮孙子打得太猛了，炮弹用完了。鬼子的步兵现在已经下车，在火车前方五百米左右的地方组织了两道防线，我们没有看到鬼子步兵携带火炮，重机枪数量很少，但是掷弹筒和火箭筒的数量非常多，鬼子正在那儿灌沙包呢。我感觉他们就是针对咱们来的，还有就鬼子从那个装甲列车到前面的步兵防线那里，已经拉了三条电话线，看样打他们是准备打阻击战了。”乔万清在步话机里小声地说道。

“他们从哪儿补充炮弹？”蔡大勇奇怪地问道。

“那个闷罐子车后面几节车厢是弹药车，鬼子正在从那个弹药车上往装甲列车上倒腾弹药呢。另外鬼子还有一个气球，正在那往起鼓呢，看样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鼓起来，用不用我们先把那个东西给干掉？”

“你们不要冒险，继续监视日军的动作，我们马上就到。有情况随时汇报。”放下步话机，蔡大勇回头对文书说道：“四排、机步三排排留下，其它人跟我出击。”说完，一拍老黄的肩头，蔡大勇打开舱盖，探出了半个身子，示意周围的几辆战车跟上。

战车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吼声，冲了出去，接到命令的各机步排迅速收拢部队，跟在坦克后面向前冲去。

日军抢修的简易工事，在开足马力的坦克面前，这些东西可以说是不堪一击，但是日军的反坦克火箭筒却让蔡大勇有点担心，在这狭窄的道路上，一旦有一辆坦克被击毁，将阻断整个部队行进的道路。而且这些日军还可以为日军装甲列车上的火炮指引目标，至于那个正在慢慢升空的观测气球现在蔡大勇倒不是很担心了，因为那个东西已经处在高射机枪的最大射程之内了，尽管不能保证一下就把那个气球打下来，但是通过集火射击把它重新撵回地面还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连长，现在我们就发动攻击吗？我怎么瞅着鬼子好象在前面布雷了。他们摆这个架势是等着咱们往上冲。”三排长的声音把蔡大勇的注意力从外面拉了回来。

“现在日军看到你们了吗？”

“应该还没有。我带了几个步兵到前面来观察的，日军的防线很简单，就是一些沙包，并没有伐树。而且我看他们第一道防线的人很少，不会超过一个小队。也没有看到有火炮，但是有几具火箭筒架在那里。我已经看到乔云清了，他们在敌人防线的后方。这小子隐蔽得不是很好，从我这里可以很轻松地发现他们。鬼子还在鼓捣那个气球，好象是出问题了，刚才升起来一段现在又停下了。在日军阵地前方有些弹坑，看样子鬼子已经标定过射界了。”

“你有多大把握冲过去？”

“如果能保证没有地雷的话有四成把握，有地雷的话连一成把握都没有。过了这个拐弯之后路就很窄，只能单车通行，而且鬼子的炮兵一定已经标定好了，就等着咱们往前冲，到时候他们的炮兵一开火把尾车打掉，前面的车就只有死路一条，那个高炮的射速太恐怖了，一旦攻击受阻我们连撤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注意隐蔽，还有两个多小时天就黑了，等天黑以后再说。你们要加强警戒，别让鬼子占你们的便宜。”

“用不用让步兵先排雷开辟通道？”

“现在先别动，留几个人在那儿监视鬼子就行了，你先回来吧，看来鬼子是防着咱们在这儿搞伏击了。”

突然文书回头说道：“连长，接到情报处通报，日军南下部队一共是两列装甲列车和三列军列。总兵力约三个步兵大队和一个炮兵大队。让咱们多加小心。”

“现在才说，他们早干什么去了，回头再跟他们算帐。这下有点麻烦了，鬼子的兵力超过咱们预计太多了，还有什么消息？”

“八道江守备团一个营十分钟前已经在乘火车赶往这里，预计一个半小时后就能与咱们会合。”

“八道江守备团？就是那伙改编的伪军呀！我的天，王大师长真是给我派的好援军，他们来了能干什么，不够添乱的。这一家伙上来一个营，谁指挥谁呀？算了，他们到了天也黑了，到时候再说吧。”

当初被调到八道江守备团当团长的时候，魏景云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后来文小力把他叫过去就是一顿臭骂，他只好乖乖地来到了这里。到了八道江他才发现，这个守备团号称是一个团，但是只有三个步兵营和一个炮兵营。三个步兵营中，一营是当初反正的和平军和投降的警备军经过筛选改编而成，这个营的编制最完整；二营是当地老百姓报名参军后组成的，这个营的战士士气很高，但是战技术水平基本等于零，现在新训队实在忙不过来了，只能先编成骨架，一时半会儿这个营只能充当后勤运输队的角色；三营是团里争议最大的一个营，人员是新训队各部队挑剩的人组成的，这些人多数不是战技术考核不通过，而是毛病特别多，刺头也多，许多人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说战技术水平也就是则则及格，各部队都不愿意要，八道江守备团组成的时候人员实在是不够了，陈建长干脆把这些分不下去的兵一股脑都塞给来要兵的八道江守备团参谋长何长庆了，还专门组织这些兵给何长庆表演了一下战斗技能，看得何长庆眼睛都直冒火，结果等人带回来才发现，这些兵他根本摆弄不动，副团长兼一营长王正心考虑了好长时间才下决心，把这些兵单独编成一个营，别让他们把二营的那些新兵带坏了。至于炮兵营尽管有一个营的名称，但是只有两个炮兵连，一个连准备了八门九十毫米迫击炮，另一个连装备了四门二十管火箭炮，这还是魏景云跑去跟文小力泡了一天蘑菇硬要出来的。现在，全团只有不到三千人，武器也多是在战斗中缴获的日式三八式步枪和部分四四式马枪，机枪则在魏景云大闹后勤处之后，统一换成了九六式改进型和三年式重机枪。也许是因为成功地为部队要回了武器，魏景云在团里的威望一下提高了许多，包括副团长王正心和参谋长何长庆对他都另眼相看。随后，魏景云又找到赵树明，软磨硬泡又要了五十多个政工人员，这个做法让王正心非常不理解——他们一直认为所谓的政工人员就是上面安插下来的探子，是针对自己的，所以对这个事情一直很有抵触情绪，魏景云也没有强行把人塞进一营，只是把这些政工人员加强到其它几个营。

为了尽快提高部队训练成绩，魏景云跟王正心商量之后，决定首先在团内实行差别伙食标准，各营根据训练成绩发放相应级别的伙食。结果第一天评比，一营就吃了大亏。三营那些调皮兵尽管毛病不少，但是毕竟是经过新训队完整训练的，听说按成绩吃饭，一个个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一下子就把信心满满地一营打回了原形。这让王正心大为震怒，结果当晚一营集体被骂了一个多小时，一营几个和平军反正过来的干部因为在对抗中表现不利还挨了王正心的耳光。

而三营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因为比赛的时候做弊被魏景云发现了。尽管这些兵油子做得很巧妙，骗过了王正心和何长庆，但是对于深知他们手段的魏景云来说识破他们的这些小伎俩实在太容易了，尽管当时没有说破，但是回到营房之后，他们也足足被魏景云训了一个多小时，同时因为这次是集体做弊，魏景云命令把三营的饭给二营送去，这些兵油子被饿了一晚上。第二天，组织舞弊的一个连长在全团军人大会上做检讨，并向一营道歉。随后，那些被安排在各营连充当文书和**的政工人员开始在各单位进行宣传鼓动工作，在全团开展了集体荣誉感教育，并专门讲了集体荣誉与个人荣誉的关系，这些政工人员逐个与战士谈心，了解战士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经过近半月耐心细致的工作，一直调整捣蛋的三营完全换了一副模样，尽管还是经常有些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但是其它方面的违绝事件明显减少，而同时一营和二营的训练水准也上了一个新台阶，全团掀起了大练兵的热潮，营与营比，连与连比，排与排比，自己与自己比，以前那些经常泡病号、赖床板的兵油子们现在每天都积极地参加训练，唯恐因为自己影响了整个集体的成绩。以前三营轻松击败一营的情况很少出现，就连二营的战士也自觉地加强了军事训练和文化学习，几次在比赛中与一营打成平手，甚至在一次班排级对抗中击败了扮演假想敌的三营，这让三营的压力一下大了起来，训练也更加积极。

在两个月后的一天，文小力看了魏景云组织的一营和三营的对抗训练之后说了一段话：“这兵都是好兵，关键是要会带。一群没人要的兵油子，交在魏团长和王团长手上，变成一群嗷嗷叫的小老虎了。他们的步兵连作战能力完全可以与二团的一些连队相媲美。”

这次接到王立平的命令，魏景云二话没说，直接就把三营派出来了，为了保证攻击效果，他一咬牙亲自带队出击，还把火箭炮连也加强给了三营，并让二营接替一营的警戒任务，一营做好随时增援前线的准备。

援军赶到之前，蔡大勇已经组织了一次试探性攻击，并组织步兵试图清除日军布设的地雷，但是没有想到鬼子的那些地雷居然都是电控的，牺牲了三个战士只排除了四颗地雷，这让蔡大勇只能放弃天黑前排除地雷的打算。

魏景云带着部队赶到的时候，蔡大勇正和几个排长凑在一起发愁呢。

“蔡连长，有什么麻烦了只管吱声，我们来给你们帮忙了。”

“魏副团长！”所有人赶紧起来敬礼。

“行了，这儿没有什么副团长，你大老蔡还是前线总指挥，我们的任务就是配合你们作战。这次我带来了两个步兵连，一个营属炮兵连，一个火箭炮连。如果还不够的话我现在就给王团长发电报，让我们团一营和九零炮连过来。”

“这些兵力应该是够用了，现在这边也没有办法设立炮兵阵地，鬼子那个装甲列车非常讨厌，那个上面的火炮射程很远，而且还有个观测气球，一旦升起来，咱们的炮兵阵地就危险了。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兵力不够，而是我们在这里根本就施展不开。鬼子的那个装甲列车对于步兵来说是个难以攻克的堡垒，上面的机枪和火炮基本就断绝了咱们迂回包抄的可能，如果靠步兵去打那个东西的话伤亡会难以承受。我还是打算从正面实施装甲突破，只要我们冲上去了，消灭了那个装甲列车，到那个时候剩下的鬼子就是咱们盘子里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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