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这能行吗？别到时候这个东西一漏水咱们就全完了。”一个战士看着正在船上忙活的陈猛小声问道。

“不行也得行，快搭把手，把那个板子递给我，就是那个旧船板，不要那个新的。”蹲在船舱里的陈猛一边在忙活着，一边说道。

这是一条看上去很普通的渔船，表面看上去和江上其它的渔船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在它的船底下多了几个油桶，陈猛正在给那些桶做盖子。弄好之后，他又反复检查了一下，回头对那个战士说道：“去，拎两桶水上来。”

水很快就拎回来了，陈猛指挥人把水倒在已经盖好盖子船舱里面。过了好长时间，舱里的水也没有见少多少。

“麻子，怎么样？”季子云走到那几条船的跟前。

“团长，我办事儿您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瞧吧，这个已经弄好了，只是这船太小，就能放四个桶，可以藏四个人，而且弄这么一条船就费了我三天功夫，这个东西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鬼子上来一抓一个准儿。加了这些桶之后这船在江上走可得小心点儿，不然一擦着礁石啥的里面的人就完了。弄大船也不行，现在咱们这边的江面上都没有大一点儿的船了。这么干我可是弄不起！这个东西只能搭乘少数侦察人员，想用这个东西对鬼子的码头进行偷袭肯定不行。而且根据我们的观察，这种船有三条以上聚在一起肯定会引起日军的警觉，所以我们最多可以有八个人潜进去。”

“麻子，我也没打算让你们用这个直接去袭击日军的码头呀，你注意到日军的巡江艇没有？”

“注意到了，鬼子的那个小汽艇每天要在江面上来回转悠，以前是每班一条艇，五天前开始，每班增加到两条，换班时间最短的是半个钟头，最长的一次是两个半钟头，通常是一个钟头左右。时间特别长的那次那次有两条艇之间还靠得很近，似乎两边的鬼子说了些什么。这些汽艇每次发现有渔船往咱们这边来的时候都要仔细盘查，而且要上船检查。”

“鬼子每次发现有渔船的时候都会靠过去，对吧？”

“对，鬼子的那个小汽艇有我们这个船两个长，除了舱里的不出来冒头的，通常是有十二个左右的日本兵，船头上架有一挺高射机枪，在舱顶一般是有一挺轻机枪，在船后半部还有一具掷弹筒或者轻迫击炮。拿步枪的日本兵有七到八个。每次查船的时候，都是把巡江艇和渔船靠在一起，然后鬼子跳到小船上去检查，检查得非常认真，上次我看他们还有把渔民打上来的鱼给倒回江里的，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个渔民跟鬼子说了些什么，还让鬼子给打了，把网也给砸了。”

“如果给你七个人你有多大把握把那个汽艇搞到手？”

“只有三成把握，我们没有办法一下解决两条艇，每次检查的时候，都是一条艇靠上去，另外一条艇在边上监视着，上次有几条渔船聚在一起，鬼子的巡逻艇也是先把船驱散之后才上去检查的，我感觉鬼子现在弄两条艇似乎就是为了防备咱们的袭击。而且这几天我发现日军换岗的间隔也不象以前那样一致了，鬼子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味。如果想从水里摸上去也不大现实，你也知道，咱们的弟兄在林子里头都是好样的，到了水上虽说也能折腾几下，但是水性还是不成。我的水性就更不成了，也就是淹不死那个程度，在这江里想爬上船就别指望了。”

“也是，这个事情你就先别管了，如果再给你些人手你能不能多弄出几条这种船来？”

“再有五六个人的话我一天就能弄出两条来，但是一定要是好手。”

“行了，下午人就过来，你赶紧弄船吧，再给你三天时间，算上这条至少要改造出十条船来，我有大用场。”

江面上，几条渔船正在忙碌着，远远的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发动机声。没有多长时间，远远地就能看到两条小型巡逻艇迅速地冲了过来。江面上的渔船一下就散开了，纷纷躲避着日军的巡逻艇。

渐渐地，日军巡逻艇已经接近了一条行动最迟缓的渔船，巡逻艇上的日军高声命令渔船马上停要，接受检查。但是就在巡逻艇马上要与渔船靠在一起的时候，突然，巡逻艇猛地一震，发动机发出了一阵阵的怪叫，但是船后的螺旋桨也不再翻起水花，船只是随着江水来回晃动，不肯向前。船猛地停了下来，让船上的日军乱成了一团，一个站在船边上的日军没有思想准备，猛地一晃，掉进了江里。其实的日军纷纷破口大骂，让渔船上的人帮忙救人。渔船上的人见有人落水了，连忙停了下来，向落水的日军伸出了长竿子，但是那个日军呛了水，只是胡乱折腾，怎么也抓不住那个离他只有半尺多远的竹竿。在日军的催促下，两个只穿着短裤的渔民连忙跳下水去，努力地向那个落水的日军游去。

见这条巡逻艇出了问题，另外一条巡逻艇连忙过来询问出了什么问题。

那两个下水的渔民奋力地抓住了那个在江水中不断挣扎地日本兵，努力地向巡逻艇靠了过去。但是在那个日本兵呛了几口水之后在不断地挣扎，两个渔民干脆把他拖到水里再灌几口水，让他彻底晕过去，艇上的日本兵纷纷凑到船舷来，大声叫喊着，并伸出长杆子试图把落水的同伴拉上去。

落水的日军吸引了日军的注意力，他们没有发现，在不经意间，周围的七八条渔船已经围了过来，没过多大一会儿，那条在远处监视这边动静的巡江艇也不会动了。好在这次船上的日军有了思想准备没有掉在水里，可是也发生了一阵混乱，可能是为了节约燃料，见出了问题，两条艇上的锅炉都不再冒烟，机器的轰鸣声也停了下来。

就在日军即将把那个落水同伴拉上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几条渔船突然和另外一条巡逻艇发生了碰撞。碰撞的声音引起了日军的注意，本来已经钩住了落水者的竿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脱开了，这又引起了日军的一阵混乱。

那条被撞了的巡逻艇上，几个日军叫骂着跳上了那些条与巡逻艇发生碰撞的渔船，对上面的渔民拳打脚踢。突然，一个日军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脚下的舱板翻了过来，不等他明白过来，一块翻起的舱板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这时一个渔民大叫着“船坏了，要沉了！”就往鬼子的巡逻艇上跑去。另外几个渔民也跟着冲向巡逻艇，几个日军也稀里糊涂地退着跑回巡逻艇上，只有那个对舱板砸到的日军独自晕倒在小船上。

巡逻艇上的日军嬉笑着看着几个人在巡逻艇的甲板上来回追逐，并不时地指指点点，不再注意那边那些正在打捞落水者的同伴。

就在日军看得兴高采烈的时候，几个渔民被日军追到了前甲板的那挺机枪那里，突然几个渔民不约而同地跳到了机枪的战位上，以极快的速度把机枪调转了方向，指向了那些正在追赶他们的日军士兵，然后大声喊道：“你们别过来，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下，艇上的日军看着那些渔民笨拙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因为机枪上根本就没有子弹，那个趴在驾驶舱顶上的日军机枪手已经把机枪丢在了一边，指着那几个渔民狂笑不止，并大声喊着：“开枪，开枪，快快地！”

那几个正在追赶渔民的日军士兵感到颇没有面子，追了半天还没有追到人，干脆把手上的步枪也交到同伴手上，把袖子挽起来准备好好打这几个不识相的渔民一顿，然后再把他们关进底舱的黑屋子里面。

就在这些日军笑闹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那两条与巡逻艇靠在一起的渔船的舱板已经打开了，几条敏捷的身影已经窜上了日军的巡逻艇，以极快地速度用绳子把一个个日军活活勒死。有两个人钻进了船舱，很快，下面就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被打斗声惊动了的日军回头再看时，突然发现几个穿着日本军装的陌生人正用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这时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举起了双手。这时他们再后另外一条巡逻艇的时候，发现那条船上的日军也都被人押着蹲在了前甲板上。

艇上的日军被解决后，那两个下水救人的渔民嘴上叼着胶皮管子潜到了巡逻艇的尾部，很快就把缠在螺旋桨上的烂鱼网割开了，没过多大一会儿，两条巡逻艇找了一处比较平缓的江岸靠了过去，搭上跳板，把被俘虏的日军押下了船。

“我的天，你们几个要吓死我呀，尤其是你们几个，怎么还跑过去摆弄那个高射机枪，如果鬼子的机枪手一开火你们是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陈猛擦着头上的冷汗说道。

“麻哥，没事儿，我们跟鬼子在船上追了好几圈，就是看着那个东西上面没挂子弹箱才过去的，如果挂了子弹箱我们哪儿还敢过去呀！这鬼子也够扣的了，船上的煤都没带多少，那个高射机枪只带了一百二十发子弹，六五子弹倒是不少，那个掷榴弹倒有十来箱，还真是欺负咱们没有船呀！”

“行了别说那些了，问清楚没有，鬼子什么时候换班？”

“一个小时以后，鬼子这艇上也不安个电台什么的，我想问一下换班的鬼子什么时候到都问不了。另外这条船上有点漏水，刚才和咱们的船碰上的时候撞的。”

“那就好，你们赶紧换好衣服，准备收拾换班的鬼子。你们赶紧把那个漏的地方堵一下，先对付着用，回头等鬼子换班的船过来了，咱们就按计划行动。这四条船加上几条渔船差不多能装百十来人，突击鬼子的码头差不多够用了。”

就在陈猛他们打日军巡逻艇主意的时候，辑安城北的一个山洞里，赵人杰正在认真地查看着地图，几个小队长都凑在他周围。

齐天圣首先发言：“日军在辑安外围修了十多处警戒阵地和四处防御支撑点，这些防御支撑点基本都是卡在我军计划的攻击路线上，在攻击辑安县城之前我军必须解决掉他们。日军所有的工事周围都布设了雷区，但是没有发现他们布设预埋炸药。这些雷区大部分是由人工控制引发的，从我们起出来的十多个地雷看，还没有发现使用其它方式起爆的，使用的地雷也全部是大威力的重型地雷。另外日军在这四处支撑点周围布设了低桩铁丝网。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东西还是什么原因，日军并没有修永备工事，所有的工事都是最近才修的土木结构工事，有少数碉堡是用石头砌的，但是顶盖还是木头的。从观察到的情况分析，日军的这些工事是承受不住一二零迫击炮或七五榴弹炮的直接打击，不过对八一迫击炮以下的弹药应该还是有较好的防御能力。日军每个警戒阵地上布置半个小队的兵力，在每个支撑点部署了一个中队，不过很奇怪，我们没有发现日军修炮兵掩体，也没有发现日军的俞沿部队配备火炮。掷弹筒和重机枪数量倒是不少，这些支撑点上明显有些炸药抛射器。我们还发现，日军在辑安外围埋设了大量地雷，在城墙周围除了那几条道路和铁路附近，都布设了近两百米宽的雷区，雷区的布雷密度比较高，都是手动发火和压发混合布设的，地雷种类也比较多，我们还发现了许多布设在陷阱里的跳雷，还有少量的定向雷；日军还在城墙外围堆了一人半高的松土堆，那个东西对炮弹的威力有很大影响，并严重影响了对城墙的爆破，那个土很松，人踩在上面都直往里陷，根本就没有办法利用那个东西冲锋。在城墙顶上，日军修了大量的机枪掩体，城墙上堆了大量的沙袋。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日军的炮兵阵地设在什么地方。”

“我们小队负责摸清日军的通讯状况，现在已经摸到了日军的五条电话线，并进行了监听，但是从监听结果分析，鬼子至少还有两条通往前沿的电话线我们不掌握。这几天日军的电话线很忙，他们已经发现我军的动作，今天关东军司令部还直接命令辑安的城防司令公武清山大佐严加防范，务必保证辑安的安全。一直没有发现这边的日军使用无线电，包括日军与巡逻艇之间也没有发现有用无线电通讯。现在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日军各方面通话的方式和习惯，如果需要我们可以随时给日军下达假命令或者制造混乱。”

“码头那边，日军在码头周围拉了铁丝网，挖了封锁沟，在封锁沟上修了一个吊桥，吊桥里面有一座三节的大碉堡。日军应该有不少于十九条的巡逻艇，始终有七条以上巡逻艇停在码头中，还有一些小划子。巡逻艇上一直有人，就是刚巡逻回来的船，鬼子也至少要在船上留三个人。每次巡逻艇回来的时候，鬼子都要派人到码头上进行交接。不过晚上怎么处理我们就不清楚了，这些天就没看到船晚上靠码头。码头里边日军的防范很严密，我们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接近，渔船靠岸后渔民要接受日军的检查后才能领了牌子离开，回去的时候要把牌子交回。而且每条船上都要留人，不允许一齐离开，据渔民说，如果到了规定的时间不回去，鬼子就会把留下的那个人关起来。而外面的人不允许接近码头，要买鱼只能到封锁沟外面。现在整个码头的客货运输已经全部停止，只有鬼子的军用船只可以靠码头，也只有这个时候，才可以由汉奸工头领着装卸工人去码头上干活。我们的人曾经想装成装卸工混进去，但是那个工头坚决不肯用新人，他还说现在鬼子看得很紧，所有的活儿都是给鬼子干的。鬼子在水里也布了网子，那个网子上面有东西直接连到岸上的碉堡里，我就亲眼看到有条大鱼撞到网子后，碉堡上面的日军就向鱼撞网子的那个区域开枪，并派船过去查看。那条大鱼身出挨了好几发子弹。碉堡上的射孔大部分是针对外面的，只有顶部的机枪可以向码头方向射击。在碉堡里驻有日军一个小队，在碉堡下面，是给巡逻艇上的鬼子住的营房。根据我们的观察，包括船上的日军，鬼子在码头那里一共部署了两百一十人左右，还有二十多个伪军，这些伪军主要是充当翻译，在吊桥那里检查进出人员的。除了巡逻艇上的高射机枪和掷弹筒，没有发现有其它重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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