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被他说傻了的张小川和费云清,金平伸手拿起大衣和帽子向外走去:“行了,我还得去组织部队赶紧卸车,看这意思今天晚上不开打明天就早早儿的。我们打谢尔曼不行,但是只要你们能把这些不好弄的坦克收拾了,我替你们把鬼子的炮兵和装甲列车收拾掉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把握的。再说了,那些半履带车你们用二零炮可以说一打一个准,没有了步兵支援,你们打坦克还是轻松愉快的。对了,我还忘了,后勤给你们准备了一批反坦克手雷,你赶紧组织人去领回来发下去吧,那个东西到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已经走出门了,金平突然又折了回来,恶狠狠地对张小川说:“还有,你要是布雷的话别忘了把布雷因给我们送一份,不然我回头跟你没完。”
看着急匆匆离开的金平,张小川突然反应过来,一拍大腿:“这个小混蛋,他在那儿忽悠我呢,这些办法还用他教我,都是当年老子教他的!行了,你赶紧去通知前沿的部队,赶紧重新准备好反坦克障碍,这次咱们要打的不是鬼子那个小坦克了。特别是要注意多堆些个柴禾垛,咱们不是还有些个煤油和开矿的那个炸药吗?那些东西都发下去,让他们自己做燃烧瓶和小炸药包。”
“团长,这坦克真这么好打吗?这些办法我在教导队的时候也教过,不过我可是从来也没有真用过。”费云清傻傻地问了一句。
“好打还用你准备这些东西干什么?他有一点说对了,打坦克的办法很多,但是这些办法有多少管用的就不好说了,多准备几手总是没有错的。你以为小金子真的不管咱们了?他不会的,只是他让咱们先想办法把那些谢尔曼给收拾了,然后他们再去收拾鬼子的那些破坦克和装甲车,这小子是有肉吃就不去啃骨头了。”张小川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总感觉咱们要是打好了就可以不用放弃八道江了,军长现在也在犹豫。对了,军里不是给咱们补充了一批反坦克火箭弹吗?告诉部队要好好利用,那个东西在两百米内打坦克是相当好用。另外你去挑选些火箭筒打得好的老兵组成突击队,装备配合坦克营作战,这次他们来的仓促,没有带装甲步兵过来。要是没有他们的配合,咱们单独对抗鬼子的装甲部队那是相当地麻烦。还有,你通知车站那边的部队,要做好工事的伪装工作,一定要把握好开火的时机,”
“有那么悬吗?我怎么看着金旅长是有点熊了。”费云清嘟哝着。
“你呀,太不了解他了,这小子现在这么说,你看着吧,他小子指定是在琢磨着怎么收拾鬼子那个不好对付的坦克呢。你快点把人划拉好了给他送去,但是不能抽调侦察分队和骑兵分队的力量。对了,你把各营连里骑马的好手也都给我集中起来,如果他们撸扣了,恐怕咱们还真他娘的得用骑兵去打坦克了。那个反坦克手雷也不要都发下去,要留一些在团里,到时候我有大用场。”
窄轨铁路本来是和标准轨的铁路在一个车站的,但是二团在攻击八道江的时候为了减少麻烦,拆掉了不小的一段,后来工兵们认为没有必要再和鬼子的火车道接轨了,也就只修到八道江的货场。为了加快装卸速度,工兵们还搭了四个简易站台,在铁路工人的帮助下,他们还修了一个调车场。现在这里人如潮涌,一片繁忙的景象,装车的、卸车的忙得不亦乐乎,各种大车、小推车、爬犁来回穿梭,一个个装卸工人和战士干得兴高采烈。在离简易站台最远的那两个道岔上,停着三列车皮,那些车皮上所有的运货的敞车都盖着苫布,从外面形上根本看不出苫布下面是什么东西,而且也没有要卸车的意思,但是列车周围有许多背着冲锋枪的战士在站岗,每个靠近列车的人都会受到严格的盘问。
金平和哨兵打了个招呼就回到了一节守车上,让人把各连长都叫来。在回车站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如何对付鬼子的谢尔曼,现在他手上的这些车配的都是四七速射炮和五七短管炮,这些炮打鬼子的那些薄皮坦克也许没有什么问题,欺负一下鬼子步兵也很好用,但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击穿谢尔曼这种级别坦克的正面,而自己的坦克尽管都加强了装甲,但是还是挡不住谢尔曼那个七五炮一发炮弹的。自己的坦克,机动能力也不占优势,如果硬说优势的话就是自己的车都是烧柴油的,不会那么容易被点着,但是挨上一发七五炮弹,着不着火已经没有大的区别了。
他把几个坦克连长叫到一起,琢磨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想了一个又一个打法,但是又一个接一个地被否决了。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如何击毁这些谢尔曼身上。一群烟鬼在一起发愁的时候,香烟和氧气的消耗是非常快的,没有多长时间,车箱里象着了火一样充满了浓烟,本就心烦的金平站起来推开车门打算透透气,这时,正好看到费云清带了些人向这边走了过来。
“费连长,你怎么有功夫跑我这儿来了?”金平连忙迎上去打了个招呼。
“我们团长说了,让我找些火箭筒打得好的战士配合你们作战。这不,我把人给你们送过来了,这五十人的火箭筒是我们团最好的,两百米内基本是指哪儿打哪儿。不过说实话,还没打过活靶,你们这个车怎么了?别是着火了吧!”
“没事,就是几个烟鬼在一块过烟瘾呢。这群小子习惯了到我这里抽我的好烟了!太感谢你们张团长了,我们刚才还在为火力不足在这儿发愁呢,他们来了可是解决了大问题。”
“金旅长,你们怎么还没有下车呀,是不是人手不够,如果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去组织人来给你们帮忙。这仗可是说话就打起来了!”看着车站周围没有任何履带车走过的痕迹,费云清感到非常奇怪。
“噢,这个就你不用管了,到时候我会安排的。不过你说到这儿我倒想起来了,能不能帮我们找些白布和搭架子用的木头棍子?另外让人把车站这边警戒起来,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我们过来的这个事情还是别太多的人知道比较好。你没看我们的车上都盖的苫布,而且我现在还没让他们卸车吗?就是因为这里人太杂了。一旦鬼子知道我们出现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有所防备的。”
“我明白了,不过现在都忙着装车卸车,等晚一点的,没有车了我再清场吧。话说回来了,就算没有人看见,你们那个链子一压就可地的印子,还不是一样能让人家知道?”
“这个呀,你就别管了,到时候山人自有妙计,你赶紧去给我张罗东西吧。你放心,鬼子的坦克今天晚上不会发动攻击的,他们那边卸车的速度慢得跟蜗牛似的,而且我看鬼子对那个米国坦克并不是很熟悉,他们也是边学边用。再说了,就现在河上那个冰面我们过去没有问题,他们的那个坦克要追过来铁定掉河里,啥时候你看鬼子在河上搭好木板桥了就是他们要动坦克了。”
“噢,我说你这么放心呢,原来你早就知道呀!你要多少白布?其它颜色的行吗?要啥样的?”
“最好都是厚实点的白布,如果实在没有其它颜色的也凑合了,但是要厚一些的。你先给我弄五十匹来吧,我看看够不够。然后再帮我找些墨汁或者其它什么黑油漆之类的东西。我有用,赶紧的,我们打鬼子坦克就靠这些玩意了。”
“靠这个玩意打鬼子坦克?这些东西也能打鬼子坦克?”费云清听了一头雾水。费云清转身刚要走,又转回头来:“金旅长,你说让人去教我们重新设障碍,啥时候去?”
“我已经派了一个副连长领了几个人过去了,估计现在已经开始干活了,他们改造完的那个工事你看看,不管是对付步兵还是坦克都保管比你们原来的那个强。还有,你别跟下面的人说我们过来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给他们造成什么依赖心理比较好。”
此时,二团二营正在忙着按照新来的“教导队”的“反坦克教员”指挥着修改着已经建好的反坦克障碍。
“对,把那个东西往那个沟边上挪,对,沟对面的雪都堆要这边来,一定要浇透水,对,这个雪堆一定要弄高些,然后再浇透水,让它彻底变成冰坨子,这就是地硬,不然咱们再挖个两米深三米宽的沟,鬼子的坦克就是能过来也是咱们盘子里的菜。”
“蔡教员,您就饶了我们行不,这都已经要把我们折腾死了。还要挖两米深的沟,弟兄们还活不活了。”
“你们是怕出汗呢还是怕洗血呀?”
“要是你这么个折腾法,我宁可直接抱个柴禾捆子去钻鬼子的车轱辘。”
“就是呀,蔡教员,这个冰坨子就不能矮一点吗?以前我打过鬼子的坦克,那个东西好打着呢,咱们的二零炮打那个东西可保了,一炮一个。”
“老兵,这次鬼子就是因为知道咱们有了那个东西,才换了个皮厚的坦克,再用老办法就要吃大亏了。现在是挨点累,总比到时候流血强吧?军长说过,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现在大家这是在节省咱们一会儿打鬼子要流的血。”
“蔡包子,你别胡弄我们了,军长说那话的时候我也在场,那是说在训练场上。再说了,哪儿有你这么折腾人的,你就是当了教员也不能把我们不当回事儿呀!你看看,先是让我们把雪都堆在这儿,然后又让我们挑水,这大冬天的你就不能积点德,让大家少出点汗?回头要是有人因为这个受了病,我可跟你没完!”一个连长笑着说。
蔡教员显然和这个连长很熟悉:“我说齐黑子,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好,你想想,到时候鬼子上来了,不管是坦克还是步兵都要先翻这个大冰坨子,然后再过障碍区,他们的速度该有多慢呀!你们得多消灭多少鬼子!你小子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你们团长让我过来,你以为我愿意来和你们一起码雪堆玩儿?到时候你要是能把那个战果都算我头上,这活儿不用你们干了,我自己就包圆了。大家都加把劲儿,早点干完了早点回去吃饭,你们张团长可说了,今儿晚上宽粉炖肉可劲儿地造!回去晚了可就只怕是连汤都没的喝了!”
“那你还不给我们连少下点任务?大家加把劲儿呀!冲我的面子,为了让蔡教员拉馋,早点把活儿干完呀!”齐连长大声吆喝着。
众人嘴里互相笑骂着,可是手里的活儿是一点也没有耽误,浅浅的反坦克壕一侧,一道底宽四米,顶宽近一米,近三米高的冰墙的已经出来了,冰墙后面那些用钢轨组成的障碍也重新设置过了,斜插在地上的一条条钢轨,如同一把把利剑刺向天空,因为没有办法用水泥固定,所有的钢轨下部都是近一米半厚的冰层,坦克如果直接冲下冰墙就要被挂在这些钢轨上了。冰墙上面向车站一面有一道近一米宽的槽,里面设置了许多射击掩体,到时候火箭筒、二零炮和机枪手都可以在上面射击,然后借助冰墙两侧的几条冰道滑下去撤退到后方。
在障碍的后面一道浅浅的沟,里面堆满了浸过煤油的柴草,一旦需要那里可以瞬间变成一道火障。在沟的两端比较高的位置里,有两个地堡,里面存放着一些煤油,一旦需要这些油就会倒在沟里,让这把火烧得时间更长,这里也承担着一旦需要的时候点火的重要任务。
从那道浅沟到前沿阵地那两百多米的开阔地上都被泼上了水,冻成了镜子一样的冰面,还有几个战士小心地在冰面上检查着光滑的程度,把上面的凸起小心地铲掉。当然了,在这片开阔地上还是留了几条可以供人员奔跑的小道,这是留给前方人员撤退用的,也是留给日军的陷阱。
前沿阵地也经过了改造,增加了许多火箭筒的射击位置,每个步兵射击位置下面又重新挖了存放弹药的小坑,里面可以存放反坦克用的燃烧瓶和小炸药包。
在主阵地上,不知道为什么蔡教员要求在几个地方挖了十多个一米半深,三米多宽的大坑,而且挖这些坑的时候,蔡教员对于深度要求非常严格,但是对于宽度,只要不窄就可以了。有一个坑挖得深了一些,他坚持又填回到了一米半,而且一定要把挖出来的土填实。有人问这是干什么用的,蔡教员笑着说这些坑到时候会把鬼子的坦克吃了。但是天黑之后,谜底就揭开了——十二辆身上画着黑白花的坦克在蔡教员的指挥下钻进了这些坑,那个带着炮管子的小脑袋刚好露在地面上。蔡教员也一头钻进了一辆坦克里面,这时他又恢复了自己蔡副连长的身份。
侦察排的战士躲在树林里,密切注视着日军的一举一动,尽管日军的警戒线放出了很远,但是在这莽莽森林中,要藏几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战斗还没有开始,侦察排的战士们就预感到了日军的下场不会很好。
正如金平预料的,日军装甲联队的卸车工作并不顺利,也许用不顺利来形容实在是非常不恰当,应该说是灾难不断比较合适。
因为在野外卸车,没有站台可以利用,不知道日军出于哪方面的考虑,并没有搭建临时站台,而是准备了许多木材,用来搭建斜坡,让平板车靠上去之后,让车辆依靠自身动力驶下火车。这样做的直接结果就是导致了卸车的速度变慢,而且产生了许多不安全因素。
开始的时候,那些九七式坦克轻松地完成了卸车工作,安全地驶下了火车,那些日式装甲车也顺利下车,但是到了米式车辆的时候开始不断地出问题。
米式车辆和坦克都是使用的水冷汽油机,单是给这些车辆准备热水就费了半天的劲,为了怕冻坏水箱,也是为了节约汽油,日军只是在卸车前的不长时间,才开始给发动机的水箱加注热水,然后是让所有车辆发动预热,自己开下火车。金平到这里观察的时候,正赶上第一辆谢尔曼下车,这个情况正落在金平的眼里。看完日军卸载两辆装甲车和一辆坦克后金平就离开了,至于后面的情况尽管金平没看到,事实和他猜得也差不许多,而且比他猜测得更加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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