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犹太技师满不在乎的样子，马英才有些担心的问：“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你看，你的机翼好象是对打成了筛子，但是都是打在帆布上面，结构没有受到什么损害，你应该庆幸，你没有被日本人的二十毫米机枪炮打中，否则你就已经变成烤鸡了。这些地方只要重新换一下帆布就可以了。你后机身上的那几个洞只要补上就可以了，不会影响什么的，不过明天你上天就只能带四挺机枪了，这挺机枪看样子是完蛋了，我到时候给你的那几挺机枪多装一些子弹，不会影响你作战的。”

“英才，不错呀，第一次上天就击中敌机了，不过你回去给我好好写一份检查，你自己看看你的飞机被打成什么样子！”

“小队长，我不是击落了一架敌机吗？”马英才有些不服气。

“没有击落，只是击伤了。你是把它打着了，但是据地面观察，那架飞机掉了一些高度之后火就灭了，逃了回去。你攻击的时候三三看到了，你改出的太早了，如果再向前三十到五十米的话那架飞机就跑不掉了。不过可以给你画一个空心的小猪。等你下一次真正击落了敌机后再给涂成实心的。别灰心，你这不错了，第一次升空就击中了敌机，我第一次参加战斗连敌机都没有找到就返航了。”

马英才一下就急了：“为什么要画小猪呀？难看死了。”

这时三五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不给你画猪还给你画**呀！能让你个笨蛋打中的不是猪是什么？真怀疑你是怎么通过考核的，居然分不清敌机开火是对你进行干扰还是已经瞄准你了。你以为你的飞机是坦克呀？居然硬往鬼子轰炸机的火网上撞，还能在八百米外就开火，你当你是神仙呀！”

小队长连忙制止了还要说下去的长机飞行员，拍了拍马英才的肩膀说：“老牛，少说两句吧，他毕竟是头一回上天，要说有责任你这个长机也跑不了。小马，别往心里去，老牛没有恶意的。不过小伙子，别太心急了，等你真正成为一个合格的战斗机飞行员之后，你的飞机上会涂上旭日徽的，现在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那为什么老牛的飞机上画的就是小鸟，我就要画小猪呀？太难看了。”

听了马英才的话，周围的飞机员和地勤笑得前仰后合，三三机的驾驶员笑着说：“小子，你个新手就想和老牛比，你看他那四个小鸟眼馋呀？咱们中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在击落第二架敌机之前，你只能画小猪，表示你是一个菜鸟；只有击落五架敌机之后才能画旭日徽，表示你已经是王牌了；击落敌机超过十架之后才能画五角星，你没看大队长那个上面都是五角星吗？不过我看你小子如果再不好好听老牛的，你就能变成日军机身上的小星星了。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走吧，先去吃饭，养足了精神才能好好和鬼子干，你胆子是够大的，但是不够心细，这次本来你的飞机是可以不受伤的，根据地面观察员的报告，你攻击得太仓促了。好了，一起去食堂吃饭吧，然后洗个澡，美美睡上一觉，明天鬼子飞机再来你争取最点把小猪换成小鸟。队长，你今天又弄了几个？”

“三个。不过要回头地面部队把敌机上的残片弄回来才能算数。行了，都快点去吃饭，看鬼子这个架势，弄不好一会儿还能再来，吃完饭老牛带小马去检查一下备用机，如果没有问题，他就先用那架。”

“上尉，不用备用机，我们保证三小时内让这架飞机能上天。只是现在咱们没有备用的机关枪，这架飞机再上天就只有四挺机关枪可以用，不过我可以给他多装点子弹。弟兄们，开工了。”那个犹太技师从机舱里探出脑袋来说了一句。

“那最好，他刚熟悉了这架飞机，要是换了他又要重新熟悉。那就麻烦你们了。四挺机枪也够用了，而且弹药多点也可以多打一会，那就麻烦你们了，回头要是小马打下了飞机一定请你们好好吃一顿，我亲自给你们掌勺。”

地面部队并没有受到天上激战的影响，仍然在按照计划，逐个清除日军的炮位，因为大口径火箭的数量不多，韩清没有再组织对日军那门舰炮的射击，只是对于日军所有暴露出来而且能够打掉的日军炮位，逐个清除，在组织一五零野炮对日军几个火力点打了几次之后，韩清主动放弃了这种徒劳的举动。并把目前的情况通报了文小力。

“咱们的炮兵真的啃不动鬼子的那个工事吗？”文小力有点不死心。

“这次我没带那个超重型迫击炮来，那个东西也许能行。不过它的射程实在太小了，我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阵地。鬼子的射界清理得很彻底，距离前沿阵地足有两千多米。”

“你手上还有多少烟幕弹？”

“就现在这风你还想打烟幕弹？开什么玩笑。刚才我已经把气球都收回来了，再放在上面搞不好就刮跑了。现在日军暴露出来的炮兵阵地已经都叫我给收拾了，不过核心阵地上的那几个大碉堡我看着里面有点名堂，我怀疑里面可能有日军的中小口径火炮，你们攻击的时候注意点；那块空地刚才我们的观察员也发现了一些问题，整个要塞就那块地方没有雪，还是水泥打的地面，上面有许多标记，目前还没有弄明白含义，从那里到前沿的距离看，我怀疑那个有可能是没良心炮之类的东西。”

“行了，我知道了。回头再和你联系，你们现在只管把鬼子暴露出来的炮兵干掉就打了，具体攻击的时候再说怎么弄。”

放下电话，文小力又开始围着沙盘转圈，不时用尺子在沙盘和地图上比划着。

“师长，用不用让四团发动一下试探性攻击？”陈建长建议道。

“现在没有办法压制日军工事里的火力，派人上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压制住日军工事里的火力？”

“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风这么大，烟幕弹也发挥不了作用，咱们的炮又啃不动那个工事，我看到时候只能安排用迫击炮掩护步兵派爆破手上去，按个拔钉子。”

“这是个馊主意，从二团占据的工事看，鬼子的交叉火力设置相当严密，爆破手上去就是送死。要不是有内线接应，二团估计就搭在里面了。”

“那能不能试试用一五零迫**榴弹？从前观的效果看，有一发重型火箭打偏了，击中了一个碉堡，那个碉堡塌了一个角。”

“拉倒吧，那么干和派爆破手有什么区别？别说现在咱们的一五零没有炮榴弹，就是有的话射程也不会超过一千两百米，那个距离上，迫击炮能不能架起来都难说。估计你们的迫击炮还没架起来，人就被干掉了。都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文小力苦笑着对周围的参谋说。

“要不咱们就在雪地里挖沟，顺着沟往上冲。”一个参谋建议道。

“恐怕不行，这里我量过，那个雪才一尺半厚，盖不人。这边的地皮浅，现在又冻得跟什么似的，土工作业根本就没有用。实在不行咱们就干脆多弄些胸甲披在那些土坦克上，冲上去把鬼子那些射口封死，再让步兵上去挨个往里塞炸药包。”另外一个参谋也凑了过来。

“师长，要不咱们还是晚上攻击。晚上本来就黑，咱们再在雪地上挖出一些沟来，人顺着沟往上上，这样的话鬼子的精确射击就没有用了。而且晚上鬼子一开枪他们的位置就暴露出来了，咱们组织二零炮专门打鬼子的枪眼，掩护步兵上去送炸药包，这样许能行。”

“噢？你建议晚上发动攻击？你可要知道，鬼子是非常擅长夜战的。而且咱们这次是在鬼子的地盘上作战，这个主意不怎么着。”陈建长把脑袋晃得跟货郎鼓似的。

文小力沉吟了一会儿，抬头说道：“这个呀，我看他们俩的意见加一块倒是可以试一下。咱们天黑后，组织部队把土坦克运动到日军前沿，用火力掩护部队实施偷袭，如果被日军发现，就在炮火掩护下实施强攻。”

“这能行吗？而且你看这前沿那边，鬼子扫出了五十来米宽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雪，咱们的土坦克现在弄的是滑橇，没有轮子，你打算怎么过去？”

“只要土坦克到了这里就可以，在这个距离上，咱们的狙击手已经完全可以压制日军的机枪火力，现在日军的炮兵基本被摧毁，只要炸掉两三个碉堡，日军的火力网就会出现很大的漏洞，到时候，咱们就好打了，甚至可以考虑把大口径迫击炮运动到日军火力死角，挨个给鬼子的火力点点名。这样，把许杏虎叫来，和他一块合计一下，如果没有大问题的话，今天晚上就开始攻击。”

“你们几个动作快点，在前面浇点水，这样多少能增强一点防护能力。那个机枪塔上面挂几块木头，一会咱们能不能拿下这里就看它的了。”

“连长，咱们怎么不用那个带风扇的雪橇呀？那个东西比咱们这个好用多了。上面还架的炮，用那个打鬼子多痛快呀！”

“就你话多，快干活吧，咱们不把路趟清楚，那个大家伙能上得去吗？你们几个注意点儿，一会攻击的时候一定要保持队形，别冲乱了，这黑灯瞎火的，要是你们冲鬼子堆里我可没地方找你们去。”连长的话引来了一阵哄笑。

“真冲鬼子堆里咱就可以干个痛快了！这家伙上面一挺机枪，一杆狙击枪，一支冲锋枪，就是遇上几十个鬼子，也是给我们下酒的小菜。”周围战士的笑声更大了。

“挺热闹呀！这是干啥呢？给土坦克化妆呢？”许杏虎的声音传进了大家的耳朵里。

一连长连忙回身，大声报告道：“报告团长，二营一连正在进行战前准备，请指示。”

许杏虎回礼后，说道：“继续工作。放松点，看来大家的情绪不错呀，你们这是干啥呢？”

“团长，咱们的土坦克那个皮太薄了，要是鬼子的重机枪连着打下几发就该干漏了，我琢磨着给它上面乎上一层泥，外面再加上一层冰，这样多少能多抗几下。”

“那你们还能推动吗？咱们这可是要上坡，要是走得太慢了，可是很危险呀！”

“刚才试了一下，三个人推着走没有问题，我们在后面加了一个架子，这样可以让四个人站在它后面拉着走，这样就比推着走要省好多劲儿。还有，我们在里面又塞了几个胸甲，这样就是鬼子打穿了外面的装甲，里面的人也能保住性命。”

“好样的，攻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保持和后方的通讯畅通，特别是和炮兵阵地的联络不能中断。”

“团长，你放心吧，咱也是老兵了，这点规矩还能不知道吗？不过咱们为啥不直接攻击呢？这么试探有用吗？”

许杏虎笑了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每个战士都是娘生爹养的，把你们一个一个拉扯这么大容易吗？能少伤亡一个就要少伤亡一个。你们要争取都活着回来，等把鬼子都消灭了，咱们还有的是好日子过呢！到时候你们一家弄个几垧地，弄上辆拖拉机，再养一他一群牛羊，那小日子多美呀！”

“要是军里再发个媳妇就更好了！”一个战士说道，引起了战士们一片哄笑。

一连长接口道：“媳妇呀，就靠你们自己去找吧，不过我相信，你们一个一个挂着勋章回家的时候，就怕媒人把你们家房门挤破了。”

大家笑过了，许杏虎把一连长拉到没人的地方，严肃地对他说：“攻击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小心，选择攻击路线的时候尽量避开前面那边沟，我总感觉那道沟有问题，鬼子能把其它地方都堆上雪堆，就那里没有，这个有点反常。”

“团长，你就放心吧，我们连保证一鼓作气拿下日军警戒阵地。”

“那个阵地你拿下来也没有用。它对于后方的日军根本就没有防御作用，除了防炮洞，对于日军二线阵地基本是不设防的。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查明日军火力配系，为下一步攻击打牢基础，千万不能心存侥幸，更不能麻痹大意，你们连的精神状态不错，但是我感觉有点轻敌，战士们可以不把鬼子放在眼里，你这个连长不能。”

“我知道，不然我干嘛在土坦克上下那么大功夫。”一连长嘻皮笑脸地说，说着伸出两个手指头比划了一下。

许杏虎笑着从口袋里掏出小半包烟递了过去。“你知道我不抽烟，但是身上总有烟是吧！你都拿着吧，记住，如果情况不对，要赶紧撤下来，只要人在，就一切都好办。你安排攻击的时候要小心鬼子的倒打火力点，那几个雪堆有毛病。”

“我们的攻击路线是这样的，二排放在正面，如果被日军发现了，他们就由炮兵配合实施佯攻，到大雪堆那里就不再往前了，主攻部队从两翼插上去，线路我已经亲自去看过，土坦克过去肯定没有问题，我们连的兵除了拉土坦克的，都有滑雪板，可以快速运动到对面的那个山脚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们就会直接在土坦克掩护下向半山的日军警戒阵地发动攻击。”

“你们一定要小心日军核心阵地的火力，鬼子的这个要塞修得相当缺德，核心阵地的火力可以直接支援前沿阵地。如果鬼子的火力太猛，你们就不要硬冲。而且这次你们是偷袭，在攻击之前不会有炮火准备，你们在行动中要尽量避免发出大的动静惊动鬼子。”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天上乌云密布，地下狂风怒号。四团二营一连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已经埋伏了四天的树林，迅速地向日军前沿运动着。没有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和滑雪板与雪地之间磨擦发出的“沙沙”声。晚上怒号的狂风，和它吹动松针发出的声音，把所有的声音都掩盖了。

那些换上滑橇的土坦克凭借着自身重力的作用，迅速地冲下了山坡，借着惯性又向对面的山坡上冲了不小的一段距离，拉车的战士迅速从滑橇上跳了下来，拉起了纤绳，努力地拉着车向半山的那道土坡前进着，尽管在漆黑的夜晚里，他们只能看到很近的地方，车上的机枪手和狙击手地方仍然紧张地注视着日军阵地的方向，随时准备射击。后面滑雪的步兵也脱下了滑雪板，平端着手中的武器，跟在土坦克后面向日军阵地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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