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团长，你看，日军向这里部署了四门重炮，在这里正在部署两门特别大的重炮，而且步兵的数量也增加了近四千人，在这里，对，就是在这里发现的那几门特别大的大炮。”齐天圣指着沙盘向陈林清汇报着。

“你能确认是在这里，不是你弄错了地方吗？这里距离咱们有将近十公里远，而且还隔了好几个山头，鬼子把炮架在这里准备打什么？那个炮有多大口径？”赵玉怀疑地问道。

“这个位置肯定没有错，那个炮个挺大的，看上去特别沉。炮管子挺长的，差不多有六米左右，应该是六米左右，我回来之前看到鬼子在那里鼓捣着架炮呢。对了，那个炮是用拖拉机拉过来的，不是用马和汽车。鬼子还给那个牵引车修了掩体，可能是怕咱们的飞机轰炸。前面这两门重炮比后面这四个还大，但是炮身只有四五米长，炮后面还有个小车，看着象是装炮弹的，那个炮前面还有个防护罩。在这两个炮阵地周围，鬼子修了六个高炮阵地，都是二零高炮和高射机枪，没有发现有大口径防空武器。在这些防空阵地周围，鬼子还放了好些个气球，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鬼子还放气球？那个东西是干什么的？气球下面吊的什么东西？”陈林清也听了一头雾水。

“没错，鬼子在这个阵地周围放了好些个气球，那个气球附近还有探照灯，我也不知道那个东西是干什么的，气球底下什么也没有，就是弄绳子拴在那里。”

听了齐天圣的描述，赵玉和陈林清都有点糊涂了，陈林清想了一下说：“马上写出详细报告，特别是关于那个炮和气球的，直接给军里发过去。这鬼子到底想干什么呀？”

“肯定不是好事儿，估计鬼子是想从咱们这里打开突破口。”

“看来鬼子的突破方向还是选在了石龙呀。根据齐天圣的报告，航空队又进行了侦察。现在已经弄明白了，后方的这个是八九式一五零加农炮，射程超过十八公里，弹重四十多公斤，咱们手上现在没有能直接和它对射的家伙，它对咱们的炮兵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前面的这两个鬼子伪装得很巧妙，空中侦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从齐天圣的报告上看，应该是四五式二四零重榴弹炮，射程在十公里以上，炮弹重达两百公斤，只要命中，咱们的工事肯定就完蛋了。另外航空侦察还发现四门七年式二七零迫击炮，就是他们上次主动出击缴获的那种；还有总数不少于五十门的一零五野炮和七五野炮，上百门的一二零迫击炮和火箭炮。现在鬼子在这边已经集中了五个步兵联队，四个特混支队，以及大量的炮兵和防空部队。那个气球是日军放的防空气球，看来鬼子的准备还是相当充分的，打算牛刀杀鸡了。这次看来又是一场恶战呀！”刘清平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这些鬼子差不多是三个师团的编制了，这位若松少将是真看得起咱们呀！”

“军长，是不是请米军协助咱们对日军实施空袭呀？如果这鬼子真开打了，恐怕三团和守备四团顶不住呀！”

“现在鬼子送到前线的物资都储存在什么地方？”

“双阳哨。那里现在是日军的仓库，日军在那里部署了十台履带式运输车和三十多辆汽车，还有许多大车和马匹。鬼子在仓库这边也放了防空气球，不过我看那个照片总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命令齐天圣，明天天黑前，务必把日军的物资囤积地点弄清楚，鬼子这么多炮，不可能靠着从桦甸往这里运，一定是先囤积好了弹药之后才会开打。否则他们的攻击效果很难保证。命令陈林清，现在就撤离要塞，转移到榆树河子一带隐蔽待命。命令赵玉，要塞只保留五日份的给养和三个基数弹药，多余物资和非必要人员一律后撤。但是要塞在没有接到撤退命令之前必须死守，哪怕全部牺牲在那里，也要给我顶住。”

“三个基数弹药是不是太少了？”

“真打起来他们能顶住三天我就烧高香了，这两三天都是好天，是我们仅有的机会。鬼子不会傻到现在发动攻击的，现在他们发动攻击除了增加自身伤亡之外没有别的用处。命令王立平团、赵林弥旅立即向三团靠拢，前线指挥由王立平负责。我倒要看看，这鬼子能承受多大的代价！”

“这次是真的检验小赵的工作效果了！如果他的工作不彻底的话……”刘清平有些不放心地说。

“不彻底的话就只能看装甲旅和警卫团的战斗力了。命令航空队，明天对日军的炮兵阵地实施一次空袭不要打那个重炮阵地，攻击目标就是日军的一零五野炮和七五野炮。”

“赵团长，还有什么要我带回去的吗？”陈林清低着头小声说。

“干嘛干嘛，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们去那边也是有重要任务，又不是当逃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只要保证我和你的电话一直畅通而且不被人窃听就可以了，我这里多余的那几部电台你都带走，给我留些步话机就可以了。我都没伤心你倒是掉金豆了，放心吧，能干掉我的鬼子还没生出来呢。你们快点走吧，我们团的这些骨干你一定要安全带回去，瞅这老天爷的意思，明天就不是好天了。行了，我也不送你了，噢，对了这个你先替我保管一下，回头打完仗再还给我。”赵玉一脸轻松地说着，把一个不小的布包交给了陈林清。“什么眼神，想歪了是不是，这是我们团的功过薄，我们现在用不上，等打完仗才有用，我们带着容易弄坏了，你一定要替我保管好。快走吧。”

目送着陈林清消失在远方，赵玉收起了轻松的笑容，对通讯员命令道：“命令各连，加固掩蔽部和防炮洞，特别是防炮洞，至少要再加一层木头，土层也要加厚。我也不去检查了，明天鬼子会替我检查的，想多活几天的就把阵地给我加固好。命令各连文书带人过来领给养弹药，多带几个人，今天一次发下去，明天可能就没有时间了。再让炮兵营长过来一趟。”

没有多长时间，炮兵营长就带着两个参谋跑步来到了指挥部。

“团长，我来了。有什么事？”

“你来的正好，你们的阵地现在要马上转移，除了八一炮，所有的火炮和火箭炮都转移到这里。”

“可是我们的阵地现在挺好呀，而且可以威胁日军的迫击炮阵地。”

“让你转移你就转移，日军已经调了重炮上来对付你们，你们的那个阵地能抗住八十斤的炮弹吗？服从命令，八一炮进入核心阵地，山炮、野炮、火箭炮全部转移。只要火力可以覆盖咱们的前沿就可以，你们今天晚上要辛苦了，天一黑你们就转移，我会让通讯排电话拉到你们的新阵地上。没有我的命令，这些大家伙一发也不许打。听懂了没有？”

“可是这周围不好找阵地呀！”

“不好找也要找，在这里，还有这里，可以设置山炮和野炮，在河边的这块地方可以位置火箭炮阵地。时间不等人，你们的新阵地一定要做好掩体，这个千万别图省事，咱们现在已经没有把握压制敌人的重炮，不说鬼子那四门能打十八公里的重炮，单是那些一零五野炮就可以打到十公里开外。而你们是咱们能守住阵地的关键，明白没有？”

“明白了。那我们的弹药……”

“这个你们别担心，我让三营帮着你们把所有的弹药都转移过去。另外全团的牲口你们都带上，你们的家伙式多。噢，对了，你们选择的阵地不要离公路太远了，一定要便于机动才可以，三营今天晚上就交给你们了，如果时间允许，让他们协助你们多准备几处阵地。但是不管设置几处阵地，你们务必在明天凌晨四点之前必须做好射击准备。现在很难说鬼子会在什么时候开始进攻。”

“是！保证完成任务。保证在凌晨四点之前完全所有射击准备工作。”

忙完了自己的事情，赵玉又把所有要做的事情重新在脑袋里过了一遍，跟参谋长打了个招呼就抱着冲锋枪去会周公了。对于自己团长这个大战前一定要好好睡一觉的习惯，参谋人员早就习以为常了，自顾自地忙碌着，没有人去打搅在角落里酣睡的赵玉。

凌晨三点，没有任何人去叫，赵玉突然一翻身坐了起来，看看还在值班的参谋，又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问道：“炮兵现在都就位了吗？”

“一个小时前，炮兵已经全部就位，电话线也接通了，步话机也没有问题。刚才和三团的电话也接通了，陈团长听说你睡着了就让别打搅你。团长，你怎么突然起来了？”两人说话的声音惊动了其它几个在休息的参谋，见赵玉已经起来了，他们也都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俞沿有报告没有？”

“十五分钟前，各阵地刚联系过，都没有发现异常。”

“不应该呀，现在鬼子应该有点动作才对。”话音未营，一阵炮弹划破夜空，落在了要塞的各个区域。听着密集的爆炸声，赵玉咦了一声。

“团长，怎么了？”参谋长连忙问道。

“鬼子这个炮打得好怪呀，怎么到处乱打。命令前沿，阵地上只留观察哨，不要轻易上阵地，没有命令先不要开火。”

“洞三号阵地发现日军正在向洞两号运动。”

“洞两号阵地发现日军正在向其靠近。”

“洞两号阵地遭日军密集炮火攻击。”

“洞妖号阵地请求对日军实施阻拦射击。”

“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清！仓库被重型炮弹击中，坑道被炸塌了。塌了就塌了吧，不用管了，咱们已经把物资分发下去了，里面啥也没有，你们注意防炮。”

“我说了，没有命令不许动，所有的火力点都不许开火。你听明白没有！”

“洞拐回话，洞拐回话，我是中心，我是中心。”

一时间指挥所里的各种报告声、电话铃声、呼叫声响成了一片。这个时候赵玉反而冷静地坐在沙盘边上，看着几个参谋在上面做标记。

考虑了一下之中，赵玉平静地命令道：“命令洞两，敌炮击停止后，派出少量人员上阵地，步枪冲锋枪可以开火，机枪先不要露面，人员要注意防炮。命令洞四，日军炮击停止后，如果洞两开打，他们阵地上的六零炮要对洞两实施支援，封住后续日军。”

“团长，洞拐失去联系。电话线断了，步话机也叫不通。”

“问一下妖五，他们那里可以观察到洞拐。”

“妖五那里看不清洞拐的情况，上面全是炮弹爆炸的火光。”

“炮击停止后派通讯员顺交通沟过去。等一下，洞拐……洞拐……，让四营抽一个排跟着通讯员一起上去。命令妖五，日军炮击一停，他们马上就派出一个班去洞拐，那里的情况要随时汇报。”

日军的炮击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让参谋们吃惊的是，炮击停止后，向洞两阵地运动的日军居然在就地挖工事，而没有发动攻击。

“命令各阵地，继续防炮，特别是洞妖洞两，妖五的那个班要马上出发，动作要快。四营的那个排也要马上赶到洞拐，咱们时间不多了。”赵玉听到日军在挖工事，马上就蹦了起来。下达了命令后，他低声说道：“但愿只是线断了。”

日军的炮击停止十来分钟后，又开始了炮击。这次炮击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前沿阵地，而且日军的那两门重炮也加入了轰击的行列。

“团长，洞拐的电话通了。”

参谋刚一说完，赵玉两步冲过去抢过话机问道：“我是老大，情况怎么样。”

“老大，我是林山河，他们的防炮洞被炸塌了，一个排都捂在里面了，只有一个留在外面的观察哨还在，但是人已经被震晕过去了，现在还没有清醒。现在日军又在**，我们没有办法实施抢救。我们现在只有一些小猫耳洞可以防炮。我发现刚才这里有遭到重炮轰击的痕迹。”

“该死！你们要留好观察哨，你那个位置可能是日军攻击的重点。要多挖一些猫耳洞。”

“明白……”电话又断了。

“通讯排炮击停止后查线。该死的。”赵玉把电话挂好后又坐了回去，托着下巴在那里冲着沙盘发呆。过了一会儿，他抬头喊道：“问一下妖三的情况，日军有没有向洞四那个方向炮击？”

“没有。洞四方向在上次炮击中落了些迫击炮弹，有一个机枪掩体被炸坏了，这次日军没有对那里进行炮击，这次日军炮击的重点是洞两和洞拐，所有的重炮炮弹都落在了那两个方向。团长，鬼子似乎对咱们前沿的防御要点很清楚，炮打得挺准的。”

“鬼子不打洞四就打洞拐，这个不对劲呀！你说鬼子对咱们的防御要点清楚，这个没有什么奇怪的，一是上次他们占据了前哨阵地，二是他们和咱们的前沿接触了那么长时间，不清楚也清楚了，那样他们就更不应该放过洞四呀。难道是他们有什么办法躲开洞四的射击范围，直接攻击洞拐？洞拐的通讯恢复了没有？”

“还没有。现在就派人去查线吗？”

“对，现在就去查线，带上个步话机……”

正说着，步话机员喊了起来，“团长，洞拐呼叫！”

“林山河，你那里怎么样？”

“团长，鬼子的炮很猛，我把人员都撤到反斜面了，二营的人我们扒出来了，四十一个人，牺牲了十七个，还有两个受伤的。肖排长也牺牲了，我们排伤了五个人，重武器都在，只是正面所有的工事都被破坏了。鬼子是真下本钱！”

“好，你们要设法保持联络畅通，鬼子可能把你们那里作为攻击目标。而且攻击的方向很有可能不是正面。”

“有可能，侧面的雷场破坏的很厉害，没剩下多少了，炮火一停我就会组织人去把破坏的雷区修复。”

“还是别浪费那个时间和弹药了，你赶紧在你的侧翼修一道工事，别到时候被人家打个措手不及。还有什么要求？”

“没有了，弹药我们基本都挖出来了。”

“你一定要组织好火力，我估计我是没有办法给你提供炮火支援了，你要充分发挥定向雷和手榴弹的作用。没有命令，你们不许后退一步！”

“明白了，我们保证人在阵地在！我们在，鬼子就别想踏上阵地半步。”

“我要的是你们都给我活着回来！”赵玉几乎是怒吼着喊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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