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队长他们现在有新的情报发回来吗？”陈林清把赵玉拉开，自己趴在了炮队镜后面一边观察一边问。

“没有。现在他们在寻找日军的重炮阵地，一旦发现了就会引导航空队摧毁日军的重炮，没有了重炮的支援，鬼子就是再多上几千人我都可以顶住。”

“别在那里吹牛了，就你现在这个状态，如果鬼子发动夜袭，你能顶住才怪。你别忘了，军里已经要求节约弹药了，而且你们团补充了多少新兵？就这些兵你能顶住现在这些鬼子已经着烧高香了。”

“报告，军指发来电报，命令这些人马上到教导队报到。”一个参谋拿着一份译好的电报递给了赵玉。

“噢？这么多。军里是啥意思，我这里正在打仗，居然让我把三十多人送去教导队，怎么还有三个是保障连的人，这些人进教导队干什么，军里搞什么名堂？”

“我看看，噢，不都是你们团的，有我们团的七个人，这两个是我们团保障连的。现在部队扩编之后，干部不够用，是正常的，不过这个时候从咱们这里抽人不大合适呀。回电问一下，这些人能不能晚些时候再回去。”陈林清看着名单皱着眉吩咐道。

“就是呀，现在从一线往下撤人，部队肯定会有想法的，快去问清楚。唉，等一下，你们译电没有译错吧？”赵玉也跟着点头。

“没有呀？”参谋听了赵玉的话一头雾水。

“噢，没有什么，你先回去吧，给军里的电报先不要发，一会我过去。”参谋走了之后，赵玉小声对陈林清说：“这个命令怎么是赵处长发的？从我们这里调人进教导队应该是参谋长下命令才对呀。”

“你想说啥？不管谁下命令都要问清楚才好。”

“你个呆瓜，赵处长是干啥的？行了，赶紧编借口调人，啥也别说了。我就觉着咱们这次打的这个仗别扭，每次给鬼子下好套了，都能让他们溜出去，看着鬼子的那个打法，他们的指挥官也不应该是个神。”

“你是说……”

“我啥也没说，你啥也也别说了，赶紧去调人吧。正好今天有送给养的车过来，他们回去就手把伤员和那些人带回去。”

“支队长，你看那个仓库，里面的日本兵怎么穿得那么怪呢？”一个战士问道。

“这些该死的鬼子，带的是防毒面具，这个仓库一定有问题。没见他们往里搬炮弹呀，鬼子这是搞什么名堂？把这个记下来。行了，咱们该撤了，这里留一个观察点，你们三个留在这里，日军有物资进出要随时记录好，明天上午会有人来换你们。注意隐蔽。”崔大山在本子上做了个记号，命令战士们把观察器材收拾起来，踏上了返回营地的道路。

“你们说军里给了咱们三个进教导队的指标，谁去比较合适呀？”一边走着，崔大山一边问着。

“那肯定是谁能打谁去呗。支队长，你看我行不？咋说当年咱也是差点就进教导队的。”

“支队长，教导队是干啥的？”那个新兵问道。

“教导队就是培养连排长的学校，这个你都不知道？你们在新兵营怎么学的，教导队经常去新兵营挑人，就是挑得太严了，那次我就步枪射击差了一靶，不然我现在也是连长，不用看黑子的脸色了。黑子啥都和我差不多，格斗还输给我了呢。”

“你咋不说你文化考试的事儿呢？”另外一个战士问道。

“我咋的了，我不比你还高十多分呢吗？”

“是呀，我一共考了十五分，你比我高十分。所以呀，我们大家一致认为你不是差点，是差点就到那个差点的线了。”队伍中传来了一阵哄笑声。

“支队长，去了教导队我们还能回这边吗？”先前问话的那个新兵问道。

“这个就不好说了。不过现在咱们支队急需补充干部，我估计咱们支队去的都能回来。”崔大山想了一下说道。

“支队长，我解个馊，实在憋不住了！”新兵突然把挂在肩上的枪往另外一个人手上一塞，向一棵大树后面跑去。

“让你嘴馋，告诉你了野果子不能多吃，现在老实了吧！行了，原地休息。”崔大山说着，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望着他隐去的背影冷冷地一笑，随后挥手示意一个战士跟过去。

过了好一会，跟踪过去的战士回来趴在崔大山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就和其它人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坐在一起聊天了。又过了一会儿，那个新兵提着裤子从树后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让大家等我一个人了。”他从其它人手中接过了枪，背在身上。

“你小子这泡屎拉得够长远的了，知道你这么长远我就鼓一袋了。我们要不等你你还不走丢了。”一个战士在他身后打趣道。

“别闹了，山子，你把痕迹清理一下，快点跟上来。那个谁，你的那个子弹带松了，好好紧一下。出发！”崔大山说着就带着队伍继续向前走去。

“支队长，咱们不是回原来的营地呀？”那个新战士的问题还真不少。

“噢，咱们是到一个落脚点先休息一下，这不要来雨了吗？你要是不怕淋你就继续走。对了，孙善明，我记得你是罗津人，是吧？”

“是呀！支队长真是好记性。”

“你在家的时候念过书没有？我没大听你说家里的情况，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呀？”

“念过几年书。本来还想再多念几年，结果被日本人抓来当了兵。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我被抓来之后就和家里失去了联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过我看你的素质还不错。回头你去考一下试试吧。教导队对文化的要求是比较高的，他们几个的书念得少，你就说山子吧，他啥都好，就是字认得少，好几次都被教导队刷下来了，我看你去准能行。”

“支队长说我行我就去试试，给您争口气，一定进入教导队。”

崔大山没有再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山子，山子晃了一下手中的一卷东西，崔大山点了一下头。

“大家快点走，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要快点赶到营地，那里有躲雨的地方。”崔大山闪到了路边，对战士说着，同时示意黄毛停一下，山子很快就跟了上来，把一卷桦树皮递到了他手上。崔大山看了看前面没有人注意，打开了树皮卷看了一下，冷冷一笑，拿出了一张桦树皮，让黄毛学着那张树皮上的笔迹重新写了一份情报，让山子给放回原处。

三天后，崔大山带着部队顺利地伏击了日军的一个中队，两百多日军一个也没跑了。

战斗结束后，在全队大会上，面对着如山铁证，孙善明承认自己是被日军派遣加入抗日队伍的，并指出了另外几个日军特务，这些人都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请示军里后，有几个特务被就地处决，另外几个被押回了蒙江。

“军长，这鬼子还就这么跟咱们耗上了，你看，小金川这边和四团顶着；陈家堡子方向日军也派出了三个支队和中国旅对峙；石龙这边鬼子把三团看得不敢动弹。鬼子又在延吉方向集结重兵，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是要全面进攻还是怎么的?刚才航空队带回了崔大山的报告，在这里有一个日军仓库非常可疑，里面的日军穿戴了防化服装，但是没有看到鬼子往里运炮弹。”刘清平拿着一份报告说道。

“命令航空队对那一地区进行侦察，如果风险不大的话，先把那个仓库给我点着了。现在估计鬼子已经要发疯了，咱们连着把日本两个城市给烧了，要是说他们不想法收拾咱们我是不信。鬼子这个四面合围的架势，肯定有实有虚，你看，现在南边包括临江暂时都没有了动静，北面和西面也只是在对峙，根据虎子和陈林清的报告，日军已经不再发动攻击了。这情报系统瘫痪了真麻烦！对了，他们那里揪出多少特务？”

“已经确认的有十一个，其中六个被他们就地处理了，另外五个和伤员一起送过来了，已经交给了赵树明。不过小赵说了，以后再有这个情况他想以咱们的名义发，赵玉肯定是闻力什么味了，连个询问的电报都没发。”

“你跟崔大山说一下，不要轻易就地处理。一是怕弄错了，二是这些人留活口有的时候有用。另外他们现在的活动要尽量低调，不要再把鬼子都吸引到他们的身上。”

“日军现在已经停止了对他们的追剿行动，只是加紧了对交通线周围的控制，现在他们已经转入了休整，再就是进行一些侦察活动，暂时停止了对日军的攻击。不过要是有零星日军进入他们的控制区，他们肯定是不会手软的，这段时间他们联系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不过有些人不大可靠，他的意思是是不是把这些人先弄回来。”

“他那里有多少可疑人员？”

“一百多人。我同意了，每次去飞机的时候就找个借口带回来几个。”

“他那里两千多号人就弄出这么多可疑人员，搞什么名堂？”

“他也没有办法，许多人说不清楚离队后的情况，有些人还被日军俘虏过，现在他也是被弄怕了，尤其是说到作战计划外泄的情况，有几个有确凿证据的就让他直接处理了。他是在全队面前公开处理的，这些人也都承认了，而且这些被处决的人事先也都请示过军里。”

“这种事情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毕竟把人处理了一旦发现处理错了，就没有办法纠正了，以后这种情况还是尽量把人带回来吧。那个用你我名义发报的事情还是不要开先例比较好，有这种事情让他把内容拿过来，由咱们往下发。小戴走了之后，他的那些手下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那里，每天无所事是，有几个人想撤回头大后方，现在还没有接到命令。军统方面对于小戴的突然离开也非常愤怒，那个电台主任昨天还来问咱们，为什么小戴要走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向国府报告，我说小戴是坐米国人的飞机走的，而且他走的时候说是回重庆办事，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派人看好他们，别让他们乱活动，给咱们添乱了。现在咱们的事情够多的了。另外他们的那个电台一定要看住了，不许漏掉任何一封电报。”

“这个事情黄小毛已经在跟了。这几天小赵也腾出手来了，泄密的事情也弄清楚了。跟他们上次的报告没有大的出入，就是守备三团那里出的问题。但是敌人的通信手段你绝对是想不到。”

“该不会是用鸽子吧？”党育明随口说道。

“不会吧？这个你也能猜到？”

“敌人没有电台，用人送风险太大，用其它动物肯定没有鸽子方便。”

“你不会是看了他们的这个报告了吧？应该没有呀，我还没看完呢。守备三团的一个通讯员是日本特务，他擅长饲养信鸽，后来被钱国梁发现了，把他调到了通讯排，专门养鸽子，他就利用这个方便条件把情报送出去的。而且他在通讯排，本身就经常到各部队走动，加之他又负责饲养信鸽，就一直没有被发现。”

“这个老钱呀，太不小心了。这个教训很深刻，要通报到各营，以后用人一定要小心，不能再出这种事情了。这个线索小赵他们是怎么利用的？”

“已经基本上把这条线上的日军情报人员都挖出来了，有一个特务已经混进了中国旅，还当上了参谋。就是他把伏击地点的情报传递给守备三团的特务，然后再传递给日军的。现在守备三团和中国旅的日本特务基本都被揪出来了，一二团还没有发现有问题。”

“什么？都混到了中国旅当上了参谋，这个可就不是老钱一个人的问题了，按这个情况考虑，教导队恐怕还有潜伏的特务。”

“现在小赵已经在查了，已经从学员里揪出了十多个特务，另外，还有一些线索指在了新训营的那些日籍教员身上。但是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证据。”

“噢？都指向谁了？”

“川西康人！”

“噢？他到了咱们这里之后不是挺老实的吗？而且他们基本没有离开过新训营。”

“这才是小赵犹豫的原因，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些日籍教员有问题，而且他们对于咱们的新兵训练贡献很大。可以这么说，没有他们，咱们就不可能这么快得到那么多补充兵。至于那个所谓潜伏很深的日本特务，到现在还没有一点线索。”

“关于鬼子和老毛子之间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为了查证他们之间有没有猫腻，航空队对中苏边境实施了三次越界侦察，都没有受到任何拦截和威胁，而且发现苏军在边境附近的许多营地已经撤空了，八十八旅的营地里倒是人头攒动，看来他们暂时停止了越界行动。另外，对边境日军的侦察发现，有一些重炮在装车，似乎是要运到咱们这边来。”

“这么说老毛子和鬼子之间确实达成了某种默契呀！这样的话鬼子就可以腾出手来全力对付咱们了。其它渠道的情报能证实这些结果吗？”

“咱们已经和老狐狸联系上了，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副师团长了，改任吴支队支队长。他们支队已经调到红土崖，在和中国旅对峙。据他提供的情报，近期日本人确实和苏联方面进行了一些谈判，他不知道具体内容。老狐狸现在对日军有些失望，提出只要咱们的条件合适，他可以率部起义。其它渠道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和他继续保持接触，但是这个事情的知情人要控制在小范围内，不然这条线也断了就不好了。至于起义的事情我估计他也就是一说，咱们还没有必要当真。可以跟张剑伟说一声，尽量不要和吴支队发生冲突。至于另外那个支队，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这个我也知道，他手下的军官就没有几个是他以前的部下，都是些日本人，他要起义也就只能是他自己带着几百人跑过来。他这么说就是为了让咱们不打他，这样他好在日本人面前邀功。有他在前面出工不出力，那边的压力也会小不少。”

“必要的时候可以和他合作，演几出戏给鬼子看，如果他手下有不听话的军官，咱们可以替他处理了。但是有一个原则要掌握好，就是不能损害咱们的利益。”

“这个事情让赵林弥和张剑伟处理起来恐怕有点难度，要不然把二团调过去？”

“也好，回头你和文小力好好谈谈，这个事情就交给他全权处理，咱们现在不要求南边出什么菜，只要不出漏子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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