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妖五失去联系！”
“让四营调一个排顶上去，一定要把鬼子压下去，一旦鬼子上了妖五，两三上的迫击炮阵地就危险了，动作要去。”
“团长，四营已经……”
“噢，我忘了，从包扎所和指挥部抽五十人，顶上去，一定要把鬼子压下去。记住，一定要控制住妖五。弹药不够就派人去鬼子的尸体上收集，就是用石头砸，用尸体往下砸，也要把鬼子给我砸下去。”赵玉缓了口气，哑着嗓子说道。“命令炮兵营，覆盖妖五阵地前方五十到三百米区域五分钟。”
“团长，陈团长电话。”参谋说着把话筒递给了赵玉。
“喂，我是赵玉，什么事？”
“赵团长，你怎么这么个声音？”对方被赵玉那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噢，没什么，稍等一下。”赵玉示意边上的参谋把水壶递给自己，咬开壶盖，喝了一口满是硝烟味的水，又缓了一下，才开口。“没有事，就是干的。军里有什么指示？”
“军长命令，你们现在随时可以撤离要塞，具体运动方向由你自己选择。”
“不是说要我们坚持三天吗？这才两天。”
“军长命令你们尽快撤出战斗。”
“扯淡，我现在能撤下去吗？我的一个营和鬼子已经搅在了一起，能不能让航空队支援我们一下？”
“说，需要什么样的支援，我马上向军里汇报。”
“鬼子已经连续攻击了五十六，不，现在是五十八个小时了，我估计鬼子的步兵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能不能让航空队对日军前线的炮兵阵地实施一轮空袭，让鬼子停止攻击一到两个小时，我好组织部队撤退。”
“你们现在伤亡怎么样？”
“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你快点请示吧。”
“赵玉，我是王立平，你们情况怎么样？需要不需要我派人去把你们接下来？”
“王总指挥，你们就别上来了，如果能帮忙的话回头帮我把炮兵部队撤回去就可以了，只要能让日军停止攻击两个小时我就可以安全把部队撤下来。”
“给我说实话，你还有多少兵力？”
“不知道，你也别问了，鬼子停止攻击得越早，我们能撤下去的人就越多。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你就别管我磨叽了，行不行！”赵玉冲着电话吼了起来。
“团长，妖三告急！他们顶不住了。”守着一堆电话的参谋高声报告着。
“命令他们马上撤到妖四。命令八一炮覆盖妖三阵地前二十到一百五十米区域，掩护部队撤出。现在不用节约炮弹了。”赵玉捂着授话器命令道。
话音未落，大地发出了一阵颜抖，随后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传到了赵玉的耳朵里。赵玉愣了一下，手从授话器上挪开了。这种声音这几天他已经听到好几次了，第一次爆炸声在洞拐响起的时候，他还感到伤心，现在他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了。这一声爆炸，意味着妖三上已经没有自己人了。
“总指挥，空中支援什么时候能到？”
“已经请示过了，航空队半小时后会对日军实施空袭，你们做好目标指示工作。你手上还有黄色烟幕弹没有？”
“有。我明白了。你转告航空队，日军可能有高炮，让他们小心一些。”
“这个我知道。还有，你把你的步话机调到七号频率，可以直接与天上联系。”
“多谢军长。我知道该干什么了。”
放下电话，赵玉看了一下指挥部里的五个报务员和三个身上裹着绷带的参谋，不由得一阵苦笑。“前面还有多少阵地在咱们手上？”
“核心阵地还都在，妖四、妖拐还在，妖五现在情况不详，其它阵地都失守了。”
“命令炮兵营把所有的炮弹都给我距在妖五和妖三的前沿，打完后他们立即向后方转移，与三团会合。命令两三上的迫击炮阵地，准备好黄色烟幕弹，接到命令后把这些烟幕弹全部打到日军炮兵阵地周围。现在他们把除烟幕弹之外所有的炮弹都给我砸到鬼子头上！一发也不留！所有阵地都做好反击的准备，等一下航空队对日军实施空袭之后，立即组织反击。反击后按预定方案，破坏并放弃所有重武器，向指挥部集结。”
半个小时后，十二架浩劫式攻击机在同样数量的海盗机掩护下，飞临战场上空。
“信使呼叫邮差，信使呼叫邮差，门牌号多少？门牌号多少？”步话机中传来了呼叫。
“命令两三，向日军炮兵阵地周围打烟幕弹。”赵玉喊了一声，拿起了步话机的授话器：“我是邮差，我是邮差，看兰色房子，看兰色房子。小心有狗，小心有狗。”
“信使收到，我已经看到房子了。信件马上送到，信件马上送到。”
随后十二架攻击机开始对日军炮兵阵地轮番轰炸扫射，日军的炮火马上就稀疏下来，各个阵地上的战士趁机跃出了阵地发动反击，阵地上的机枪也疯狂地向日军扫射，一条条火鞭把日军抽得在山坡上乱滚。
就在攻击机发动攻击的时候，高空中突然冲下一群日军战斗机，企图攻击正在拉起的浩劫，护航的海盗不顾翼下还挂着火箭，勇敢地冲了上去与日军飞机搅在了一起。尽管有翼下的火箭拖累，但是强劲的发动机仍旧发挥了作用，时间不长，几架日军的飞燕机就拖着浓烟完全了极高难度的垂直降落动作，还有几架日军飞机仓皇逃走。战斗中，有两架海盗也冒出了黑烟，但是飞机上的自封油箱救了他们，飞机拖着浓烟向蒙江方向飞去。打散了日军飞机，海盗们摇晃着翅膀，把翼下的火箭倾泻在日军阵地上，把日军炸得吱哇乱叫，打完了火箭弹的飞机员们可能是感到不够解气，又对一处日军集结地进行了一番扫射，把正在休息的日军打得是鸡飞狗跳。
在海盗与日机激战的时候，几集日军的隼式企图趁机偷袭刚刚爬升的浩劫机，不想那浩劫机的灵活性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几个回合下来，就有两架日军战斗机在空中被打成了火球，其它的日机见势不妙急忙拉起，仓皇逃走。但是浩劫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些倒霉的隼式战斗机，硬是追了上去又击落了两架日军飞机才施施然的与刚刚在日军步兵身上撒完气的海盗机会合。强悍的攻击机让日军看得目瞪口呆。就在日军发呆之际，这些强悍地攻击机调头又被日军步兵一阵猛烈扫射，机头上的四挺五零机枪喷洒出一串串复仇的烈焰。
眼见空中设伏的飞机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炮兵也被取消了发言权，日军的士气跌落到了谷底，在守备团的反击面前基本是一触即溃。守备团把攻击的日军追出很远，还收复了几处被日军占领的阵地。反击得手后，出击部队并不贪功，带着伤员和烈士遗体迅速转移到了核心工事。
当赵玉带着三百多战士出现在王立平眼前的时候，王立平已经无法认出这个目光呆滞、摇摇晃晃的人就是那个幽默风趣的战友了。
看他走过来，王立平连忙迎上去，关切地问道：“赵玉，你不要紧吧？”
赵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漠地整理了一下军容，立正，举起了手，向王立平行了一个非常正规的军礼：“报告总指挥，守备四团完成坚守石龙要塞的命令，现奉命撤出！向您报到。全团五千九百一十七人，先期撤离一千四百三十人，阵亡四千两百一十三人，应到三百五十七人，实到三百五十七人，报告完毕。”
“赵团长，你没事吧。”看到这边情况的陈林清连忙也跑了过来，伸手扶住了已经站不稳的赵玉。
“我没事。但是我们团有事！我们全团除了炮兵营和先期撤出的保障分队都在这里了。我们的伤员都留在阵地上了，烈士的遗体也没能带出来。四千两百一十三人，留在了那个要塞里，至少有一两千人尸骨无存！因为我看到了他们引爆了工事下面的炸药！那些炸药是我亲自安排人埋的！他们在最后的时刻，引爆了炸药！他们做到了人在阵地在的誓言！我的团部加上通讯排，一共五十九个人，现在连同先期撤退的只剩下十三个人了。我的参谋长，三个营长，十九个连长，二十一个文书永远地留在了阵地上！可是我呢，我连他们的遗体都没有带回来！”赵玉的语气依然很冷漠，象在说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但是眼睛里有些雾了，声音也越来越弱。他仿佛又看到了参谋长扶着断腿，催促他们赶紧离开的景象，又看到了那一个个战士从战壕中跃出，冲向日军的景象，又看到了一个个牺牲的干部战士又重新站在了他面前。突然，他摇晃着向一边倒了下去。
王立平看着不对急忙冲上去扶住了赵玉，顺手摸了一下他的脖子，“没事，就是累得加上伤心过度。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们几个快把赵团长抬下去，送卫生队。”说完，他又回头对一个守备团的干部问道：“你们还有多少人带伤的？有没有重伤员？”
“基本都轻伤，没受伤的连团长就五个人，重伤员都留在阵地上了。从开始打鬼子的攻击就一直没有停，我们团长就没有休息。鬼子冲击核心阵地的时候，他带着我们还进行了反击。就是铁人这么个熬法也受不了。”
“好了，你们都去卫生队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好好休息一下，你们放心，我们不会放过这些鬼子的。”看着这一个个疲惫不堪的战士，陈林清在边上说道。一边示意自己团里的战士过来搀扶这些已经摇摇晃晃的伤员。
“总指挥，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看着这些战士走远了，陈林清问道。
“走，回去再说。”王立平说完转就向设在林子里的指挥所走去。
来到充当指挥所的帐篷里，王立平看着沙盘说道：“现在咱们只能等，这守备四团的伤亡太大了，原来我估计他们怎么还能剩下两千多人，还打算让他们担负一些任务，看来是没有办法了。”
“现在让谁去担负诱敌任务呢？”陈林清犹豫地说。
“不用诱了，鬼子一定会直扑机场的，你看，这次鬼子连许久不出动的航空队都出动了，看来决心是不小。你们团的任务就是在日军主力通过后迅速出击，夺回石龙要塞。”
“鬼子一定会在这里部署重兵的。”
“不会超过一个支队。根据赵玉前面的报告，他们已经干掉了不少于八千鬼子，你算算鬼子还能有多少兵力！守备三团炮兵营全部加强给你们，现在你这里的弹药也相当充足，那里的工事已经基本上被摧毁了，你们拿下来应该没有问题。”
“我知道了，不过鬼子的重炮……”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保证你打石龙的时候，鬼子的重炮不会干扰你的行动。齐天圣跑什么地方去了？”
“他小子神出鬼没的。昨天说今天要去监视日军行动，这不，回来了，你看，还带了个活口回来。”
“报告总指挥，我们出去侦察，救回了四个咱们的人，还顺手带回了个日军参谋和一个鬼子飞行员，这是缴获的文件。”说着，齐天圣把一个公文包递给了王立平。
“你说是去监视，就这么个监视法？伤人没有？”
“没有。就这么点事儿我们还伤人了，那就不叫飞虎了。这个鬼子参谋是从前线向后方去催弹药的，刚才航空队在空袭的时候把鬼子在前沿的一个弹药堆放点给炸掉了，鬼子的一零五野炮没有弹药了。我们还没有来得及细审，就先向您来报告情况了。在路上我们进行了简单的询问，日军伤亡超过了一万三千人，现在已经有三个特混支队和一个日军联队撤出了战斗，打算撤回后方进行整补。”
“什么！鬼子伤亡这么大？坏了，赵玉这回是好心办了坏事，这么个打法你放鬼子过来他也不敢前进了。”陈林清听了一跺脚。
“陈团长，你赶紧去审俘虏，把鬼子的情况弄清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有点麻烦了。**，你们不能休息，要马上弄清鬼子的兵力状况和下一步的动向。”
“不要紧，我留了两个组在前面，跟我回来的就两个组。如果鬼子驻下来不走的话他们就能报告，刚才我们观察，鬼子并没有长驻下来的打算，而且要塞现在已经没有象样的工事了，赵团长他们最后的那一炸，把核心工事彻底报废了。鬼子要是在那里固守的话真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噢？你小子话说的可是够满的了。行了，你先去休息吧，有啥事儿我再找你，对了，你们救回来的人是怎么回事？”
“四个伤员，在阵地上被震晕过去，让鬼子抓住了。不用那么看我，那个排长我认识他说那三个都是他们营的。我没直接送卫生队，给放三团侦察排了。”
“好小子，干得不错。你快点去休息吧，这几天你也累得够呛。”
一个小时后，陈林清铁青着脸回来了。
“结果出来了？看这意思，是有点毛病呀。”
“这几个鬼子和‘伤员’真有问题。**跑哪儿去了？”
“我让他去休息了，什么事？”
“他们的活动规律已经基本被日军掌握了，以后行动要小心了。这几个鬼子和‘伤员’就是在那里等他们去抓的。现在日军的伤亡确实很大，有一万三千多人，但是这几天，鬼子又补充了两个特混支队和一个日军联队，另外第十九师团那边的许多部队也在向这边运动。守备团的那个排长，是昨天在日军占领阵地的时候被日军俘虏的，这个小子受了几下刑就叛变了，鬼子答应他只要把那三个特务带到咱们这里就给他家里许多好处。”
“噢？问出鬼子现在的情况了吗？”
“他们也都不大了解，但是知道有三个支队和一个联队撤回桦甸整补了。鬼子调了十多台卡车拉骨灰。这个和**他们说的有十多台卡车蒙着布往回走的说法基本是一致的。鬼子增援部队的数量也和**他们带回来的数目出入不大。”
“这样的话，就是说鬼子现在还有四个支队加上四个联队，还是三万来人。鬼子这么干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迷惑咱们，让咱们认为他们短时间内没有能力再次发动攻击。原计划不变，陈团长，你们团今晚就按原计划进入潜伏区域。接到攻击命令之后，就发动攻击，攻击行动一定要果断迅速，不然，前面的鬼子一旦缩回来就不好打了。”
“明白，我这就去组织部队，这些俘虏和奸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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