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确定鬼子炮兵阵地的位置吗？”

“就在那道土墙后面，没有办法精确定位，只能确定一个大致范围。鬼子在墙外的工事里还有不少于十五门六零炮或者掷弹筒，刚才步兵试图进行排雷作业的时候他们就是用这个东西捣乱的。他们的直瞄火力一直没有露面。”飞虎队长答道。

“发现日军有增兵的迹象了吗？”

“没有。至少周围没有发现近期有大部队通过的情况。”

“明白了，我们团现在正在休息，一会儿他们就能上来，我手上也就一个重迫击炮连和一个山炮连，对了，你们来的路上逮了不少俘虏，是吧？”

“你们过来的时候不是看到了吗？暂时就在路边押着呢，有千多人呢，现在这边兵力不够用，就留了两个排在那里看着他们。”

“不是已经解除武装了吗？把他们带过来，放他们进城，伪军就算了，让那些鬼子进城的时候跑快着点。”

“这个……要不要请示一下参谋长，回头……那个……是不是！”坦克营长面带犹豫，吞吞吐吐地说。

“也对，这个事情不是小事儿，还是应该请示一下，谁让他是前敌指挥呢！这样，就用你们坦克营的电台吧，我的电台还在后面呢。我们团出一个连，先把他们押过来吧，就是不放他们回头打下来搬东西也得要劳动力呀！你们说是不是。张大江，你马上去通知二营三连去协助警二营，把俘虏都押过来。押过来后就在那片空场把他们看起来。给，这是命令。”一边说着，文小力一边掏出本子写了几个字，撕下一张纸递给了通讯员。

过了一会，坦克营长跑了过来，“文团长，参谋长请您通话。”

文小力奇怪地看着他，跟在他后面走进那辆通讯车里。

“我是文小力，请讲。”

“小力，我是清平，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刚到这里，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鬼子在城外布了大量的地雷。雷场很宽，纵深也很大，从他们起回来的地雷判断，雷场布设时间不超过七十二小时。是防步兵雷和防坦克雷混合雷场，这个以前可是不常见，他们起回来的这些都是压发的，我怀疑这个雷场应该有遥控的，现在情况很难判断。我怀疑鬼子对咱们攻击这里有准备，不然这也太巧了，咱们正想着把他们调出来他们自己就出来了。但是飞虎和侦察排都没有发现鬼子向临江增兵，这个事情有我现在还拿不准。”

“坦克营说有七台车被炸坏了，陷在雷场里了，能拖救吗？”

“有一定困难，城里有日军的重迫击炮，我手上没有重火力，赶紧把我们团火箭炮连给我派过来，我组织一次攻击试一下。如果情况异常，我就组织部队边打边走。”

“我马上就把这边的三个火箭炮连和一个火箭炮营都给你派过去，还需要什么？”

“有那六个火箭炮连就什么都够了，我手上的直瞄火力和轻迫击炮够用了。多给我带点弹药，最好有燃烧弹，实在不行了我就火烧临江。”

“好，我这里还有四百六十发燃烧弹，都给你带过去。对了，你边上有其它人没有？”

文小力看了看坦克营长和其它几个人，示意他们出去等着。“现在没有人了，有了那些燃烧弹，我保证就是拿不下临江也不给鬼子留下什么东西。”

“那些俘虏里的鬼子你爱怎么处理我不管，但是伪军要留着，毕竟还是中国人。但是这个事情你要找个合适的借口，不能开个破坏俘虏纪律的头，别弄出乱子来。”

“我你还不放心嘛，保证不会出乱子。对了，你能不能让三团往八道江至临江的路上派出一支部队，以防万一。别我这里打得正热闹，从背后冒出一支鬼子来，那我可就傻了。”

三团二营已经过去了，保证不会让鬼子的援军干扰你的行动。还有，如果你那里需要航空队协助，我会协调。现在前线由你全权负责。回头我会让人给坦克营发份电报的。”

“明白，我己接受指挥权。能给个明确的任务说明吗？”

“如有可能，攻占临江，并夺取物资；最坏的情况也要彻底摧毁日军的物资。实在不行，就只能请航空队出动飞机摧毁这些物资。”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不过我很好奇，缴获了物资你打算怎么运回去。”

“你先别好奇，这次鬼子在城里肯定有化学弹药，我把工兵连和防化连一部给你派过去了，至于怎么用你自己看着办好了。而且城里具体有多少鬼子现在还真就不好判断了，你自己好好审一下俘虏吧，我这边已经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话了，刚才又审了几个俘虏，发现有新的情况，说前天有一个很奇怪的日本大队进入临江，我怀疑这个大队就是鬼子的化学战部队。坦克营伏击的时候没抓几个活口，你好好审审你那边的俘虏。”

“我知道了，我一定小心，不过鬼子就是增加一个大队问题也不是很大，能不能再给我增加点兵力？”

“这样，我让中国旅抽出一个步兵营过去支援你，其它人我还要押着这一万多号俘虏呢，我手上的兵力也不是很充裕，刚才又有俘虏想闹事。”

“我明白了，现在还不需要航空部队支援。有什么情况随时和你联系。”

经过审讯俘虏，文小力大致了解了临江日军的情况——前天，日军一个化学大队进驻了临江，计划后天向中国旅发动化学袭击，不想刘清平抢先下手，于是日军派出了两个化学迫击炮小队前往闹枝子沟门阻击追击部队。而日军的雷区则是那个化学大队到达之后才在那个岩崎大佐的命令下布设的。这个大队除了八门九零迫击炮之外，还有八门一五零迫击炮，两门一五零野炮。现在城中总计有日军一千两百余人，**后勤兵五千余人，伪军五百余人，那些后勤兵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在临江除了粮秣、弹药、药品和燃油之外，还储备有大量的后备武器，包括步枪、掷弹筒和轻机枪。在城中的修械所里，还有不少等待修理的火炮和重机枪。

了解了城中的兵力，文小力放心不少，于是就组织部队发动了几次试探性攻击，没有想到，居然顺利地抢回了四辆受损坦克。每次攻击时，日军都只是以迫击炮和掷弹筒实施炮击，并没有动用步机枪火力点，也没有用步兵实施反击。见攻击部队并没有组织排雷行动，日军在打了一阵迫击炮之后也就停止了。

文小力看着鬼子的打法直挠脑袋。又调头看了看日军工事里那若隐若现的钢盔，回头向炮兵营长说道：“这可有点麻烦，鬼子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呀。鬼子刚才开炮的位置都确定了吗？”

“确定了，都是些个掷弹筒和六零炮。有两门九零迫击炮开火了，九零炮的位置只能定出个大概，就在那个土墙的后面，咱们的山炮打不到他们，要是火箭炮在覆盖掉他们没有任何问题。咱们的三次佯攻，鬼子的小炮是轮流射击的，但是射击位置没有变化。鬼子每门炮只负责一个点，没有进行过调整。不过鬼子那个掷弹筒手水平真得挺高，都赶上迫击炮了。你看那些落点非常密集，鬼子从哪儿弄这么些个使掷弹筒的好手呢？”炮兵营长镇静地回答。

“你是说鬼子的炮是设定好了之后就一直没有调整？那他们每门炮只能管很小的一个范围呀。这鬼子得有多少小炮呀！”坦克营长问道。

“肯定没动过，鬼子的弹着点都在雷区边缘，你没看咱们只要不到那里，鬼子的炮兵压根就没有反应吗？而且咱们一旦过了那条线，鬼子先前打边线的那些炮就消失了。如果他们是有人调炮的话，刚才咱们的部队撒下来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追着打的，那个机会多好呀！不过他们的九零炮是有人在调炮，而且动作还挺快。团长，火箭炮啥时候已经上来了？他们上来了，我们有把握打掉鬼子的炮兵了。”

“你先组织重迫击炮打掉几个轻迫击炮，然后再发动一次佯攻试一下。注意观察弹着点变化。如果真是如你所说，这就有意思了。按时间算增援部队快到了，火箭炮应该先到，这些家伙都是在机动车上。”文小力低头考虑了一下说道。

在一阵密集地迫击炮声中，两个步兵排配合一个工兵班摆开了向日军发动攻击的架势，果然，这次部队到了雷场边缘，日军的炮弹也没有落下，工兵们迅速卧倒开始排雷作业。

突然，日军的重迫击炮开火了，两个正在全神贯注排雷的战士被落在身边的炮弹抛上了半空，落地后又引爆了地雷。

“炮兵，反击！把鬼子的炮火压下去！”文小力大喊着。

“团长，让弟兄们撤下来吧，这是一五零迫，位置就在那个土墙后面。我手上现在只有那几门山炮，打不到他们，就是能打到，火力密度也不够，没有办法摧毁他们。”炮兵营长喊道。

“那就打烟幕弹，掩护他们撤退。你们把鬼子重迫击炮的位置弄清楚。”

很快，攻击的战士们在烟幕掩护下撤了下来，这次撤退没有前几次轻松，日军的炮火一直延伸到很远。

“咱们伤了十七个弟兄，你怎么样了？能不能大致确定鬼子的重迫击炮的位置。”文小力看着那些抬着伤员撤下去的战士问道。

“大致能圈定他们开火的位置，就在土墙后面不远的地方，我们的山炮因为角度问题打不着他们，而咱们的重迫击炮在射程上又不占优势，而且敌暗我明，没有办法打掉他们，最多只能对他们实施干扰。那样一来他们只要换个备用阵地就可以继续射击了。”

“不要紧，刚才后面报告，火箭炮已经到了，你马上去给他们安排阵地，要抓紧时间，半小时后就发动攻击。”

“不用安排了，早就给他们收拾好地方了，就在那片空场，从那里打火箭落下的角度比较大，可以全面覆盖日军的阵地。”

“那里能放下多少炮？这次是三个火箭炮连外加一个火箭炮营，还有防化连的四门火箭炮，你赶快去安排，尽量把需要的问题都考虑到。”炮兵营长答应一声就跑开了。

在一阵阵地迫击炮声中，日军阵地里的掷弹筒和六零炮纷纷飞上了天，随后三个步兵排各掩护一个工兵班出现在雷区的边缘，日军照样没有开火。工兵刚开始排雷工作，这次日军的重迫击炮并没有马上开火，当部队前进了五十多米的时候，日军的重迫击炮开始了射击。一发发炮弹落在进攻部队的周围，这次日军发射了化学弹，好在文小力早有安排，攻击部队准备了防面面具和披风。日军见毒气攻击没有发挥作用，连忙用榴弹向攻击部队猛烈射击。在这短短的五分钟时间里，炮兵们已经大致算出了日军重迫击炮的位置。

日军的重迫击炮只打了两轮榴弹，火箭炮就开火了，一枚枚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越过了土墙，迸发出一片片耀眼的火光，日军的迫击炮立时哑了火。

这时，日军工事里的机枪吐出了长长的火舌，开始向正在排雷的部队射击，远处的坦克哪容日军放肆，一发发愤怒的炮弹飞出了炮膛，日军的火力点被一个个点了名。

步兵手中二零炮和重机枪也不甘示弱，为正在排雷的战友提供了强有力的火力支援，只要日军敢于从阵地上露出头来，就会被密集的弹雨覆盖。

很快，工兵扫出了一条通往日军前沿的道路，这时日军突然停止了射击，阵地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日军炮兵也跟消失了一样。排雷任务后，攻击部队按照原订的计划以极快的速度带着伤员撤回了出发地域。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除了地面上多了一个个弹坑之外，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文小力也有些吃不透日军的意思，回头对坦克营长说：“先去把那几辆车弄回来，看看鬼子有什么反应。小心点！”

三辆受损的坦克很快就被拖了回来，日军并没有组织反击，炮兵也没有射击，这让文小力更加疑惑了。想了半天，他还是用步话机叫通了刘清平。

“老刘，军里有没有关于临江日军有变化的情报？”

“没有呀！你那里出什么事了？”

“这事儿我有点心里没底了，那几辆受损的坦克已经抢回来了。我们进行了几次试探性攻击，日军都是只用炮火进行了反击，这个可不是鬼子的习惯呀！刚才日军的步兵阵地打了一气，我们刚开辟出攻击道路，日军就停止了射击。按说这种情况下鬼子应该打疯了才对呀！太反常了。”

“鬼子没有用化学武器攻击你们？”

“用了，好在我们早有准备，他们一打我们就用上了防毒面具和披风，然后就把他们的炮兵阵地覆盖掉了。但是这种情况下鬼子突然消失我怎么想怎么可疑。”

“刚才我又重新和军里联系了一下，确认临江敌情没有大的变化。只是增加了一个化学战大队一千多人，你那里现在能不能打到鬼子的仓库？”

“现在可以。那个情况我这里已经知道了，还知道这个大队有八门九零迫击炮、八门一五零迫击炮和两门一五零野炮。如果敌情没有变化的话，我还是按照原先最好的计划，拿下临江。这个还是有相当大的把握的。”

“一定要小心鬼子狗急跳墙，特别是日军手上现在有大量的化学弹，你们的防护设施并不是很充裕。”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还是想好怎么把这些东西都运回去吧。”

结束了通话的文小力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

“张大江，把那些鬼子俘虏押到阵地前面来，给他们每人发一根木棍，告诉他们，现在他们有一个活命的机会，咱们的机枪射击线会以每分钟九十步的速度往前推进，只要能跑赢咱们的机枪子弹，他们就赢了。”

日军俘虏领到了棍子之后，都疑惑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当听说只要跑赢了机枪子弹就可以回到临江的时候，下面一片哗然。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说要是敢丢掉木棍，看到没有，我们的狙击手就会直接把他干掉。都清楚了没有，如果没有问题，现在你们就可以做准备活动了，我们会给你们三十秒的时间起跑，看到前面那排弹坑没有？那就是机枪最开始的弹着点，随后弹着点会以每分钟九十步的速度向前运动，你们只要能跑在弹着点前面你们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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