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上一片狼藉。
她的踝骨只是轻蹭了下, 便碰到了一股粘湿。动作微僵,又收了回来。
无处安放的局促。
容隐眸中的暗色未退,他的手伸进她的膝窝,将她抱起, 直接去了主卧的浴室。
即便是这一小程路, 他依旧低着头在亲着她, 与她舌尖纠缠。
在光亮微弱的黑暗里, 他不受阻碍, 步履很快。
直到进了浴室, 才感觉那股热潮稍缓。
他的眼眸微敛, 低头吻了吻她,暂且起身离开。
舒清晚的脸颊全是热的。浴缸里的水慢慢变多, 她捧了一抔水给脸降了降温。
清水洗浊,身上的一些痕迹得以清理。
她以为容隐是要放她好好泡个澡, 也安心舒缓下来。
没想到才休息了几分钟, 浴室的门重新被打开。
舒清晚倏然睁眼看向他,带着防备。
他径直走到浴缸旁边, 单膝蹲下。与她的距离不过咫尺。
他应该是去简单地做了清理, 身上还带着水汽,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睡衣,但领口随意地松散着, 这个男人不好好穿衣服。
容隐俯身而来, 轻碰了下她的唇, 鼻尖蹭上她的脸颊, 声线低喃:“酒后乱事, 是不是还不够乱?”
她抬睫看他, 心尖一颤。
他是还想继续做什么……!
容隐阖了下眼, 伏下身去咬她的唇。
氛围一下子拉得亲昵。
浴缸里热气氤氲,将他们全都笼罩其中。
她还泡在水里,手指都捉不住着力点,被迫仰头与他接吻,最终抓住了他的手臂。
至于水下的遮掩,等同于无。身段盈盈,露出了一片白。
他的距离太近,她藏无可藏。
“刚才的问题,”他吻着她沾了水的鼻尖,“回答我?”
舒清晚知道他问的是哪一句。
被他吻着闭上眼,想装醉。
他眼眸微深,含咬着,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浴缸的阻隔仿佛已经妨碍到了他。
隐约间,舒清晚在水声之间听见了一点金属碰撞的声音,但是没有在意。
他的手按住了她屈起来的一个膝盖,掌心用力。
吻得太深,感觉得到蔷薇花瓣又泛起了花露,潮湿的感觉。
她迷蒙地睁眼,对上了他过于晦暗的视线,心尖一惊。
“趁醉装疯,还不够,晚晚。”他是装疯的受害者,可他还在要求继续。
很温柔地吻住她的眼睛,随手从她身后的某个位置取过了东西。
舒清晚跟着去看,却是一愣。
她不知道这里怎么还会放着一副手铐。
而他此时取过来的意思也很明显。
她握住了他的手,“我不要。”
“不是要铐你。”
舒清晚又一顿,“嗯?”
他打开它,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扣上。他还与她的手指扣着,另一只手铐朝她的右手手腕而去。
啪嗒一声,关上了锁。
不是要铐你。
是要铐我们。
她心口惊动,往后一扯,但是手腕已经紧连,只感受得到倏然被金属勒到的感觉。
“容隐——!”
“在。”他很低地应了一声。对自己的罪行丝毫不觉,闭上眼继续落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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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贴紧她的手心,扣紧她的手指。
她被牵连起一阵心悸感,喉间无意识地发出轻呜。
他的唇从她的颈侧、肩侧都逡巡而过。
无知无觉地,容隐突然侵身进入水中。从半蹲的姿势,转为覆住她。
惊起水花四溅,浴缸里的水瞬间满溢而出,迅速浸湿他身上那件睡衣,可他完全不顾。
没有浴缸相隔,他不再受制。
“容……”她的声音直接被他吻入。
手铐把他们连得太紧,动作之间,她会有一股无助感,像是无处可逃。
她的眼前一片朦胧,只感觉得到他会亲吻她的眼睛。
想到刚才的话。
他原来那样眷恋过去。
水能助力,在水下会有很不一样的感觉。
整个浴缸的水到最后几乎全部溢出,不剩多少,周围地板上湿乱一片。
弄乱一处,转移阵地,又弄乱了新的地方。
他轻吻了下她的鼻尖,终于带她回去睡觉。准备抱她时,才发现这个手铐存在的不便之处。
容隐敛眸,看见自己手腕上明显被割出的痕迹。
手铐内侧其实经过处理,并不锋利。但他刚才要控制的力道太重。割痛的时候,反而是快感加剧。
男人很深的眼眸微敛,终于动手解掉了它。
金属声清脆落地。
她已经连手指蜷缩的力气都没有。放眼去看雪一样白的地方,被擦上了许多泛红的痕迹。
真醉假醉不知,却是真的疯了一场。
迷迷蒙蒙地睡醒时,舒清晚想起什么,下意识地去动手腕,好在已经变得自由。
她的手腕上只留下一点浅红,是她昨晚用力去挣的时候弄出来的。
昨晚她累到睡着,没有注意他是什么时候解掉的手铐。
她轻呼一口气。
仍感觉满胀。
那股感觉存在得太久,像是刻上了痕迹。
他今天没有先起床,陪她在睡着。他睡着时看起来并没有攻击感,相反,是很清隽的温润。
看了几秒,她伏过去他身上,在他的肩头咬了下去。
她闭上眼,牙齿一点点咬深。
容隐还没有醒,但已经抬手将她按进怀中。
他由她咬着,眉头都没有皱。
舒清晚催促问他:“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他懒倦睁眼。
这似乎是个不可提的话题。但一副手铐叫她察觉到了危险,她今天直接询问。
初醒时,他的眼底微冷。
容隐淡声道:“离开这里做什么?”
他看上去毫无此意。
舒清晚咬牙。
“我想回去了。”
刚醒的时候,瘾很容易被勾。
他也轻吮在她细嫩的颈间,肆意地在刚有点淡化的痕迹上重新造出新的痕迹。
他的嗓音微哑:“这个时间点,你们才到意大利还没有多久。”
言外之意是,他们的行程还早。
——在深山里的这段时间也还早。
舒清晚难以置信。
“愿意跟他待在一起,不愿意跟我么?”他在她脖颈上微微绷直的皮肤上轻咬,嗓音微黯。
——果然,一提到随珩,他就变得很危险。
“不是……”
旅游和待在深山,能一样么?
他吻她,“那为什么要走?”
轻顿了下,容隐道:“我与随珩说过,我跟你的事情,定论尚早。”
他的声音,寸寸沉下,压力感也在层层往下压。
没有那么快下定论,也没有那么快结束。
她轻闭了下眼。
看不见这段时间的结束日。
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日常未免显得单调无趣。
刚开始几日还带着新鲜感,但是一日复一日,加上看不见他有要结束的意思,她越来越坐不住。
舒清晚以前并不知道他有这一住处,别人好像也不知道。来到这几天,从来不会有来客。
就连这边的管家来补充物资,速度也很快,可能她还没有睡醒,他们就已经结束工作离开。
闲闲无事,他一点也不收敛。
有时闹起来,也不太分昼夜时间。
一开始她还算得很清楚是第几天,但有一次乱了昼夜,她差点错算一日。
这一日,睡得迷迷糊糊时,她只感觉得到他的手在顺着她的脊背线往下。
湿热的吻在自己的唇间流连。
她接着在睡,并没有理他。
而后,那道熟悉的气息似乎离开。
容隐放轻动作起身,去更衣洗漱。
与外界断联多时,只不过今天不同,有位多年好友要来。
他们有几年没见,上次那些酒就是对方送来的。
上次是酒,这次是他要携即将新婚的太太上门拜访。
方才闹得太晚,她才刚入睡五六个小时。容隐纵着她睡,没准备把她吵醒。
换了一身衣服后,他下楼泡起了茶。
此时,傅清聿正好带着妻子抵达,外面的庭院中传来停车的声响。
别墅里没别人,也没有人接待,而对方似乎早有预料,已经自己走了进来。
“容二。”
一泡茶刚沏好,他们来得很是刚好。
容隐轻一勾唇,“稀客啊。”
太过相熟,以至于他们之间也不讲太多虚礼。都是到对方自己的家中,尽管自在即可。
傅清聿带着妻子走到他对面。
因为平时公务太忙,所以他们倒不是经常聚,但不影响交情摆在那。
这是容隐初次见到他的新婚妻子,但却不是初次知道。
他轻一颔首,打着招呼。
他们在楼下说着事情。
他所用来招待的是上好的茶叶,也是几年前舒清晚最喜欢的一款。
但即便后来重逢,她也没有再喝过他的茶。
聊天中途,容隐的视线落到了贺明漓无名指的婚戒上,在上面停留了两秒。
贺明漓注意到了。
他佯装无事地就着婚戒问及他们的婚事,并未多言,贺明漓接话回答,也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
容隐放在桌下的手,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指腹。
他与她相识数年,还不曾走到“无名指的婚戒”这一步。
即便是当年,也只是取了寻常、不惹眼的中指。
连那枚戒指都被归还,更遑论是什么无名指的戒指。
他的眸光深重。许是无奈,几不可见地轻摇了下头。
傅清聿和贺明漓的婚事已经将近。
如果说这是一场修行,那他们自年少相识走来,已经快要修成正果,令人歆羡。
容隐敛眸,掩去私人思绪。
黎城那边,贺明漓的酒店即将面世,但是营销方面的一个合作方突然断掉桥梁。他们这趟专门来找他,也是为了此事。
他的手中掌握了太多顶级资源,这样的事情于他而言不成问题。
容隐看了傅清聿一眼,眸带深意。为了她的事情过来找他,已经可见其特殊。
傅清聿坦然回视。
他轻笑了笑,很容易便答应下来,给他们添了下茶,“这简单。”
正事轻而易举地解决。他跟傅清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解决完正事便闲聊了起来。
但也是这时,楼上传来了一点动静。
容隐倒茶的动作一顿。
来不及阻止,舒清晚已经下楼。
她对这座别墅已经从陌生到熟悉,熟稔到不再拘谨客气。
贺明漓手中还端着茶杯,下意识地看向楼梯,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可能就没想过这个别墅里会有一个女人。
很突兀的一眼,却又被对方一眼惊艳。
舒清晚的脚步后知后觉地停顿在中途,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自从入住以来从无来客的深山别墅,她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有客来访,毫无准备。
这两位,她也并不认识。
她们的目光不小心对视上。对方应该也很意外,但很快便朝她友好地笑起。容色明艳,像是一抹璀璨的朝阳,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
容隐面色不改,走过去挡在她身前,缓解掉她毫无准备的无措。
他的声线依旧自然:“醒了?”
这一声,未免带着亲昵。
他们是什么关系,一眼分明。
她抬眼看向他,目光带着几分防备,不知他是不是又想做什么。
贺明漓已经站起身。
都是聪明人,从容隐的姿态和这一声中,她已经大概猜到对方的身份。
这个女孩漂亮得就像是古堡里的公主,不染世事,而被突然来到古堡的他们所惊。
她下来前,他们刚好聊到婚礼。
贺明漓盛情道:“容先生,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过来。”
容隐颔首,“一定。”
他没有纠正什么问题,欣然应邀。
看得出容隐还有事,他们也没再久留,告辞离开。
走到门口,贺明漓没有忍住,又回头望了她一眼。
舒清晚还在与他对峙。
——与他放在同一个位置上,一起受邀的,只会是容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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