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巧儿一琢磨,母亲一定是怕这事传出去,这样哥哥的前程,父亲的官帽就全完了。
她拿起笔来,快速写了一封信。
“好三胖,事关重大!你送去娘亲房间,找机会逃跑,千万别回头,成功失败都别回来!”
以母亲的性格,一定会杀了三胖。
可如果是鬼物作祟,事情绝对不简单,已经超出了所谓名节,一个不慎,满门遭殃。
即便狗儿为了此事死了,也要让母亲知道。
至于狗儿能不能活?
全凭天意…
相府养了它七年,也算是对得起它。
金山犹豫一下,豁出去了,金巧儿字迹清秀,自己三言两语,她却能猜到个大概。
小看了娇娇女。
拼了!
不出去是死,出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金山猛然窜出窗户,飞快从主母的窗户进入,丢下信件在主母脚下。
一声不吭,又窜了出来。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接下来就看跑不跑得掉了!
院子里没人?!
不可能?!
有陷阱!
一张巨大鱼网从天而降!
卑鄙的管家……
“哈哈哈,敢咬公子爷,狗东西,你死定了!”
管家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让金山十分反感……
真是亡我之心不死啊!
他挣扎一阵,但无济于事。
周围的草木随风摇摆,仿佛在嘲笑他。
屋顶的麻雀叽叽喳喳,也跟着幸灾乐祸。
几个大汉拿出大棒,一棍子下去,金山晕了过去。
疼!
谁挨打,谁知道!
大汉本想继续打,管家拦住了他们。
“先关在笼子里,等老爷回来再发落!”
铁笼子冰冷,金山虽然无法动弹,但还是抱着一线生的希望。
自己发现了鬼物作怪,又冒死送信,怎么也算有功,如果夫人是个明事理的,就不会杀了自己。
主母捡起来信件,展开一看,如坠冰窖。
她知道的事情比女儿多了太多,如果今天不是这条狗,亲哥哥杀害亲妹妹,家风败坏,丞相这官位都将不保。
再者鬼物敢在相府作怪,真是天下奇闻,连仙人都不敢随便进相府大门,鬼物又怎么敢?
主母感觉脑子不够用,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了。
当今皇帝陛下,首重孝道,次重教化,不重礼教,家风不兴,道德败坏,只有被弹劾,贬出官场,一个结局!
等老爷回来再说!
即便狗有功,也要死!
狗就是狗……
金山躺下笼子里,脑袋上起了个大包,睁开眼睛,下意识盯着主母的房间。
管家从主母房间走了出来,也只有他有资格进主母的房间。
金山期待着管家能带来主母放了自己的消息……
“诸位,主母说了,这畜生咬伤公子,罪无可恕,不许给他饭吃,不许给他水喝!”
管家一脸得意……很欠揍的那种!
“管事儿的,杀了得了,留着碍眼,敢背叛主家,就是该死!”
已经有仆人按耐不住,杀条狗还能喝口肉汤,再也不用担心狗儿化妖,威胁到自己的安全。
“别急,留他几天,好歹是车迟国进贡来的,得老爷做主!”
看样子,远在天边的车迟国还救了金山一命。
金山松了口气,起码还能多活片刻,只希望太阳不要下山,丞相不要回家。
凉风吹过,乱花迷人眼!
一道残阳,猩红猩红!
死局已定么?
管家关在房间,踱来踱去,猜测着内宅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公子会被咬伤。
关键那五个丫鬟都是跟了主母多年的心腹,为何要死?!
他舔舔嘴,这条该死的狗这回死定了,杀他容易,就怕过不了老爷那一关。
丞相是出了名的谨慎,狗儿毕竟是皇帝陛下赐下来的,想杀,也得有个借口!
他得罗织罪名,没有罪证也要编出罪证来。
丞相下了早朝,饭都没吃,就被夫人请到内室。
管家拿着一张纸,却不敢进门,只好在院子里等。
看金山得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不对,死狗!
“夫君,事关重大,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得主,你看看!”
丞相拿起金巧儿的信,明白了大概。
但他不知道儿子伤了那里!
“平儿怎么样?!”
主母掉了两滴眼泪。
“李大夫说,这伤有些难,可怎么办?!我金家难道……”
丞相见惯了风浪,比夫人沉着得多,天下奇人异事多的是,李大夫治不好,未必别人治不好。
“别说丧气话,平儿的伤,老夫来想办法。
这事不怪平儿,也不怪巧儿,是老夫平生树敌太多。”
丞相只能先安慰老妻,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圣心难测……
“都是那该死的三胖,下口太狠!”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是怕这鬼魂还在平儿身上!”
倘若请个法师过堂做法事,万一皇帝陛下知道,还以为自己在行巫蛊之事,加上言官胡言乱语,虽然并不能威胁自己,可是太恶心人。
所谓三人成虎,如果一个不小心,自己的乌纱帽不保……
门外!
“夫人,少爷发了疯了,四处乱跑,啊……少爷闯进来了……!”
丫鬟可拦不住!
“哼,好歹我也是一代大儒!”
丞相出门,几个家丁已经抓着金平,管家在门外,怎么可能让丞相操心这种事。
“借圣人言,子曰,天下太平!”
丞相一出口,天地灵气为之一震。
金平瘫软在仆人的肩膀上,人事不醒。
“带少爷下去,只是受了惊吓,不碍事!关好门,没有命令,不得放他出来!”
“是!”
金山看着丞相开口,这是仙术么?
整个院子平静了不少,草木只是轻轻摇曳,一时间和风细雨。
就连众人本有些焦躁的心也安静下来。
难道丞相修了个仙?!
换句话说,七年化妖也不是没有可能……
快,让自己变成妖怪吧……
然而,金山一点变化都没有。
丞相回到内室。
“夫人安定家眷,我去求见陛下!”
“老爷当心,可别着了奸人的道来!”
“我这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夫人宽心,等我回来!”
管家悄悄递过来那张纸,也不说话,恭敬的退出了院子。
整个丞相府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金丞相直到朝阳初升,才回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穿着明黄道袍的中年男子。
金山还被关在院子里的铁笼中。
这位大先生该不是正英大叔,国字脸,一身正气,有几分仙人的模样。
“金大人,让家中老弱妇孺都回避,属虎的,属狗的,属羊的男子留在院内,其余男子留在正门口。”
管家揣着三胖的罪状,并没有急着拿出来,有条不紊的安排下人离开,给丞相的不过是一份家中情况。
不能急,如果急着给了丞相,定然召开丞相反感……
此时无人有心管金山,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有些仆人明明属虎偏偏说自己属兔,说到底丞相家做法事,与自己不相干。
“三胖呢?!你们几个奴才怎么做事的,你们倒是出来了,怎么把我的狗给丟在里面?!”
三个负责管三胖吃喝拉撒睡的仆人只当做没听见。
“我说话你们听不见吗?!”
“小姐,这年头都不容易,何必为难下人,一条狗而已,没有什么大碍!”
管家在相府多年,是老人,也就他敢这么和金巧儿说话。
“你……我自己去……”
“把小姐拦住!”
管家一发话,丫鬟仆妇不敢不听,毕竟银子是管家发的,小姐都是要嫁人的。
“小姐,对不住,别让下人为难!”
管家猜到是鬼神之事,但不敢多话,可万一小姐冲进去,坏了事,那就麻烦了。
院里剩下的男丁帮忙搭起来做法事的台子,胆小的已经吓得腿肚子打转。
金平被绑在门板上,杀猪一样哇哇乱叫。
门外的人听得瘆人,女子都抱团取暖,有的已经哭出声来。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道士桃木剑一指,金平身体一挺,终于不再叫喊。
“这野鬼晚上才出来作乱,找黑狗血来!”
难道要宰了自己,放血!
“大仙,这条狗可行?!”
仆人一指金山!
“黑狗血!听不懂吗?!”
还好,还好,自己是黄狗……
管家横了那仆人一眼,仆人才跑出院子,拿着银子买黑狗。
不一会儿,黑狗就抓了进来,可这位小哥哥没胆子杀。
厨子一发狠,一把抓过来,抄起就是一刀,狗血喷头。
零星飞溅到金山身上。
血腥味扑鼻。
“我念一声去,你们就往公子身上泼黑狗血!”
仆人心惊胆战,提着装黑狗血的木桶,下意识点点头。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道士这声“去”还没喊出声,狗血已经泼了金平一身。
“混账,贫道还没喊,狗血拿来!”
求人不如求己,道士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提着半桶黑狗血,虽然不多,也足够,不然不知道上哪里去找第二只黑狗。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去!”
桃木剑从法台上挑起一张符纸,刚刚好贴在金平面门正中,一桶黑狗血这才浇到金平头上。
一阵清烟,伴随“呲呲”声。
“噶噶噶!”
一缕鬼魂飞出金平的身体,场上的人都能看见,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鬼物。
“何方妖孽,胆敢祸害官宦之家,罪无可恕!”
道士抓起一把五色米,撒向鬼物。
又是一阵清烟,众人还以为战斗结束了,哪知道鬼物青烟狂冒,却和没事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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