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极度看不上他们,所以像这样偶遇时,能顺手添的堵为什么不添呢?
大家都生活在柴米油盐的真实世界里,有即便沉淀至谷底也经久不散的爱恨情仇,并非切一个镜头就是一帧新画面一番新际遇的偶像剧,谁的灵魂都沾染着沉疴,谁都不清高,没有一笑泯恩仇。
寇越讲完最后一句话,时研就到了近前,她面容一改客客气气地向他挥了个手道别,再敷衍地扫了眼马慧珍,转头走向曲殊同工作的大楼。
结果刚进大楼就与曲殊同打了个照面。
「我来晚了?」寇越问。
「是我下来早了。」曲殊同回。
「你刚刚遇到时研?」曲殊同问。
「嗯,他们来产检。」寇越顿了顿,「他有孩子了。」
曲殊同望着面目郁郁的寇越,伸手在她后颈肉上贴了贴。
两方在楼下中庭偶遇时,曲殊同正在病房窗户前跟同事交接,他嘴里默着病人略有些超标的数据,一转眼便看到楼下三人并立的画面。他十分不解,他们为什么居然还能站在一起和谐地说话。
「如果不高兴,以后就不要再跟他们来往了,见面也可以不打招呼。」
一个明明知道事实却在人前振振有词说「没有监控」的,一个活在一条人命之上却梗着脖子混淆是非反咬一口的,她完全可以毫无负担地弃之如敝履。
寇越微微仰起脖子,贴紧他的手掌,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半晌,笑了起来。
刚好是下班高峰期,不出意外的话,此刻出行跟半个小时后出行,能在同一时间到家。
曲殊同将自己的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停在医院北角的篱笆前,在大道尽头落日的余晖里,与寇越琐碎聊着,一口一口喝着香喷喷的鸡汤。
「时研其实大部分时间还是不错的朋友,大方,周到,脾气好,能容人,你们做了三年的室友,只是因为我这件事情就不再来往,真的有点可惜。他结婚时你也去了,不如顺水推舟恢复邦交吧。」
「本来没打算去的,当天看到现场照片里有你,临时赶去的。」
在收到请柬的当天,曲殊同就已经跟以前的校友交待过了,请校友帮忙将礼金带过去。
寇越原本是有些苦口婆心规劝的意思。曲殊同活动的圈子小,人也不开朗,有时研这样包容性比较强的朋友是件好事儿。但乍然听到这样一句直抒胸臆的,霎时红了脸。
她遂忘了初心,抿了抿唇,继续道:「其实如果不是时研说了那句『没有监控』,也许再过两年,我也是能接受他跟马慧珍好的。」
——每个人都在可惜寇越和时研多年的感情,每个人都觉得如果寇越能再宽容些就好了。
曲殊同倒出第二杯盖的鸡汤,用筷子挑出里面的虫草花丢到寇越面前的桌面垃圾缸里,他理所当然地道:「为什么要接受?不用接受。」
寇越听着曲殊同毫不犹豫的鼎力支持,感觉一颗心被熨帖得妥妥噹噹的,她突然理解高颂以前的一席话了。
高颂说,我有时候特别灰心丧气,我爸妈诈丨骗金额高达1.2个亿,我一个三线演员,估摸着到退圈儿都攒不到这个数,我常常觉得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是每每看到有人举着写着我名字的灯牌,眼睛发亮望着我,无条件相信我,仿佛我是个多么美好的存在,我就立刻能重整旗鼓,忘了前一天晚上恨不得要上吊的抑郁。
寇越跟曲殊同说,每个人都需要朋友。
高颂跟寇越说,每个人都需要被肯定。
曲殊同不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了,寇越突然就挪到他身边,低头打开他的怀抱,将自己填了进去。他一头雾水地左手搂人,右手喝汤。但刚喝两口就不由自主笑了。
女朋友真是地球上最可爱的生物之一。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神外科两周前出了一起较为轰动的医患纠纷。
某位局长夫人不放心实习护士给自家复诊的孩子扎针,给医院的某某领导打电话,要求由原来的护士长亲自服务。护士长当时正在查房,由于只剩最后一间了,索性查完来的,结果就因为晚到十分钟,生挨了家长两个耳光。
实习护士池静本来就是个刺儿头,局长夫人先前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挥开她,她也就将将忍了。结果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动手。她是不是以为普天之下皆是她家老僕?!
局长夫人的耳光刚落下来,余音正绕樑,池静的现场视频就传到了网上。
周主任刚刚安抚下痛哭流涕的护士长,转脸看到网上的热搜,眼前一黑。池静的视频在短短四个小时里转发量破万了。池静的帐号二百来个粉丝,原本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动静。但视频上传半个小时后有个「殊途同归」的帐号转发了。
「殊途同归」是谁,也并不难猜测。
由于池静最初上传视频的时候没有给局长家的公子打码,也由于护士长以及其他护士拒绝为公子扎针,网上的评论出现了两个极端。
一方认为,固然家长过于极端了,但小崽子嚎得声嘶力竭的,局长夫人在长时间神经紧绷的情况下出现反常举止,也并非完全不能理解。但是全院护士拒绝给孩子扎针实在做得有些过了。医院真的有权拒绝患者吗?医者仁心,悲悯常怀,你们对得起自己入职时的宣誓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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