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戎看着权小美无耻的样子，疲惫地叹了口气。“也罢。这一百两银子就算我贡献给玄鬼组织的了。不过为了钱尽其用，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权小美点头:“只要是属下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纪戎压低声音:“白天我出门的时候，听到街上有人议论玄鬼。他们说，玄鬼中人都不怕火，可是真的？”

权小美点头:“真的啊。我们每个人都有石棉火衣，出任务的时候都会穿上。回头我给你弄一套过来。还配手套面罩和袜子内裤。不怕脏不怕划，即使溅了血也不怕，火一烧就干净了。所以我们杀了人之后喜欢放火烧房子，一方面毁尸灭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把衣服搞干净。”

纪戎失语片刻，逼迫自己适应了这种杀手逻辑。“街上的人还说，被玄鬼杀死的人，双眼会变成湛蓝色。就像碧眼符一样。可是真的？”

权小美先点头再摇头。“是真的，但是现在也不那么真了。”

纪戎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被玄鬼杀死的人，的确个个都会变成双眼湛蓝的死状。那是因为我们拥有一种‘碧眼’奇毒。只要杀人之后把这碧眼毒涂在尸体上，不久死者就会双眼发蓝。”

“真的有这种毒？！”纪戎惊叹。

权小美点头:“有。而且正是你们纪家代代相传的配方。但是自从纪霖掌印使不再与我们玄鬼往来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得到过这种毒药。组织内部现在极度缺乏碧眼毒，就算杀人也不能保证各个变成蓝眼了。”

“我们纪家的配方？！”纪戎一头雾水。“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权小美道:“掌印使，要不是你长得这么像纪霖老先生，我真怀疑你是他的冒牌孙子。”

纪戎心里一动。看来沈彤把她的真正性别给瞒了下来。

她镇定地反问权大人:“你见过我爷爷？”

“见过啊。他以前基本上就长你这样。刘公公第一次带着你来太医院求职的时候，我差点以为纪霖老先生返老还童了！而且你也姓纪，又擅长男科，所以当时我便初步锁定了你的身份。只不过，我还想在仔细调查一下，所以一直暗中观察你。”

纪戎白眼:“你直接问不就好了？”

“万一你是冒充的呢？纪霖老先生是医神，更是我的偶像！不可不谨慎！虽然很多人把我称为最接近医神的男人，但是我自己心知肚明。我和纪霖老先生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就算是我最擅长的毒物学，也比不上纪霖老先生随便做做的研究。”

这种时候还能自夸的，恐怕只有权大人了。

“总之，如果纪霖老先生留下了什么笔记手稿，你最好找找看，是不是有关于碧眼毒的记录。只有找到配方，才能恢复咱们玄鬼的蓝眼传说。”

纪戎苦恼:“小美啊，我爷爷的笔记我都能倒背如流了。那里面就没有提到过碧眼毒这三个字啊。也没提到过什么双眼变蓝之类的！”

权小美不满:“不要叫我小美！叫我权大人！”

“现在又不是在太医院。我可是玄鬼掌印使，是你的长官……”纪戎志得意满地坐在竹椅上。

“别逼我罢免你。”权小美瞪眼。

纪戎回忆起“罢免”的含义，自觉地改了口。“权大人，现在整个组织，究竟有多少人？”

权小美看起来满意了不少。他低下头开始统计人数，数了半天，权小美抬头道:“算上小鬼们，不足百人。玄鬼一共有五个堂号，现在有堂主的是三个。鬼眼堂沈彤负责情报，鬼手堂鄙人负责统筹，鬼命堂马玄通负责安保——”

纪戎瞠目结舌:“马玄通？！马应龙他爹？！你别告诉我马应龙一家也都是玄鬼！”

权小美讶异:“马应龙还没加入玄鬼。不过，你怎么认识马老头？”

纪戎气急败坏:“何止是认识，我和他还有仇……”

权小美一脸了然:“你是不是情商太低？怎么和谁都结梁子。”

纪戎怒道:“我情商低？难道不是因为玄鬼收人的门槛太低了吗？！能把你们这一堆奇葩集齐也是不容易！”

权小美不赞同:“在我们看来，你才是那个最低的门槛。”

纪戎一脸烦躁:“……那还有两个没有堂主的堂号呢？”

权小美平静回答:“一个是鬼金堂，主理财政，现在由我代管。前堂主名叫皮厚，后来被我们发现通敌，已经‘罢免’了。最后一个是鬼诛堂，负责一切暗杀行动，前任堂主是何进祥何尚书，十年前被皇上诛杀。自那之后，这个堂号就一直荒废。这两个堂号，以后都会移交给掌印使大人你，进行直接管辖。”

纪戎听着，逐渐低下头。“我……我能行吗？”

玄鬼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又元气大伤，苟延残喘了十年之久。这样的组织，她能够顺利接手吗？

好歹，这也是爷爷的一份遗产啊。这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权小美慈祥道:“属下觉得，掌印使你虽然看着傻乎乎的，但我个人还是很期待你的表现的。”

纪戎心口一热。没想到平时只会贪污的权大人，心里竟是一直认可她的能力，支持她的发展的。

权大人道:“我们这十年的生活真的太无聊了。有你这种不着调的年轻人来当领导，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想想就刺激。”

“……”

权大人望了望黑下来的天色:“掌印使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要是没有，我就回家歇着了。明天记得按时来点卯，不然扣你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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