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女配变成白月光」

第084章 罚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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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素来都对池芮有隔阂, 并且又因为池芮大婚他们夫妻做的事,也知道池芮此生也不可能再亲近他们,可如论如何,有个母女的名分在上头压着, 最起码明面上的体面池芮得给她, 绝不该放肆的。

尤其——

现在还当着柳家全家的面。

这丫头居然枉顾孝道, 这般对她恶语相向?

她这辈子顺风顺水, 被人宠了四十年, 记忆里却是连父母兄嫂都不曾对她说过这样的重话的。

因为太过错愕, 柳氏一时竟也完全忘了回嘴, 只猛地拍案而起,手里捏着帕子,手指发抖,气急败坏指着池芮:“你……”

柳三夫人气得不轻,这会儿只想看她自生自灭,完全不想管她,就只冷眼看着。

柳大夫人与柳二夫人却唯恐这席上闹起来, 相继起身,想趁乱将柳氏拖走了事。

柳氏挣扎不肯, 池芮却也不肯善罢甘休,冷冷说道:“老王爷英年早逝,太妃与太后娘娘有多疼爱我家小郡主, 这满京城谁人不知?有关郡主的终身大事,太妃娘娘未曾言语, 甚至连太后娘娘都不随便掺言的……母亲你是觉得你的辈分比我婆母,太妃娘娘更高?还是觉得你的身份比皇祖母,太后娘娘更贵重?居然信口开河, 随随便便妄议小郡主的婚事,甚至口气大到想一力做主?”

如今她是真的恼了。

柳氏与池重海怎么折腾她,都还好说,现在虽然明知道柳氏就是斗气随便说话逞口舌之快的,并碍不着谢景晗什么事,可是因为她的关系,却叫谢景晗都被扯出来随便议论,这绝对是碰到池芮的逆鳞和底线了。

她的语气严厉又刻薄,偏小小的年纪,声势却不弱。

柳氏被她震的头皮发麻,心肝儿不由的抖了三抖。

涉及到皇室的尊卑与体面,就算柳家想要息事宁人也不再敢于贸然,柳大夫人与柳二夫人都束手无策,不敢再动。

柳氏的嘴巴动了动,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完全无话可说。

哪怕她就声称只是一句玩笑——

谢景晗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拿着人家清誉

与终身来说笑?她也配?

柳氏这一急……

又认定池芮是借题发挥故意找茬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死瞪着池芮满眼怨毒。

池芮依旧表情冰冷的看她,不依不饶:“你这样放肆狂言,传出去就是以下犯上,大不敬,甚至是藐视皇家,冒犯太后。我们知道的是母亲你自己不懂礼数,犯的是有口无心之过,可旁的人会怎么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天下换了王法主人,凡事由着你来拿捏做主了。到时候你死不要紧,连坐追究下来我们这些人又有哪个能置身事外的?”

柳氏这胡言乱语,确实是过分放肆了。

本来如果真是同心同德的一家子人,谁家妯娌亲戚关起门来不说点外头人的闲话?甚至是皇家的?

彼此心照不宣,不外传也就没什么。

现在这一屋子,二三十号人,长辈晚辈都有,加上旁边侍奉的奴婢下人……

若池芮不吭声,大家当成笑话默契的绕过这个话题也能含混过去,可这个柳氏太不知轻重了,非要挑衅,彻底将这丫头惹毛了。

柳氏就是再恃宠而骄,也不会蠢到不怕死。

涉及到冒犯皇族这样的罪名,池芮又刻意施压,她脑门上登时冷汗涔涔,甚至腿软,不由的一个踉跄。

好是单手及时撑住了桌子,努力试图替自己澄清:“你……我……”

可话就是她自己不依不饶上赶着亲口说出来的,别的事可以说是一句玩笑,皇族中人难道能给她茶余饭后做笑话谈的吗?

她一时无法自圆其说,整个人都慌乱不已。

柳大老爷这趟回京,已然是对自家这个妹妹失望透顶。

何况——

池芮的话虽不乏危言耸听之嫌,但柳氏这般不知轻重的乱嚼舌头,没人追究还好,若真的有人将这话捅出去,他们柳家兄弟,包括池重海那个不成气候的长宁伯都会被言官弹劾,更何况若真是太后介意追究,那这事儿只会无限放大。

“素日里是我们这些做兄长的都太过骄纵你了。”他说,重重搁了筷子。

柳氏打了个寒颤,仓促转头,就见长兄沉着脸,表情无比威严震怒的看着她

“大哥……”她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叫了一句。

柳大老爷冲外面一侧目:“今日在座的虽都是自家人,但你好到是个做长辈的,在孩子们面前口不择言,胡乱说话……难道不知道祸从口出吗?也一把年纪的人了,却是越活越回去了。哪怕你只是无心之失……去院子里头跪着,朝着皇城的方向虔诚悔罪忏悔。”

他看的很明白,池芮只是斥责,甚至都没有摔筷子离席,这已经是个态度了,说明她只是恼了柳氏,并没有真的想将此事闹大,危及家里。

而谢景昭没做声表态……

说明他对此事的最终态度全看池芮。

此时只得是顺着池芮叫她出了这口气,才能息事宁人将此事揭过。

当然——

柳氏确实也该罚该骂,该叫她吃吃苦头好好长长记性。

柳大老爷这般言语,池芮未再吱声,算是默许。

柳氏却眼睛愕然瞪大,一副不可思议模样,左右环视看看席间和侍立在这厅中侍奉的丫鬟婆子们:“兄长,你……你说什么?”

他们一屋子人在这用饭,却叫她独一个跪到院子里去?

她这辈子可从不曾受过这等屈辱,丢过这样的人。

柳大老爷本来就已经是在给她和整个柳家搭台阶了,见她还不知好歹,便是当场动怒:“做错了事,自是要认错悔过的,孩子们都知道的道理,到了你这你不明白吗?我叫你出去跪着!”

在场的,没一个替她说话。

柳氏孤立无援。

但她却依旧当着兄嫂家人的面,任性,并不愿屈服,帕子一甩就想一走了之。

柳大老爷却早防着她了,不等她抬脚就再度冷声警告:“长兄为父,如今父亲好母亲都不在了,我自该管束你,而只要你还是我柳家女一日,就得服我这个兄长的管教。今日你可以一走了之,躲回你的夫家去,除非……彻底绝了与我柳家的关系,我将你从族谱上除名,你不再是我妹子了。”

柳氏的脚步猛地顿住,惊诧到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柳大老爷却甚是威严,一副绝不通融的模样。

但柳氏确实是个被宠坏了的,她虽也知道背后有个

靠谱的娘家的重要性,可是她嫁人这些年除了最近这几个月池重海与她关系大不如前,之前也是千依百顺,几乎没叫她受过委屈的。

此时她也只为着赌一时之气,想的居然是——

横竖她在池家日子过得也不差,绝了娘家的关系便绝了算了!

咬牙心一横,仍是气鼓鼓的朝门外冲去。

“母亲……”池菲叫了一声,与池萤也相继起身,不知所措。

这回是连柳大老爷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居然会骄纵无知到这般地步,一时反应不及,都没给出个应对来……

池芮冷脸看着柳氏冲进院子里,再度开腔,凉凉道:“二姐姐的婚事可还没着落呢,她本就已经声名狼藉,母亲你若是再被娘家除名……她这辈子是指定没人敢要了。母亲你真要为了赌一时之气,就逼着她去死吗?”

池芳自己已经屡次出错,从之前给她提亲的人踏破门槛儿,到现在只有贪图美色的烂人想要捡漏,处境已然十分不堪。

而女子被娘家除族扫地出门,这绝对是比被夫家休弃更败名声的,想也知道必是犯了什么天理难容的大错。

本来高门望族议亲都看家风的,若柳氏这里再出岔子,池芳就真要被毁到无路可走了。

而池芳——

实实在在就是柳氏的软肋和心肝儿。

她如遭雷击,整个身体剧烈一震,之后便隐约可见颤抖。

池芮这边撂了话,其他人也就不好言语,柳大夫人等人都尴尬的坐回席上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柳氏才一寸一寸缓缓的回转身来。

她隔着大门看向席间被众人拥簇的池芮,看着这个明艳又尊贵的女儿,铺天盖地的怒意瞬间席卷心头,她再度抖着手气急败坏指向池芮:“你少拿这话吓唬我,你信不信……信不信我也叫你父亲将你从池家的族谱里划掉!”

她手上,也掐着池芮同样的命门呢。

这话一出,柳家三兄弟就恨不能将她一巴掌呼死了。

当着谢景昭的面,众目睽睽之下……

这女人真是疯了。

池芮捏着筷子,却居然是半点不气,又继续吃饭:“随便你。”

谢景昭

始终没做声,别人都停了筷子他却一直在吃,如今众人左右看看,三桌的人,就他夫妻俩还半点不受影响的从容用饭。

柳家是怕柳氏这样胡闹,真把池芮的日子搅和黄了,但见谢景昭这般态度……

显然,他是毫不在意池芮身上到底有没有那个虚有其表的伯府千金的名头的。

眼下就是柳氏这两母女在互相置气,柳家兄弟妯娌也只能装聋作哑,不便再掺合。

柳氏跟一只斗鸡似的在院子里虎视眈眈站了许久,最后才缓慢意识到谢景昭在这,却由着池芮大放厥词,忤逆生母……

他都完全不在乎媳妇儿当众丢脸,他们没顾忌,可是她有!

最后,实在无计可施,就且哭且是屈辱的屈膝跪下了。

可偏是柳家这宅子在城南,宫城在北边,她说是朝向宫城跪着忏悔,实则就是朝着屋子里了。

这会儿一屋子的人,谁也不想搭理她,只继续吃席。

池菲与池萤如坐针毡,想出去陪柳氏跪着,又不想丢这个人,或者公然得罪池芮和柳家,可是在席上坐着又吃的战战兢兢,就唯恐这般柳氏之后没处撒气,回去要迁怒到她们。

被柳氏这么一闹,众人各怀心思,整个席上大概是除了谢景昭,之后就没一个人能置身事外的好好吃饭了。

只全着这个体面,凑合将这顿饭吃了。

而闹成这样,饭后自然也无甚好聚,池芮两夫妻便起身告辞。

柳家人仍是起身,要亲自送他夫妻二人出去。

而院子里,柳氏则是跪了多久就默默地流泪多久,天寒地冻的,膝盖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早就没了知觉,眼泪流过,脸颊上被北风扫的皮肤几乎皴裂,顶着那两道泪痕总归是滑稽极了。

柳大老爷恨铁不成钢,暂时没打算叫她起来,还打算等送走了谢景昭两口子之后再好生对她说教一番。

却不想——

池芮走出来在她身侧顿住了脚步:“过完年我还没回家给父亲和母亲大人拜年,正好我顺便送母亲回去吧。”

柳氏大出所料,蓦然抬头看向她。

池芮披着厚重的斗篷,长身而立站在她旁边,

目光却是直视前方。

她那张漂亮的面孔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柳氏于是确定——

这丫头绝对醉翁之意不在酒,没安好心。

只她跪到这会儿,确实也跪不住了,再有柳家这几个兄嫂今日明显也都恼了她了,她要继续再留下去,稍后少不得又得挨一通教训。

横竖家里和池芮就不是一条心,大家早闹掰了,也不在乎她跟过去还要找茬撒泼了。

柳氏冷哼一声,便撑着膝盖爬起来。

李妈妈之前一直守在院子里,却不敢上前,这才过来赶紧帮忙扶了她起身。

一行人一起去到大门口,看着他们相继上马车离开,等重新回了门里,柳大老爷就赶忙叫住两个兄弟,叹息道:“都别回去了,月娘如今是越来越不成体统,我瞧着今日这事儿不能善了了。芮姐儿嫁的又不是普通人家,真闹起来怕是不好收场,咱们也跟过去看看吧。”

好在是正月里,各家亲戚都走动频繁,就算一起过去了,对外也可推说是他们兄弟久不回京,过去长宁伯府聚一聚。

因着不是好事儿又非正经拜访,就只柳家三兄弟跟了过去,而没带各自的夫人。

柳家这三位夫人,本就没一个瞧得上那个小姑子的,只是因为不生活在一起,平时没什么太多直观的利益冲突,大家都懒得计较,只当没那个人算了。

如今倒好,二房和三房的儿子都被这小姑子糟践了遍,一个被拒婚,一个被拿出来奚落当枪使……

那两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柳大夫人叹了口气,宽慰:“她就那样,咱们又都不是第一天认识了,真要事事较真与她计较,还不早气死了。”

之后回了二院厅上,堵住之前在那屋里服侍的下人,挨个敲打警告了一遍不准将今日席上发生的事情外传。

只话是这么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过还好,柳大老爷当机立断,池芮又肯配合——

柳氏那蠢货不懂,她们却个个看得明白,柳氏口出狂言,虽说是被池芮借题发挥了,可柳家兄弟都在官场,这些年下来总有那么几个政敌死敌的,若是柳氏那番话真被散出去,

保不齐也会被有心人士揪住不放,而柳大老爷勒令柳氏朝皇城方向跪拜悔罪,这说出去就是个态度问题了,回头就算万一真传了闲话出去,也有的圆。

这边池芮说要去长宁伯府,虽然柳氏才是长宁伯府的主母,可是有池芮与谢景昭的车驾在,她的马车就只能跟在后面,被伯府和王府两边的护卫跟着……

外人不知道内情,还不觉怎样,可马车里的柳氏却憋屈的紧,这个阵仗,分明就等于是池芮两口子押解她回府的嘛。

只是身份不够,她又被人捏着把柄,反而分毫也反抗不得。

池重海今日确实是出了一趟门,因着他与柳家兄弟几个都是官场上混的,既然找了出门应酬的借口,哪怕做戏也要做足了,否则柳家如果执意挑理,他无法自圆其说,到时候两家就连面子情都维持不住了。

但他这出门一趟,只是借口,随便去了一位同僚家里找了个借口拜访,刚刚过午就已经回了。

跟着柳氏回娘家的小厮里面有他的心腹,看到谢景昭夫妇同柳氏一道过来,赶紧就先偷跑回来给他通风报信。

池重海自知每回见这两口子必定没好事,偏谢景昭的身份还稳稳地压在他头上,回回都是他吃亏丢脸……

他是不知道柳氏在娘家又闯了祸,只不想和谢景昭二人照面,便就紧急传了话出来,门房的人回话就是:“夫人回来了?给陵王殿下和王妃请安。”

柳氏脸上的泪痕一时盖不住,她就拿着帕子遮遮掩掩,敷衍着问:“伯爷呢?”

小厮道:“伯爷还不曾回府。”

柳氏埋头进门。

池芮也举步跟着往里走:“父亲总归是要回府的,横竖家中也无事,殿下,我们也进去等着吧。”

谢景昭始终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并无异议。

前面柳氏听她这话,只觉得这丫头就是个讨债鬼,很跟块膏药似的想甩都甩不掉,又气又愁,便觉得头皮发麻,逃也似的快步只往院里走。

池芮紧随其后,也拎着裙角跨过门槛。

谢景昭在大门口却顿了下脚步,然后示意陶宇过来,吩咐了他两句话,陶宇便转身又牵了

匹马,策马离开。

谢景昭这才跟着进门,并且疾走一段追上了池芮。

门房的婆子如今不敢怠慢这个已经出阁的三姑娘,见柳氏不靠谱,自己先回后院去了,只能跟着引路想带池芮二人去厅上吃茶,池芮却转头与谢景昭商量:“我父亲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看小王爷方才在舅舅家吃了不少酒,不如去后院我房里睡一觉,缓缓精神?”

谢景昭是无所谓去哪儿的:“随你喜欢。”

池芮就对那婆子道:“不用你跟着了,我回后院歇会儿,等我父亲回来了,你过去叫我就是。”

门房的婆子一听,登时急了。

且不说池重海就是避而不见,就后院那边——

池芮嫁人之后,家里哪还把她当自家的姑娘,那院子直接就荒废闲置没人管了,如今几个月过去,哪里还能住人?

她面上一急。

跟在后面的池菲看在眼里,连忙说道:“三妹妹那屋子许久没人住了,大冬天里,就算临时烧了火盆送去怕也冷的很,你跟殿下若不嫌弃……”

原是想说叫两人去她院里先住着,但再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便就临时改了口风:“萤姐儿,你将你那屋子腾出来给三姐姐和姐夫歇歇吧?”

池萤今天又被柳氏吓得不轻,这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骤然被点名,小姑娘惊吓不已,懵懵懂懂的瞪大了眼睛朝池芮看过来。

若说是去池菲屋里,池芮指定是不肯的,池菲也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谢景昭一个大男人,哪怕只是临时安置,睡她房里去算怎么回事?

若是小池萤的话……

池芮便缓和了脸色:“我不乱动你屋里的东西,就借你的屋子歇个午觉可好?”

池芮与池萤接触虽然也不很多,并不算是很亲近,但总归小池萤对她是有好感的,而且这也没她拒绝的余地,就忙是点头:“就是我屋子里杂乱简陋,姐姐莫嫌弃。”

池芮于是摸摸她的头发,笑了笑。

池菲将这事儿推给了池萤,就没再跟着了,顿住脚步站在原地看池萤领着池芮夫妻和婢女往后院去,目光定格在几人的背影上,似是在琢磨什么事,咬

着嘴唇静默许久,直到碧云催她她方才定了定神:“你先回去吧,我去姨娘那陪她说说话。”

这边池萤将池芮二人带回自己屋里,她是年纪小些,想事情不很周到,但是身边的夏芸很周全,赶紧命人重新换了被褥,又拿了新的一套茶具出来,并且多加了个炭盆。

池芮替谢景昭解开大氅:“我那父亲估计是装缩头乌龟呢,但他总不能一直缩着,迟早得露头,咱们睡一觉先养养精神,我看他也憋不了多久。”

谢景昭也不问她究竟要做什么,但心里却是有数——

这么久了,她一直没真的跟池家算过旧账,已经是她得过且过在避让了,现在柳氏却不知好歹,还一再挑衅往枪口上撞,想来这回是彻底把她给惹毛了。

泠锦去打了盆温水进来。

谢景昭湿了帕子擦脸,之后又重新清洗了帕子递给池芮,自己便脱了外袍和靴子先躺床上去了。

泠锦服侍池芮也擦了手脸,小心翼翼的试着问道:“要不奴婢去前院盯一盯,伯爷回来了好早些过来给王妃传话。”

“不用。”池芮道:“你和陶宁也去厢房歇会儿吧。”

她赖在家里,池重海比她急,迟早得露头的。

池芮简单的收拾了下,就也上床,挨着谢景昭躺下。

谢景昭闭着眼搬起她脑袋,将自己手臂塞到她脖子底下,将人圈入臂弯里。

躺在陌生的环境里,但身边有个熟悉的人,心里便也踏实了。

席间两人都吃了些酒,虽是用的不多,但是酒劲儿多少有点上头,便趁着这机会睡了一觉。

柳家兄弟三个晚了他们一会儿过来,柳氏还记恨着兄长们,也不肯露面,池芳就更是个游手好闲的,平时只有父母给她铺路清理障碍的份儿,她哪有本事出来撑场子给父母分忧的,也缩着脑袋不露头。

柳家三人本就揣着一肚子气来的,这会儿反而对这种小事没什么好计较的,也是打定了主意今日非要见到池重海不可,就安安稳稳的坐在厅上喝茶。

池芮心里惦记着正事儿,没敢睡得太沉,只半个多时辰就醒了。

谢景昭还在睡,她自己就

先行起身,又洗了把脸出来,想去前厅看看,陶宁和泠锦听见动静赶紧跟出来,主仆一行去到厅上。

见着柳家三个舅舅也在,池芮也不觉意外,就坐下与他们一起等。

这会儿日头已经见着西沉,天色渐渐地晚了,池重海憋了这么会儿,眼见着这两伙人是要在他府上耗到底,而他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归躲不过去,只能咬咬牙,从后门溜出去,又装模作样当成是刚从外出回来的。

结果刚去到厅上,还只是进了院子,就看碧云一脸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将他一把扯住了:“伯爷,出事了,我们姑娘……后院那边您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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