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芮的脑子一时还有点懵。
她努力的克制情绪试图叫自己冷静, 这才忐忑的抬眸对上陵太妃的视线:“那母妃您的意思呢?”
儿子对儿媳做出这等混账事,陵太妃自然脸上无光,此时倒是她自己颇有几分无颜面对池芮的。
只她明白池芮的心思和处境——
小姑娘的娘家靠不住,进了她家的门也总免不了伏低做小, 患得患失。
而自己这个太妃如今便等同于是陵王府的权威, 小姑娘也是怪可怜的, 出了这样的事第一时间都不是愤怒委屈发脾气, 反而还要忍着所有的情绪来看她的脸色。
她面上甚至都不好表现的太过严肃了, 微微露出个笑容来, 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你既进了我家的门, 那么就跟昭儿还有暖暖一样,这辈子都算是我的孩子,当护你的我自然都会护着。这件事上你不用顾念我,也不用想着因为我去迁就谢景昭。那个孩子……他这般行事虽是也有他自己的道理,母妃只是觉得他不该瞒着你行事,那样就太委屈你了。两口子过日子,纵是难保在每件事上都能选择一致, 可是夫妻俩不比旁人,就算意见不合也总要有商有量才好过日子不是?”
她的语气, 称不上有多温柔。
和她的为人一样,这位太妃娘娘从初见时池芮便觉她很有大将之风,处变不惊, 游刃有余。
不严厉,却是不怒而威;
不仁慈, 却又足够宽容与柔和。
池芮听她刻意提起“这辈子”的字眼,心中瞬间情绪泛滥,温暖的一塌糊涂。
其实她跟陵太妃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她曾经是被八抬大轿进了陵王府的大门, 也还有可能被扫地出门不是?她与这位婆母之间的关系其实是没有任何可靠的东西来维护的。
陵太妃这般言语,却竟是给她铺足了后路,似是在她对她承诺——
就算不幸她因为此事与谢景昭闹掰了,甚至于以后都不是她谢家的人了,她也依旧还会照拂她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生究竟何其幸运,才会遇到陵王府这一家子人。
池芮眼眶一
热,眼泪当场差点就要掉下来:“谢谢母妃……”
还待要再多说些什么的时候,谢景晗便跑回来了:“母妃,小嫂子。”
池芮是不好意思将她与谢景昭房里生孩子这样的纠葛当着未嫁小姑子的跟前说的,一时间赶紧收拾情绪,偏头飞快的拿袖子按了按眼角。
她也不是个担不住事儿的,从来就不是,好像是就从和谢景昭熟识了之后有些时候才变得矫情起来。
这会儿她有意伪装,只刹那间就掩饰住了情绪,再面对谢景晗依旧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正常神态。
陵太妃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谢景昭房里的事她当然也不会让女儿过深的参与进来,只上车前又嘱咐了谢景晗一遍:“出门在外,多照顾一下你嫂嫂,猎宫那个地方她头次去,人生地不熟。”
“知道了。”谢景晗满口答应着。
池芮走上前去帮忙,扶了陵太妃上马车。
陵太妃拍拍她手背,聊做安抚,也没再多言。
她确实也没有更多的话可说,她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谢景昭对池芮真不能算是不好,家里家外能维护的都维护了,私底下对媳妇儿也算宽纵,只就眼下这一件事——
事实上谢景昭为什么这么做她心里也清楚,只是能体谅是一回事,却不能让池芮傻傻的被蒙在鼓里。
所以她也不担心池芮若是去跟谢景昭闹了,谢景昭会叫她吃亏。
池芮二人目送了她的马车先行离开回府,她俩要坐的那一辆已经被编进了待会儿要跟随圣驾出行的车队里,不能赶过来,她俩得走过去。
送走了陵太妃,谢景晗就暗戳戳的冲池芮眨眼睛:“嫂嫂,母妃方才跟你说什么了?”
池芮心绪有些难平,本来心不在焉。
冷不防听她发问,一时不免诧异,侧目瞧了她一眼。
谢景晗道:“她是故意支开我的,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不过……如果是什么悄悄话你不方便说的那就算了。”
若是和别人之间,这时候她一定装聋作哑,不会问的,只因为是一家人,她又确确实实没将池芮做外人看,这才搭茬了一句。
池芮唇角挤出个
不甚由衷的笑容来,信口胡诌:“昨晚我回房和小王爷因为琐事争执,母妃好像听说了,她方才特意嘱咐叫我吵架的时候硬气些,别吃亏了。”
谢景晗于是抿着嘴巴偷乐:“这我看我娘就是瞎操心了,我哥……怎么瞧他在你面前都是纸老虎一只,根本成不了气候,也就是你好脾气,总让着他。”
这话可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池芮将这话记在心里就差不多琢磨了一路。
带着载有妇孺的车队,去猎场这一路差不多要走一整天,还得紧赶慢赶。
好在是礼部为了此事早就开始做准备,一切有条不紊的安排布署,随驾人等也都知道时间紧迫,谁也不敢拖后腿,按部就班的听安排上车上马随即启程。
城外各家装行李和随行奴仆的马车从城门外开始沿着官道摆开,绵延出去,一眼看不到头。
御林军开道,皇帝和太后以及太子、皇子们的仪仗随后,再后面便是宗室,勋爵人家和有幸被点名带过来的官宦人家的车马,则是按照爵位高低以及官职大小依次排在后面……
等整支队伍过去之后,提前出城等候的这些马车才坠在最后也融入队伍里跟上。
长长的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离京。
池芮已经许久不曾出城了,尤其还赶上大队人马出行的盛况,本该是兴致勃勃的扒车窗看热闹的,这天却全无心情,打起了全部精神也仅能做到不露声色的与谢景晗闲聊。
这路上差不多要走一整天,为了节省时间,中午饭都没停下来吃。
马车上谢景晗早有准备,不仅带了点心,还拿了好些水果。
她是个十分活泛的开的性子,宗室里有和她关系极好的女眷,她便将水果分出一些让陶宁以她和池芮的名义送去各家马车上。
池芮本来正为了谢景昭闹心,然后又深觉跟着这位小姑子很是受教。
而这一开始,各家的马车上几乎都能传出姑娘们或隐晦或者干脆叽叽喳喳的谈笑声,然后队伍行至过午,很明显声音逐渐消停,众人都相继萎靡下来。
池芮有心事,倒是不困,只也蔫蔫儿的没什么精神。
谢景晗
揭开马车底下的一个大暗格,从里面掏了一条薄被出来:“出了城,偶尔秋风灌进来容易着凉,嫂嫂你来,咱俩用这个裹着睡一会儿。”
池芮正有些为难犹豫不知该是怎么推脱不想睡,行进中的马车似是微微向下一沉。
然后马车没停,下一刻却是谢景昭从外面拉开车门,直接弯身坐了进来。
池芮看向他。
他也看了她一眼,然后理所当然将谢景晗赶下车:“我累了,打个盹儿,你出去腾个地方。”
这马车里面地方还算宽敞,并非容不下三个人,他这显然就是借口。
谢景晗却不知是也坐够了还单单只是识趣为了给他和池芮腾地方,冷嗤一声居然真就出去了。
池芮心中起了疙瘩,以往她与谢景昭独处都已经不会觉得尴尬了,这会儿却不知怎的,突然不自在起来。
她本来坐的地方就在车厢最里边,而谢景昭进来只随意坐在靠近门口处。
他也没多想,伸手就来捡车厢里的被子。
池芮也不知哪儿来的逆反心理,眼疾手快也立刻伸手去抢,两人各扯了一角居然较上了劲。
“你做什么?”谢景昭只觉她为了条被子就虎视眈眈瞪着自己的模样很是莫名其妙。
那件事池芮还没想好要如何与他摊牌,一时心思混乱就脱口顶他:“你抢我被子。”
谢景昭:……
这么大一床被子,她也想睡,那两人凑在一起用也绰绰有余,这抢什么抢?
马车走在郊外,路面比较不平,这车厢里还打造了一小套家具,各种边边角角很多,他怕磕着她也不好与她拉扯,只得松了手。
池芮三两下将被子全部拢到自己怀里抱着,再一抬眸见谢景昭还盯着她看,她便又将被子放下,钻进去卷了个蚕蛹把自己裹在里面。
路上颠簸,马车里的睡榻又窄,其实不如直接睡在车厢板上舒服,她便靠着睡榻席地而坐,闭眼装睡不去理会谢景昭了。
谢景昭觉得她今日种种举动都甚是幼稚,只她以前偶尔闹起脾气来也是如此,倒也没当回事,自己勉为其难挪过去,将她连人带被子都搬到怀里
开始剥她的蚕蛹。
池芮挣扎不让:“你干什么啊?”
“这时节你裹成这样也不怕长痱子。”她自己把自己裹严实了,本就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挣扒都属白搭,谢景昭三两下就扯开她的被子,仍是将她抱在自己怀里靠着,重新把被子搭在两人身上。
池芮热出一身汗,瘫在他怀里就有点不太想动了。
她其实琢磨了一整个上午,却始终想不通小王爷偷摸哄她吃药不让她生孩子究竟能是出于什么原因。
若是说他不喜欢她吧,又何必费那么大力气劳民伤财的将她娶回来,要说他只是打着联姻的主意别有企图吧,婚后这大半个月他待她的种种又真的很好,好到他随便拿了没写名字的药回来给她吃,她会连怀疑一下都不曾的就开开心心吃下去。
如果今天不是陵太妃亲口与她说的,就哪怕是换个另外别的什么人来跟她告密——
她都不会轻易相信,因为压根找不到小王爷会这般对她的理由来。
所以,就更别指望她自己主动去怀疑了。
她其实不愿意长时间坐马车的,即使铺了厚垫子也颠簸的不舒服,倚着车厢或者睡榻还膈的慌,然后小王爷就会随手将她挪到怀里来抱着,让她靠着他。
就是这么个人,任凭是谁会无端怀疑他会在背地里算计她?
原来有时候不止是理想与现实有差距,更有些时候是现实与现实之间的落差都会突兀到叫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池芮一时便有些消化不掉这其中落差,在陵太妃面前她能努力压制,在谢景晗那里也能伪装的平静的心情,这时候就偏有些控制不住的委屈起来。
可是她不能在这时候闹,前后左右都有外人在,闹出来就不好看了。
她极力的忍着,可越忍就越是觉得委屈,眼泪已经不争气的往眼眶里涌……
她便赶紧将搭在两人身上的薄被拉高些许,直盖到下眼睑位置把溢出眼眶的湿气全部挡住,然后顺势又蠕动身子往下躺了躺。
谢景昭垂眸看她,因为只能看到她一双清澈的眼,一时倒未察觉她情绪不对,只是忽觉得她这举动愈发幼稚:“你
这又是做什么?”
池芮捂在被子底下悄悄吸了吸鼻子勉强怼了一句:“不要你管。”
然后便枕着他胸膛往旁边偏过脸去,再次装睡。
她心绪不宁,自是不可能真的睡着,加上路上颠簸,只是也不想从被子里爬出来,怕一旦又和谢景昭四目相对了就控制不住情绪,所以一整个下午她都翻来覆去各种姿势的闭眼装睡不理人。
谢景昭就全程好脾气的沉默做她的枕头和软垫,随便她折腾了。
因为队伍实在是太过庞大,就算一路顺利也拖缓了行程,一大队人马紧赶慢赶,抵达行宫猎场之时天都已经入夜。
行宫院内的房屋数量有限,安顿了皇帝太后皇后太子之后,剩下的几个院子自然是紧着宗室里身份尊崇的府邸家眷来,又兼之年老和有功勋的优先安排,剩下的那些和朝臣及其家眷则是在猎场驻地之内扎营,用提前搭建好的帐篷安置。
谢景昭作为陵王府的一根独苗,又有太后撑腰,自然毫无疑问有资格被分一个院落的。
一行人到了猎场范围之内就分了两路,跟随皇帝的这一队往行宫去,另外一队则是往驻地去。
在行宫门前下车时,谢景昭那身袍子已经被池芮糟蹋的没法看了,只好在天都黑了,大家又起早贪黑赶了一天的路全都精神萎靡,谁也顾不上去管谁的仪态妆容是否妥帖了。
谢景昭下了车,又下意识伸手来扶池芮。
池芮有点跟他赌气,就故意对他擎在半空的手视而不见,自己双手抱着裙摆埋头往下走。
她身上穿的还是早上那身朝服,谢景晗早在车上放了衣裳,上车就换了轻便舒适的衣裳,池芮却提前没想到,她的行李都放在后面车上被清川给押着了,车上那会儿只脱了外面的广袖服,现在要下车见人之前又穿上了,这一身裙摆就一大堆。
谢景昭依旧不曾意识到她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只耐心在旁边等着,等她下了车才举步,还是尽量放缓了步子往前走的。
谢景晗去后面找自家跟来的其他车马,池芮只能亦步亦趋跟着他往行宫里走。
这会儿大晚上的,
大家都急于早些安顿下来,反而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等恭送了帝后和太后一行先进去,外面场面就很有点乱哄哄。
安排给陵王府一家引路的小太监过来找到他们,报了分给他们的院落名字和大概位置便带路过去。
这行宫大门口的路面虽然都铺了水一色的大理石,可是走到门口上台阶的时候池芮一个没注意却是踩偏了脚。
好在她够机变,当机立断压低身子稳住,这才没真摔了。
只又一下子生了气,就索性蹲在那里不动了。
虽然这门前台阶也够宽敞,不至于挡路,可她这么不上不下的一团蹲在那也属实是不好看又扎眼。
谢景昭之前走在她前面,没瞧见她打晃,只察觉身后动静便第一时间跟着转身蹲下去问她:“怎么了?”
池芮将委屈憋了一路,闻言脱口就撒谎:“脚扭了。”
说着,虽然谢景昭看不到,她眼泪却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掉。
旁边别家的人也有停下来询问的,谢景昭却是二话不说将她打横一抱,起身催促引路的太监:“带路。”
旁边一位年长些的宗室妇人瞧着新鲜,便捏着帕子抿着唇笑:“瞧瞧,都说新婚燕尔,我今个儿总算见识了,没想到咱们昭儿还是个疼媳妇儿的。”
纵然是两口子,这行宫里又不是没给备着轿辇应急,出门在外一个男人能对媳妇儿这般紧张在意完全不避嫌的也没两个,尤其谢景昭以前还是个花名在外的纨绔。
不过在场的都是皇室自家的亲眷,又多是长辈,几个妇人之间打趣议论几句也没什么。
当时因为外面还有老晟王这样辈分的长辈在,太子谢景时为做表率便先顾着他们,还不曾见去,他虽没站在刚好大门口,但是隔着人群也瞧见了那边的动静,不禁又盯着多看了两眼。
这边谢景昭一路抱着池芮去到住处,那院子不是很大,分了前后两个院落,前面的略大些,带个小园子,后面那个就是个小的光秃秃的套院了。
横竖陵王府的人口少,这么一方院子已然足够。
谢景昭直接将自己与池芮安排在
前院的正殿里,两边偏殿和耳房用来安置随从人员,后院和后殿正好匀出来给谢景晗住。
这会儿谢景晗与其他人都还没到,只陶宇陶宁两兄妹拎着池芮马车上的一些行李先跟了过来。
池芮在大门口掉了几滴金豆子,过来这一路上就又忍住了,只一张小脸儿皱着,总是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模样。
谢景昭将她安置在一张睡榻上,又起身去拿了一盏宫灯过来,然后撩开她裙摆脱下鞋袜。
池芮双手撑在榻上,就心安理得看他拧着眉头在那忙碌。
她一遍遍的仔细观察,想要试图找出几分小王爷是虚心假意对着她演戏的证据来,可是任凭她绞尽脑汁的扒细节却始终也什么都看不透。
谢景昭先脱的是她左脚鞋袜,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受伤又脱了右脚……
“哪儿伤了?这不没事?”他小心翼翼的试着活动她脚踝,终是暗暗松了口气,抬眸看向她。
“哦。”池芮继续撒谎,这会儿连表情都懒得认真管理,很是随意糊弄:“就那会儿一下子实在太痛,我以为是扭伤了……可能真的没事吧。”
谢景昭就算再迟钝也看出来她这是故意找茬儿使唤自己。
只究竟不过一件小事,小小的一个恶作剧而已,他只冷着脸神情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倒是连责难一句也不曾。
起身要去洗手,池芮却突然倾身往前一扑搂住他脖子。
她使劲仰着脸,冲他咧嘴一笑:“小王爷你不骂我胡闹?”
谢景昭被她这一扑,只能是半跪在地上稳住平衡,手没洗,擎着双手也不想去碰她。
她的面孔,近在咫尺,眸中光影映着烛火星光般璀璨,而她这般刻意盈盈一笑的模样又顽皮的像是个天真纯粹的孩童。
谢景昭不知该是如何形容她,总归她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每一面都能触动内心,带给他喜悦与欢喜。
他本来也没生气,更没什么脾气,与她这样对望片刻,最终也只是无奈一笑:“你不嫌丢人就尽管闹吧。”
丢人嘛?她在大门口扭扭捏捏的娇气喊脚疼,传出去也不过是说她池家的女儿不够端庄,矫情的很,
可谢景昭那般配合演戏的纵着她,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的大环境里他确实挺丢人的。
就为了纵着她的无理取闹,他可是连脸都可以不要的,可偏就背地里瞒着她做手脚,不想让她生孩子……
池芮一直觉得自己不算蠢笨,可却是任凭她绞尽脑汁的想,就是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长宁伯府一个破落户,她也仅是个虚有其表的空架子,她身上甚至都没有半点值得他算计的地方。
谢景昭方才进来的仓促,又只顾着给池芮查看脚伤了,房门尚且没来得及关。
这张睡榻摆在外间,靠近门口的位置,虽然被墙壁遮挡了些许,但是房门就正对着院门。
谢景时刚好带着自己东宫众人自门前走过,倒也不是有意偷窥,只瞧见这院里有动静已经住了人才随意瞥了眼……
跟随他过来的侧妃徐氏见他顿了脚步,也狐疑的探头朝院里看了眼,顿时便有些脸红的赶紧拿帕子掩嘴轻轻的咳了声掩饰尴尬。
虽说夫妻之间搭个膀子并不算什么惊世骇俗之举,可也总归……
是有那么些的不正经。
谢景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之后便没事人似的收回视线,继续举步前行。
大家赶了一天路都累了,次日便没有安排行程,皇帝的意思是先歇息休整一日,秋猎的仪典在后天举行。
晚间沐浴更衣之后躺到床上,谢景昭本来是看池芮这下车之后走两步都要矫情的闹他一闹,还当她真是赶路疲乏,所以也没动什么心思,就想叫她好生睡一觉歇一歇,结果不想被子底下池芮却不安分,依偎在他怀里左动动右蹭蹭,生生给他拱出火气来了,夜里又是一顿折腾。
次日两人睡醒已经是日上三竿。
谢景晗很识趣,早起自己吃了饭就约了关系交好的闺秀去马场上跑马玩耍去了,压根没管他俩。
池芮睡醒,刻意又往谢景昭怀里挪了挪,倚在他胸膛。
谢景昭垂眸只看她的发顶:“不再睡会儿了?”
池芮一时没说话,手指点在他中衣的衣襟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戳了好半天才突然毫无征兆的幽幽说道:“你拿回来的那个药丸我以后不吃了行不行?”
她的语气平静而嗓音柔软,一副与他随口商量无关小事的模样。
谢景昭搂在她肩头的那只手,手臂突然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池芮芮:你跟你说你得感谢你有个好妈,看在我婆婆的面子上你还有机会给我解释……所以,骚年,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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