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心中不愿:“要怎么个准备法?这突如其来的……”
她当初在娘家是唯一的女儿, 陪嫁出来的嫁妆丰厚。
长宁伯府这边虽然池重海在朝堂上碌碌无为,但毕竟是几代传下来的爵位,他们这一支家里倒也没出现过彻头彻尾的败家子,虽不说有多富贵, 但家底好歹也算殷实。
家里没有儿子, 虽然池芳迟迟不曾议婚, 但柳氏其实已经准备了多年, 包括她自己的嫁妆, 也包括长宁伯府的大半个家底她都打算好了将来全部给池芳的。
横竖——
家里另外两个姑娘都是庶出, 婚嫁时稍微置办一下, 求个体面就成,没人有资格挑她的刺。
至于池芮——
当年既送出去了,她就只当是没这个女儿了。
可现在倒好,突如其来的要跟她要嫁妆,听池重海这意思还是不能马虎,要她割肉放血,好生置办。
池重海知她心思, 而且她这不情愿都一并写在了脸上,就严厉警告她:“这门婚事是御赐的, 不管王府打算怎么下聘,总归咱们这边得照规矩来,否则打的就不仅是陵太妃母子的脸, 更是给当今圣上难堪。且无论陵王府打的什么主意,总归他们聘芮姐儿是做正妃的, 这个嫁妆规格你有数吧?”
女子出嫁,最高的嫁妆规格是一百二十八抬。
堂堂陵王府娶正妃,嫁妆是绝对要备够这个规格的。
如果真是实打实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凑出来, 那柳氏之前打算给池芳留的那些就几乎等于要全数搬给池芮了。
纵是池重海说的在理,她也当场失控。
蹭的站起来,气鼓鼓的尖声道:“这怎么成?老爷你是要为了那个丫头将家底掏空吗?而且……而且你这些都给了她,到时芳姐儿怎么办?”
池芮明显就不是个好忽悠的,池重海这个做父亲的在她面前都吃瘪数次,如今他已然几乎可以预见——
就算池芮高嫁得势,婚后也不会照顾娘家,给娘家什么好处。
这些个嫁妆打发她出去——
那就真是要做好肉包子打狗
的准备。
池重海又如何不心疼?可是在割肉和打脸皇帝之间……
他必须选择前者。
叹了口气,他面上表情仍是坚决:“先照规矩给她办吧,至多……就是酌情填一些虚的。不过最好也别这么办,那个陵太妃已然与我家起了嫌隙,水火不容,做这些手脚去糊弄她,她未必就肯当做家丑捂在门内不说,万一传出去咱们在女儿嫁妆里面掺假……你我还要不要脸面出去见人了?”
到时候池芮丢脸抬不起头是小,主要是他们两口子得被人戳脊梁骨。
可话是这么说,越是想到他们与陵太妃已经翻了脸,这批嫁妆就备得他也是越不甘心。
最后实在无计可施,他便只能再劝柳氏:“你忘了咱们芳姐儿的机缘了么?她也未必需要家里替她添置嫁妆。”
这话虽是说的隐晦,但也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他起身,走到柳氏面前,手掌握住妻子单薄的肩膀,稍稍用力,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是的……
他们的宝贝女儿将来是要入主中宫做皇后的,而这天下女子独一份儿,只有皇后的嫁妆是无需娘家准备的,宫里自有有司负责,而且保管是办的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柳氏心思单纯,着实好哄。
脑中浮现出女儿风光大嫁那一刻的风光,脸上也立刻跟着多了神采。
只她还是有些不高兴:“芳姐儿将来瞧着是得走选秀这条路,你又不能保她开始就以正宫的身份被抬进宫门……后宫的女子,身上自然需要多多的银钱傍身,好打点关系和贴补日常的吃穿用度。咱们的家底老爷你也心里有数,要是这次都拿去给那个丫头风光了,真就留不下多少给芳姐儿了……”
池重海是个男人,不会短视无知到她这样任性,总归咬死了这个分量不能少:“赐婚的圣旨现在可还在祖宗祠堂里供着呢。”
言罢,懒得再听这女人胡搅蛮缠,松开她肩膀就去了。
彼时的宫里。
皇后寝殿正阳宫。
因为昨日太子遇刺受伤的消息传回宫里,皇后当场被吓掉了
半条命,可是她担着中宫之责,又必须稳住了性子,省得叫别的嫔妃皇子看热闹,还不能亲自赶去行宫,只能指派了身边得力的大宫女云绮跟随太医还有皇帝的钦使一起过去,她自己在宫里却是担惊受怕,整个晚上没睡。
一清早她是上了厚厚的脂粉妆容掩饰了憔悴的面容,这才出来接受的嫔妃请安。
又耐着性子应付了一番,打发了那些莺莺燕燕,又拿到谢景时安抚她的亲笔书信,知道儿子伤势稳住了并无大碍,这才回寝殿睡的觉。
这一觉睡到临近晌午,起身重新洗漱更衣完毕,正阳宫的掌事女官云岫便将准备好要重新打发人送给谢景时的物品清单呈上:“娘娘,这是您吩咐准备的东西,奴婢都打点好了,请您过目。”
皇后也上了些年纪了,一夜没睡,总觉得精神不济。
她靠在贵妃榻上,靠着软着与小几,单手还撑着太阳穴微微揉着,随手翻看清单,又问:“行宫那里秦院正他们带过去的伤药够用吗?一会儿你去太医院一趟,叫他们再多准备一些,一并带过去,有备无患。”
“是。”云岫答应着,又提醒,“哦,您歇着那会儿江大总管来过一趟,说是奉陛下口谕送来了两株老灵芝,该是年前高丽国进献的那两株。”
说话间,她见皇后抬眸,就立刻使眼色叫小宫女将灵芝取来。
皇后看过灵芝之后,脸色又见好了许多。
这两株灵芝她记得,因为是难得的珍品,当时属国进献之后皇帝是拿给了太后的,可是太后心疼儿子,没舍得收,又送了回去。
之后皇帝自己也一直没用。
现在拿出来给太子,足见他对这个太子还是极为看重和上心的。
皇后的心情大好,跟着也精神许多,很快看完清单,还算满意:“就照着这个送过去吧,交代太子务必好好养伤,注意自己的身子。”
云岫取回礼单,刚要拿出去吩咐下面小太监着人送出去……
皇后眸光不经意瞥见前方的桌子:“怎么有封帖子?今日有命妇拜宫?”
云岫匆忙将礼单交代下去,回来
取了那封帖子,再呈给她时肉眼可见的神情变得慎之又慎:“是陵太妃的帖子……”
皇后刚接了帖子在手,面上表情明显可见瞬间的僵硬。
只是她身在后位这些年,城府和应变的能力都有,很快又若无其事的翻看起来。
云岫低垂着眼眸解释:“陵太妃今日赶早进了一趟宫,当时陛下在上朝,她在御书房外跪了一个多时辰,说是为着陵王殿下的婚事要请个赐婚的圣旨。”
皇后看了一眼帖子,便随手仍在旁边:“皇上见她了?”
“陛下下朝回去只在院里打了个照面,之后便直接允了她所请,也没传她进御书房说话便打发了。”云岫道,“之后太妃娘娘出宫,特意绕到来了咱们正阳宫,说是循例来给娘娘问安的。娘娘刚好睡着,她又说不打扰了。”
陵太妃与皇后算是妯娌,但是一个皇后,一个命妇,这边是君臣之别。
皇后是后宫之主,她既是进了宫,纵是冲着皇帝来的……
为全礼数,也必须得往这正阳宫走一趟,否则便是蔑视中宫皇后。
陵太妃嫁入皇室这些年,这么点规矩礼数她自然知道,不会给人留诟病的余地与契机。
皇后闻言,便靠在软枕上笑了。
只是那神色之间却仿佛带了深深的讽刺,又隐约有一丝冷?
云岫没敢细看,总觉得心里突突的。
又过一会儿,皇后方才再度开腔,缓缓的叹道:“上回见她还是在三十的家宴和初一的国宴上,算下来一年也见不着几回,就这么不凑巧,今儿个她来了,还没见着。”
她面上在笑,言语间也能听出明显的笑意来。
可——
云岫始终低眉顺眼的侍奉在前,并不接茬。
皇后也不在意,低头兀自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襟,突然想起了什么才又随口问道:“是陵王要议亲娶妻了?这事情倒是有些稀奇,居然还劳动了她母妃来御前请旨?是哪家的姑娘,这般有体面又这般难求的?”
“奴婢之后特意去打听过……”云岫作为大宫女,自是眼里有活儿的,陵太妃一走她便私下搜罗消息,
已然是将昨天长宁伯府门前闹的那一出都讲给皇后听了。
今日一早谢景时虽然叫人捎了亲笔书信回来,但是要假手于人的信函,他不曾多写,只是报了平安。
是以——
皇后并不曾将谢景昭也被“歹人”所伤的事与他遇刺一事联系到一起。
陵王府的家务事,她只当听了个谈资,并没太走心,只是再度表情深深的笑了:“他们武氏出身的女子就是厉害,个顶个的别具一格。这也就是武安盈了,只压着脾气不顾身份体面去当街逼着要强娶人家女儿,若是换成那位还在……长宁伯府那么糊弄她,怕是要直接提刀压池重海夫妻脖子上去了。”
陵太妃确实溺爱孩子,说她为了宝贝儿子受伤,不可理喻的迁怒找茬池家,皇后倒是半点没怀疑这事件的真实性。
而她却没有心情不好便找茬拿宫女撒气的嗜好,之后叫云岫搬了账册过来,就开始处理宫务了。
云岫捡了被她随手扔在一边的拜帖出来。
院子里与她交好的一个小宫女颇为紧张的去扯她袖子:“娘娘没不高兴吧?”
云岫将那拜帖塞给她:“收起来吧。”
皇后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方才那前一刻,殿内的气氛明显就不对了。
这些帖子,是要先收藏起来,每隔一个月再整理出来统一送去内庭司存档的,以记录宫中外命妇往来行踪。
云岫今年二十二,进宫十年了,虽然有些事她不知内情,但渐渐成了皇后身边伺候的人之后宫中老人静嬷嬷便提点过她一些,说皇后极是不喜曾经宫里的那位宸妃,哪怕她人早就已经香消玉殒……
而好巧不巧的是陵王府的那位太妃娘娘和曾经的那位是孪生姐妹,还生了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唯一值得兴庆的是这位太妃娘娘因为身体的原因,深居简出,每年除了几个需要祭祀和充场面的大节,她几乎也不会入宫来闲坐。
甚至有时候连这种场合也会称病推脱,这才更少了许多见面的机会。
小宫女是个话多的,还在喋喋不休:“现在一年真的难得能见这位太妃娘娘
几次了,但是我听说当初宸妃娘娘在时,她却不是这样,出入宫门便如回家一般,来往的十分频繁,现在不来了,怕是不想触景生情,睹物思人?”
“大概是吧。”云岫随口敷衍了一句。
小宫女见着四下无人,又继续将她往旁边再扯了扯,继续闲聊:“姐姐,其实我还听过另一种说法,有人跟我说陵太妃如今不常入宫,其实是怕触皇帝陛下的忌讳。”
“陛下有什么忌讳?”这云岫就不解了,“宸妃去了多年,当年的宫室也没见陛下留着,早住了新人进去,来来往往的也不怎么听他提起。”
小宫女道:“大家都说宫里的娘娘们陛下最喜欢的该是那位宸妃。虽然现在不提了,可当年宸妃入宫时候都快三十岁了,细数这历朝历代,有几个这么大年岁才进宫的娘娘?”
云岫并不赞同:“那是因为陛下要收武氏手中的兵权,这位娘娘当初在外领兵,军中威望极高,她一介女子,不好封侯拜相,纳入后宫不过都是制衡朝堂的手段罢了。”
小宫女还是没被她说服:“反正他们有人就说陛下不让陵太妃进宫是见不得她那张脸,怕是瞧见了就要伤心。”
顿了一下,又再找证据:“那你说,要不真的是陛下心中待她特别,她人都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
说着,又指指正阳宫正殿的方向,“那位在时,也没听说是和咱们娘娘有过冲突或是什么了不起的嫌隙吧,为什么她在娘娘这里也成了忌讳?”
云岫皱眉,这话倒是将她给问住了。
虽然皇后当面从来不说,但是从景嬷嬷隐晦的提点和她每每表现出的态度来看,她确实极是不喜陵太妃这姐妹俩。
不过主子们的旧事,就只是宫人们闲来解闷私下议论的谈资罢了,谁也不会真的去较真考究什么。
相对于去翻这些老掉牙的黄历,隔了一两天陵太妃大闹长宁伯府,还有陵王府要强娶长宁伯嫡女的消息也散进了宫里,这事儿毕竟是在风口浪尖上,而且还保不齐有后续,宫人们私底下又开始热议起这个来了。
池芮被送回长宁伯府之
后就老实在家呆着了,不过她虽不出门,单是用想的也能想到外面必然将她和谢景昭还有池芳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她手握圣旨,万事不怕,现在谢景昭指定是要娶她的。
反倒是池芳……
这日泠锦去给她取了早饭过来。
虽然肯定不是池重海和柳氏吩咐厨娘给她加菜的,但显然厨娘自己也认得这府里的风向,自从拿了赐婚的圣旨之后池芮就明显看出来她的伙食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菜品高档了,菜色精致了,就连给她用的碗碟餐具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同一堆里面最好的,一点瑕疵也没有的那种。
泠锦将饭菜摆上桌,她就开开心心的吃起来。
百忙中见这丫头正面有难□□言又止,便就问她:“怎么了?又是有什么人编排我的闲话了?”
泠锦还是有些怕她,冷不定打了个哆嗦:“没……就是今儿个姑娘的两位婶娘来了,王府还没有正式来下聘,她们不好明着说是来帮忙操持嫁妆,但想来……这节骨眼上过来,必是为着这个的。”
池芮眨眨眼:“他们能撺掇的了我母亲么?”
泠锦消息也是有些灵通的,往外看了眼确定院子里没人,这才轻声说道:“姑娘您是要嫁去陵王府做王妃的,又有陛下圣旨赐婚,嫁妆上自然要依着身份来……伯爷为这事已经特意嘱咐过夫人了,这上头没人敢短了您的。”
但是这几天府里,池重海不高兴,柳氏更不高兴。
现在连分出去的那两房都回来掺合了。
池芮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池重海没儿子,如果一直生不出来,那么将来要么就得从族里或者另外两房挑一个男丁过继到名下,要么他百年之后这爵位就得传给他两个已经分家出去的弟弟。
池家原来封的是侯爵,爵位三代一降,到池重海这要是再没什么机缘或者天大的功劳加持,最多只能再传一代。
可是这一代也是数十年光景,很可观的。
池重海这边这些年一直未见动静过继儿子,那另外两房每每登门探口风,他也不给个明确的说法
现在他都已过不惑之年,大家都揣测他是心灰意冷,将来想传爵给兄弟了,这也就导致另外两房明争暗斗,这些年弄得跟乌眼鸡似的。
现在池芮这门婚事出乎意料,得搭上大笔的嫁妆,那两房都在等着捡漏呢,此时自然不甘于眼巴巴看着这伯府被池芮掏光了家底。
不过就连泠锦都知道,有皇帝的圣旨赐婚,池家绝不敢在她的嫁妆上省,那两家来了也是瞎蹦跶,她才懒得管。
池芮吃了饭,又额外用了整盘的甜点。
吃的心满意足了才离桌出去消食。
泠锦如今也对她额外重视许多,不敢擅离职守,喊了个丫头进来收桌子,自己陪着她出去,还细心给撑了把伞遮阳。
走了两步,见池芮真的就只是悠然散步,好像没打算往其他任何人的住处去,忍不住便提了一句:“听说二姑娘病下了,这两日都卧床不起了,也请了大夫。”
池芳除了被养的娇柔了些,身体底子绝对是不差的。
就生个气而已,万不至于就给气死了。
池芮不以为意的转头:“你有话就直说!”
泠锦这才支支吾吾道:“到底是一家子姐妹,哪怕……哪怕是做面子工夫,姑娘您不去看看么?好歹……全个好名声。”
她如今在池芮那屋里当差已然是尽心许多,不再想着得过且过,糊弄了事了。
可是吧……
观察却发现,这位三姑娘却似乎有点烂泥扶不上墙。
给她谏言,泠锦已经算是壮着胆子来了。
“不去。”池芮却是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
“可是……”
“之前我被父亲责骂,被罚禁足不准吃饭的时候她也没看过我啊……装什么姐妹情深……”
泠锦:……
池芮在花园里逛了一圈,却不知道还躲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过去——
池家二房和三房来人,去柳氏那里说完话之后自然要来巴结一下她这个未来的陵王妃,于是她那两位婶婶带着三位堂妹便去了,正好赶上她人没在,省了应付。
池府的这个宅子是传了四代的老宅,地方很大,花园里也没遇见她们。
这边她刚回了院子,就听得大门口方向敲锣打鼓伴着鞭炮声震天响起。
侧院里丫鬟婆子纷纷冲出来看热闹。
池芮也有点好奇。
但这会儿虽然已经进了七月里,天气也依旧炎热,池芮刚逛了园子就隐隐出了些汗,瞧着泠锦他们都蠢蠢欲动,便就说道:“你们玩去吧。”
一群人做鸟兽状散,一会儿就跑没影了,最后就只留了泠锦一个。
池芮好奇打量她:“你不去?”
泠锦局促的摇了摇头:“姑娘房里不能不留人听吩咐……”
这便多少有个正经丫鬟的样子了。
池芮之前吓唬过她,但毕竟没什么仇怨过节,瞧她如今上道儿了,心情一好就去偏院将井水里镇着的西瓜捞出来,切了与她分着吃。
两人正吃的一手甜腻的汁水,这院里一个小丫头便兴高采烈的跑回来:“姑娘……大喜……大喜了。陵王……陵王来下聘。”
池芮手里掐着一块西瓜微微怔愣。
后来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之前谢景昭瞎折腾,闹了场八字的乌龙,后来两家还当街闹掰,反正陵太妃当众扬言定要娶她过门,那么现在纳采,问名,纳吉这三样就全省了,直接就进入纳征,也就是下聘这一环了。
今天刚好七夕……
在姻缘上怎么都算个吉日了。
只是池家其他人全都愁云惨雾,所以今日家里也没个气氛,怪不得另外两房带着女儿登门,想来也是借着乞巧节这由头来走的亲戚。
泠锦闻言,也是眼睛一亮,巴巴的看向池芮。
小丫头这会儿兴奋着,便枉顾了身份,上前来拽她:“姑娘快去看……王府抬了好多聘礼,奴婢跑出巷子看了,后面一条街也一眼望不见头……而且小王爷请了他的叔祖父,老晟王亲来的。”
老晟王是当今皇帝和已故陵王的叔叔,高了谢景昭两辈,算起来得有差不多七十高龄了吧?
池芮当时就一个想法——
谢景昭真能折腾,请了这么一尊老神仙出来,可别折了她的腰?
她生平没见过什么大世面,顿时就有点小心肝儿颤颤。
说话间,李妈妈便亲自
过来,赔了一张笑脸:“三姑娘大喜,王府前来下聘,伯爷和夫人请您去厅上见见长辈……”
还真见啊……
池芮登时有点怂,且在有些犹豫时,院子外面紧跟着又走进来一个人,却是锦衣玉带金冠束发的谢景昭。
池芮当时袖子都挽到手肘以上了,还是个大金刀的坐姿与泠锦一起坐在院中的凉棚底下。
谢景昭一脚跨进院子,瞧见她就皱了眉头。
池芮立刻记起他不喜她衣衫不整没规矩,小心肝儿当下又是一抖,就想讨好,于是举着手里咬得缺了一口的西瓜脱口问了句:“小王爷,您……吃瓜吗?”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阅读替身女配变成白月光最新章节 请关注幻想小说网(www.huanxi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