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暴君养崽崽」

乱世中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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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中的人性

许玉娆现在有点点懵,她下意识的看了看亦娇娇羡慕的眼神,然后将原书剧情捋了下来……

淦!她的云宝和嘉宝!以后不就是被这个女人,给拐走了嘛!?

於是许玉娆的神情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抱着云宝微微侧身隔绝了亦娇娇虎视眈眈的目光,试探性问道:“亦姑娘……自己一个人出行吗?”

女主亦娇娇是有个弟弟的,且以后会是越国第一首辅,学识渊博,几乎是所有皇子的师傅,若是这个亦娇娇并无弟弟,那……

“不是啦,弟弟和阿娘在那边等着我呢。”亦娇娇明媚的笑了笑,然后朝着秦顽丶陈奶奶旁边的树荫下指了指,“喏,那呢。”

许玉娆:……

等什么?跑啊!现在不走更待何时?等以后她的两个心肝小宝贝被大女主诱拐走嘛?

绝对不行!

正巧这时关口的人群一阵骚乱,阵阵声音传出来一句话:“关口开了!”

“开了开了,快走!”

於是还没等亦娇娇再说话的时候,许玉娆就连忙抱着云宝飞快跑开了,略有些歉意的挥了挥手:“亦姑娘,我们先走了,有缘再会!”

留下站在原地的亦娇娇一脸茫然,手足无措的想着,她刚才是不是太激动了把人家吓到了啊喂!

呜呜呜呜可是那个宝贝真的好可爱,想rua想抱想亲亲qaq

她恋恋不舍的看着许玉娆一行人离开,然后才快步走到阿娘和弟弟身边,背好包袱也往关口行去。

亦娇娇边走着还边看看身旁小小的一只,她这个弟弟虽然皮相好看,但是性子是真的冷啊!她穿来这么久,不管怎么示好都没能让他真心地认她这个姐姐,整日对她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可爱。

她仰天长叹,再次对自己原本幼师的职业产生了质疑——

连个孩子都不会哄,你配得起幼师这个职位吗!?

啊呸!垃圾!

不过她还要再说一次,啊啊啊啊啊三花那个宝贝简直萌死人了!比她这个弟弟萌一百倍!

此时被念叨着的许玉娆打了个喷嚏,然后给两个崽崽裹好了衣服自言自语道:“诶?要染风寒了吗……”

不过自己怎样都没关系,别让两个小家夥生了病就好,毕竟刚才大女主都出现了,若是两个小家夥再有点不适,她怕是就要被霄川柏把两个宝贝抢走,然后把自己剁了喂狗惹!

她可舍不得两个小家夥。

这般想着,许玉娆便又将两个小家夥的手握的更紧了些,随着人群慢慢往关外行去。

秦顽瞧见现下流民骚动的样子,也并不似之前那般消沈了,正好陈奶奶的腿还没好利索,他便安静的在许玉娆身后搀扶着陈奶奶,一行人倒也算是安全的从关口挤了出来。

“这般快就放百姓走,想来战事真的要起了。”许玉娆轻叹,“只不过前路还远,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走到。”

陈奶奶倒是无所谓:“走走停停,遇见官兵就躲一躲,我一把老骨头都不嫌折腾,你们年轻人还怕这作甚?”

许玉娆也不回头,只是笑吟吟的回她:“是是是,陈奶奶说的对,您哪里像一把老骨头的样子,可比我们家云宝和嘉宝还有精气神呢!”

嘉宝调皮,当即也回过头来眨巴眨巴眼睛,甜甜的道:“就是就是!”

嘉宝的话可给陈奶奶逗的合不拢嘴,往前伸手刮了刮他鼻头道:“属你会说话。”

几个人言笑晏晏边走边谈,与其他的流民一对比,简直就像出个门走亲戚一样,半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陈奶奶更是没有半点逃难的样子,一路上还优哉游哉的摘些野花,给云宝和嘉宝一人编了一个花环,好看的不得了,勾的许玉娆也厚颜无耻的唠叨了好一会,这才也得了一个,娘三个顶着花环逃难,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从运河县出鸳舟郡有五十多公里的路程,就算他们紧着赶路不休息,也要走上三天,何况还要加上休息的时间,怎么说也要走上五天之久了。

因此夜色垂暮的时候,许玉娆便领着陈奶奶一行人往人群少的地方走去,如今流民越来越多,甚至还有边境处的百姓,他们最先饱受战乱之苦,饥饿与慌乱混在一起,难免不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

还是安全至上吧。

“咱们出来的匆忙,若是不能尽快的赶到鸳舟郡,去办置行路的物品的话,咱们这一路上可就难了。”许玉娆边在石头上铺上衣裳和小毛毯,边轻叹了口气道,“秦小公子养尊处优惯了,陈奶奶身子也不爽朗,今天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了。”

云宝和嘉宝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严峻的情况,但是大致也是知道目前的日子没那么舒适了,也都乖巧的不哭不闹,还从油纸包里面悄悄的拿出甜糕给陈奶奶和秦顽吃,笑的像两个小傻子。

秦顽现下也没那么消沈,接过甜糕揉了揉云宝和嘉宝的头,然后哑着嗓子道:“以后……叫我秦顽就好了,我不睡,守着点夜,别叫其他流民过来。”

这算是一路上秦顽说的最多的话了,许玉娆忽然有种弟弟长大了的感觉,心里别提多欣慰了,因此便也不去推搡什么了,几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吃了几口吃食便睡下了。

次日清晨,许玉娆抱着两个小家夥悠悠转醒,便瞧见秦顽正站在树下擡头望天,凌乱的头发已经被他束好,彼时背着手,颇有些大人的样子了。

许玉娆轻手轻脚的起身,生怕将连个小家夥和陈奶奶吵醒,然后走到秦顽身侧,与他一起擡头望天,淡声问道:“在看什么?”

“看未来。”秦顽的嗓音依旧有些沙哑,“我之前不是很懂老头子说的以天下大业为己任,活好自己不就够了吗?可如今我瞧见老头子葬身大业,看到百姓为了大业逃命,我好像,忽然就就明白了了些什么。”

“明白什么了?”

秦顽从怀中拿出一枚玉符递给许玉娆,正是之前她抵掉的那一块,她有些恍惚的伸手接过,便听身旁少年语气坚定:“明白了,不能让老子对我失望。”

他说的话有些模棱两可,但是许玉娆还是听懂了言中之意。

他将玉符还给了她,又要让秦老九泉安心,恐怕这今后的路,他想要自己走了,并不打算靠着那位宁国相了。

许玉娆也不多言,将玉符收起来后问他:“什么时候?”

远处的流民又开始慢慢前进起来,或是拖家带口,或是一人孤独前行,无论怎样,这些普通人在这般的乱世都激不起半点波澜,便只能认天认命。

秦顽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好半晌后才道:“送你们到了松陵郡后,我再离开。”

许玉娆怕云宝和嘉宝两个小家夥伤心,因此还没有将秦顽往后要离开的事情说出来,几人整顿好行装,连忙又启程朝着鸳舟郡出发了。

几人一路上紧赶慢赶,虽然途中有过几次小小的流民暴乱,因为争抢干粮和金银财宝大打出手,但好在没有牵扯到他们几人,便是能躲则躲了,终是在第三次午时抵达了鸳舟郡。

彼时鸳舟郡群众流窜还没那么严重,那郡守虽然没什么正事,但是管制倒是有度的,先疏散群众往邻郡先行撤离一部分,又征兵防御城墙,百姓走过不慌不忙,倒是比县关那里看着舒坦多了。

几人连忙随着群众打算慢慢进郡关,本以为入了郡便可以稍微休息一时半会了,却没想到,他们连关都进不去。

把关的官兵一脸严肃看着许玉娆:“户籍册子。”

许玉娆:……完惹!把这个忘了!

她哪有户籍册子啊,之前澉里长说给她落,到最后户籍也没落下来,导致云宝和嘉宝如今也没个身份。

这可真是坏菜了。

秦顽想要拿些银子贿赂一下官兵,却蓦然想起自己现下分文没有,哪里还能拿出银子贿赂,便只能另想它法。

许玉娆急得额头冒了汗,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偏那官兵和后面的百姓催得紧,她正待要领着云宝和嘉宝往后面先退一退,让陈奶奶和秦顽先过去,晚些再拿银子通融一下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姐姐!姐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声音颇有些熟悉,许玉娆身子一僵,木讷的回过身去看,果真瞧见了亦娇娇领着一老一小挤了过来,然后抓着她的手落泪道:“姐姐你可叫我好找!”

“大哥,这是我表姐姐,昨日与我们走散了,户籍也弄丢了。”亦娇娇上前,背着人群给官兵塞了银子,“这年头都不好过,大哥看在我们弱女子的份上,通融通融吧!”

虽然许玉娆心里还是有些抵触亦娇娇,但如今人家是来解救她的,倒也不能不理解人家,於是连忙给秦顽和陈奶奶使了眼色叫他们先过去,这才掐了掐自己憋出一把泪:

“大哥,这确实是我妹妹,昨日我家孩子病了,我也顾不得其他只能先领孩子去找人瞧,却没想到就与妹妹走丢了……”

她借着亦娇娇的身形,又往官兵腰兜里塞了几两银子,继续哭哭啼啼的,那模样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官兵眉头一皱,摸着腰兜里这十几两银子,心下也就了然,左右是从郡中路过不作停留,放了也就放了。

於是便轻咳一声让出了身子,这才叫许玉娆和两个小家夥过了关口,而亦娇娇一行人,也随之跟了进来。

许玉娆站在卡口,摸了摸鼻头同亦娇娇轻声道:“多谢亦姑娘了。”

云宝和嘉宝各自扯着许玉娆的两只手,也擡起头对着亦娇娇笑了笑,随着娘亲的话道:“谢谢姐姐。”

“不必客气,左右就是伸把手,只不过……”亦娇娇有些羞涩的捏了捏衣角,然后在身旁小男生冷漠的眼神下,有些尴尬的开口,“那个银子……”

许玉娆憋不住的笑,连忙从腰包里拿出几两银子,笑吟吟的塞到亦娇娇手里:“这银子定不能叫你花的。”

亦娇娇脸色有些不自然,尴尬的收起银子递给身旁的小男生,大女主亦娇娇的亲弟弟——亦龙。

许玉娆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皱,在她对书中的记忆里,亦娇娇是个很温柔但却很果断的女子,可以在男主霄川柏生病卧榻朝臣争论的时候,一袭红衣坐主朝堂,威严的让人无法辩驳。

而绝对不是这般平常跳脱,却对自己的家人如此怯懦得样子。

亦龙如今七八岁的样子,比云宝和嘉宝也就高出了一头左右,可脸上却是一副大人的神情,冷漠的察觉不出来半点人气。

这……不太对啊。

许玉娆的脑阔越想越痛,干脆不去计较这些了,那是亦娇娇一家的事情,和她没甚关系,於是她又连道了几声谢,又从云宝和嘉宝的小百宝兜子里拿出一些糕点送给亦娇娇,这才连忙去寻秦顽和陈奶奶去了。

而这头许玉娆刚刚离开,本一直未说话的亦龙开了口,仍然是冷冰冰的语气:“不要再随便做老好人了。”

亦娇娇身形一滞,看着许玉娆慢慢远去的身影,眸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有些不悦的开了口:“知道了。”

秦顽与陈奶奶一直在关口旁边的茶馆等着许玉娆,待到几人汇合在一起的时候,这才开始去准备路上用的东西。

许玉娆原本想着要不要在郡中滞留几天休息休息,但是听秦顽说,有边境处逃难的流民言,靖国早就做好开战得打算,因此当谈判未成的时候,靖国大军直接一举攻下了边境夷陵城,如今气势汹汹朝着鸳舟郡与周边三城而来,许是两三日便要进了。

这样来看许是真的要急起来了,若是等到大批流民暴乱,那真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他们都得祭城。

“秦顽,你……会驾车吗?”许玉娆思衬着道,“若是可以的话,我们还是要买辆马车,不带棚的那种。”

毕竟还有陈奶奶丶云宝和嘉宝在,往京城方向几千里的路,单凭一双腿去走,那可真就是还未等到地方,便都活活累死了。

虽然流民大多都是这种状态,但是也得让自己好受一点,因此还是要准备妥当些。

带棚的马车大多是富贵人家才坐的,太招摇了些,不若买个小板车,方便省事还不引人注目。

秦顽没驾过马车,但是他之前时常策马长游,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倒也应该差不多,因此这事便定下来了。

於是许玉娆当即决定把兜里的银子拿出大半,先去给几个人购置了几双行路舒服的鞋子,又去花了五两银子买了架小板车,加五两银子还送一头套车的小马,划算得很。

陈奶奶的药膏丶行路备好的米面丶干粮糕点果脯,许玉娆统统都只买了一点,裹在行路的包袱里面,和衣服放在一起,这样至少不会让旁人瞧见,乱世之中,还是长个心眼好点。

当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买好后,太阳都已经落山了,郡中如今还算是安稳的,况且夜间不容易行路,所以许玉娆还是决定,今晚就先在郡中住下,秦顽和陈奶奶也觉着没问题,便一同寻了驿馆去安置了。

入夜,虽然正值战乱,但鸳舟郡的夜晚仍是有歌有舞的,外头声音熙熙攘攘,许玉娆则把窗户支开了一条小缝,好教两个小家夥能看到外面的景色,自己则伏在案桌继续写写算算。

恍然间他们的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不必细听,许玉娆便知是亦娇娇,想来也是在这个驿馆落脚,就连云宝和嘉宝都凑过来道:“娘亲,我们刚才听到那个姐姐的声音了!”

许玉娆木讷的笑了笑,只觉得有些头疼。

剧情是这么走的吗?大女主和许三花见了这么多次面呢吗?要不要这么阴魂不散啊喂!

按照这样的话,迟早有一天自己的两个小家夥,会被大女主疯狂刷好感度给攻略走,这样不行的啊!难不成她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两个小家夥离自己而去的命运吗?

许玉娆心里没由来的发慌,环着两个小家夥的臂膀微微用了些力,想好好的抱她们一下。

“娘亲,难过的时候要吃糖块哦!”嘉宝擡起头,用肉乎乎的小手捏了捏许玉娆的脸蛋,笑吟吟得道,“或者你也捏一捏嘉宝和姐姐的脸蛋!”

云宝并不做声,但是听到嘉宝的话后,还是很自然地将自己的脸蛋儿往许玉娆眼前凑了凑,就好像在说:“喏,捏吧!”

许玉娆瞬间就破防了,抱着两个小家夥好一顿蹭,心里这才明朗了一些。

如今云宝和嘉宝对他并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甚至还会主动的过来与她亲近,这说明她这么长久以来的努力,还是没有白费的,至少两个小家夥在心里已经将她当做娘亲了。

这就够了。

那她还怕什么呢?

天王老子来了她都不怕了!

於是在两个小家夥的可爱暴击下,许玉娆没有半点烦恼的搂着心肝宝贝入睡了,直睡到次日辰时二刻,秦顽和陈奶奶领着云宝嘉宝都吃完早食了,她才悠悠转醒。

许玉娆:(仰天)真尼玛丢人。

咳咳,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他们真的要启程出发了,几千里的路程,莫得飞机丶莫得高铁,许玉娆想想就头疼。

但是为了往后,该走还是要走啊!

於是,几人立刻收拾好行装,启程往松陵郡而去。

这一路可要比去往郡关的时候艰辛多了,官路上皆是流民,小暴乱大起义偶尔发生,抢粮食夺财宝的更是数不胜数,偏许玉娆一行人还坐了个小马板车,虽然不够引人注目,但总会还是有人注意到。

也因此,惦记上了他们的包袱。

行至一百多公里到了云州城的时候,一同往京城去的流民扩大了数倍,许玉娆问了几个姑娘,说是战事已经打到了涠洲边上,靖国与我国实力不相上下,一时间涠洲烟火四起丶死伤无数,自然就都逃难来了。

许玉娆想,若是这样的话,他们前行的路就要更更更慎重些了。

初从运河县出来时,是为了防止秦顽被薛直那群人发现,所以他们尽可能的掩了行踪,如今,便是怕不知道何时,就被同自己一般的流民杀了,所以更要注意着点了。

入夜,许玉娆一行人和其他一群流民宿在了一处破庙,早在鸳舟郡的时候,她便购置了几张薄毯,如今也确实舒服点。

云宝和嘉宝行路这几天来,虽然吃的没断过,但是毕竟累身体,两个小家夥都瘦了一圈,小脸都没有原先那般圆润了,看的许玉娆是心痛不已,连忙把两个小家夥揽过来问道:“云宝丶嘉宝,今天累不累呀?”

嘉宝最是跳脱,连忙伸出小手手道:“嘉宝先说!今天一点都不累!嘉宝在路上看见了一个大哥哥,一边行路还一边看书,撞到树了都不知道!我真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大哥哥瞧见了还和我笑,还给了我一本书呢!”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卷,显摆似的给陈奶奶和秦顽看。

“那你看的明白吗?”陈奶奶揉着腿,笑着问。

嘉宝满脸的不服气:“我当然会啦!我给陈奶奶念着听!”

他说罢便翻开书,有模有样的摇头晃脑读出了第一个字——赵,然后没了。

秦顽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摊着身子甩着腰间的穗子,往日那股子风流模样又漏了出来,问许玉娆:“还没上过学堂?”

“啷个能上过嘞!”许玉娆一泄气冒出了一句口头语,“之前因为两个孩子太小,学堂的先生不收,后来去寻村里的秀才,却又是一个只会读圣贤书,却干不出半点儿圣贤事的酸人,哪里敢叫孩子们在那里学?再后来,便逃难了。”

秦顽点了点头,拍了拍有些蔫蔫的嘉宝肩头,凑过去和他小声嘀咕了什么,云宝竟然瞬间就用小手捂上了嘴,笑的极其开心。

许玉娆问:“秦舅舅和你说什么了?”

嘉宝扬起小脸傲娇的很,和秦顽进行了个眼神沟通,笑吟吟的道:“这是我和丸子的秘密!”

许玉娆:好家夥,崽子居然和她有秘密了qaq

她在心里默默啜泣,然后忍住不哭,扬起笑脸看着云宝问道:“那云宝呐?累吗?”

云宝作为姐姐,原本就比嘉宝要成熟些,这些日子看多了流民丶看多了骚乱,竟要比往日更沈默了些,除了偶尔会对她撒撒娇,平日都瞧不见笑脸了。

这孩子,颇有点小大人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云宝端坐在小毯子上,支着下巴思衬道:“云宝不累呀,就是弟弟太沈了些,午时要爬我背上叫我背他,差点没把我压倒!”

“我才没有!姐姐太夸张啦!”嘉宝从许玉娆腿上跳下来,张牙舞瓜的扑向云宝,撅嘴道,“顶多……嗯……那叫稍微重一点,哪有那么夸张!”

“哎呦呦,娘你瞧,嘉宝都要压死我了!”

“姐姐坏蛋!嘉宝才没有!姐姐才胖!特别特别胖!”

两个小家夥在破庙里嬉戏,倒是让这满是流民的地方充斥了些生机,让许多垂头丧气的人都禁不住往许玉娆这边看看,想瞧瞧是哪两个孩子这般活跃。

果然萌娃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

两个孩子闹了好一会后终於是累了,云宝凑过来小声说想要解手,许玉娆便披了件外衫领着她出了破庙,想着就去外面对付一下。

外头月色正浓,许玉娆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让云宝解手,等到云宝解完手她们往破庙走的时候,黑夜草丛中蓦然窜出来一个人影,瞬间就把云宝扯了过去,吓得许玉娆几乎就要失声尖叫,被她生生的憋了回去。

不能……不能尖叫,若是惹恼了这人,再将云宝……

“把你身上的粮食和银子都给我!”身影是一个粗狂的男声,恶狠狠的道,“不然我杀了这孩子!”

云宝吓得小声哭了出来,但仍是忍着没有太大动作,就连许玉娆额头上都沁下了细密的汗液,颤抖的道:“我我我我给你,给你,你轻点,那还是孩孩孩子……”

她边说着边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面前的男子,微微侧脸露出来一双鹰眼,好像就是一同宿在破庙里面的流民,此时他正架着云宝的双手,单手扼住云宝的脖颈,就好像只要他一用力,云宝就会立刻……

不不不,不能紧张,不能喊人……

许玉娆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颤抖的蹲下了身子,准备从鞋里头拿出银票。

“你干什么!!”

男人忽然震怒,身子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更用力的扼紧云宝的脖子,小丫头的脸都憋的有些红,却还是自顾镇定的不作声,眼泪蒙蒙的看着许玉娆。

“大哥!大哥!我我我我在给你,给你拿银票!”许玉娆在夜色中顺手抄了一大块石头塞在腰间,然后几乎是用哭腔说道,“求求您,求求您放了我们吧,我们不出声,你别,你别伤害我孩子……”

大汉见许玉娆伸手递过来的确实是银票,这才稍微松了手劲,极其警惕的探前半个身子接过银票,借着月光仔细看了起来。

许玉娆心里怦怦跳着,握着石头的手微微出汗,然后颤抖着继续道:“那,那是二十两,那是我们一行人,最后的一点了,你……你能不能,把孩子……”

大汉看清楚了银票数,勾唇将银票塞进怀里,然后目光炯炯顶着许玉娆上下看着,眸子极其不干净。

“你,来换你孩子。”

许玉娆忙应声可以可以,然后慢慢上前,伸出手示意他把云宝放开,让自己过去。

大汉仗着自己力气大,也不担心许玉娆会耍什么幺蛾子,於是便松了手劲把云宝推了出去,伸手把许玉娆捞了过来环在身侧。

云宝被推得一个踉跄,小身子跌在石子上痛的她面目泛红,却还忍不住剧烈得咳嗽,眼泪哗哗的落下,瞬间便让许玉娆的双眼通红,心里的委屈和心疼立刻就冲上了头,趁着大汉不注意,一个回身就拿着石头往他头上挨。

“你tm敢动老娘孩子!”

许玉娆怒气不减,眸子猩红,本身力气就颇大的她桎梏住大汉就不相上下,更何况如今怒意冲顶,直接就把大汉压在身下,巴掌大的石头一下下砸在他的脸上丶头上丶格挡的胳膊上,粗狂的大汉居然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为什么要盯上我们!为什么要弄云宝!为什么要掐她!”许玉娆怒火中烧,一下比一下重,眼泪都模糊了视线,“你没孩子吗!?你这种人,也不陪有!……”

云宝从没见过这样发了疯的许玉娆,一瞬间有些呆楞,眼泪都聚在眼眶,好半晌后才回过神哭着大喊了声:“娘!”

这一声呼唤,瞬间把许玉娆拽回了现实,她看着身下的男人,眸中一阵茫然,手中的石头还在滴着血,滴答滴答,在夜色中极为清晰。

此时一直等不到他们娘俩回来的秦顽,也刚刚踏出破庙,他听到这声大喊的时候立刻跑了过去,瞬间被眼前的画面给震慑住了。

许玉娆身下压着一个男人,男人已经昏迷了,脸上丶头上都有重伤,看起来有一些血肉模糊,就连她的脸上丶身上都有许多血迹,在夜色中看起来格外渗人。

“云宝!”秦顽先跑过去抱起了云宝,小孩子似乎吓得不轻,趴在他肩头哭的要命。

许玉娆这时才好像真的回过了神,她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没敢去看云宝,怕自己现在的模样吓到她,然后伸手把那张银票翻了出来,起身,扯着大汉衣襟,拖着他往破庙走去。

这全程她没说半句话,也没看过秦顽和云宝,就只自顾的走着,安静的让人心疼。

秦顽抚摸着云宝的头,也沈默的跟在许玉娆身后,他不用问不用出声,便大概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玉娆姐是个善良的人,能让她这般愤怒的失去了理智,这男人……该是伤了云宝。

他这般想着,这才垂下眸子看云宝泛红的脖颈,心下也顿时一沈,恶狠狠的顶着已经昏迷的男人,恨不得在他身上再来几刀丶大卸八块!

但玉娆姐,拖着这个男人回破庙,是为了什么呢?

他这般想着,许玉娆已经拖着男人走进了破庙,她在所有流民惊愕的目光下,将大汉往身前踹了一脚,面无表情冷着声音道:“都是逃难的,各自且留些心眼,保不准以后会安家在同一地方,闹个你死我活不好。逃难中不要什么人都敢抢,就算抢了,动我孩子的人,也罪该万死。”

她声音不重,但听的所有人背脊就是一阵发凉,况且她身上血迹斑斑,那手中石头上的献血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掉,更是让人不得不惊惧。

“再有人敢动老娘的孩子,老娘一定会杀了他。”许玉娆擡眸环视所有人,红唇轻启,“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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