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沈千意和赵和颂是去了国外之后才谈的恋爱,所以这群高中同学只知道他俩一起出国上了同一所大学,没人知道赵和颂是沈千意的初恋情人,包括顾晓晨和周宏义。
不然也不会有人这么缺心眼当着祁年的面提起赵和颂。
赵家和祁家是世交,祁年和赵和颂都是家中幼子,加上两人年纪相仿,所以时不时会被人拿出来比较。
祁老爷子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厌恶加恨铁不成钢,先是拿他哥祁汀和他相比,后来可能是觉得他大孙子这样的人属实是万里挑一,又转变对象,拿他和同龄人赵和颂相比。
赵和颂打小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家世好不说,为人也上进,高中时候年级一二名无一例外都是被他和沈千意占据。
而祁年和他是两个极端,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和顾晓晨他们一起翘课打球,成绩常年吊车尾,自然比不过他。
赵和颂在祁老爷子眼里原本只能打七八分,但是在祁年衬托下,他愿意改掉自己的挑剔给他打十分。
记得以前老爷子身体还硬朗的时候,总是会带着祁年参加一些聚会,那时候,赵和颂身旁总是会围着一群大人,各种夸赞欣赏的话语层出不穷。
目光落到他身上时又是各种可惜怜悯,活像他祁年有什么地方见不得人。
在这种打压和攀比下,祁年和赵和颂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但也没到老死不相往来,互相憎恶的地步。
他自己堕落,也不会对好学生嗤之以鼻,抛开一切外在因素,沈千意,赵和颂这样的人,都是他欣赏的,但他和赵和颂注定成为不了朋友。
祁年并不想和赵和颂产生任何交集和矛盾,但老天仿佛是故意跟他作对一般,让他在学习和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被赵和颂压得喘不过气。
祁年还记得高中那会儿学校有人无聊,弄了个校草评选的活动,排在榜首的赵和颂,甩了他这个第二名整整两百多票。
究其原因,赵和颂这个人不像祁年那样高傲不好接触,更不会仗着自己的家世和成绩瞧不起人,每次祁年打完球回来,都能看到赵和颂跟前围了一群问作业的人。
不管人多人少,题型覆杂还是简单,赵和颂从来没有不耐烦过。
这样风光霁月的谦谦君子,同学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在赵和颂面前,祁年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包括他那人人艳羡的家世。
不过这世上可能注定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谁能想到赵和颂这样磊落的君子也会有那么恶毒的时候呢。
那会儿在顾晓晨和周宏义这两个好基友的连番起哄洗脑中,他鼓起勇气给沈千意写了封情书,趁着上体育课的时候偷偷跑回教室放在了沈千意抽屉里,还告诉她放学后会在学校小操场那里等她。
只是最后沈千意没等来,等来个赵和颂。
那个待人一向温和人,把自己头一次的尖酸讥讽全都给了他。
赵和颂那一句平平无奇,又高高在上的“祁年,你觉得你自己配吗?”顷刻间便让他溃不成军。
祁年不想承认,也装得无所谓,但他自己很清楚,在赵和颂面前,他是挺自卑的。
时隔多年,听到赵和颂的声音,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再次袭来。
祁年脸上好不容易揉出的血色,此刻已经完全消失。
他抿唇转身,一言不发往外走。
周宏义有点不放心,打算跟着他离开,刚跨出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还是留了下来。
刚踏出会所,一股冷风就往祁年身上涌,他径直上了车里。
拿出手机给沈千意发了信息后,等了许久沈千意都没有出来。
他的烦躁是直接摆在了明面上,将屈起的食指放在嘴里咬了咬,脑袋也时不时往车玻璃上磕。
擡眼看到后视镜中司机偷偷打量他的眼神,祁年才冷冷淡淡的开口:“有烟吗?”
“啊?有有有。”
司机慌忙从外套兜里拿出了烟,附带一个打火机递到了祁年手中。
“谢谢。”
“不谢不谢。”
换做其他人,司机还能寒暄几句,不过在祁年面前他向来是能不多嘴就不多嘴的。
谁叫这小少爷长得就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呢,何况这会儿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焦躁。
只是沈总最讨厌在车上闻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在车上抽烟恐怕不好,司机正打算提醒祁年一句,那人已经迈着长腿下车了。
路边立着一盏昏黄的灯,祁年神色恹恹站在底下,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使他看起来有几分孤独和萧索。
指尖香烟带着一点猩红,他浅浅吸了一口,闷了好久后,吐出了几个烟圈。
沈千意出来时看见的正是这副景象,袅袅烟雾遮盖住了祁年的脸,给人一种莫名的颓丧。
眼看着祁年把烟抽完,沈千意才叫了他的名字。
“听周宏义说你人不太舒服,没事吧?”
大约是有人问起,周宏义给他找了个理由。
祁年也顺势回答:“可能是喝多了酒,头有点晕。”
连戒了的烟都重新开始抽了,恐怕不止头痛这么简单。
沈千意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我给刘阿姨发了消息,让她熬点醒酒汤,回家吗?”
祁年点头,两人一起上了车,久违的寂静再次弥漫车厢。
对祁年的情绪,沈千意一向敏感,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捕捉到这人的不高兴。
这种不高兴中还夹杂着一种被打击到的萎靡。
明明在会所里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去了躺洗手间就变成这样了?
沈千意自问没有哪里惹到他,所以很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转瞬一想,她又猜测祁年情绪转变是不是与后来到的赵和颂有关。
在沈千意有限的记忆中,祁年和赵和颂高中时期并没有任何冲突,一个是努力奋进的三好学生,一个是翘课不好学的学渣,平时泾渭分明得很,两人没有任何的不愉快,按理说祁年不应该讨厌赵和颂的。
如果不是高中结了怨,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祁年知道赵和颂和她有过一段,所以心里不舒服,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沈千意馀光偷偷往那边瞥了一眼,见祁年正闭目养神,她干脆正大光明的盯着人瞧。
这人到底是不是在吃醋呢?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着自己膝盖,想着管枝在这方面是高手,便给她发了条委婉的微信想让她分析分析。
管枝这会儿大概不忙,很快回覆:“就你和赵和颂那场纯情理性得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的恋爱有什么好醋的?而且这几年祁年都在国内,他上哪知道你们俩谈过的事啊?”
忽略掉管枝那前半句的讥讽,沈千意直接从她后半句话上分析。
她和赵和颂谈过的事,知道的人确实不多,而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祁年也不至於这个时候吃醋。
“我跟你说像你们祁年这样的要是真吃醋了,肯定会各种造作闹脾气,你们俩亲热的时候你仔细观察观察,吃醋时候男人状态不太一样,很好分辨的。”
沈千意面无表情熄了屏。
内心腹诽:管枝这就是典型的纸上谈兵,她和祁年现在还处於纯情的kiss阶段,就亲个嘴能怎么分辨。
不过有一点管枝说得挺对,就祁年那脾气,真要是吃醋了一见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肯定不是这副低落颓废的样。
祁年真是为了赵和颂不高兴,沈千意完全可以解释,可若不是,突然告诉祁年她跟赵和颂谈过一次,那还不是火上浇油吗?
这男人就这点不好,以前两人啥事没有的时候,他就各种作,现在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他又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真是愁死个人。
这种愁闷一直持续到两人上床。
当初祁年画的那条线,早就在两人心照不宣中不作数了,偶尔早上醒来,两人都是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睡在一起的。
这会儿,祁年也是将沈千意半搂在怀里,所以沈千意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
祁年用的的沐浴露是沈千意采购的,味道偏淡,是清淡幽香的柑橘味,她很喜欢。
在极其私人的环境中,沈千意要放松随意很多,她擡手,动作轻柔将祁年蹙起的眉毛抹平:“说吧,又是谁惹我们家小王子生气了?”
祁年垂眸,耳尖有些发热:“什么小王子,你当你哄小孩呢?”
沈千意故作沈思状:“不叫小王子叫什么,要不叫你老公吧?我们结婚这么久了,我好像没这么叫过你,你想不想听?”
祁年耳根再次发热,而且那热还一直蔓延着,径直爬上了他的脸。
看着沈千意眼里的捉弄似的笑意,他装作满不在乎道:“随你。”
“看起来你好像并不太喜欢我这样叫你,那我还是不叫了。”
祁年仰头望着天花板:“你要是想叫,我当然也不介意。”
哟,这男人还挺会摆谱。
沈千意打了个哈欠,从祁年怀中退了出来:“明天还有个早会,我睡觉了。”
祁年眼睁睁看着她闭着眼躺下,气道:“沈千意你故意的是吧?”
见沈千意装死不动,他咬紧牙齿,气冲冲的背过身,还特别用力卷了大半张被子。
沈千意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很快又睁开了眼,看着身旁的男人将自己裹得像个蛹似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幼稚。
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背,明知故问道:“什么叫我故意的?你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又生我气了?”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特别想听我叫你老公啊?”
沈千意自顾自说着:“我只喊一次,听好了。”
男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话。
沈千意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这个称呼还真难叫出口的。
不过看祁年这样,这声老公要是不叫出来,怕是很难收场。
顿了几秒,她微微靠近祁年,在他耳边很轻很轻的喊了一声:“老公。”
刹那间,她整个人就被轻柔的被子盖住,祁年也在这时候覆了过来,将她笼罩在身下。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感觉到男人身上传来的侵略气息。
祁年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她那声“老公”刚喊出来,这人就吻了上来。
急躁霸道得完全不符合他平时的kiss风格,让沈千意都隐隐有些招架不住。
她擡手,轻轻摸了摸祁年的脖颈,男人稍顿,粗暴的吻也变得温柔。
沈千意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莫名想到了祁年刚才那句“什么小王子,你当哄小孩呢?”
祁年大概并不知道,自己确实没有把他当小孩哄。
毕竟哄小孩还得拿颗糖,哄他却只需要一句好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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