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其他同学还好,哪怕对两人的结合感到意外,也顶多感叹一句缘分的奇妙,只有陈凝云,心中思绪难宁。
祁年那句“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喜欢上沈千意这样野心勃勃的女人”,哪怕时隔多年,陈凝云也记得清清楚楚。
当初祁年收过不少情书,也拒绝过不少人,被他伤过心的女生也不计其数,陈凝云便是其中之一。
被拒绝那会儿,她并没有多难过,因为祁年连沈千意那么优秀的人也不喜欢,瞧不上她们这些人也是正常的。
这些年对祁年的感觉越来越浅,偶尔想起他时,除了心间萦绕的淡淡惆怅外,也没什么多馀的想法了。
只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在得知祁年也会参加这场同学聚会时,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就想着来看一眼,圆了自己最后一场梦。
她以为自己没有期待什么,不过在得知祁年结婚的刹那,心中那一抹酸涩还是骗不了人。
擡眸看了一眼身处人群焦点的两人,好多年没见,沈千意身上的精英气质愈发明显,白色大衣包裹着黑色羊毛长裙,一颦一笑都写满了气质两个字。
她天生带着一股冷傲的气场,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造次。
她来了之后,包厢里的人都要拘束几分。
目光再转向她身旁的男人,比起最开始进来那会儿,祁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细心观察,也不难看出他眉眼间添了几分柔和。
陈凝云心思细腻,这么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不是没有想过,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祁年折腰,甚至会暗暗拿自己和那个虚构中的人比较,想象自己到底是差了哪一点。
如今看到祁年身旁站着的人是沈千意时,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攀比一下子散净。
和祁年在一起的人是沈千意,这对她那场无疾而终的单相思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
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她才重新扯动唇角,投入到同学们的互相拆台中。
祁年当初可是当着好多同学的面说的那句话,这会儿他自打嘴巴和沈千意结婚,就有人拿出来埋汰他。
顾晓晨喝得半醉,也没忘给兄弟火上浇油:“哎哟,快别说当年祁年放的狠话了,你们没听说过什么叫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吗?年少轻狂装的逼,结婚了都得还回来的,他不知道跪了多少块搓衣板才让千意原谅他,你们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是诚心让他回家不好过吧?太坏了你们。”
沈千意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睇了顾晓晨一眼:“你们俩关系这么好,要不这次跪搓衣板的罪就让你这个当兄弟的替他受了吧?”
“别啊,这么宝贵的经历我还是留给我自己的老婆吧。”说完还给祁年递了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一群老同学看见沈千意这么没架子的和顾晓晨贫嘴,一下子就觉得和她这个学霸拉近了不少距离,很快就有人问起她跟祁年是怎么坠入爱河的。
对於这种话题沈千意也算游刃有馀,三言两语就把人给糊弄过去。
祁年单手搭在沙发上,听着这群人拿他打趣也不生气,偶尔还会接一句话。
等话题转到其他人身上时,沈千意才松口气往祁年那边靠了靠,以一个十分亲密的姿势和祁年挨在了一起。
清雅的香水味涌入祁年鼻尖,手臂下意识往下揽上沈千意的肩膀,还未开口就听她道:“看来你平时没少跟顾晓晨抱怨我啊。”
祁年稍顿,听出来沈千意话里没有其他的意思,才道:“我冤枉。”
沈千意当然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就特别想拿这事扰他。
“我就说你那些朋友为什么见了我,个个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心虚得不得了,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是那种动不动就让你跪搓衣板的母老虎,你们好过分啊。”
祁年轻笑,手指勾起沈千意头上的一缕头发,随意把玩着。
“都说了冤枉了。”
“就算是真的,他们也只会说我是妻管严,没人敢说你半个字。”
这倒是实话,只要是和朋友聚会,顾晓晨总是会在其他人面前塑造出祁年怕老婆的形象。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但说的次数多了,总会给人在脑子里留下印象,加之沈千意对外一向是女强人形象,所以祁年怕老婆这事,真不见得有多难以置信。
顾晓晨和祁年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关系,如果没有祁年的授意,他是不可能会在外面替祁年塑造这种“怕老婆”的形象的。
圈里人人都知道祁沈两家联姻是沈家高攀,但从来没有任何人敢到沈千意跟前挑衅,就连祁年那群朋友在背后也不会用任何不好的字眼形容她。
除了沈千意自身条件过硬,和祁年也分不了干系。
因为当初祁年说过不会喜欢她这种野心勃勃的女人,所以这三年,她一直在揣测祁年和她结婚的原因,加上这人嘴硬和骚操作不断,所以她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已经失望过一次,她不想再失望第二次了。
两人的关系是这两个月才开始缓和的,祁年却一开始就在外面维护她,那她是不是可以大胆一点往那方面猜想……
沈千意的心思开始活络,甚至开始回忆婚后那些她不怎么注意过的细节。
“对了,我记得当初沈学霸和赵和颂都考上了哈佛,这些年一直没有赵和颂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难不成真要一辈子待在国外不回来了?”
“不能吧,我前两天还看见他发了朋友圈,晒了回国机票,说起来飞机刚好是今天下午五点落地呢。”
“赵和颂。”祁年将三个字细细咀嚼一遍后,慢慢放开了搭在沈千意肩上的手。
在沈千意疑惑的眼神中,他扯了扯唇道:“我去趟洗手间。”
……
出了洗手间,祁年站在洗手台前捧了把冷水洗脸,将苍白带着阴郁的脸揉得泛了红,他又沈沈吐了口气。
旁边递来一张纸巾,镜子里出现了周宏义的脸,那人低声问他:“没事吧?”
祁年接过纸巾说了谢谢,打算重新回到包厢时,周宏义叫住了他。
“我有话跟你说。”
祁年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周宏义缓了缓口道:“当年陈凝云给你写了封情书,被我拦了下来,抱歉。”
那时候他跟祁年关系好,所以陈凝云拜托他送了情书。
落进祁年手里的情书,基本上逃不过进垃圾桶的命运,为了自己那点私心,他偷偷把信留了下来。
对此祁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道:“这就是你当初疏远我跟顾晓晨的原因?”
周宏义苦笑:“说话有点良心啊,当初不是你先冷下来的吗?”
那头传来一声轻哼。
这是祁年生气时最常见的反应,周宏义眼睛有些发酸,带着几分苦涩道:“疏远你是因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觉得没脸见你。这么多年,一直没勇气告诉你,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真他妈不像个男人。”
周宏义深深吸气:“当初我看见你给沈千意写的那封情书被……”
“不用说了!”
祁年打断他的话,将那些难过的,愤懑的情绪从脸上散去,转身欣赏了周宏义满脸自责痛苦的表情后,他又才开口:“我都知道。”
“你知道?”周宏义声调拔高,带着点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不是,你既然知道,怎么一直没跟沈千意说清楚?”
而且,既然祁年都知道,那这些年他到底在自责个什么?
周宏义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他嘴唇颤动,好多话想要宣之於口,看着祁年那张脸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八年,为这事他整整难受了八年,最后换来祁年轻飘飘的一句“他都知道。”
周宏义别过脑袋,镜子照出了他微红的双眼。
祁年盯着他看了很久,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好一会才开口。
“都过去了,以后别提了,当初的确是我先冷下来的,在这里跟你说一声抱歉,你要是还拿我当兄弟,那咱俩冰释前嫌,你要是不想要我这个朋友,那咱俩就此别过,以后路上看见也当不认识。”
周宏义沈默很久,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开自己的心结,和祁年重归於好,他没有想过,也不敢想。
这会儿听到祁年这话,他却动摇了。
捏成拳的手慢慢松开,一巴掌重重拍在祁年手上。
祁年笑了笑,两人握手言和。
在回包厢的路上,周宏义突然觑了祁年一眼道:“忘了跟你说了,赵和颂刚说要来,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似是为了应证他的话,里头果然传来了一点陌生的声音。
祁年猛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周宏义也觉得这事很烦,想了想道:“要不,我去把你老婆给你叫出来,你就不进去了?”
反正换做周宏义是祁年,他是肯定不想看到赵和颂那张脸的。
谁叫赵和颂就是当初偷偷拿了祁年写给沈千意情书的人呢,祁年这脾气要是和他打上照面,今天这同学会恐怕很难收场了。
周宏义知道赵和颂和祁年有恩怨,却不知道这俩人的恩怨远不止於此。
当初赵和颂不仅拿了他写给沈千意的情书,还成功上位当了沈千意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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