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费恋爱7
计程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
夜晚的高架桥上车流并不多。
下了高速，再转一个路口就会到达目的地。
这一次，一路上很安全。
快要下高速的时候，司机先生打开了收音机。
“今夜晚间八点半，在宁海高速路段，一辆蓝色的玛莎拉蒂与一辆奔驰相撞，玛莎拉蒂撞到高架桥的护栏，车主在下车后突发心脏病去世。近期交通事故频发，主播小晴在这里提醒大家，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
顾昭：“……”
原来交通事故已经发生过了。
他用馀光瞥了一眼手表，时间线改变了。
原本该是在九点二十九分发生的车祸，变成了八点半的。
一旁，霍天齐突然开口：“你会开车吗？”
他明显是在问顾昭。
顾昭回答：“忘了。”
霍天齐有些惊讶，“忘了？”
“你难道学车好几年都没碰过吗？”
他说完又呵呵笑起来。
“不好意思，我忘了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得起车。”
顾昭：“……”
确实太久了，现实里开车的记忆已经很久远了。
他在不同的世界里穿梭，大多数时候都是养尊处优，真没机会自己开车。
司机先生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翻了个白眼。
霍天齐恰好看到，他不高兴地说：“先生，你在嘲笑我吗？”
司机：“没有，眼睛抽筋了，不好意思。”
司机没见过这么能装逼的人，一下子无语的要命。他说话的语气不太好，听起来很像是嘲讽。
霍天齐听了脸上不太好，他继续道：“本来每个人的经济能力就不一样，我有车或者开过车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司机：“那没开过车不也是很正常。”
霍天齐笑了，“我没说不正常。”
司机：“没开过车就一定没钱么？不还有人家里有司机么？”
霍天齐：“我只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而已，并没有什么弦外之音，也没有针对谁。您无端对我进行猜测，曲解我说的话，说严重点就是诽谤。”
司机懒得理他，不说话了。
一旁，顾昭笑了。
“你们检察官都这么幽默么？”
霍天齐笑了笑，扭过头去看窗外。
事实上，霍天齐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也知道自己的这一番反驳站不住脚。但是吓唬吓唬普通人足够了。这是他的恶趣味。
检察官的身份暴露并没有引起司机师傅的过度反应。
司机轻哼了声，“检察官有什么了不起的？能弄到莱茵·普鲁曼的门票才是真的牛逼。”
霍天齐虽然假装看窗外，但是注意力都在车内。他听见司机师傅这么说，正中下怀。他不经意地扯了扯衣服，眼角的笑意挡不住。
等到司机开到目的地酒店，要放霍天齐下去的时候，霍天齐扯开钱夹，故意露出里面的两张票。
司机一看，眼睛亮了。
“您居然有莱茵·普鲁曼的演奏会门票，还是两张？！”
霍天齐说：“不止，我有八张。”
看到司机先生脸上露出的崇拜神色，霍天齐非常受用。
“给你两张，就当是车费吧。”
司机欣然接过，连连道谢。
“谢谢您，您真是个好人。”
霍天齐下车了。
司机接着把顾昭送到了他家的别墅。
“你在这里住？”司机问顾昭。
“对啊。这是我爷爷的房子。”
司机：“厉害了。”
“你拿到两张门票会怎么处理？”
司机笑了笑，“你不知道现在莱茵·普鲁曼的演奏会门票炒到了多少钱一张，而且你看这个还是前排，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顾昭：“希望你明天能有个愉快的夜晚。”
司机笑了笑，偷偷问：“帅哥，你住这么大的别墅，家里应该不缺钱吧。莱茵·普鲁曼的国内首场演奏会，你有兴趣吗？”
顾昭眯起眼睛，审视着他，“怎么着，你打算卖给我？”
司机：“有这个意思，你要吗？我给你打个折，只要五千。”
顾昭：“您跟您妻子的故事是编的？”
司机：“我老婆应聘了演奏会的临时工，可以免费听。我对这个不感兴趣，那就卖给更喜欢的人呗，帅哥，你好人做到底，可别戳穿我呀。”
顾昭：“票现在是你的，你要怎么处置是你的事情，我无权过问。”
顾昭下车，回到了别墅。
别墅里空荡荡的，他坐在客厅里，看着钟表的指针一下一下转动。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遇到许安然。
许芝芝既然死了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呢？
她为什么要约霍天齐？
这也就是证明，霍天齐跟许芝芝是认识的？
顾昭想了半天，想不到更多合理的解释。
要命的是，他作为路人甲，知道的视角和故事线并不多。
顾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这是一篇悬疑文，很有可能存在几个平行世界。
一个选择错误就会开启一个平行世界，直到他成功阻止许安然杀人，改变她的结局。
如果说许安然执意要杀霍天齐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出现在霍天齐的身边。
那么，他只要跟着霍天齐，就能够再次遇到许安然。
顾昭决定第二天去莱茵·普鲁曼的音乐会现场蹲点。
翌日，顾昭早早来到音乐厅外。
果不其然，他遇到了那个司机，司机在卖门票。
不过他的要价太高，并没有人买，於是他直接卖给了黄牛，拿了一笔钱离开了。
“老婆，晚上我们去吃火锅，带上儿子一起。”
司机卖完票给他的老婆打电话。
“剩下的钱？”
“剩下的钱我打算捐掉，就当那位先生做了个善事吧。”
“好的，我九点钟来接你，拜拜。”
晚上九点半，顾昭在出口处蹲到了霍天齐。
不过，他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他身边的许安然。
她今天有些不一样，不过他还是认出她来了。
第一次见她时，她的穿着挺出格的，今天换了套老气的衣服，看上去年龄马上大了十岁。
顾昭试着向他们招手，霍天齐看到了他。
三个人在人群中相遇。
“这位就是许芝芝小姐。”霍天齐说。
霍天齐口中的许芝芝冲顾昭笑了笑，“这是我大侄子，用不着你介绍。”
顾昭：“……”
所以，她是在扮演她妈？
“大姨好。”顾昭咳了一声，说。
霍天齐：“真是巧了。”
三人去了火锅店，霍天齐请客。
拿油碟的时候恰好碰到那个司机和他老婆，霍天齐还特意问人家今天的演出怎么样。
司机讪讪一笑，说了句“挺好的，谢谢您的慷慨”就走了。
顾昭偷偷把这事儿告诉许安然，她笑得合不拢嘴。
许安然评价：“当了冤大头还给人家数钱的典型。”
“你怎么回事？我在高铁上没见着你。”
许安然摊手：“我坐的不是那一班。”
“那为啥我跟霍天齐一班车了？”
“不知道。”许安然说。
过了一会儿，霍天齐过来了。
“你在洞庭住哪儿，待会我送你回去。”
许安然：“我跟我大侄子一起住，在城郊的西联别墅。”
霍天齐：“哦？看来你生活过得不错。听说你还有个女儿，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没告诉我爸？”
许安然：“你这就好笑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爸爸。”
霍天齐：“既然当年你不打算告诉我爸爸，那现在为什么又来纠缠他呢？而且你还散布你女儿是我爸亲生女儿的消息，这等於告诉世人我妈才是小三。”
许安然：“小三？我可从来没说过这个词。这些事情都是你臆想出来的。如果你心里头没鬼，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顾昭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明明是霍天齐来请他们吃饭的，可是那个人全程都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样子，根本不想让人好好吃饭。
“你们再不吃，牛肉要老了……”
“大侄子，你先吃。”
顾昭：“……”
一番争辩过后，顾昭算是掰扯清楚了。
原来，现在的时间线，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当初，霍天齐在高铁上遇见了许安然。
许安然当时就扯谎说自己是许芝芝。
因为霍天齐家里有许芝芝年轻时候的照片，所以是他先认出她来的。
“你大侄子说你得了癌症，已经死了。”
顾昭：“我当时说的是，她得了癌症，生不如死。”
霍天齐：“是吗？”
许安然勉强挤出一滴眼泪。
“嗯。”
霍天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计较你有没有对我撒谎了。我爸再过不久可能就要撒手人寰了，这一次我是来给你送遗嘱的，许阿姨。”
许安然：“我反正也快死了，我就想知道，你爸当然为什么要负我。他现在知道了真相，不像我道歉，反而给我房子，这是什么意思？弥补对我的亏欠还是想要堵住我的口？”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许安然冷笑道，“当年你爸出车祸，撞到的那个人，是我。”
“他不敢来见我，不敢来找我，是因为她是杀人凶手。我当时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我以为他要跟我求婚，可是他杀了我的孩子。”
霍天齐淡定的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神色。
“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真的，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我爸当年的车祸根本没有撞到人，他撞到了电线杆子上，有证据的。”
“呵呵，你是检察官，你们家里多数人都有权有势，篡改证据算什么？”
霍天齐有些坐不住了，“许小姐，我希望你能够为你说的话负责，否则我告你诽谤。”
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惹得不少人围观。
“既然你这么不可理喻，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直接法院见。你如果怀疑我爸当年害了你，你可以去告，你尽管去告。但是我想告诉你，许芝芝，做人不能太绝，我爸爸现在每天靠着呼吸机生存，他没几天可以活了。你如果想挑事情，冲我来就好，别伤害我爸爸。”
“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如果大家最后撕破脸，都别想好过。你把房子拿过去，我完成我爸的心愿，咱俩也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真要追究谁是罪人，你才是。”霍天齐说，“如果不是那天你临时爽约，我爸也不至於出车祸，然后瘫痪好几年。他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帅小夥子，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你赔得起他的青春吗？许芝芝，做人要讲良心。如果你还要继续对媒体散布那些不实的丑闻，我想我会跟你斗到底的，你可以等着瞧。”
许安然底气十足地说：“你以为我怕你吗？大不了鱼死网破。”
霍天齐：“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真是奇了。”
画面忽闪，顾昭捏着筷子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牛肉吧唧一下掉在桌子上。
眼前的景物摇摇晃晃起来。
再一定神，他又回到了那辆高铁上。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拜托，你能不能靠谱一点？”
“你为什么要让男主突然喜欢上女主啊？”
“这样的话我们的任务还要怎么进行？”
“你别管这是不是悬疑文，你他妈可劲勾引女主不行吗？不行吗？！”
顾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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