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肆
54
“我做好了——”
“我也成功啦!”
“闻起来好香啊!”
装点华丽的烘焙教室里,烤箱一经开启,立刻传出一阵阵浓郁的香气。
白皙纤弱的向导们正在上烘焙课,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学习插花丶心理疗愈丶精神疏导之类的课程。
31世纪,异兽狂潮平息多年,塔外只剩下少许不成气候的变异兽。
能够为哨兵进行精神疏导丶甚至可以用精神力去操控凶兽的向导已彻底退出战场,只需在家中做个无所事事的娇妻或娇夫。
a03教室里人头攒动,一个个戴着隔热手套的向导端出自己的作品,拿去给指导老师评分。
唯有身处最角落的少年一动不动,细眉微蹙,盯着默不作响的烤箱发呆。
旁边的木桌上坐着一只圆滚滚的雪白兔子,是少年的精神体。
毛乎乎的小脸蛋紧绷,绯红的兔瞳瞪得溜圆,比主人还紧张,等待最终的成品。
身为向导,共感力比较强,很容易被其他人的情绪所影响。
然而涂聿精神力低下,根本看不见旁人的精神体,也接收不到嘈杂的讯号。
直到吵耳的爆炸声传来,正神游天外的少年骤然回过神来。
烤箱内部被炸毁,黑漆漆一团,更找不到所谓的“蛋糕碎片”在哪。
“什么声音啊?”
“涂聿又失败了!”
“那他的考核是不及格吧?”
浓郁的烧焦味飘散出来,涂聿静静地待在原处,延迟许久才取出一本小册子,用铅笔进行记录。
【烘焙x】
正上方还留有几行字迹:
【插花x】
【心理疗愈x】
【精神疏导x】
少年生性内向,习惯於独来独往,从来不参与向导之间的茶话会。
至於那些闲言碎语,他一律屏蔽,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整个帝国,普通人的数量最多,其次是体魄最强的哨兵,情感细腻的向导是最少的。
临近毕业季,大多数向导都开始期待着“契合度匹配”,能匹配到什么样的哨兵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
唯有涂聿对此不感兴趣,堪称格格不入,一下课就收拾东西,快速离开向导学院。
他居住的地方距离塔的边缘很近,母亲是哨兵,时常要跟随着巡逻队外出做任务。
出入通道吵吵嚷嚷,大部分是雇佣兵队伍,夹杂着走商的普通人,变异兽的躯体可以卖出高价。
一如往常那般,涂聿耐心地等待母亲归来,胖嘟嘟的小兔子蹦跳着跟在主人身边。
从天色明亮等到夜幕降临。
他没能看见熟悉的身影,失望地回到家中,翻出一管无色无味的营养液充饥。
涂聿的厨艺水平极差,只会炸锅,并不能做出一道可食用的菜肴。
他向来靠批发的营养剂来维持生活,麻木地吞咽,盯着墙上的时钟一圈一圈地走。
八点了。
看来母亲今天也不会回来。
纤弱的少年垂下脑袋,柔软的发丝挡住那双漂亮的眼瞳,难掩失落。
再过几日他就成年了,不在乎有没有礼物,只是单纯地想和她吃一顿团圆饭。
精神体是向导精神的具象化。
往往会放大本尊的情绪波动。
雪团子原本蹲坐在地上,翘首以盼家门能被人从外面推开。
这会儿变成趴姿,粉嫩的兔耳蔫嗒嗒地垂落,看起来萎靡得很。
恰在此时,涂聿听见兵器撞在墙面后掉落在地的哐啷巨响,猛地擡起头来。
母亲惯用的武器就是一柄长刀!
少年没有犹豫太久,很快打开屋门朝外看去,却并未看见女性哨兵的身影。
他忍不住往外走了几步,试探性地问道,“母亲?是你回来了吗?”
屋外昏黑一片,而涂聿的夜视能力一般,必须小心翼翼地迈步,才不至於被路边的石头绊倒。
行至拐角处,嫩白的小手攥成拳头,抵在墙面上,同时探出小脑袋往外看。
上流社会的贵族们过惯了塔内的安逸日子,成天不是忙着赛马逗鸟,就是忙着开宴会。
他们不知人间疾苦,底层人民唯有出塔打拼丶猎杀变异兽才能换得所需的物资。
涂聿很清楚,塔外的野兽们正在不断进化,真实情况并不像报纸上说的那样“不成气候”。
以哨兵为主力的巡逻队每一次出塔,都会有伤亡,他十分担心母亲的安危。
方才的问话没能得到回应,涂聿的心越发沈下去,立刻加快脚步。
走进幽暗的小巷子,四处堆放着如山的垃圾,散发出阵阵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酸臭。
涂聿紧锁眉头,正要退出去时,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存在感极强,难以忽视。
“母亲?母亲!”
他慌张地疾走几步,无意中踩到一个占地面积不小的障碍物,平衡骤失,径直跌下去。
“啊呀——”
涂聿无比仓惶地瞪圆眼睛,发出一声惊呼,却没有感受到预料之中的疼痛。
“咦?”
少年摔坐在一具温热的躯体上,半点不疼,全因对方充当了完美的肉垫。
他本以为是踢到了尸体,一颗心吓得差点蹦出去,小手往下一撑,触碰到宽阔结实的胸膛,仍有起伏的呼吸。
涂聿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由得轻拍两下,小声地询问道:
“你丶你是谁?”
身为哨兵,郎栎拥有极度敏锐的五感,任何一丝动静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更何况,被人这么重重地一下坐到胸口上,饶是死人都得当场活过来了。
浑身是血的男人躺在地上,感知到向导的气息,不知该不该提醒这小东西站起来。
他没想好要如何开口,索性保持了沈默,“……”
“我在问你话,你怎么不理我呢?讨厌,真是没礼貌!”
涂聿没能等到想要的答覆,颇为不满地撅嘴,搁在男人心口处的手,愈发用力朝下按。
正好是伤处。
惹得哨兵低低地闷哼一声。
作为向导,本可以采用最行之有效的方法——精神攻击,但是涂聿不会。
他想了想,再次追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到我家门口?”
这条阴暗的小巷被当作半个垃圾场,甚少有人经过。
从拐角一出去就是涂聿的家,周边大半条街都没有其他的住户。
郎栎身上的伤源自於发狂的变异兽,好在哨兵的恢覆能力非常强,稍微躺一会儿,终於喘匀了气。
他先是咳嗽两声,才缓慢地回答道,“我是塔外巡逻队的,来到这边……纯属意外。”
涂聿没能见到母亲,希望落空,心情一直处於低谷。
此刻听男人这么说,顿时恢覆了不少活力,“你丶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少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还压坐在哨兵的身上,手忙脚乱地准备站起身。
可惜巷子里光线暗淡,他看不清,慌乱之下又绊到男人的手臂,重新摔了回去。
郎栎:“……”
笨手笨脚的还想帮别人呢?
男人不再迟疑,擡手揽上少年纤细的腰,将人一把抱起来,稳步走到巷口才放下。
“回去吧,这边很乱。”
这个哨兵来自於巡逻队,说不定知晓与母亲相关的事情,涂聿有很多问题想问。
於是他反手揪住男人的衣摆,晶亮的眼眸轻眨两下,发出诚挚的邀请,“你受伤了,来我家休息呀!”
和孱弱的向导不同,哨兵的夜视能力极强,郎栎完全可以看清少年精致的五官。
对方眼底盛着清澈的水光,很难说出来拒绝的话,“呃……好,麻烦你了。”
“嘿嘿,一点都不麻烦!”
涂聿并没有撒开手,顺势抓着男人的衣角,头也不回地往家的方向走。
“不过我家只有两张床,另一张是我母亲的,你跟我一起睡吧?”
“你……”
郎栎被小向导的言辞吓到,微顿了下,补充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诶?”
涂聿回头看向高大挺拔的男人,颇为疑惑地歪头,试图用自己的逻辑说服他。
“我说的没问题啊?总不能让你睡我母亲的房间。”
郎栎:“。”
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人。
“你跟我一起睡吧?”
一个向导对哨兵说这样的话,跟“求欢”有什么区别?
换个自制力差的哨兵,估计当场就发起进攻丶进行结合了。
这小向导还有机会跑吗?
临近小屋的门口,昏黄的光透过窗户映出来,勾勒出少年纤薄的轮廓,细腰不盈一握。
郎栎没敢多看,迅速挪开眼,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进屋以后,涂聿才松开手,推开一扇木门,向男人示意。
“这是我的房间,你就跟我……”
郎栎可不想再听见这小家夥说什么“一起睡”的糟糕言论,提前截断他的话茬。
“谢谢你,但是我睡地上就行,你的床太小了,根本躺不开。”
“唔……有道理!”
屋内光线充足,涂聿得以看清男人的外表,极其高挑的个子,蕴藏着蓬勃生命力与爆发力的肌肉。
“那就依照你说的办!”
瞧见哨兵身上的血迹,涂聿没好意思追问巡逻队的事情。
只跟说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自顾自地洗漱完歇下了。
迷糊蛋不会烘焙,也不会插花,生活技能基本为零,自然没有意识到——
作为主人家,他应该要照顾新来的客人,至少指导一下铺盖要从何处取。
床榻上的少年很快陷入熟睡,边上窝着一只雪白的毛绒球。
郎栎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无奈地叹气,顺手帮忙盖好被子。
没有合适的衣服更换,不在意生存条件的哨兵稍作清洁,便躺在地上和衣而睡。
大抵是受过伤的缘故,他沈沈地睡过去,什么梦都没做,一觉到天明。
翌日再醒来时,郎栎觉察到不一般的异动,来自於精神体传递的讯号。
这是一种坦然直白的喜悦,甚至还有类似於求偶期的亢奋。
精神体是哨兵与向导精神的具象化,倘若精神体受到伤害,那么本尊的精神世界也会遭到冲击。
倘若精神体正在进行抚摸丶舔舐的行为,那么本尊也会拥有相似的微妙感受。
郎栎浑身僵硬,心头忽地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不敢细想发生了什么。
他犹豫片刻,维持着仰躺在地的状态,偏头往旁边看——
自己的精神体是一头体型庞大的白狼,此时此刻将一颗圆润的雪团子压在身下。
两只宽大的狼爪一左一右地按着小兔子,干燥粗糙丶触感如砂纸的舌头自上而下地忙活着。
那头蠢狼正扒着人家的精神体狂舔!这跟耍流氓有何区别?
郎栎看得眼前一黑,恨不得再次晕过去,最好能一睡不醒。
向导a:我会做最美味的糕点!
向导b:我会做最营养的菜肴!
兔兔:我丶我会炸烤箱。o(╥﹏╥)o
某狼:不就是烤箱吗?再买一百个,给我老婆炸着玩。
研究过资料,但还是搞了一些私设。(废鸽瘫倒在地.jpg)
这个番外比较卡,写得很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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