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飞行11
011
她没想到他也会关心这种事。
班级里的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一些小八卦，只是每每别的同学私下吃瓜的时候，他都目不斜视，没有投去任何多馀的目光。
啊……不过这回是和他本人有关的，难道他也已经知道了。沈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当事人大概是全世界最后一个听说的。
她又重新把笔盖打开，却莫名有几分犹豫。
笔尖碰着纸张的边缘半天，才落下一个字符。
她在那几个字后面画了个“√”。
片刻，纸条又回来了。“那天训练馆？”
果然知道了。
沈弥又画了个“√”。
纸条很小，画完这个勾，就没有其他空间了。
其实班主任单独叫她，却没找洛知然的原因也很好猜。首先是身体不好，病情易发作，老师怎么敢随便刺激他的情绪；其次就是，在抓早恋这种事上，老师们总是会有偏见的……
他们怕的，是学习好的那一个被“带坏”。像她这样的体育生，自然就无所谓了，该射击队的教练操心才是。
洛知然没有再回覆她，沈弥也将这事抛在脑后，专心听数学老师讲卷子。
直到过去了半小时，一张新的纸条才又被放在了她的左手边。
很简单的几个字。“给你添麻烦了。”
沈弥不禁擡眼看他。少年的头发比刚开学的时候长长了点，似乎在这期间都没有去剪，额边的刘海已经能够遮住上挑的眼角，似乎泛着某种冷冽的雾气。
只一眼，她便飞快低下了头，擡笔唰唰写：“没有的事。”
这次回覆简洁的变成了洛知然，他在这几个字边上画了一个“x”。
刚好数学老师讲的这题沈弥会做，便小小地走神了一下。
只一个符号，她好像就明白了洛知然什么意思。他的歉意不光是为这次，还有之前送他去校医室，在训练馆……总之，她的确是因为他产生了不少小麻烦。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吧，沈弥想。她不觉得是种负担啊。
她写，“真没关系，我们不是朋友吗。”
说起来，朋友这个词的定义很模糊，它不是男女朋友这种需要正式确认并对外界宣告的关系。
在大多数时候，“成为朋友”都只是一瞬间就能决定的事。至少上次两人在训练馆短暂谈心的那一次，沈弥就这么认为了。
数秒后的纸条上，“朋友”两个字下打了一个“√”，而“没关系”下面打了一个“x”。
他也认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紧跟着另几行字。
“我想表达歉意。”
“训练后要一起吃夜宵吗？”
意思是要请她吃饭。
她似乎能脑补出他问话时的笑颜。
沈弥一滞，字迹不知怎么的也变得匆匆乱乱，“今天加训，11点才能结束。”
而高二的晚自习，10点就要关灯走人了。
她推纸条的动作有点大，引起了数学老师的注意，皱着眉头就点了她的名字：“沈弥，你来说一下用什么公式，答案是多少。”
幸好这道题她之前做对了，尽管已经走神走到了九霄云外，却仍然很轻松地照着自己原先的思路答了上来。
沈弥松了口气坐下。
然后看到纸条在原处没动，就是多了三个字。
“我等你。”
射击队加训是因为马上就有个混合团体赛，所以教练给他们分了三人一组，进行额外的练习。
分组的过程也是很有说头的。究竟是把三个厉害的分在一组争冠军，还是把厉害的分散在不同组，让他们各带两个人，好保证整体成绩更好呢？
这鸡蛋具体怎么装篮子，就需要教练自己规划战术了。
总之沈弥这回带两个人，一男一女。作为成绩最好的队长，对另两人予以指点也是她的义务。
“别抖。”她把手放在女生的肩膀上，示意对方放松下来，“你一紧张就压不住枪，多往这边……”
其实大家的实力都不差太多，只是其他人的心态不够稳。
女孩射完这一发子弹，出了满头的汗，苦笑道：“我还是好紧张。”
她其实天赋不错，就是上次比赛成绩不好，被教练训了，那之后就越来越胆怯害怕，没有自信。
沈弥试图教她自己独创的“冥想”法，旁边的男生也凑上来听，可没过多久，便都摇摇头：“不行，怎么可能心无杂念，队长你这对我们没用。”
她不禁想，那怎么洛知然就学会了呢？
暴风训练几个小时后，大家照常在训练馆里洗澡。沈弥一边吹头发，一边听着身边的女孩子说笑打闹。
不知是谁从储物柜里拿了瓶香水出来，笑嘻嘻地说：“这款最近超火的，我管我朋友要来当生日礼物了。”
结果被队友毫不留情地嘲笑：“可是我们每天都训练得一身臭汗，顶多晚上洗完澡喷喷了，除了自己谁能闻到啊。”
“啧，也是。”於是又将香水放了回去。
女孩刚要将柜子锁上，却听另一头的沈弥问：“可以借我喷一下吗？”
“哈？”
这声音……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擡眼一看，还真是沈弥。
“你要？”女孩又把香水拿了出来，将信将疑，又问了一遍，“你要喷？”
射击队的人都跟她这个队长关系不错，借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沈弥什么时候想要喷香水了？
练体育的女孩子也有不少精致爱打扮的，但沈弥肯定不是其中之一，从来没见她对这方面感兴趣过。
其他人也眼神各异地看着沈弥。
她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嗯。”
女孩便将香水递了过去，还顺便告诉她怎么喷：“弄一点点在手腕上，然后点在脖子侧面，千万不要太多，不然会浓。”
这对沈弥来说完全是陌生的领域，她笨拙地照做了，很快，身上就泛起淡淡的香来。
“谢啦。”她还不是很习惯这种味道。
但莫名很想尝试一下。
其他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等沈弥拎着包走出更衣室了，方才交换了个饶有深意的眼神。
片刻，有人轻声说：“队长难道真在热恋中？我还以为她跟篮球队那个才是……”
只是射击队内关系很好，大家都不想背后嚼舌头，因此只是嘟囔了一两声，而后就谁也没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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