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澈龙体欠安、疏于朝政以来,宫廷内外的局势悄然生变。
宏伟壮丽却又透着几分清冷的宫殿长廊里,朝臣们的步履匆匆,他们的身影在朱红的宫墙与汉白玉的地砖间穿梭,各怀心事。
而周予白与谢旻之,在李玉华的授意下,不动声色地成为了她监控朝臣眼线。
皇帝寝宫内,周澈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中满是迷茫与痛苦之色,命内侍们抬他入昭阳殿。
“蓉儿,我不知道怎么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他的声音颤抖着,裹挟着一丝无力与绝望。
李玉华静静坐在窗边,月光轻柔地洒落在她精致的脸庞上,如笼上一层薄纱,让她更添几分神秘。
她轻叹一声,声音温柔,“陛下,你只是累了。”
周澈凝视着她,目光中交织着复杂难明的情绪,良久,他涩然开口:“蓉儿,你……你可曾爱过我?”
李玉华身形微顿。她勾了勾唇,笑容美丽而疏离,“自然,陛下。”
周澈听闻,心中涌起一阵苦笑。他怎会不知,她那看似温柔的表象下,藏着的是一颗冰冷坚硬的心。
若她真心爱他,怎会在他病重之际,连唤他名字都吝啬;若她爱他,又怎会对邦儿毫无怜爱之意;若她爱他,更不会暗中对他下药……
他不蠢。当他发觉周遭的一切都平静无波,无丝毫可疑之处时,他心中便已然有了一个令他痛苦万分、却又不得不面对的推测:除了她,这深宫中还有谁能如此巧妙地利用他的信任,将他一步步推向深渊?
“陛下,你在想什么?”李玉华浅笑盈盈。
“没什么。”周澈缓缓将目光移向窗外。他的目光仿佛穿越重重宫墙,回到了遥远的赵王府,“只是突然想起你丢掉的拿把伞……想起桃树下的秋千。”
“陛下,你累了。”李玉华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温柔地将他拥入怀中,而后便一言不发,唯有轻柔的呼吸声在他耳畔萦绕。
夜,愈发深沉,仿若一块巨大的黑布,将整个皇宫紧紧裹住。
李玉华给周澈下了一剂猛药。这种药物会让他的身体迅速衰弱,最终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周澈愈发疲惫,眼神开始变得迷离恍惚,仿若陷入了一场无尽的梦魇之中。
他努力地抬起头,望向李玉华,试图从她那深邃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真相,一丝隐藏在这温柔表象下的真实情感。
然而,他最终看到的,唯有那一片清冷的月光,以及她深不见底的冷静双眸。
他笑了,带着无尽的悲凉与释然,“太亮了,蓉儿。”
李玉华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而周澈,也如同风中残烛般,死在了无尽的黑暗里,徒留一声幽长的叹息,在寂静的寝宫中久久不散。
李玉华感受着手中渐渐消散的余温,神情莫测。
“朕会命人给你风光大葬。”她的声音很轻,却在空荡的宫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周澈是她通往权力之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只要他不死,她将永远无法成为大宋的真正掌权者。
周澈死后,她立刻派眼线搜查周澈的寝宫。果如她所料,没有传位诏书。
数日后,宫中传出皇帝病逝的噩耗。此消息瞬间席卷天下,朝臣们皆是人心惶惶。
“陛下英年早逝,子嗣单薄,这可如何是好啊……”
“太子如此年幼,若是外戚干政,我大宋江山危矣……”
谢旻之眉头微蹙,道:“太子即便年幼,也终归是我大宋新主。至于外戚干政,太后乃太子生母,定然一心为太子着想,为我大宋江山着想。”
……
群臣议论纷纷。
李玉华则以太后之尊,傲然屹立于权力巅峰。
她以新君年幼、尚需精心辅佐为由,不动声色地将朝政大权牢牢握在手中。
她行事干净利落,杀伐果断,将那些胆敢公然反对她的臣子一一清除。她的铁血手段令朝中大臣们胆战心惊,噤若寒蝉。
她又安抚众多持中立的老臣,选拔诸多新臣,宽严并济,让朝臣们无不折服。
她深知,若想让统治坚如磐石,除了让朝臣信服,还得让天下人皆相信她乃天命所归。
于是,她暗中授意手下之人,精心策划了一系列“神迹”。
京城中,热闹非凡的集市里,一个小商贩正被一群鬣狗疯狂追赶。他惊恐万分,慌不择路地跑到一棵大树下。说来也怪,那群鬣狗追到树下后,竟突然停止了追赶,只是对着大树连连狂叫。
商贩满心疑惑,壮着胆子开始挖掘这棵树,不想竟挖出一块石碑。那石碑上,赫然写着“女主大宋,天命所归”八个大字。
周围的百姓们见状,纷纷被这奇异之事震慑,不由自主地对着石碑跪拜叩首,口中高呼:“太后乃天命所归,万岁万岁万万岁。”
与此同时,城外江岸边,一位渔夫正在捕鱼。
那一日,江上波涛汹涌,他历经九死一生,终于捕上一条大鱼。当他将鱼拖上船时,却惊见鱼身上竟写着“女主天下”四个大字。那字迹仿若神来之笔,清晰而又醒目。
更有甚者,京中有一富户,家中花园广袤数十亩,园内彩蝶纷飞,足有数千只。一日雨过天晴,阳光洒在花园中,那些蝴蝶竟纷纷集聚在一起,在园中排列成“李氏主天下”五个大字。
……
诸如此类的奇事接连发生,百姓们听闻后,皆深信不疑,认定太后乃上天选定的真命天子。
朝臣们见此情形,皆是“不得不信”。
更有那谄媚逢迎之辈,赶忙上书恭维:“太后圣德,感天动地,连蝴蝶也来朝贺!”
短短十日,李玉华便收到上百封满是恭维阿谀之词的折子。
李玉华轻轻一笑,“真是难为他们,写出如此多溢美之词。从前不见文采,如今写起这个,倒是个个文采斐然。”
真是拍马屁一把好手。
李玉华辅政半年后,见时机成熟,便立即废黜周邦,正式宣布登基为帝。
在这场权力的更迭中,反对她的大臣大多已被她以雷霆手段除之后快,唯有一位荀大人,年逾七旬,乃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德高望重,威望极高。
这位荀大人写了数十封折子骂她。
什么“伪临朝李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后为先帝妃妾,善妒惑君,昔为后宫之主,专横不已,海内失望……”
洋洋洒洒千余字,总结下来就是骂她“残暴狠毒,专横僭越”。
李玉华看罢,不仅不恼,反而笑道:“文采不错。”
随侍的宫女、内侍均是大气不敢出。
她放下折子,对身侧女官道:“如此高龄,应该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才是。非要来掺和政务。”
为避免天下百姓诟病她过于残忍嗜杀,她并未对荀大人痛下杀手,而是差人前去说服荀大人的妻女。
她们心中惶恐不安,苦苦劝谏荀大人。荀大人为保全家族老小的性命,只得告老还乡。李玉华听闻,当即赏赐他重金以示恩宠,准了他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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