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才回头看了一下，僚机已经安全跳伞了，看样子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可以去领新飞机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小子的眼神实在不怎么着，非要跟那个老家伙硬拼。再看看另外几架海盗，正在被苏军飞机围攻着，他一边命令低空的飞机分出一个小队过来来帮忙，一边盯住了那架机头涂满红星的敌机，刚才就是他利用一个假动作把自己的僚机骗了下来，只用了一个点射就击中了海盗的发动机，迫使僚机弃机跳伞的，马英才相信，只要把他打下来，敌人的士气就会落到谷地，甚至有可能会直接逃跑。
那架苏军飞机也注意到了马英才机头上的那一堆击坠标志，似乎和他有相同的想法，放弃了对前面二小队小队长的追击，迎着马英才就扑了过来。
出乎马英才的意料，对方没有任何花俏的动作，就是简单的迎面飞了过来，这让他微微一愣，不明白对方想干什么，但是手指已经下意识地按动了火箭发射按钮，没有动静，这时他才想起来，火箭已经全部打出去了，判断了一下距离，现在还在机枪的有效射程之外。马英才略加思索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个时候他不想向对方示弱，也不想把自己的机腹或背部让给对方，只好迎着对方飞了过去。突然，他看到对方机头闪出了火光，一排亮线擦着他的座舱左边飞了过去，随即感到飞机震动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应该是尾翼中弹了，但是对飞行的影响不大，突然，对方的火力中断了，不知道是没有弹药了还是机炮发生了故障。马英才冷静地操纵着飞机，让机头对准了那架敌机，现在敌机的影子已经塞满了光环，就是现在，猛地一按机枪发射钮，四挺机枪发出了狂野地号叫，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两条亮线准确地打在了对方的机翼上和机身上，但是对方并没有马上起火爆炸，而是顽强地迎着他飞了过来，这时他不禁为自己拆掉两挺机枪而后悔，要是六挺机枪都在的话它说不定现在已经把对方撕成碎片了，现在想这些已经不解决问题了，再不躲开，对方即使解体也会撞到自己，想到这里马英才连忙一推操纵杆，海盗艰难地低下了机头。从飞机的反应，马英才就知道坏事了——是尾翼出问题了，看来自己已经无法避开对方的这一撞，眼看着对方的飞机越来越近，连飞行员的面目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了，他果断把机头转向了右侧，但是飞机的动作比平日要没了许多。对方的飞机摇晃着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擦肩而过，马英才感到了飞机一阵剧烈的抖动，扭头一看，对方的右翼已经离开了机身，而他自己的左翼翼尖也不见了，还以看到一些破碎的木片在空中飞舞。苏军飞行员在碰撞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已经离开了座舱，正在快速下落着。
好在海盗那结实的结构发挥了作用，飞机并没有完全破坏，只是反应明显不正常了，开始向一侧偏转。马英才又努力地试了几次，终于发现，飞机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回头看了看跟筛子一样的尾翼，他知道想要飞回机场已经不可能了。
而此时他从后视镜里已经看到一架拉沃契金已经向他扑来，现在他不仅没有办法攻击敌机，连正常的飞行都已经非常困难了。没有办法了，他伸手按下了电台的销毁键，解开了身前的安全带，然后推开座舱盖，飞身跳了出去。
他离开之后，飞机并没有马上栽下去，而是晃晃荡荡地又向前飞去，而那架扑来的敌机似乎是个新手，也不管前面的飞机上有没有人，上来就是一阵猛打，一连串的二十毫米炮弹打进了海盗的机身，在一阵密集的弹雨中海盗机顷刻间化为一团巨大的火球。
现在还不知道敌人会不会攻击自己，看了一下手上的简易高度表，马英才并没有马上开伞，而是下降到两千多米的时候才拉动了伞绳。降落伞打开后，马英才注意到天空中到处都飘着伞花。认真看一下，有自己人，也有苏联人，刚才被他救下的二小队长也在那里飘荡着。地面上也是白花花的一大片，空中到处是枪炮射击的声音。不过交战双方都保持着起码的风度，没有攻击这些跳伞的飞行员。尽管在天上双方打得你死我活，但是到了地上之后，他们反倒开始互相帮助包扎伤口，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应该说，马根生对今天苏军飞行员的表现还是相当佩服的，自己的飞机在各方面都比他们强，但是似乎除了在开始的偷袭之外，格斗中自己一方并没有占到太多的便宜。
地面上守备营的骑兵们已经赶到了，正在到处捕捉那些刚刚落地的苏联飞行员，并对双方的伤员进行救治，几架被飞行员们称为蚱蜢的轻型联络机冒着被敌机攻击的危险在低空来回盘旋，寻找着跳伞的飞行员，然后指引着那些骑兵迅速地去营救或者逮捕落地的人。
这时，他发现那个对他进行撞击的苏军飞行员正在不远的地方友好地向他招手，两人相距不过一百米，马英才苦笑着招了招手，他的心情非常复杂，既有为自己大意的惰恼，又有对那个苏军王牌的敬佩。自己的飞机各方面都远远比对方的拉沃契金强，而对方居然用了一个简单的手段，就迫使自己上当，虽然他也被自己击落（也许叫撞落更加合适），但是他成功地达到了目的。尽管空中的战斗打起来之后，已经不再需要自己指挥，但是如果自己不是迎头攻击的话完全有机会不受损伤地击落对方，自己这个当上得可是有些冤枉。这是自己的第几次被击落了呢？想不起来了，但是这次确实很不值得。当他远远地看到高空一大群苏军战斗机飞过来的时候，他开始为空中的战友们担心了，搞不好怕是自己人要吃亏了，现在他更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后悔，居然忘记了对方的飞机比自己多太多了。
“军长，情况不大好呀，第一天的空战，咱们就损失了九十多架战斗机，牺牲了二十一名战斗机飞行员。连马英才都被人家撞下来了，他带着一个中队撞上了人家两个战斗机团护航的几十架轰炸机和强击机，一个中队就回来了三架飞机，还牺牲了三个人，要不是海盗机结实，咱们又给座舱加了装甲，怕是牺牲的人数还要增加。好在战场都是在咱们控制区，而且苏联人还算讲究，没有攻击跳伞的飞行员，现在全部跳伞的人员已经获救。虽然我们已经尽了全力拦截，可还是有三处机场挨了炸，其中蒙江机场损失最大，几条跑道都受到严重破坏，那些假目标全部被摧毁。现在我正在组织力量抢修跑道，这个下一步的行动可能有大的影响。这么打下去我怕是挺不了多长时间，我们航空队就拼光了！虽说我们击落了五百多架苏军飞机，但是人家还有几千架飞机，咱们可就只剩下不到三百架战斗机了。按今天这个交换比，最多三天咱们就没有飞机可以升空作战了！”马根生在电话里不住地向党育明诉着苦。
“我知道你们打得很苦，但是战果还是巨大的，你想想，苏军第一次出击就损失了近百分之十的飞机，他们后面还会这么大胆地对咱们纵深目标进行攻击吗？而且你别忘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们一定要在明天天黑前给我掌握战区的制空权，这个关系到咱们军的生死存亡。你们的归巢计划进行得怎么样？”党育明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们已经出动了全部轰炸机和攻击机尾随返航的苏军机群对苏军的十多个机场进行了偷袭，尽管我们损失了二十三架飞机，但是对其中九个机场造成严重破坏，击毁苏军飞机超过一百三十架。现在离我们最近的五个机场均已经被严重破坏，苏军想要让这些机场完全恢复至少要两天。而苏军战斗机的航程普遍比较小，明天的仗能好打一些。现在我担心的是苏军一旦修复了前沿的这些机场，跟我们搞车轮战，我们就该承受不住了。我手上的战斗机没有多少了，这段时间飞机厂在全力生产远程火箭和直升机，也没有给我们提供多少新飞机，我现在把备用飞机都用上了也没有多少呀！”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只要明天你能保证制空权，下面的仗就能好打得多。你们要小心苏军利用夜间组织轻型飞机对你们实施偷袭，这个事情可是有先例的，苏军在夜间利用乌二对德军机场捣乱，弄得德国人很是恼火。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明天白天一天都会是阴雨天气，这种情况下，苏军是没有办法出动大机群的。偶尔来一些，咱们有雷达的优势，他们反倒是给咱们送菜上门。”
“苏军敢来偷袭这个不是问题，我就怕他们不来，咱们有专门的夜间战斗机，而且机场周围有足够的防空火力，他们来了就是送死。不过我建议干粉行动提前到今天晚上进行，要是明天苏军不顾恶劣天气强行出击的话，我怕我们顶不住呀！”
“今天晚上行动来不及是一方面，而且效果不理想。现在苏军前沿的物资还能支撑，再打一天的话，他们前线的这些部队就会出现弹药耗尽的情况，只有这种时候咱们才能给他们造成最大的打击。如果今天晚上能掌握制空权的话，你们对延吉方向的苏军地面部队进行一下空中打击，现在王立平打得非常艰苦。”
“明白了，我这就安排对那个方向的苏军炮兵进行空中打击，这仗打得太被动了！”
“你就少发两句牢骚吧，要注意影响，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是个将军了！你们这次没有动直升机吧？”
“没有，这次按照军里的命令，为了保密，我们没有动用直升机去救人，只是用了一些小型联络机去搜索，然后由他们指挥地方守备营派出的骑兵分队完成的。咱们所有的直升机都藏在掩体里了，从空中什么也看不到。”
“很好，记住，明天晚上必须要确保整个战区的制空权。”
这边马根生为了巨大的损失而伤心，另外一边，苏军指挥官华西列夫**也在大发雷霆，一天的攻击下来，红军损兵折将，单是**方向，已经有两个师伤亡超过了百分之六十，不得不撤下来进行休整。而航空兵的损失更是让他感到难堪，仅仅一天，远东方面的空军连空战带机场被偷袭，加上因为事故而损失的飞机，一下子就丢掉了近百分之十五的力量，失去了近千架飞机和近一千三百名飞行员，其中近六百架是在空战中损失，连苏联英雄阔日杜布上校也下落不明。同样让**感到愤怒的是近百架图二式和米切尔式轰炸机的损失，他现在手上能够进行远程打击的力量没剩下什么了，那些伊柳辛强击机执行前线攻击任务还可以，但是对敌人纵深的目标进行打击，它们的载弹量和航程都不够用。更加让**同志恼火的是，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居然只摧毁了五处机场，击落了不到三百架敌机（空军的战果统计经常会出现很多错误，毕竟战场是在新十军控制区，他们无法用数飞机残骸的方式来验证）。最让**同志无法接受的是在自己机群返航时又遭受了对方的尾随攻击，造成十一个野战机场被破坏，好容易从敌机攻击下逃回机场的近三百架飞机在降落途中遭到了敌机的屠杀——确实是屠杀，这些飞机没有丝毫还击的能力——而敌机在攻击之后居然还不忘记把跑道炸得一塌糊涂，现在离战场最近的五个机场已经被瘫痪，至少要到明天晚上才能修好，这样的结果就是前线的制空权已经易手，而晚上延吉方向攻击部队的炮兵阵地遭到敌人轰炸机的袭击，导致前线的弹药库被炸，使弹药紧张的问题雪上加霜，也说明今天的空战红军已经失败了，完全没有达到战役目的。
当然了，也不是一点好的消息没有，至少在**方面，北线向前推进了整整六公里，而且在战场上发现了不下于一万具敌人的尸体；而在延吉方向也推进了三公里，消灭了不少于五千人的敌人，当然了，这些战果都是在消耗了大量炮弹之后才换来的。而且根据情报，蒙江方面的战斗机应该还剩下不到两百架，再有两三次今天这样规模的战斗，应该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
把手下的将军同志们痛骂了一顿之后，**同志的心情好了许多。认真想一下，毕竟自己手上的牌还是很多的，就是按今天这种交换比，敌人也支持不了几天了。在最后，**同志做了总结性的发言：“同志们，尽管我们第一天的作战行动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但是已经给了敌人以沉重打击，下面要加紧对这些敌人的打击力度，加快进军速度，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特别是后贝加尔方面军的迂回部队，一定要以最快速度冲出大兴安岭的山区，进入平原地区。时间紧迫，大家都回去抓紧准备吧。”
听到了散会的命令，将军同志们一窝蜂地拥出了会议室，现在没有人想呆在**身边。
刘亚楼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观察着**的神态，现在他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是因为对日军作战已经有了很大进展，另一方面是发现新十军的战斗力远在自己的估计之上，他非常不希望看到蒙江部队与红军死拼到底，而是希望能把这支部队拉到延安一方，同时他又担心这支部队真要是投靠了重庆方面，会对延安方面下一步的行动造成巨大的阻碍。见**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刘亚楼小心翼翼地说道：“**同志，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暂停对蒙江部队的攻击行动，而把主要精力放在对日军作战上。现在这么打，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一天下来就损失近千架飞机，三万步兵，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而且前线弹药的消耗量也太惊人了，后勤部门的运输力量已经难以保证物资及时送到前线。也许我们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蒙江方面的问题，通过和他们一些高层军官的接触，认为他们还是识实务的！而且他们对于共产主义并没有表现出反对，所以我认为他们是有可能被争取到我们一方的。在见识了红军强大的力量之后，他们会明白继续顽抗下去没有好处，现在进行谈判也许会有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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