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暂五师遭到攻击的时候,十二条苏军的鱼雷艇排成两路纵队偷偷地溜向了那个小小的渔港,为了减少噪音,所有的鱼雷艇都降低了速度,把发动机的声音降到了最低。借着微弱的星光,隐约可以看到栈桥边上停着许多小船,几条比较大的船靠在码头的另一侧,这个是和航空侦察的结果吻合,似乎一切进行得都非常顺利,他们进入港池也没有听到一声枪响,没有警报声,水里也没有任何的障碍物,岸上没有一丝光亮,港湾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在先导艇的引导下,所有的快艇悄悄地向栈桥的方向靠去。
但是,就在打头的快艇已经接近栈桥边的那些小船的时候,一连串机枪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随后一阵阵机关炮的声音也加入了合唱,而那七十六毫米炮独特的高音在这些大合唱中显得那样刺耳。成群的炮弹转瞬间就把这个小小的艇队包围了,落在水中的弹丸溅起了一道道高低不一的水柱。
遭到了突然打击的苏军鱼雷艇陷入一片混乱中,队形完全被打乱了,慌乱中,打头的快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开了艇上的探照灯,这个昏了头的动作给它招来了灭顶之灾,还不待艇上的人看清目标,探照灯已经被纷飞的子弹打灭,而一连串的炮弹打在艇身上,那薄薄的铝合金艇体没有任何防护作用,被击穿的油箱里满是高性能的航空汽油,现在却成了艇上这些人的催命符,曳光弹轻松地引爆了艇内那满是汽油蒸汽的空气,巨大的爆炸倾刻把整条快艇炸成了碎片,艇上的登陆兵们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气浪抛上了半空,然后又重重地摔在了水里。
艇队尾部的两条快艇还没有搞清状况,就被从身后打来的一连串机关炮弹击中,比较幸运的是艇上的油箱并没有马上发生爆炸,但是两条快艇已经变成了巨大的火炬,爆炸只是时间问题,艇上的乘员和登陆兵们不顾一切地企图跳水逃生,但是随着一连串的机枪扫射,快艇燃烧的火光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水上泛起了团团血花。
港湾口处两只巨大的火炬挡住了其他快艇逃生的道路,这些快艇顾不得隐蔽行踪了,也不顾港池狭窄,纷纷加大发动机功率,左冲右突,躲避着横飞的炮弹。但是让他们不理解的是,尽管他们的艇上没有任何发光的东西,但是敌人的枪炮在这种昏暗的夜晚依然非常精确,不断有快艇被击中,尽管再没有快艇被击中油箱发生爆炸,但是艇上的登陆兵伤亡惨重。不过英勇的苏军官兵并没有屈服,而是不断利用艇上的机枪和登陆兵手中的轻武器向发出火光的地方射击,不断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说明他们打中了一些金属物体,而不时有人用俄语呼喊的救命声,说明艇上又有人中弹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尽管快艇的火力非常猛烈,但是敌人的火力丝毫没有减弱,快艇上的每次射击,都招来了更多的回击,不断在人被击中,现在苏军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
此刻坐镇岸上的范司令见大局已定,冷冷地一笑,“停止射击,用俄语和汉语广播,告诉他们这里是我们的地方,命令他们马上放弃抵抗,缴械投降,他们还有五分钟时间。两分钟后打照明弹,让他们清醒清醒。”
随着高音喇叭的公告声,枪炮声渐渐稀落了下来,只有苏军快艇上的机枪和登陆兵手中的轻武器还在射击,但是很快他们也都不再打了——因为根本就看不清目标,也不知道自己射击的效果,而且在这些乱窜的快艇之间,似乎发生了误射的情况。苏军快艇慢慢地安静了下来,这时大喇叭发出的声音更加清晰。突然一排照明弹升上了夜空,照亮了整个港池。
这时苏军才有精力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港湾口,两条燃烧的快艇挡住了航道,其中一条发生了爆炸,只有少量的残骸还在水面上燃烧,另外一条估计也快爆炸了,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退路;打头的那条快艇已经从水面上消失了,只有片片油污和漂在水面的救生衣表示它曾经存在过;还有两条艇象死鱼一样静静地漂在离栈桥不远的地方,艇员和登陆兵一个个歪倒在艇上不再动弹;借着那两条快艇燃烧的火光,依稀可以看到两条大型炮艇威风凛凛地藏在港湾入口处的岩石后面,艇上的大小火炮和机枪指着港池里的快艇;停在栈桥那里的根本就不是航空侦察发现的鱼雷艇,而是一堆大小不一的渔船,现在船上都用沙包垒着工事,里面架着大小不一的机枪和机关炮;而在岸边,停着八辆高大的米式坦克,炮口还在冒着缕缕青烟,显然刚才那些被击中的鱼雷艇里有些就是他们干的。剩下的这些快艇,基本上都是片体鳞伤,每条艇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伤员,而从对方严整的阵地上看,他们的还击并没有给对方造成什么伤害。
当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无法爬出来的陷阱之后,苏军快艇上纷纷打起了白旗,老老实实地关闭了发动机,等待着伏击者的裁决。见苏军停止了抵抗,两条炮艇并没有动弹,反倒是两条拖网渔船离开了码头,一条一条地把这些还漂在水面上的苏军鱼雷艇拖到了岸边,在岸上坦克的监视下,把所有苏军官兵解除了武装,押到了离码头不远的一个货场里看管了起来,不过战士们倒也没有为难这些俘虏,还给了他们一些药品和绷带,让俘虏自己救治伤员。
当一个个苏联俘虏被带上岸之后,一个苏军少校似乎是突然发现了新大陆,带着翻译突然口中连声喊着误会,提出要见最高指挥官。打了胜仗的战士们心情自然是不错,也就没有太难为这些俘虏,开始一层层地向上请示,当一层层请示到了范伟平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放亮,忙了一夜的范伟平正端坐在办公桌前惬意地享用着自己的那份早餐——两个大馒头,一大块咸菜和一饭盒子不知道用什么熬的粥。听了部下的请示,他感到非常奇怪,双方都打得热火朝天了怎么有人突然想见自己,还一个劲儿说是误会,想了一下之后决定还是先见了再说。
那个苏军少校带着翻译见到范伟平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看到那个穿着米式海军少将军服坐在一个弹药箱拼起来的桌子后面的范伟平,少校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干什么。
范伟平一身米式海军军装,肩上的海军少将军衔格外醒目(这是他最喜欢的一身衣服),在他身后是两个挎着汤姆式冲锋枪的水兵,也是相当的刺眼。老范同志一直对弹鼓式供弹具情有独忠,所以带着海军里使用冲锋枪的战士都使用带弹鼓的汤姆式,这次缴获的苏式转盘枪让老范同志毫不客气地征用了,把炮艇上的那些步枪都换成了冲锋枪。
“少校同志,你们苏联红海军该不会不知道基本的军人礼节吧。”见那两个苏联军官愣在那里,并没有敬礼,范伟平不高兴了。
翻译连忙把话翻译给少校,这时两个人才回过神了,很不情愿地举手敬礼,并做了自我介绍。范伟平也起立还礼,然后送人的两个战士可以出去了。
“我就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中国第九战区日本海分舰队少将司令范伟平,您要见我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少校听完翻译后,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套。
“将军,我想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作为反法西斯盟国,我们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我们不应该互相攻击。”
“乔西亚中尉同志,您的中国话说得非常好,我没有看错的话你是**人吧!你说得非常好,作为反法西斯的盟友,我们应该互相帮助,把枪口对准我们共同的敌人——日本军国主义者。”
“谢谢您的夸奖,我是**人,乔西亚是我在苏联的名字。我想就我们双方的误会进行一下解释。”
“噢,原来是这样,刚才你说我们发生了误会,我想问一下拉莫辛斯基少校,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误会。”范少将故意装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将军,我们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红海军的艇队,并扣押我们的快艇和人员。从你们的广播中我们已经发现,你们非常清楚我方的身份,但是你们仍旧对我方艇队实施炮击,这难道就是同盟国之间应该做的事情吗?”
范伟平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你们说的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吗?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误会。我为什么攻击你们,这话说得奇怪,从两天前我们的艇队就没有离开过港口,如果你们在苏联的港口和领海里呆着,而不是趁着暗夜溜到我的港口里面我怎么去攻击你们?我还没有问你们呢,这么晚了,你们用快艇带着好几百登陆兵,连个招呼也不打,不征得我的同意,跑到我们的港口里来干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个港口一直是控制在我们手里。这就是你们说的误会?究竟是谁在攻击盟友,难道只有你们开枪放炮,对我们进行缴械就不许我们还手,那才是对盟友的态度?”说到后来,范伟平的脸上显露出了狰狞的神色。
听了翻译的话,那个苏军少校的情绪明显是有些激动,手舞足蹈地连比划带说,当他向前跨一步要冲到桌子面前的时候,他的余光发现两个海军战士手中的冲锋枪已经指向了自己,并拉动了枪栓,连忙又退了回去,但是语气中充满了愤怒,手一直在比划着什么。
“我们的目标是一个日军控制的港口,这次冲突个我想是因为我们走错了方向,误入贵方的港口,但是你们在已经清楚我方身份的情况下仍旧开火,并击毁了我方五艘鱼艇,造成我方两百余人伤亡失踪,这个事情应该由贵方负完全责任。”翻译口中的话语明显比少校同志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你给我照直翻译,不用替他遮丑,我这个人就不怕有人和我说狠话。我知道他刚才嘴里就没有好话,他刚才的动作已经把他的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了。我确实是知道你们的身份,因为在这一带并没有日军鱼雷艇活动,而且日本人也没有你们苏联人的那个格五式鱼雷快艇。”从那个少校的表情上范伟平也知道翻译没有照直翻译。
翻译犹豫了一下,又和那个少校说了几句什么,两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争执,吵了几句之后,似乎少校同志接受了翻译的意见,翻译转身对范伟平说道:“拉莫辛斯基少校承认这次进入贵方港口是我们的失误,并郑重向您表示道歉,但是我们希望将军能马上让我们离开,我们还有任务需要完成。现在时间紧迫,我们需要抢在日本人反应过来之前拿下那个港口,并为后续部队打开缺口。只要您现在就让我们离开的话,对于冲突中我方的损失,我们将不再追究贵方的责任,这毕竟只是一场误会。如果您继续执迷不悟,苏联红军将会把你们看做日本军国主义的帮凶,并把你们这里作为攻击目标。”
不等翻译说完,范伟平打断了他:“只要你们离开,就会有大量的红军过来消灭我们这些日本军国主义的帮凶,是这样吧?你们在外海的那十五条运输船上还有一批鱼雷艇,到时候他们就会在扫雷舰和巡逻艇的配合下再次实施登陆,而且天一亮你们的飞机也就会来轰炸,而且到时候一定会用最残酷的刑罚来对付我这个混帐,这就是刚才你和少校同志讨论的内容,我没有说错吧?”
听着范伟平的话,翻译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行了,翻译同志,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你可以告诉少校同志,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呆着吧,作为盟军,我们是不会难为你们的,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做出什么愚蠢的举动。至于你们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就看贵方与我方谈判代表谈得怎么样了,不管怎么说,对于你们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老范,你可以呀,这么轻松就灭了老毛子一个陆战营和两个快艇中队,这一仗,你们海军可以扬眉吐气了,听说还缴获了一批苏式快艇,这下你小子又抖起来了!”周小刚拍着范伟平的肩膀说道。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外海还有苏军的十五条运输船,那个上面可是还有两个陆战营和一个步兵师,这次他们不会再吃这种苍蝇了,而且下一步苏军肯定会对港口进行空袭,到时候我们能不能顶住就不好说了。那些快艇我们现在暂时派不上用场,我已经让人把它们们都吊到岸上藏起来了,也许以后能有用。地面的情况怎么样?我听说医院住满了,把各团卫生队的人都调过去了。”
“暂一师和苏军发生火力接触后,苏军主动后撤,他们似乎是在对咱们进行试探,估计今天白天就会发动全面攻击。飞虎刚才报告,北线苏军的二零三口径重炮已经到位了,他们是要来硬的了。昨天晚上崔大山他们击退了苏军的三次攻击,但是部队伤亡很大,今天早上,野战医院就住满了。他们不大会做工事,被覆层太薄,没有考虑到苏军重炮的攻击,昨天又有些大意,一次反冲击行动就把二线火力完全暴露了,后来还是靠师属火炮进行的几次覆盖,才击退苏军保住了阵地,但是部队伤亡很大,而且他们的炮兵阵地已经完全暴露,今天应该是难熬的一天呀!”
“难熬也得熬,现在到了这个份上,老毛子还敢说是误会,就说明他们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皮。我已经把那些俘虏放在了栈桥附近,如果老毛子不想要他们这些人了我也没有办法。你看是不是请示一下军长,我主动出击一下,把外海的那几条运兵船收拾了,解除咱们的后顾之忧,然后我就把海军的人撤离这里,那两条炮艇我就不信挂上米国旗老毛子还敢乱来,那些快艇装上拖车就可以弄回去,这样咱们就没有啥损失了。”
“不行,你这里一丢,我们就真是腹背受敌了,别看你们现在兵力不多,但是可以挡住苏军对我背后的袭击。我可以少部署差不多一个团的兵力。军里对咱们的要求就是一定要象钉子一样钉在这里,尽量地给老毛子放血,坚持到日本在投降书上签字,部队打光了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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