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室里，只有党育明和刘清平两个人，其他的参谋都让党育明找借口支了出去，党育明认真地看着刘清平送来的报告，不时提出一些问题。

“清平，王啸他们把俘虏先押到特勤处是怎么回事？”党育明似乎是无意地问道。

刘清平心里格登一下子，顺口答道：“是我让他们这么干的。当时缴获了许多重要文件的附本，我怕直接送过去会引起内奸的注意，所以让他们先把人和东西都送到特勤处了。另外飞鹰吃了他们的亏，我们也要把一些问题问清楚了。这次行动中的疑点太多了，这个我知道是违反规定的，关于这个问题回头我会在干部会上做检讨。”

“你是想问明白我和小赵的态度之后再移交吧？因为你听说这批人是八十八旅的，怕我再心软，是吗？”

“是！”听党育明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刘清平回答得非常干脆。

顿了一下，刘清平说道：“我总感觉咱们对那边的人已经够意思了，以前咱们逮到他们的人都是礼送出境，跟他们说好了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这次他们居又在咱们背后下黑手，本来我想直接把他们都处理掉，但是考虑到这些人可能对小赵有用，就让王啸把他们简单审了一下之后移交给**处了。审讯记录在方怀山那里，还没有整理好，整理好了就会给您送过来。我确实是怕给你们送回来之后又给放了，那样会严重挫伤飞鹰的士气。飞鹰这次伤亡这么大，已经无法再经受一次这样的波动了。另外这次飞鹰的亏吃得不明不白的，我怎么可能不怀疑**处有问题！”

党育明心平气和地说道：“你有什么理由认为**处有问题呢？”

“首先，**处向飞鹰提供的情报并不准确，并没有提供敌人拥有大量自动火器这一重要情报；其次，这次飞鹰的潜伏地点是**处提供的，但是敌人却在大队后面埋伏了一组狙击手，这个不大符合常理；再者，当时还没有认真清理文件，无法确认都有哪些部门有问题，但是已经发现有涉及航空队、电讯处、后勤处的文件，我没有办法确认**处是安全的。”

“这么说你是一片公心，没有一点私心了！清平，我知道你对他们有意见，也对于以前我对他们的态度有意见。他们以前确实做了许多对咱们不利的事情，给咱们训练营捣乱的就有他们的人，帮助老毛子搞咱们情报的事情他们也干过，而且我也确实一直没有严厉惩罚过他们，但是你不要忘记，他们也是打鬼子的，而且在咱们来之前，他们已经和鬼子战斗了十年！所以只要他们没有倒向鬼子我就不会向他们下黑手。但是这次的情况不一样，他们是在替鬼子办事情，如果需要的话我不会再客气。你知道为什么当时三个班长我最器重你吗？”

“这个你以前和我说过，因为我肯下苦功，有全局观念，喜欢学习。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穿那么多参谋业务了，不然我也就去带兵了而不用窝在屋里了。”刘清平说着笑了笑。

“你说得对，但是不完全。其实你最大的优点是认真！这让你在每一个岗位上干得都非常出色，那个时候排里所有的业务没有你不精通的。但是你也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过于执着，很多时候不善于换位思考，只能从你自己的位置去思考问题。这在你作为一个基层指挥员或者战士的时候这是个优点，但是当你作为一个高级干部的时候经常会产生很大的副作用。比如说这次，你让王啸直接把人都弄到特勤处，你是怕我再把他们放了，如果我说把他们放了我相信这些人走不了多远就会死于非命，我没说错吧？而且这次事实证明，正是因为耽误了**处审讯的时间，导致你们情报处的一个奸细逃走了。而且我想问你，为什么要在对他们进行审讯之后才向我和**处汇报，你应该知道军里关于处理俘虏的规定，这属于明知故犯。而且你还拉着方怀山垫背，这个事情你可是不够厚道。”

“这个是我的错，我接受军里给我的任何处分，其实当时让他们把人带到方怀山那里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思想准备了。所有的责任都在我，与方怀山和王啸无关。至于先对他们审讯也是想先确认一下哪些部门是可靠的。”

党育明的语气严厉起来了：“你倒是讲意气，他们没有及时制止你的错误并向上级汇报，你说他们能没有责任吗？咱们是部队，不是山上的绺子！就是绺子也有山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唱了这么多年你都白唱了！我知道你感到委屈，认为王立平和文小力都已经当上了师长，而你却当了一个参谋长，面子上过不去，是这么回事吧？”

刘清平不服气地说道：“是！我就是觉着我不比他们两个差，凭什么他们都可以带兵我却不行？”

“所以你也想象他们两个一样拉自己的山头，搞小集团？前一段时间全军上下进行思想教育的目的是什么，你难道一点也不清楚吗？现在咱们内部再不团结，把精力都放在内斗上，如何能打败日本鬼子！”

“没有！我没有拉山头，只是和方怀山他们几个关系比较好，这个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几个当初关系就很好。至于说当师长什么的，这个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自己有几斤分量我自己很清楚，只是我不服气，为什么我就不能去领兵打仗！只能成天猫在参谋处做计划拟方案。你们都说我优柔寡断，但是我以前是这样的吗？还不是在现在这个位置上憋出来的！”

“那你认为谁更适合干这个活呀？”党育明被他气乐了。

刘清平想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本来王立平最合适，而且他离开一师也问题不大，但是把他调回来怕他不服气，而且就他那个脾气，估计干不了几天就能和文小力干起来；二师没有文小力不行，没有了他二师连一半的战斗力都发挥不出来；史林柱来干我这个活倒是可以，但是一下把他提到这么高的位置，会有许多人说闲话；其他人在这个位置上确实没有我合适。”

“这也就是说你也同意现在只有你最适合当参谋长，对不对？”

“对，所以我一直在这个位置坚持着，我是革命军人，会服从命令并认真做好本职工作。不过我希望能有合适的人接替我之后，我也能下去带部队。”

“这个我知道了，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们的那些小动作的吗？”

“如果可以说的话你早就告诉我了，你不想说想必也是我不应该知道，保密条例我还是能记得的。再说了这个事情本来就是我没有理，回头我在干部会上做检讨就是了，大不了你把我撤职下放到战斗部队去。”

“这么说你早就想好后果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了，看来你是早有预谋了，行，你这个参谋长是没白干。但是我不希望你再弄出类似的事情，你休息的时候好好准备一下检查吧，具体对你的处分还是等开会讨论之后再做决定。”

“明白，这次事情确实开了个不好的先例，如果不处理会给大家留下一个很坏的榜样，处理一下我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我一定在会上做深刻检讨，保证声情并茂，起到足够的警示作用。”刘清平一脸无所谓的神情。

“行了，你可不是鸡，而是一个大马猴，一个一天到晚不消偷的大马猴。现在这个事情先放一边，在处分决定下来之前你还是军参谋长，还要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

“明白，我保证站好最后一班岗！”刘清平一脸慷慨赴死的神情。

“行了，就别跟我在这儿演了。你的这个分析缺乏足够的证据，完全是靠你自己的推测，这样风险太大了。如果象你说的，咱们的机会确实很大，但是这个我怎么看怎么是个陷阱。而且你这个计划需要调动各方面的力量，任何一点失误都会满盘皆输，更重要的是现在咱们并不清楚老毛子会不会把这些情报准确而及时地通报给日本人。”

“可是这个机会这么放弃了我实在是不甘心，计划又不是马上就要实施，还有时间完善，而且这些计划里大部分都是以前做过的，只是这个情报传递的环节我还没有详细考虑。但是这次机会送上门来了。只要咱们能够说服这些人替咱们把情报送回去，剩下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至于鬼子能否顺利得到情报，这个我认为从他们身上缴获的证件就很能说明问题。那些证件我让怀山看了，绝对是真的，而且上面鬼子关东军司令部的钢印没有任何问题！这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怎么能替鬼子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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