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海风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平静了一下情绪,接过了话筒:“旅长,我是刑海风,我们连长已经牺牲了,现在我是代理连长。发现日军有大举增兵的迹象,刚才我部遭日军四门以上一零五野炮的攻击。现日军正以小队规模进行试探性进攻。”
“什么?你们连长牺牲了?你那里也出现日军增援部队,而且有重炮?”王冠球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过了一小会儿,才接着说道:“刑海风,你们现在务必要阻止日军越过大坝向江东运动,掩护一连和三连转移被解救的劳工,预计午夜前后三连会去接替你们。撤出战斗后,你们向码头方向运动。记住,三连没有到达之前,你们不能放一个日军过江。鬼子可能有渡河器材,你们要小心日军从你们侧后发动攻击。你那里有没有重武器?”
“我们除了手上的轻武器,只有两挺重机枪和几具掷弹筒。如果鬼子强行登陆的话我们没有什么有效的压制火力。能不能让码头那边给我们送几挺高机过来?”
“现在不行,码头那边已经和日军渡江部队交火了,现在战斗非常激烈。午夜之前没有增援,你们必须顶住,多动动脑筋,有个把鬼子过来不要紧,只要不影响一连他们的转移行动就可以。”
放下了话筒,刑海风回头看了看望着自己的几个干部,苦笑了一下。
“弟兄们,旅长命令咱们必须卡在这里,顶到三连来接应咱们,老规矩,大家有什么意见都说说吧。”
“要我说,咱们还是放弃在坝上和日军的争夺,从刚才日军的炮击效果看,日军在大坝上肯定有炮兵观察员,不然那个炮不可能打的那么准,咱们现在没有办法压制日军的炮火,就应该想办法把鬼子放近了,发挥咱们轻武器方面的优势。”
“我们排已经在坝两侧挖了战壕,可以保证用火力封锁从大坝上下来的道路,我也建议咱们把鬼子放近了打,鬼子的那个高炮太讨厌了,咱们打起来相当困难。”
这时那个混身是血的班长说道:“我认为咱们还是应该在坝上和鬼子打,刚才我看鬼子并没有向大坝上开炮,连长是在坝下面工事里观察的时候挨的炮。看那意思鬼子是怕咱们把坝给毁了。我感觉咱们在坝上打比在坝下面要安全多了,就咱们修的那些工事根本就抗不住一零五野炮的打击,那个东西一炮过来好长一段工事就没有了。咱们如果在坝上修工事,鬼子不敢使用重炮,最多大家辛苦点多往坝上搬些沙包。我们排在坝上的那个班现在正和鬼子顶着呢,鬼子最多打些掷榴弹,并没有使用重炮,就是那几挺高射机枪很讨厌,不过我感觉只要把工事加厚一点就可以挡住高射机枪。我感觉这样最多是比较累,总比冒着鬼子重炮的打击伤亡要小。”
一个排长马上反驳道:“你这是假设鬼子不敢用重炮,一旦鬼子用重炮了呢?咱们在坝上修的工事挨一炮就不是没了一段的问题了,基本是整个都完了。”
另一个排长附和道:“就是,要我说还是老办法,火力集中,兵力分散,咱们只要能控制住大坝,不让鬼子冲下来就可以,我就不信鬼子对所有的步枪手都要用重炮轰击,鬼子可没有咱们那么大方。”
刑海风见话的语气不对,连忙说道:“好了,有事儿说事,别带刺儿。这样,两手准备,坝上的部队不能多,最多放一个班,再给他们加强一挺轻机枪,坝下的工事都抓紧修,别等鬼子上来了就什么都晚了,防炮洞一定要挖好,弄不好这鬼子还真能舍得炮弹。”
“王小勤科长报告,日军增援部队已经到达吉林,原定破坏发电厂的计划无法实施,请求增援部队尽快上去,至少要尽快把弹药给他们送上去。他电报里说鬼子动了至少四门一零五野炮,已经增援到位的日军不少于三个步兵大队。”丁占北一边念着电报,一边指挥参谋们在地图上做着标记。
“知道日军是从哪里抽调的部队吗?”刘清平问道。
“现在还没有具体情报过来,赵树明正在查,王冠球那里报告说有一个大队是从哈尔滨空运过去的,这些有重炮的怀疑是从辉南和长春附近抽调的。”
“那边现在天气怎么样?什么时候天气可以好转?”
“雨还在下,而且很大,马队长也很着急,现在根本就不具备机降条件,就是水机在这种气象条件下也不好出动。今天下午雨势就会减弱,预计最迟明天下午就可以放晴了,马队长已经命令航空队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只要气象条件稍好就会出动水上飞机和滑翔机向王旅长他们运送增援部队。但是也不是一点好消息没有,空降旅一营打掉了日军的一个高炮群,并基本消灭了江面上的巡逻艇,王科长说他们已经动员了一批劳工开船,成功歼灭了企图渡江反击的两个日军中队,并凭借这些巡逻艇封锁了江面,现在日军无法渡江发动攻击了,只能从吉林方向的江桥和水库大坝两条路实施反击。昨天晚上,王旅长带着部队冒雨把缴获日军的高炮运动到了码头和水坝方向,暂时击退了日军的攻击,只是现在他们手上的炮弹不是很充足,如果日军再发动几次猛攻的话他们的弹药就不够用了。他们已经控制了江东的一大片区域,并成功地解救了小丰满工地的一万两千多劳工,其中有七千多是当地农民,大部分被就地遣散,另外五千多是关里的战俘,和不肯回家的两千多人一起编成了两个营,作为后备力量,参与阻击作战,不过因为武器匮乏,这些人的战斗力基本可以忽略了。另外,他还在那里组织了几支农民自卫队和新的维持会,那里就是以后被日军重新控制也基本可以做到白皮红心。”
“这样也好,其他方向有新的报告过来吗?”
“一团和警卫团仍在与延吉日军激战,日军有继续增兵的迹象,飞虎已经发现延吉车站周围有日军装甲部队出现的迹象;飞虎对铁路进行了破坏,但是日军修路的效率很高,而且护路队的活动非常活跃,加上日军那几台铁路装甲车的活动,破路的效果并不理想。据季团长说,他们当面日军已经组织了大量的日本侨民的**人加入对我军的冲击,还有就是日军现在的火力非常薄弱,不仅很少使用火炮,连掷弹筒都很少使用了。许多参与冲锋的日军,端的并不是步枪,而且一支削尖的木棍或者竹子。丁团长那边已经接近了飞机场,现在他们的迫击炮已经封锁了跑道,昨天下雨前降落的一架运输机也被留在了那里。
三团对桦甸发动了佯攻,取得了预期效果,向北运动日军两个大队被迫退回了桦甸,但是并没有对三团发动反击,据三团报告,日军火力并未减弱;
对水丰电站的袭击获得了成功,空降旅二营对那边的袭击不仅摧毁了整个发电厂的厂房和所有输变电系统,还消灭了日军两个高炮群,消灭了日军的三十多条船。现在该营已经在五团接应下顺利撤回辑安,日军追击部队与五团打了一仗,但是后来丢下几百具尸体主动撤出了战斗,这在以前是不多见的。”
“关内的战局如何?”
“衡阳的战斗还在进行,我军支援国府的两个蚊式战斗轰炸机小队成功对武汉的日军物资仓库和长江上的日军运输船只进行了攻击,据军统方面通报,焚毁大量弹药和给养,现在攻击衡阳的日军已经出现弹药特别是炮弹不济的现象,攻击被被迫暂停,日军已经由攻击转为围困,国军已经多次出动蚊式轰炸机为被围的第十军空投物资,被围部队现在士气很高;据延安方面昨天通报的消息,日军已经抽调两个师团及一个战车旅团北上,现在已经到达了平津地区,预计会在五天内完成整补,之后就会出关投入对我军作战;据内线情报,三天前日军从本土抽调的两个大队疾风式战斗机和一个大队飞龙轰炸机进驻奉天周围机场,怀疑日军有新的进攻作战企图,但是日军攻击方向现在暂时无法判定。”
“这些情报向军长汇报了没有?”
“还没有,这都是早上刚整理好的,还没有来得及送去。另外还有一些情况未经核实。”
“行了,把整理好的材料都给我,我正好要去见军长,这次看来这仗的规模又弄大了,军长还说不要影响秋季作战呢。”
“排长,鬼子又上来了!”阵地上的观察哨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拉动了手中的细绳子,绳子的另一端连接着藏兵洞里的一个铃铛。距离哨兵不远的地方,一块雨布突然被掀开了,十多条身影沿着狭窄的交通沟迅速地冲进了战壕。现在排里已经没有多少能战斗的人了,那些补充营的人也许有一腔热血,但是他们的体力和技能都无法满足和这些野兽一样的日军战斗的要求,所以三连长让补充营留在后面充当担架队和运输队,另外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根尖木棍或竹竿——鬼子管那个东西叫长剑,准备一旦需要肉搏的时候跟鬼子拼命,但是问题又要求各排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鬼子肉搏,因为那是对这些补充营的弟兄的生命不负责任。
这已经是今天日军第十次发动冲锋了,日军似乎突然间有无穷的兵力,不顾伤亡地向三连阵地发动着一波又一波的冲锋。日军第六次冲锋的时候,三连阵地上已经没有连发射击的枪声了,这让日军看出来三连的弹药没有多少了,攻击的日军除了步枪里的五发子弹居然一发备用的子弹也没有,甚至有些日军举着削尖的木棍和竹竿发动冲锋。现在日军似乎已经没有多少炮弹了,前几次进攻之前进行的炮火装备都没有进行,只有远处机枪阵地上的轻重机枪不时打出几个短点射。
三连以阵地里满是泥水,防炮洞里更已经是**一片,现在三连的战士们已经在阵地后方比较高的位置挖了几个藏兵洞,只有在日军进攻的时候,防守部队才进入阵地,不然现在他们只怕已经病倒一片了。这是前一天侦察连抢修的工事,因为天一直在下雨,尽管在修工事的时候就考虑了排水问题,但还是有许多雨水滞留在工事里,这连续不停的大雨不单是阻碍了观察,也让侦察连借用日军的那些地雷失去了作用,潮湿的地面也使得那些电雷管不是那么可靠,昨天就是因为几个定向雷没有按时起爆,差点让日军突入阵地,要不是三连长及时投入了预备队,靠着十几支冲锋枪的猛烈射击把日军击溃,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了,这场大雨倒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漫天的雨雾严重影响了日军的观察,而吃透了雨水的地面也极大地削弱了日军炮弹的威力。现在日军炮兵的射击基本是胡蒙,如果不是日军一零五炮弹那巨大的威力,恐怕三连就没有多少人会伤在日军的炮火之下。另外,泥泞的地面也让日军也让日军冲锋的步伐非常艰难。
自从昨天夜里他们接过了侦察连的阵地,日军的攻击就一直没有停止,开始的时候,日军还是以小队为单位进行着试探性攻击,但是当发现三连阵地上的兵力不足之后,就不断地发动中队规模的集团冲锋,三连的弹药消耗很快,现在各排的弹药都见底了,从中午开始许多战士就在使用从前沿日军尸体上收集到的弹药在进行战斗。但是因为日军携带的弹药越来越少,战士们手中的弹药也越来越少了。
昨天夜里,被解救的劳工们硬是用人把八门七五高炮拉到了前沿,而村民自卫队的弟兄们则从各家各户借来了马车和苫布,把所有的弹药都送了上来,但是经过半宿加一白天的战斗,那些大炮现在已经很少发言了——缴获的炮弹已经打得差不多了。
听到了哨兵的喊声,防守部队马上冲出了暖和干燥的藏兵洞,跳进了满是泥水的战壕。
这次攻击的日军和上一次不大一样,他们的战术动作相当规范,交替掩护也十分到位,竖在阵地上的三十多个假目标已经有七八个被敌人打坏了。
哨兵也不看后面的情况,认真地把一个正在蹲下瞄准的日军套在准星里,他默默地估算着距离,日军正在瞄向一个假目标,好,就是现在,哨兵轻轻地扣动了扳机,九九式步枪欢快地叫了一声,一团血花在那个日军的胸前绽开。哨兵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卧倒在满是泥水的战壕里,飞快地向前爬了几步,绕过了一个拐弯,这才从战壕里露出脑袋向外观看。在向前爬行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了一连串的枪声,现在向外看了一下,三四个日军正在向自己刚才射击的位置开火,其他日军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迅速地向阵地接近着。这时,又是几声枪响,现在想要凭枪声判断敌我已经是不可能了,空降旅那引以为豪的米式和龙式步枪现在已经被收了回去——没有子弹的枪和废铁没有什么区别——现在所有人手上拿的都是缴获的日式步枪和机枪,哨兵看到几个日军摇晃着栽倒在烂泥里。
见没有人注意自己,哨兵迅速缩回战壕里,拉了一下枪栓,一个弹壳跳进了泥水里,但是他没有再推枪栓——没有子弹了,这时他才想起来,这只枪是上次打退日军攻击之后他从前面收集回来的,对了,自己以前用的是一支三八枪,现在就在战壕拐角那儿立着呢,上面的刺刀已经满是弯曲了,而且满是泥污,失去了那让人胆寒的光芒。伸手向后摸了一下,手榴弹袋也空了,刚才打得最激烈的时候,他们把给自己留的那个光荣弹都打出去了,更搞笑的是自己的班长——他现在已经被抬下去了,自己现在就是代理班长,其实代理不代理都无所谓了,全班就剩下他一个是完好的了,但是班长说了,只要他还在,五班就在——居然把一个罐头砸了出去,而这个罐头居然准确地砸在了一个端着刺刀冲上来的日军的脸上,噢,自己手上的枪就是这么来的。但是为了掩护自己,班长被另外一个日军手中的刺刀刺中了大腿,自己一怒之下向那个日军开了两枪,派费了一颗子弹,班长在担架上还说自己了呢。刚才还想着如果再有两发子弹就好了,居然这么快就忘了。突然,他的手摸到了挎包里有个方方的东西,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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