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长，把季子云调回作战科当参谋，把魏景云调到新训处当队长，把赵人杰弄回虎崽队当教员，一家伙都降了三四级，这个处分是不是重了点？现在一团和八道江守备团的战士对这个决定都有意见。而且上次咱们是不是有点伤到清平了，最近我看他情绪不大对劲儿。”程飞鹏低声对党育明说道。
党育明连头都没抬，继续看着报告：“没事儿，他能正确对待。我还不了解他，这小子，就是因为那点小算盘被我点破了，面子上有点下不来，过几天就好了。不过老程，你们的工作有点问题呀，这些问题都是应该由救国会的乘员提前报告并提醒军里采取预防措施的，可是你看，你们的支部现在形同虚设，不仅没有提前把这些问题向军里反应，军里派人下去调查的时候，他们还互相包庇，这样下去可是要出大问题的。这次处理得不重一点儿，下次还不定出什么问题呢。再说了，让魏景云和季子云去那个位置都是最适合他们的位置，至于赵人杰，这个处理是重了点儿。对了，这给他们几个的处分才公布出去，怎么下面的反应就已经反馈到你那里了？”
“关于我们的问题我会注意的，现在看来主要问题是出在组织结构上了，让各部队**负责救国会支部这个做法现在看来是很错误的。以前部队没有扩充，这个问题不突出，现在部队扩充之后，部队的成分比以前复杂了许多，是我们没有及时调整工作方式，而且对于成员的把关有些松了，吸收进来的人员有些杂，而且组织现在已经基本公开了，这使得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费尽心机钻进我们的组织里来。这点我要承担主要责任，我会在开党委会的时候向大家做深刻检讨的。下面对于处理这几个团级干部的反应反馈到我这里已经两三天了，当时咱们的决定还没有做出来，下面并不知道对他们处分的具体决定，但是都知道要处分他们几个。这次打了这么大个胜仗，收复一座县城，军里居然没有马上做出奖励的决定，他们到军部好些天不回去，这个大家还看不出来据？再说了，现在军里的各级干部之间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这种事情想要完全瞒住下面不大现实，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有些事情该松就要松一点儿。”
党育明抬起头看了看程飞鹏：“该不会是你把消息散出去的吧？”
“我又不是吃饭了撑的没事干，窜这个闲话干什，我这段时间的事情还少呀！是清平在参谋处开会的时候说走嘴了。这几天文小力、王立平、方怀山都来找过我了，他们都觉得这个事情你处理得有点过了，这几天你的火气比较大，他们几个来军里看到你都没敢说，结果就去找我了。而且这次小赵他们下去调查，也不可能完全瞒住下面的人。我倒是觉得这种时候把这些消息泄露出去倒不是件坏事，本来你的目的也就是要整肃军纪，打击山头主义和本位主义倾向，我倒是认为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了，对于他们这个级别的干部进行处分还是要慎重一些，特别是季子云，我听说这次没有什么明显的错误，就是指挥不力，你就直接把他拿下来，这不大合适吧？再说了，这三个位置你打算让谁接替，没有人接替，飞虎一中队没有大问题，但是那两个团还不乱套了。”
“这点你就多余担心了，咱们的干部还不是后世的那种只能上不能下的，说实话，军里这些干部都是我眼看着成长起来的，处分他们你以为我好受呀？特别是这团一级的干部，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这么几个。再说了，今天把他拿下来，等到他自己想清楚了还可以再回去嘛。咱们的纪律不是只管下面不管上面，这次不处理几个高级干部，还有人拿这纪律条例当回事没有了！这段时间他们又没有作战任务，团长不在，副团长、参谋长、各营营长还都在。**处的工作组不是也下去了吗？”
“你就这么有把握鬼子一时半会儿不来找咱们麻烦？再说了，我觉着魏景云还是挺有能力的，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一个啥也不是的守备团带成一个嗷嗷叫的团队，连文小力都说他自问自己没有这个把握。你就这么给弄新训队去了，你舍得呀？”
“所以我才把他调到新训队去，这小子没有个得力的副手或者强有力的上级看着他很容易出问题的，他就不能放在守备团。现在我手上又没有合适的人和他搭班子，要是有合适的人我就把他放下去了，现在让他先在新训队发挥一下长处吧。这季子云现在看来还就是个参谋长的料，当主官真就不合适，关键时刻下不了决心，这一团的团长是个愁呀！这个事情等过几天开营以上干部会的时候再说吧。唉，今天你来不是说有事儿吗？你要是来替他们说情的话，你就别往下说了。我这儿还一摊子乱事呢！这个黄小毛越来越有出息了，这些情报没有分析就往我这儿塞，忙得我是四脚朝天。”
程飞鹏瞪了他一眼：“你心烦别拿这个做借口。我来是和你说辑安和满埔的事情，那边的人口比咱们这边可是要多不少，你还打算按这蒙江的事情来管理吗？”
“这个事儿你做主就行了，当初分工不就是我管军，你管民吗，你觉着怎么合适就怎么弄呗。临江不就处理得很好吗？”
“你别给我瞎扯，那边多少群众，临江一共才几个人？你光说让我管，我怎么管，咱们谁也没有管理过这种城镇的经验，而现在投降的日伪人员又靠不住，这么拖下去肯定不是办法。而且这里还有一个**人的问题要解决，一旦处理不好对咱们下一步的行动会有很大影响的。现在那边的的矛盾挺深的，因为过去许多**人跟着鬼子一起欺负中国人，现在许多中国人见着**人就想打，这个事情要是不好好解决一下，咱们想在那里站稳脚跟可是不那么容易。”
党育明有些为难：“这我也变不出干部来呀，就是现在那些从部队退下去的干部干这个活儿也不大合适，用从米国回来那些人就更不行了，他们也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部队上现在也急需他们。实在不行的话就从蒙江和抚松这边调一些成熟的干部过去吧，不管怎么说先把架子搭起来，这边的干部怎么也好办。你们怎么不办个干训班呀？”
“我们倒是办了几期干训班，但是对于城镇管理都没有什么经验，对于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解决不好恐怕要牵扯咱们不少的兵力。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鬼子一把火把辑安的物资都烧了，现在两万多口子等着咱们解决吃饭问题呢，这个全靠咱们运也不是办法。还有一个问题是现在国府派了一批地方官员过来，这个事儿小戴也提挠头，人现在暂时在小戴那边住着呢。戴老板来了封信，希望我们能够顾全大局，理解国府的难处。这个事情是中统弄出来的，毕竟现在只有咱们这儿收复了失地，向咱们这儿派出接收大员也是对大后方的一种鼓舞。”
党育明语气异常平静地说：“他们是不是昏了头了？这是刚收复的新区，老百姓人心未稳，日伪军和特务都没有肃清，他们来了安全问题如何解决？这样吧，他们非要去的话，就让他们自己走过去，现在咱们这里燃料紧张，也没有多余的军车送他们过去，铁路现在还没有通客车，他们如果愿意跟着货车走也随他们。至于警卫部队他们是别想了，愿意的话就让他们自己去找李县长借警察帮忙，但是发生了什么后果都是由他们自己负责。。”
“这个事情我感觉最好别这么处理，这次是国民政府下的命令，军令部管不着，孙副军长他们在那边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因为给咱们争兵源和工人的事情，已经得罪了许多人，上次你派过去的保卫人员又把中统的人揍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给咱们下绊子。小戴说你这次最好别打算路上下黑手，中统正在等着抓咱们的小**呢，因为兵员的事情咱们似乎把史迪威也得罪了。中统那边已经在背后给咱们下了不少绊子，严重影响了孙副军长他们招兵的工作，如果这些接收大员再死在咱们这边，他们又该在国统区造咱们的谣了。另外我听说史迪威不知道动了什么手段，说通了英国伦，允许他在卡拉奇训练部队，这个老小子又从重庆方面搞到了三十万兵员，现在正在训练呢，而且米国佬在那边集结了大量运输船只，据说是打算在四四年七月，也就是两个月后开始实施反攻。如果他真有这么多兵的话，反攻成功的可能性很大。这样一来，咱们这条运输线在国府的眼里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党育明翻了一下桌面上的情报，里面有一封孙长发的来信。他反复看了几遍之后，奇怪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情报？我这儿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孙副军长他们也没有提过这个问题。”
“前天小戴说的，但是咱们的情报通报里一直没有出现。这点我也挺奇怪，我问过小黄，他说这些情报现在都没有证实，我还专门去问过麦克，他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但是我感到这个情况可能是真的。”
党育明听了之后翻出了一张全国局势图，看了一阵之说道：“那么小戴有没有说起国军在云南的兵力部署情况？”
“这个我大致问了一下，他也不大了解。我没有深问，不想引起他的注意，毕竟他还不是咱们的人，有些话不方便问他。而且他那里似乎国府也安插了钉子，他这次和以前过来的情绪不大一样，许多时候说话都非常谨慎。而且他现在掌握的情报也很有限。”
“你等一下。”党育明拿起了电话，“总机，给我接参谋处。找刘参谋长，是清平吗，你马上过来一下，不用带别的东西，噢，对了，你过来的时候让黄小毛和赵树明也过来，不用带其他人过来，对，你们三个过来就可以了。”
“黄处长，这个事情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没有及时汇报？”
“参谋长，这些情报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佐证，每次我们上报的情报都是经过证实的，而且对于这个情报我们认为有几点不合理的地方。首先是情报说的地点，我们，查了一下地图，卡拉奇到缅甸的距离实在太远了，而且要穿过一片大沙漠，如果部队集结在那里的话向前线运动恐怕是非常困难；其次，这个事情我们已经问过重庆站了，并没有发现从那边有大量物资输入到重庆，也没有发现有大批兵员向卡拉奇方向转移，相反，国军主力正在中日华中前线与日军对峙，但是有十五万川军集结在滇缅边界，并未发现其实国军部队再向南部集结；第三，日军使用英米军遗留的武器弹药已经武装了近三十万印缅伪军，如果远征军发动攻击的话，就我们情报部的分析不大容易达到目标，这还不考虑日军进一步扩充伪军的情况。不过现在所有这些情报都只是侧面的消息，并没有确实的证据。”
“那国府现在这还没卸磨就想杀驴了？他们是不是太心急了。这西线的物资还没进来呢，就打算甩开咱们了。”赵树明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黄小毛小心地说道：“应该还没有这么严重，从咱们重庆站的情况来看国府还没有对咱们下手的迹象，只是中统的人一直在给咱们捣乱，不管是重庆站的工作还是招人的事情，他们都在不断给咱们设置障碍。根据戴品诚传过来的消息，如果咱们这次对那些国府来的人下手的话，恐怕以后就不会再有多少人过来了。”
“那些国府来的官员现在都在什么地方？你们接触过没有？”党育明挥手止住了还要提问的赵树明和刘清平。
“他们现在都在军统站的那个院子里住着呢，来了三十多人，都是孑然一身，岁数多在二三十岁，据说都是大公子的游干班出来的，看着挺能干的，说话什么的也都不象以前来的那些国府官员那样。他们来了之后就没有出那个院子一步，所有的活动都是在院子里，看上去挺守规矩。另外，我感觉他们到这里来就是准备吃苦的，不大象是来摘桃子的。这些人平日总说什么新生活运动什么的，他们来了之后小戴就经常跑到我那里去蹭饭吃，因为他们要求军统站的人跟着吃救国饭，弄得那些人一个个叫苦不迭。但是因为还没有进一步接触，所以还没有上报。”
“也就是说你认为这些人可以用一下？”程飞鹏问道。
“初步的感觉是这样的，但是还需要进一步接触了解一下。”
“那这样，这些人小黄你继续接触一下，回头程副军长有时间了也去接触一下，如果这些人可以用的话最好，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管理干部，如果实在没有把握就安排他们对咱们要转移到地方工作的干部讲讲课。下面大家再琢磨一下如何对付中统对咱们招兵工作的破坏以及如何戳破他们的谣言。”
“咱们也在国统区办报纸怎么样？或者干脆咱们就派飞机过去撒报纸。咱们还可以办电台，向全国甚至全世界广播。”刘清平建议道。
“这个主意一是实行起来会引起国府的反感，二来成本太高。而且这么干的话还容易授人以柄。”党育明摇了摇头。
“再说了，现在国内老百姓大部分都不认字，有收音机的也是少数富贵人家。这么干效果不会很好。”程飞鹏补充道。
“那咱们派出演出队到全国搞巡回演出怎么样？老百姓可愿意看戏了，这个办法成本还低，而且也不会引起国府的反感，就是到敌占区也可以进行宣传。而且演出的过程中，他们还可以收集各种情报。”黄小毛建议道。
“这个办法一是效果如何不说，单是投入的人力就不会少了，而且这些演出小分队的安全如何保障？现在别的不说，单是在国统区恐怕是咱们去多少人，中统就会干掉多少人。他们可是连**的周先生都敢暗杀的。”刘清平一撇嘴。
“小赵，你怎么不说话？你写什么玩意呢？”程飞鹏看着坐在那里埋头写东西的赵树明奇怪地问道。
“噢，马上就写好了，我想问一下，你们大家最相信的是谁？”赵树明一边低头猛写着一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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