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团长，现在还联系不上侦察分队吗？”蔡大勇真有点急了。

“从战斗打响跟他们的联系就中断了。恐怕真有问题。”

“刚才三排长他们打掉了两辆坦克，看来咱们的侦察出了问题。这么大的两个东西都没有发现，那就不定还漏掉什么了。刚才向咱们汇报的确实是咱们的人吗？”

“这个没有问题，步话机员熟悉他们的声音，如果有口音不对马上就能发现。小黄，你们排现在就去接应一下侦察排。使用备用频率，现在这个频率不要用了，如果发现情报不对要及时汇报。蔡连长，你也赶紧通知你们的人更换频率。”

“这个没有关系，我们的战车之间联络使用的频率和你们不一样，我现在担心的是咱们两眼一摸黑，连敌人的实力是怎么样都没有弄明白，这样很容易吃亏，现在那个装甲列车已经被击毁了，咱们是不是应该转入防御？”听了魏景云的话蔡大勇反倒是恢复了冷静，开始认真琢磨应付的办法。

“老蔡，没看出来，你挺诡的，你的车上倒是有地方，又塞了一部步话机吧？”

“那是，这点是我们旅长平时教的，跟你们联系的时候不能用我们的频率，不然一旦出了问题就都完蛋了再说了，多带一个步话机也占不了多少地方，而且多一种通讯手段。”蔡大勇冷静了一下之后又恢复了平日那个轻松的神清。“从刚才三排长他们打鬼子坦克的情况来看，鬼子并不掌握我们的频率，不然他们就不会在那儿等着咱们的步兵了，以往咱们都是坦克掩护，步兵冲在前面，这次是因为情况特殊才单独使用坦克冲锋的。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有能够监听我们的对话。”

“有道理。我感觉你现在的状态好多了，不是刚才那阵那个混乱的状态了。”

“现在最高指挥官不是你嘛，有人担责任我自然就能放松些了，要是要是那么紧张怎么可能不出现混乱。”蔡大勇笑了一下。“现在后来的鬼子已经依拖坦克和装甲列车重新组织了一道防线，我看现在这个状态咱们还是到这儿吧，就地组织防御，毕竟咱们的任务是阻止日军增援辑安，而不是全歼这股敌人。”

“我担心的不是咱们能不能吃掉这股日军，而是鬼子在打什么主意，从种种迹象分析，敌人是故意让咱们看到他们增援的步兵的，甚至可以牺牲这些步兵来让咱们相信侦察分队发回来的情报，他们可能只是在这儿把咱们拦住吗？”

“你是说鬼子是要吃掉咱们？”

“现在我还不是很清楚，这个要看一会儿前面打扫战场报回来的结果了，你们的弹药还有多少？”

“我们的弹药消耗不是很大。怎么，你估计咱们还要突围呀？我们的油料也还够直接开回红土崖的。”

“不是，我担心咱们要固守待援了，还是赶紧拿下那个装甲列车是真的，我已经把我们团二营调上来了，他们怎么说也有一个半连，要真是固守的话，有了这些火车做掩体，只要鬼子没有重炮上来，咱们挡住个把鬼子联队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是不是把被打残的那个装甲列车也弄过来？”

“也行，这个事我这就给铁道兵齐司令打电报，让他们赶紧派人去看看，得抓紧时间。，不过我担心他们赶不及把那个东西弄过来了，你刚才不是说那边的铁路破坏得很厉害吗？再说了，那个东西弄来了，咱们也只能当掩体用，谁会摆弄那个大家伙？对了，你说过上面机枪挺多是吧，实在不行就先把那些机枪拆过来。我们团现在的自动火力严重不足，有了这些机枪仗就能好打得多。”

这时一个参谋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团长，这鬼子真有毛病，咱们消灭的一线这些敌人都是真鬼子，但是被咱们拍在那儿的日军增援部队都是伪军，根本就没有真鬼子，被消灭的人数也就不足一个中队。咱们占领的那列军车上全是伤兵，那个大队基本是摞在这儿了；后面几节弹药车倒还是有不少弹药，但是大部分都是给装甲列车用的七五炮弹和一零五炮弹，足足有一车皮半，但是子弹和其它弹药不是很多，只有不到一车皮。”

魏景云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现在前面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非常不好，部队攻击受阻，日军现在已经在那个装甲列车周围重新建立了防线，坦克三排的四台车都被炸坏了。”

“什么？三排长的车负伤了，怎么受的伤？人怎么样？”

三排长指挥着几辆坦克击毁了日军的那两辆坦克后，日军的火力一下子就弱了下去。考虑到日军可能还有坦克，加上装甲列车上的日军不断用机枪向自己这个方向扫射，三排长放弃了让装甲车或者步兵在前面开路的想法，而是改由自己排里的四辆车交替掩护，待消灭了日军装甲列车上的火力点之后再让步兵发动冲锋。从刚才连长的话里，他感到可能现在有些麻烦，这仗打得时间要比自己预想得长许多，所以他下达了节约弹药的命令，把日军的那些机枪火力点留给步兵的火箭筒和二零炮处理。

被打散的日军也在不断给他们制造着各种各样的麻烦，不时从侧后方射来的子弹打在装甲车的装甲板上叮当作响，不时有日军胡乱射出的火箭弹在天空中划出一条条亮线，现在日军使用的不单有四零火箭筒，还增加了许多仿制的和原装的巴祖火箭筒，这些火箭筒的精度不怎么样，但是从在地面上爆炸的情况看，威力比日军那种七十毫米战斗部的四零火箭弹还是大不少的，这让三排的四台车前进的更加小心翼翼，虽说车上的装甲和沙袋完全可以挡住这些反坦克武器，但是一旦被打到了车里的人也是很难受的。

千小心，万小心，还是发生了问题。

在距离装甲列车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停着一节空车皮，从它周围堆的那些弹药包装箱看，应该是一节弹药车，这节车周围一直就没有什么日军的火力点出现，冲在前面的两辆坦克就没有把它当回事，这时，他们警惕的炮口正指向着前方不远的那列装甲列车，随时防备日军火力点死灰复燃。

时候，意外发生了，两个混身捆满了炸药的日军突然从一节车厢底下滚了出来，直接滚到了冲在前面的两辆坦克车下，拉着了导火索。为了确保一击成动，日军的身上足足捆了二十斤黄色炸药，尽管三排长和僚车及时地向两个日军射出了致命的子弹，但还是太晚了，他们什么也没有打着，这时通知那两台车马上倒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日军身上的炸药发生了爆炸，整整十公斤炸药，不仅将日军士兵炸得尸骨无存，也击穿了坦克那防护薄弱的车底，冲在前面的两辆坦克马上被炸成了两个火炬，里面的乘员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被击毁的两台车，不仅使三排的火力一下损失了一半，而且那燃烧的火光把三排长的座车和僚车暴露在敌人面前，更糟糕的是这两辆车被击毁阻断了后面坦克前进的道路。这时，隐藏在暗处的日军不顾危险，开始疯狂地向空中发射火箭弹和掷榴弹，漫天飞舞的弹雨给三排长和僚车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尽管车体和炮塔周围都加装了沙袋，但是车上有一个地方他没有加法加强防护——发动机的散热窗，更糟糕的是谢尔曼使用的是汽油机，发动机一旦中弹就会起火燃烧。而日军也从上次八道江车站的战斗中学会了一点，那就是设法制造火障来拦截坦克，日军也大量使用了燃烧弹，这让三排长叫苦不迭。

果然没有多长时间，一发火箭弹击中了僚车的散热窗，一声轰响之后，僚车燃起了雄雄大火。后面的步兵试图冲上前去为坦克灭火，但是雨点般落下的掷榴弹把冲上去的步兵挡在了远处。

这时，三排长已经顾不得节约弹药了，指挥炮长用坦克炮逐个给日军的车厢点名，以确保里面没有活着的日军可以威胁攻击部队，后面的步兵也架起了六零炮和枪榴筒，对那些冒火的工事进行压制，并开始呼叫炮火支援，没有多长时间，一排火箭弹呼啸着落在了日军阵地上，日军阵地上只剩下一片爆炸产生的火光。借着这个机会几个步兵冲了上去，试图扑灭僚车上的大火，但是此刻车上的油箱已经被烤炸了，火烧得更加厉害。冲上去的几个步兵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战车，干着急没有办法。

“小董，马上弃车！我命令你们马上弃车！”三排长大声命令道。但是不知道是天线被打坏了还是怎么的，没有任何回应。

尽管战车已经不能移动，但是僚车上的战士并没有放弃战斗，在三排长向列车射击之后，僚车上的炮塔也开始转动，把一枚枚复仇的炮弹打进了装甲列车的车厢，而车首的那挺机枪也对着日军的工事不住的吼叫，把那些试图冒头观察的日军重新按回到阵地里面。

见日军的炮弹不再落下，僚车的车长门突然打开了，小董手里拿着他那全旅驰名的大砍刀探出了半截身子，此时车上的大火已经引燃了一些沙袋，他不顾火焰的灼烧，挥刀猛砍炮塔尾部挂着的沙袋，很快一个个沙袋被砍破了，沙土流向了下面的发动机舱，这时，炮长门也打开了，炮长手上拿着一个灭火器探出身子对着火焰就是一阵猛喷，过了一会儿，火焰居然小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三排长长出了一口气，又开始寻找值得注意的目标，这时他在夜视仪里看到一个日军正设图在阵地上架设机枪，二说没说，他调转炮塔，并列机枪一个长点射打了过去，那个日军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回去，一条长长的火链飞向了天空。

这时，距离三排长不远的树林里火光一闪，一发六十毫米火箭弹准确地击中了三排长座车的炮塔顶部，爆炸产生的火光过后，这辆战车马上停止了射击。见排长车突然停止了射击，僚车的车长不顾火还没有完全扑灭，和炮长一起缩回车内调转炮口对着刚才火光闪动的树林就是一阵猛扫，随后，一发榴弹准确地在树下炸开，在火光中隐约可以看到两个日军被炸得在空中胡乱舞动着四肢。这时，落在后面步兵已经冲了上来，见四辆坦克一动不动地停在离装甲列车不远的地方，步兵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蔡连长，你们还是暂时撤下来吧，那个装甲列车对咱们暂时没有什么威胁了，倒是你们的坦克和装甲车现在很容易被敌人暗算。我怎么看这怎么是鬼子给你们下的套儿。”魏景云了解了情况之后建议道。

“现在看来鬼子还真就是对着我们来的，我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个装甲列车上了，忽略了敌人的步兵反坦克武器。在这种地形上我们的机动性发挥不出来，只能沿着这个狭窄的道路前进，他们用这种弹雨的打法是真就挺好用。现在就是明知是圈套我们也得往里钻，我倒要看看鬼子能下多大的套子能套住我们的坦克！我这就上去看一下，一定要把战损车辆抢回来，这些车不能再落在鬼子手上。”蔡大勇的语气里带上了杀气。

“老蔡，你先冷静一下，不要着急，把事情先了解清楚。”魏景云连忙拦住了他。

那个过来汇报情况的参谋认真地回答道：“曹排长已经在组织人拖车了，在那四辆车被打坏之后，鬼子的火箭筒就一直没有再射击，但是不时用掷榴弹对那个区域进行覆盖。只是现在到处都是被打散的鬼子，他们总在后边给咱们捣乱，曹排长他们拖车的工作进行得非常不顺利，忙活到现在就抢回来两台车。”

蔡大勇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费劲是肯定的，咱们的车本来就超重很多了，再拖那么沉的一个家伙，他们应该是两个车拖一个吧？”

“是，万排长的车和僚车都已经拖回来了，董班长因为这个差点儿和曹排长打起来，说不应该把他们拖回来，他们还要留在前面继续战斗。万排长的车现在还没有反应呢，不过曹排长说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刚才于副连长组织部队发动了几次攻击，鬼子的掷弹筒好象特别多，只要咱们的部队一冲锋他们就用那个东西覆盖那片区域，光靠六零炮压制不住他们，攻击部队产生了一些伤亡之后就撤回来了。”

“他做得对，现在没有弄清敌人的情况暂时不要继续组织攻击了，等天亮再说吧。老蔡，现在看来鬼子确实是有备而来呀！好在这里的地形不利于日军携带重武器和物资运动，不然咱们就有麻烦了。”魏景云赞许地点了点头。

“是呀，看这意思鬼子是打算把我们诱骗到那个区域，再用这种火力覆盖的方式摧毁我们的坦克，咱们不能上这个当。不过这个装甲列车咱们必须拿下，留着那个东西在那里早晚是个祸害，至少不能让鬼子再利用那个东西。”

魏景云点了点头，对那个参谋说道：“通知二营以最快速度赶过来，天亮之前必须到达这里；前沿与日军有接触的一连一排、三排就地组织防御，防备日军反扑，那些空车厢什么的都可以利用，铁轨枕木放开了用，至于沙包鬼子那里都给他们准备现成的了；那三节弹药车上的东西赶紧倒腾到这边来，别让鬼子破坏了，特别是那些炮弹，那些东西军里都能派上大用场；鬼子的伤兵按老规矩处理，弄到林子里就完事，伪军的伤兵让小丁看情况处理；一连二排加紧打扫战场的速度，看看有多少能用得上的东西，可以就地补充给一线，特别是机枪和掷弹筒，这些东西咱们手上不是很充裕，既然那个东西鬼子特别多的话应该能找到合用的弹药，噢，对了，别忘了统计一下报给文书，包括缴获的弹药什么的也要登记，谁也不许往装错兜了；一连四排配合二连三排加大对残余日军搜索的力度，咱们周围的这些苍蝇必须赶紧肃清，留着他们是祸害；二连一排加强指挥部周围的警戒，别让鬼子钻了咱们的空子；把咱们这边的情况向文师长通报，接应侦察排的部队有消息没有？小黄他们走了有一个钟头了，要是有消息这个情况一并上报文师长。”

“还没有。两分钟前跟他们联络还一切正常，只是林子里被打散的日军很多，他们要一边打一边走，前进的速度不快，黄排长估计再有半个小时他们就能到达预定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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