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闹,你反冲击正是鬼子盼的。现在咱们在车上他们看不到人,只能冲着车厢打,这种情况下他们的攻击大部分都被车厢和那些木箱子承担了,你要是出去了,就鬼子现在的这个火力,那纯粹是找死。咱们得想办法让这个车动起来,你们谁会开火车?”
“没有人会,不行的话咱们上人推吧!以前我在车站的时候看三四个人就能把这个车皮推走。”
一营长一脑门子黑线:“胡扯,那是空车,现在车上装了这么多东西,死沉死沉的,谁能推动。”
三连长焦急地说:“多上些人总能推动,就是有些伤亡也比在这儿干挨揍强呀!”
一营长一想也对:“那就试试吧,你下去组织人人先推推看。我们先顶着。于大力,你不是学过摘钩吗?带两个人去把车头摘了。实在不行就用炸药包把那个车头跟车厢之间的钩子炸开。”
三连长二话没说,跳下车去,就把车下面的一百多战士组织起来,喊着号子用力推着火车,但是真应了那句老话了——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他们费了好一会儿力气,但是火车依旧纹丝不动。
“一营长,不行把车上的那个破箱子丢掉一部分,减轻一些重量,这么样推不动呀!”
正说着,一发炮弹打进了紧靠车头的那节车厢,在一片爆炸声中,车上的木箱子四处飞散,那节车厢里的火力一下就熄灭了。
一营长也急了,大声命令着:“通知各车把背面的箱子往车下推,减轻重量,动作一定要快,把打坏的那节车也甩掉,再这么挺下去咱们就都完了,车上除了机枪手和无线电员都下去帮忙推车,伤员暂时都下去。”
经过一番忙碌,车上的许多箱子被丢了下去,在众人的努力下,列车终于开始缓慢地移动了,看着日军的新一轮炮击炮弹全部打空了,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推得更起劲儿了,列车机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看着开始缓缓移动运动的火车,滨崎少佐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命令炮兵暂时停止了射击,攻击部队也暂时停止了冲击,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列车后面不远的地方。
列车被推出一段距离之后,见日军暂时停止了炮击,日军步兵也停止了冲击,推车的战士们长出了一口气,松开了手,坐在路肩下休息,车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突然发现尽管没有人再去推车,但是列车凭借着惯性依然向前滑去,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当运动到一段小下坡的时候,车越滑越快,车上和车下的人都感觉不对了,但是已经太晚了,一营长查觉情况不对,大声命令车上所有的人跳车,但还是慢了一步,列车终于在一节被日军破坏的铁轨前翻倒了,好在由于列车的速度很慢,只有两节车厢出轨,后面的车厢终于停住了。
后面的车厢尽管没有出轨,可是猛烈的撞击也把车上的人摔得七昏八素,车上的重机枪被摔得东倒西歪,一时间是无法使用了,步话机也被倒下来的木箱砸得四分五裂。刚刚清醒点的一营长连不顾自己又被砸伤的腿,大声地命令部队把车上的轻机枪和弹药挪下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日军,车上的伤员进行自救,至于那两节翻出铁规的车厢,现在暂时顾不上了。
听到火车出轨的声音,日军号叫着冲了上来,分别向火车和六零炮阵地冲去。日军迫击炮则按照之前算好的参数向列车发射着炮弹。
六团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是全军装备最差的部队,自动火器少,刚才许多机枪都在火车出轨的时候损坏了,现在能用的并不是很多,面对冲锋的日军根本就没有办法实施有效的阻击,只能匆忙组织部队排成密集的队形卧倒在地,用排枪射击和密集的手榴弹来阻止日军靠近,但是面对疯狂冲锋的日军,这样的阻击效果非常差。
就在一营长感到绝望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炮声,很快就有一排炮弹落在冲锋的日军当中,攻击的日军马上就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
滨崎少佐已经知道自己人把前面的铁路破坏了,而且他也放出了警戒哨,知道装甲列车暂时无法靠过来,这也是他敢于强攻火车的主要原因。至于临江方向的敌军,他认为暂时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自己完全有把握在敌人的援军到达之前解决掉这支让自己上当的小部队,而后迅速消失在深山密林之中。尽管现在敌人可能得到了一个中队左右的援军,但是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大的优势——那个充当堡垒的列车现在没有用了。当第一批山炮炮弹落下的时候,少佐并没有担心,因为他也估计到敌人会向自己这个方向胡乱射击,而且他也相信敌人一定会在列车上的指示下修正射击参数。
但是当他看到炮弹开始落在自己的炮兵阵地周围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对了,当连续几发炮弹击中了一个正在射击的炮位的时候,他几乎确认就周围就有敌人的眼睛,因为在火车那边是没有办法确定自己的迫击炮阵地位置的。他连忙派出了几个小队开始向周围搜索,他倒是没有指望这些部队能够发现藏在树林里的对方侦察兵,主要是想通过这个行动干扰敌人的侦察,给自己争取到一些时间。并让炮兵马上转移阵地。同时,命令步兵加快进攻速度,力求敌人的援军到达之前解决掉这边的战斗。但是很快他就感觉不对了,因为树林里那密集的枪声显示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有两个小队派人回来请求增援。
就在日军动用战防炮抵近射击的时候,在距离一二八一峰不远的一处山坳里,一个飞鹰队员气喘吁吁地向王啸报告着:“队长,前面就是一二八一主峰,齐天圣询问上不上去吗?”
“刚才六团通报的情况说那里有情况没有?齐天圣小队现在在什么地方?一团一营在什么地方?”王啸也喘着粗气,毕竟他们全副武装地在密林中疾行了近三十公里。
“有。齐队长他们已经到一二八一山下了,刚才他报告说看到山上有鬼子。一团一营现在已经到了咱们背后不到两里地,预计二十分钟后就可以到达这里。装甲列车距离这里还有三公里多,日军把好长一段铁路上的夹板都弄跑了,现在火车运动非常困难。”
“把步话机给我。猴王吗?我是老鹰,把你看到的情况汇报一下。”
“我们已经到了第一目标的山下,山上在人员活动,他们点了火堆,初步观察发现了九个人,看到一挺机枪,我们是不是先把那里端了?”齐天圣的声音里也带着粗粗的**声。
“有把握不动枪就解决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齐天圣那很不情愿地声音传了过来:“把握不大。刚才我观察鬼子很警觉,在那个掩体里肯定有人,我没有办法同时把他们都干掉。”
“那就把这里留给一团的部队,再有二十分钟他们就能过来,你们设法钻过去,只要不惊动他们就可以,我听那边挺热闹。咱们的目标不是这几条小鱼。你们要小心,别惊动了鬼子。千万别贪嘴!”
“明白了,我们这就过去,保证不会惊动鬼子。我这里从声音已经能大致判断出主要目标的位置了,距离我们这里没多远了。”
结束了与齐天圣的通话,王啸指挥队员架好了电台,重新和一团一营和装甲列车取得了联系,重新了解了情况,并部署了新的作战方案。
“队长,六团一营的电台叫不出来了。”一个队员说道。
“齐队长他们已经确认了日军指挥部和炮兵位置,齐队长询问是否现在就开始突击。”另一个队员大声喊道。
“装甲列车吗经准备好了吗?”王啸一听就急了。
“已经好了,现在就可以射击,他们请求咱们指示方位。”
“让齐天圣马上给装甲列车指示目标,先把鬼子冲击的部队打掉,什么时候向鬼子炮兵阵地开火等我的命令。”
“队长,一团的部队已经就位,现在是不是就发动攻击?”一个队员问道。
“火车那边怎么样了?”
“日军的攻击被击退了,但是还在组织新的攻击。”
“通知齐天圣,可以发动攻击了。一团一营的任务是防止日军逃窜,一旦让日军跑散了以后咱们抓都不好抓。”
齐天圣趴在一个树洞里,不断地用手语,向步话机员通报着消息,同时,眼睛紧紧地盯着二十多米外的日军。步话机员小心地用大衣包着授话器,用手指轻轻地拍击着授话器,向王啸汇报着日军的行动。
现在只要王啸一声令下,半分钟内,滨崎的指挥部就会飞上天。当然了,这么干的话,发动攻击的齐天圣他们几个也会被周围的日军撕成碎片的。
日军并没有想到,当他们对周围树林展开搜索的时候,敌人的侦察兵居然胆大到潜伏到了滨崎的指挥所旁边,滨崎的每一道命令齐天圣都听得清清楚楚。在指挥装甲列车把日军的炮兵阵地炸得人仰马翻之后,日军反而加紧了对火车的进攻,这让齐天圣很不理解,他认为这种时候如果滨崎还有一丝理智就应该马上撤退。听着树林里打得热火朝天的声音,齐天圣不理解,诱饵分队是怎么把场面弄得这么大的。
直到后来审讯俘虏的时候他才知道,日军并没有发现诱饵分队,有两个日军小队在树林转来转去居然转晕了,走错了方向,两股日军相遇的时候,一个日军手中的冲锋枪下意识地打了一梭子,于是两股日军就交上了火,此时诱饵分队还在为如何吸引敌人上钩而发愁呢,两边打得热火朝天,诱饵分队也不知道该帮哪一边,干脆退到不远处的山坡上看热闹。以前飞虎、飞鹰和各种侦察部队经常冒充日军行动,这已经给日军心理上造成了巨大的阴影,而且这些部队的日语说得非常好(用方怀山的话说就是“一听就是一个纯种的鬼子”),导致日军都不大敢相对那些说日语穿日军服装的人了。现在尽管交火的双方都用日语对骂,但是打起来没有谁敢放松,结果越打火气越大,双方都开始呼叫援军,打得不亦乐乎。而这个时候,平田打乱部队建制,重新组织部队的恶果就显露出来了——因为各部队指挥官并不熟悉,无法通过确认指挥官的身份来进行敌我识别。
齐天圣尽管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听到两个小队的日军都在叫援军,还是感到挺有意思,因为他安排的诱饵一共就一个分队六个人,而他听到了日军的传令兵报告说一个小队跟对方打得都费劲,他还以为是一团的部队上来了呢。
王啸接到齐天圣的报告,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命令一团的部队马上对日军发动攻击,先夺取一二八一主峰,因为他已经从齐天圣的报告中分析出,火车那里的部队已经顶不住了,滨崎居然能把火车弄翻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犹豫了好一阵,党育明那句“我们的每一个战士都是宝贵的”这句话再一次在脑海中响起来,王啸还是忍住了打掉滨崎的指挥部的诱惑,命令齐天圣继续监视,做好炮兵的引导工作,如果滨崎有逃跑迹象的时候,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再趁乱下手。
一二八一那边一打响,滨崎就知道自己估计错了,敌人的援军来得远比他的想象要快,他连忙命令部队放弃对火车的攻击,把攻击方向转向设在树林边的炮兵阵地,全力向那个方向突围。但是还没过传令兵离开,四枚手榴弹从帐篷的那个小窗户飞了进来,把滨崎下面的话打了回去。还没等周围的日军明白过来,一连串的山炮炮弹就砸在了滨崎的指挥部周围。炮弹的爆炸引起了日军的一阵混乱,看着滨崎的帐篷被击中后,确认里面没有什么活人之后,齐天圣连忙带人向树林深处溜去,他可不想留在原地等着鬼子来找自己的麻烦,当然了,他也没有白走,在刚才投弹的位置,他留下了几个诡雷。
日军很快就从炮击中恢复过来,但是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听谁的指挥,滨崎的最后一道命令并没有传达出去,传令兵还没有离开就和指挥官一起被飞来的手榴弹炸成了破麻袋——应该说帝国兵工厂生产的手榴弹质量还是很不错的,四枚手榴弹爆炸产生的弹片和气浪结果了帐篷里所有人的生命。
群龙无首的日军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为部队的指挥权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终于在一番争吵之后,部队停止了对火车的冲击,在一个大尉的指挥下开始向铁路对面的树林冲去。日军并不知道,就是这宝贵的十五分钟决定了他们的生死。
这时,六团的部队在一营长指挥下,利用日军攻击那短暂的间歇,已经把火车上还能使用的二零炮和重机枪都搬了下来,并找到了合适的射击平台,一条条火舌把试图过路的日军死死地压在那里,动弹不得,尽管不断有机枪手被打倒,但是马上就有人接替牺牲的战士,继续向敌人射击。
而树林里的迫击炮因为没有了敌人炮兵的压制,也开始了疯狂地射击,只可惜他们带的炮弹太少了,没有多长时间炮弹就打光了,他们只能操起身边的步枪向敌人射击。
装甲列车上的火炮则在飞虎们的指挥下把一排排炮弹打在了日军最密集的地方,让日军陷入了极大的混乱。
而那些在树林里进行激战的日军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激战之后,还没有等到援军,终于在一番确认之后,知道自己打错人了,于是双方会合后向枪炮声一阵紧似一阵的一二八一主峰冲去。而这时,担任诱敌任务的飞虎分队才下手,一阵精确地射击,放倒了十多个日军,又把日军引向了一团一营的伏击圈。
六团增援的火车,终于在日军即将突破铁路线的时候赶到了,如果不是司机眼睛尖,发现了前面翻倒的车厢及时刹车,这列火车就也出轨了。紧急刹车之后,车上的一营三连马上就跳下车,接替了伤亡惨重的三营三连和火车上的部队,继续向日军猛烈射击;而炮兵则干脆连车都没有下,在车上就把山炮放列,开始用密集的炮火封锁了日军前进的路线,车上的两门火箭炮则一连向日军打了两个齐射,把冲锋的日军炸得人仰马翻。迫击炮兵则以最快的速度,在车下把炮架好,向日军发动了猛烈的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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