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二营和四营的交接工作之后，许杏虎怒气冲冲地跑到了文小力的指挥部。

“文师长，这打得叫什么仗呀？我们团短短一上午就有一个营丧失了战斗力，这么打下去，怎么得了？我这一个团两天就要报废了。”

“这就是阵地战。以后这种情况少不了，这只是个开头，以后咱们不大再有可能有那种轻松地消灭敌人的机会了。我知道你们的伤亡很大，所有已经把补充营给你们派过去了，你们要就地补充损失，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战斗力，保持对日军的压力。你们打得不错。”

“问题是我损失地这些都是老兵，有相当部分是战斗骨干，你让我怎么保证二营的战斗力不会出现严重下滑？单纯把新兵补充进去没有个三五天部队很难恢复到以前的战斗力，这么个打法我有意见！”

陈建长皱着眉头说道：“那是你的问题，许团长，你也不是第一天当团长了，该怎么带部队还用我们教你吗？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这种仗战果大，但是伤亡大，消耗大，缴获少，尤其是部队的老兵损失很严重，但是你要明白，以后这是咱们必不可少的作战形势，如果你不能适应这种打法，你可以向军长申请把你调动适合你的地方。你要是熊了就说话，我让别人上去。我们二师不是只有你一个团能打！”

文小力看形势有点紧张，连忙说道：“好了好了，参谋长，你也少说两句吧，这话就过了。四团这一仗打得伤亡不小，消耗也很大，许团长有些情绪是可以理解的，咱们应该多理解他们。但是，许团长，命令必须执行，给你们补充的物资我已经让后勤部门给你们送过去了，你们一定给我守住那个突破口，没有接到命令之前，不能放弃那里，要让那里成为日军不断失血的一个口子。这一仗不是只有你们时有损失，为了配合你们作战，炮兵旅已经损失了十几门火炮，但是他们什么也没有说，胜利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对于那些牺牲的同志，我们只能用更大的胜利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如果你们团没有能力完成现在的任务我可以派别的部队顶上去。”

“谁说我熊了，只是我认为这个仗不应该这么打。我保证，只要我们团还有一个人，那个突破口也会控制在我们手上。”许杏虎的眼睛瞪得溜圆，怒视着陈建长。

“有什么意见可以在战斗结束后总结的时候提，现在你还是执行命令吧。另外，今天上午你们打得还是有些问题的，兵力投入的速度有问题，再打的时候要注意节奏，不要让增援部队脱节。现在还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就赶紧回去整顿部队，现在离总攻不远了，你总不希望总攻的时候你们团不能参加吧！”文小力的语气温和但是很坚定。

许杏虎又气鼓鼓瞪了陈建长一眼，不满地敬了个礼转身就出去了。

“虎子真生气了。”陈建长见许杏虎走远了，笑眯眯地小声对文小力说。

“他不生气才怪，咱们军里他是有名的护犊子，这一上午他们损失这么大，而且没能扩大战果，他心里肯定有些疙瘩，但是这个坎儿谁也帮不了他，他要过去了，以后会大有作为的，看这样子他应该能想通。问题是你也是的，知道他有气还在那儿故意气他，非要把他气个好歹的是不是，你什么时候能改改那个愿意看大肚子蛤蟆的臭毛病，你现在是一个师的参谋长，不再是以前那个啥也不是的老兵油子了。现在咱们还是考虑怎么拿下这道工事吧，鬼子的这个工事做得太扎实了，比咱们预想得要结实多了。而且这一上午打得，炮兵旅也是叫苦连天，弹药消耗也是大了点。”

“这也没有办法，不这样的话，恐怕四团的那个突破口早就叫鬼子给封上了。现在咱们又没有精制导武器，单凭现在这些火炮的精度，到现在能把鬼子的迫击炮基本都收拾掉已经不错了，你就知足吧。今天那门舰炮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冒头，不然炮兵旅的损失还要大。”

“是呀！我也知道现在火炮的精度也就这样了。好在现在日军要塞里的大部分火炮已经被摧毁了，剩下的也不敢轻易露头了。按现在这个状态，鬼子如果再对那个阵地组织几次反击，咱们就可以发动全面攻击了。”

“你先别高兴得这么早，鬼子那个电报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呢，再说了，刚才副军长可是来电报把咱俩都骂了，说咱们的弹药消耗太大了。回头总结的时候，你要做好挨批的准备。对了，刚才电台又截获日军一份求救电报，二十三师团回电说援军一定会按时赶到，这真是邪门了，鬼子从哪里过来的呢？还有呀，你看鬼子能突然停止反击，就说明他们已经看破了咱们的企图，你想在那里给鬼子放血的想法恐怕要撸扣了。”

文小力接到张小川报告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看着译好的电报，文小力脑门上的冷汗直冒，陈建长也连连惊呼好险。如果不是张小川及时发现日军援兵，恐怕就真要出大问题了。

因为围困红土崖的兵力不足，文小力确实是把当初布防板石沟的一个营撤了回来，后来三团和装甲旅上来之后，为了保证攻击兵力，也就没有重新把那个营派回去。他并不是没有考虑过日军会走这条路，但是因为现在的道路状况，那边根本就无法保证大部队行动，加之对飞虎侦察能力的相信，他也就没有重视这个方向。而且以前他手上还有补充营做预备队，现在他已经把补充营给了四团，五团还没有撤回来，他手上除了无法全力施展的装甲旅，根本就没有预备队了。如果现在日军出现在钱团背后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当听到张小川已经命令一个营以摩托化开赴板石沟阻击日军的时候，他不禁长出了一口气，也暗自为张小川的眼光叫好。

庆幸之余，他对于这支试图坏他好事的日军又感到十分气愤，他命令三团两个步兵营、炮兵营与摩托雪橇营由陈林清统一指挥，连夜出发，以最快速度赶往板石沟，与季云清的部队会合，把部队带到板石沟后埋伏好，争取打日军一个伏击。同时命令五团抽出一个营马上南下支援二团，准备抗击日军的进攻。

陈林清坐在板石沟子北山顶上的帐篷里，正和几个营长认真地研究着刚刚收到的情报。

“这鬼子真能耐，先头部队都到了离沟口不足三里地了，尾巴还没出黑瞎子沟呢？跟羊拉屎似的，整个队伍拉了有十好几里地长，咱们这要布多大一个口袋才能把他们全兜住呀？”季云清看着标在图上的情况直皱眉。

“你还真想一口把这些鬼子全吃了？季参谋长，你胃口可真好。咱们这些部队满打满算也就四千人，你要包围人家拉成这么长的七千人。要我说，咱们先吃掉他们的先头部队然后追着打，咱们只要把鬼子打散了，缴获他们的物资就可以了，没有了马匹给养，我倒要看看这些鬼子能在这深山老林里挺多长时间。”雪橇营展营长说道。

“老展你真能说，就你们那个雪橇能抗住人家的二零炮吗？你没看报告上提到鬼子带了不少二零炮呀！团长，要我说咱们还是放过他们过来，让我们营牵着他们在这山里转圈子，然后主力兜屁股后头打，那么打最省事。”

“鬼子的目标是红土崖，哪儿能跟你去转悠，净扯些没用的。要我说咱们还是在这儿顶着打，鬼子没有重火器，我们炮兵营都在这儿呢，就用火力消耗敌人的兵力，这么打咱们把鬼子的援军消耗干净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你们怎么就没有人去想鬼子会是发觉了咱们的行动呢？你们所有的想法都是敌人不知道咱们在这里设伏，如果鬼子是因为知道咱们在这里设伏呢？”陈林清瞪了一眼议论纷纷的众人，一句话把所有人都说愣了，好一会儿帐篷里没有了声音。

“不能吧，如果鬼子发现咱们了他们就更应该收拢部队，而不是象现在这样还把队伍拉这么长。而且鬼子也没有把他们那个机动雪橇放在前面搞侦察，我们早就到这里了，也没有看到有日军侦察分队过去呀，我倒是觉着他们应该是认为咱们在这一带没有部队，十分大意。陈团长，你怀疑鬼子是故意把这么个队形的？”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季云清。

“咱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鬼子出错身上，我估计鬼子摆这个队形是故意的。你们看，鬼子现在基本是以大队为单位行进，各大队的队形非常紧凑，而且其行进方式也是步枪兵在外围保护走在里面的辎重和重武器，也就是说他们遇到伏击之后，这个大队马上就能展开行动；而各大队间的间隔非常大，这样使我军无法对其实施包围，真正便于我们设伏的地方也就是这板石沟，其它地方根本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如果埋伏想给敌人以重大杀伤不大容易，很容易和敌人打成胶着状态。敌人把队伍拉成这样，看上去似乎是着尾不能相顾，但是这样咱们不管怎么埋伏，最多都只能打到他们的一到两个大队，是典型的一字长蛇阵。你们再来看，鬼子已经把所有的辎重和火炮分散了，配属各大队行动，这样我们不管打哪头，他们都可以就地独立展开抵抗，并互相增援。现在日军的那二十几台机动雪橇都集中整个行军纵队的中部，并没有向前实施侦察行动。按说红土崖催得这么急，他们也没有发现咱们在这里设伏的话，应该先调一部分部队乘雪橇或者集中全部骑兵，以最快速度向前运动，对守备四团发动攻击，给要塞的日军以增援，但是现在，他们不仅没有这种动作，而且所有的部队都走得不紧不慢。如果咱们按原计划进行伏击的话，打好了可以吃掉一两个大队，打不好就要和鬼子搅在一起，这样的话咱们要吃掉他们就相当困难。”

所有人重新把脑袋凑到了地图跟前，看着鬼子那个羊拉屎的队形直摇头。

“那咱们就直接把他们的先头大队吃掉，然后由我们营运动到其后续大队侧翼发动攻击，不管他们耍什么诡计，总是要增援红土崖，咱们就在这儿把他们顶住，让他们过不去不就行了！”雪橇营长再次建议，但是他的意见引来了一阵白眼。

“展营长，你们运动过去了如果敌人反扑过去我们如何增援你们？咱们在这儿跟鬼子顶牛的话还不如就让老季他们在这里打阻击呢！为了打阻击还用调这么多部队过来呀！你怎么想的？要我说还是按原计划，先吃掉他们一两个大队再说，这样的话就是想阻击压力也要小很多。而且现在部队已经在伏击位置上了，不用来回运动也可以节省体力，有利于下一步作战。”三团的一个营长说道。

“陈团长，如果说鬼子发动咱们在这里设伏为什么不直接向咱们两翼运动，把咱们赶走呢？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应该是增援红土崖呀！只要把伏击部队驱散了再通过就行了，有必要弄得这么复杂吗？”季云清小声问道。

“这个就不好说了，不过日本人习惯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了。临来之前，炮兵旅把红土崖的大部分火炮都摧毁了，四团也在日军的防御阵地上撕开了一个口子，红土崖日军连续发了多封求救电报，有一封是直接发给关东军司令部的。二十三师团回电只是说援军会按时到达，让他们继续坚持，但是没有截获二十三师团给这股敌人的电报，也就是说敌人并没有接到要他们加速前进的命令。而且咱们这么多部队过来，路上的痕迹完全消除是不可能的，敌人也有可能发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从敌人这个走法看，鬼子应该是并不清楚咱们的兵力和设伏具**置，只是防着咱们在这里算计他们。”

“那咱们肯定不能按原计划打了，那么打最多只能打掉他一两个大队，吃不掉他们的主力，对下一阶段作战非常不利。”

陈林清挥手制止了众人的议论，“都别瞎呛呛了，季参谋长说得对。现在既然敌人已经发现咱们了，咱们就不能按预定方案打了，咱们这几千号人在这里跟鬼子耗也是非常不利的，既然情况大家都清楚了，下面我就布置任务。老乔，你带一个营继续在这里设伏，我把山炮连加强给你，按预定方案伏击日军先头的那个大队，你有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吃掉他们？”

“如果按现在的情况看，我们在一个小时之内解决进沟的一个大队没有问题，这个地方鬼子挨了打之后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只有硬挺着挨收拾。”

“好，你们就在这里设伏，动作一定要快，但是一定不要吃干净，我可听军长说了，你们二团嘴馋，这次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要给鬼子留点念想，而且要注意侧翼安全，别让鬼子包了饺子；你们把一个大队吃得差不多之后，我们再放一个大队进来，咱们一口一口吃，争取把这队鬼子全收拾了。老展，你们的任务是设法隐蔽运动到日军后方，打掉日军垫后的那个大队，如果，天黑之前没有打响，你们就天黑后行动，如何打响了你们就马上行动，我给你加强一个步兵炮连和一个步兵连，你们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避开鬼子干扰，占领黑瞎子沟口，断了鬼子的后路，如果日军不肯回头，你们就兜在他们屁股后面打，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现在鬼子在路上运动，我们的雪橇离开了道路的话运动速度很受影响，油料消耗也会很大，我就怕我们还没有到黑瞎子沟鬼子就跑了。”

“现在不用考虑油料消耗问题，首要任务是保证作战顺利进行，如果日军跑了你们就尾随攻击，一直追到秃尾巴沟再回来。有什么意见就说出来，不要在下面讲小话。”陈林清看着小声嘀咕什么的展营长厉声说道。

“没有问题，不过不用给我们加强部队了，我们营自己就可以完成任务。我只是想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兜着鬼子打。”

“这个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你们的行动要注意隐蔽，别让人家打了你们的伏击。你们的兵力对鬼子来说没什么优势，你们的雪橇现在鬼子也有，他们带了那么多二零炮我估计就是给你们准备的。不用强加步兵你们怎么控制黑瞎子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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