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耗了近百发炮弹之后,平田中佐终于满意地看到周围没有枪手再来干扰自己了,但是前面那不知道多宽的雷区让他感到愤怒又无耐,本来想让炮兵用炮弹炸出一条道路,但是又怕炸完之后铁轨铺设的速度更慢了。终于在一个参谋的建议下,他决定破雷前进——拆掉了一节空的车厢,利用车轴和车轮改装成了排雷器,让几个士兵扛着木制的盾牌在后面推着排雷器前进,试了一下,效果还算不错,很快就前进了一百多米,而且没有士兵出现伤亡,就在他认为大功告成之际,一枚跳雷被触发了,木盾后面的几个日军士兵当场被横飞的弹片夺去了生命,滚雷器也歪向一边,这时一枚威力巨大的地雷爆炸了,那只简陋的滚雷器当场被炸成几块失去了作用。更糟糕的是在排过雷的地方,还有不少被遗漏的地雷,几个去抢救伤员的士兵触发了地雷,不仅没有救回伤员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但是不管怎样,队伍总算又开始向前运动了。
在拆掉了四节车厢,牺牲了五十多个士兵之后,日军终于成功地扫清了那片不大不小的雷场,并成功地把窄轨铁路铺到了距离老爷岭车站只有不足一千米的地方。在这里,日军遭到了一阵小口径迫击炮的攻击,二十多发迫击炮弹在日军那列并不长的窄轨火车周围炸开,车上的日军被炸得哭爹叫妈!平田中佐的车厢也挨了一发迫击炮弹,幸好对方使用的是瞬发引信,炮弹并没有打进车厢,只是在车窗外面爆炸了,但是飞进车厢的弹片在中佐那引以为荣的俊俏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槽。中佐被这些狂妄的敌人彻底激怒了,不顾外面还不时落下的炮弹,推开车门跳下了火车,大声命令士兵对车站发动攻击,一定要彻底消灭这些胆敢冒犯皇军的土匪。
作为第二十师团所部,一直在**与各种抗日武装斗争,从来都是处于强者的地位,并没有和新十军交过手,虽然也听说了这次的敌人如何善战,但是中佐一直认为那不过是自己那些无能的同僚为以往作战中遭受的挫折寻找的借口,在他的心目中,一直认为大日本皇军是无敌的。
时间不长,被突如其来的炮弹打蒙了的日军已经缓过神来,纷纷离开火车,在军官的指挥下,向火车站的方向冲了过来。显然,刚才的打击不仅激怒了平田中佐,也激怒了那些日军士兵。一个日本兵长冲着树林里大喊了一阵,直到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冲过去打了他两个嘴巴他才停止喊叫。
赵玉一边冷静地观察着乱成一团的日军,一边问边上的参谋:“日军后续部队已经到了哪里?有多少人?”
“刚才侦察分队报告,距离车站七公里左右,已经有两列小火车通过,间隔五分钟,咱们两个观察哨的间隔大约是三公里,通过这三公里小火车跑了十分钟左右。已经发现的日军,人数不少于两个大队,携带有迫击炮和步兵炮,远处还有车头冒出的烟,他们请示是否截断铁路。”
“他们截断铁路要十多分钟,日军两列火车车间隔这么近,他们上去了是送死,你告诉他们别胡闹,一定要把日军兵力弄清楚,就是想捣乱也要等天黑之后。你告诉一营,这次的引信用的不对,下次注意点。”又看了看已经发狂的日军,赵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真把鬼子打疼了,命令,除了站台上的那几个工事之外,其它人一律不许暴露,炮兵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火。一营的炮兵连由他们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开火,命令侦察分队,只要监视日军就可以,不许主动出击,发现日军增援部队要及时向团部汇报。”参谋复述了一遍命令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观察所里又恢复了平静。
出乎赵玉的预料,日军并没有真的发疯,在前进到距离站台不足五百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开始修筑机枪掩体和炮兵工事,摆出了一副要认真攻击的架势,几门九二式步兵炮也在寻找着合适的位置,从车上卸下的几门八一迫击炮不时向车站方向打几炮,以试探守军的反应,同时也在试探着前面有没有地雷。
这时,随着几声长长的汽笛声,又一列运兵火车进入了赵玉的视野这列小火车在距离车站一千多米的地方停下来了,不停下来也不行,前面已经停了一列火车。大致观察了一下从火车上下来的人数,还是一个大队左右,还带了几门迫击炮和步兵炮。
“团长,打吧,这机会多好呀?”一个参谋建议道。
“不,这些敌人,一营完全可以应付得了,咱们现在打了就过早的暴露了炮兵阵地,后面的肥肉就吃不着了。”
很快,后到的日军已经与前面的日军会合了,一个初具规模的炮兵阵地也弄好了,而且日军又一次习惯性地把准备好的炮弹堆在了炮位上,那个八一迫击炮阵地后边的弹药箱堆得比迫击炮都高。
日军步兵很快就做好了攻击准备,炮兵也开始对着他们认为需要炮击的目标射击,但是让日军感到紧张的是整个车站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走动,没有任何还击的迹象,刚才炮击列车的那几个六零炮阵地是日军炮兵重点照顾的对象,但是炮击之后,那里仍然是一片寂静,即不还击,也没有看到有人员逃跑的现象。
寂静的站台,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日军步兵前进的速度放慢了,队形也更加疏散,这种情况他们在与游击队交手的过程中经常遇到,他们知道,对面一定有敌人,但是敌人现在不开火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在等着他们进入陷阱。
工事里的五团战士们,紧张地盯着外面猫腰前进的日军,等待着开火的命令,眼见日军已经越过了两百米标志物,但是射击的命令还是没有下达。尽管工事里的温度还是很低,几个新兵已经开始不住地擦着头上冒出的汗珠,老兵们则不时从观察孔和射口向外看一眼,然后悠然自得地干着自己的事情,有的在写信,有的在下棋,有的在擦子弹。
看着身边正在把轻机枪弹匣里的子弹一粒粒退出来,擦得干干净净又压回去的副班长,一个老兵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问道:“班副,你擦那东西干啥?一会儿都打出去了,再干净也没人看。你把那个东西擦得跟镜子似的,还挨个照照,臭美啥呀!”
老兵白了他一眼:“干啥,这是在保命!你个小兔崽子难道不知道咱们用的是日式九九式轻机枪,那个东西特愿意出毛病,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愿意卡壳,你把子弹擦干净了,卡壳的机会就能少一大半,关键时刻就能救你一命。”
“那你怎么一个弹匣一个弹匣的擦呀?都退出来擦干净再装回去多省事呀?我帮你把那个弹匣退出来。”
“你给我撂那儿,别瞎伸手,都退出来了,遇上突发情况你就抓瞎了。你也是老兵了,这个规矩还用我再教你一遍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出新训队的。”
“这个我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也没见象你这么仔细的,知道的你是在这擦子弹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这打扮准备去相媳妇呢。”老兵在班副发作之前一个高蹦出去两米多远,引得工事里的战士发出一阵吃吃的笑声,笑声中,新兵也感觉不那么紧张了,紧握着枪的手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终于,日军尖兵越过了那个作为五十米标志线的雪堆,刚才那个雪堆已经挨了三发八一迫击炮弹,日军怀疑那个里面有东西。
“射击准备。”排长发出了低低的命令,所有人都把自己的武器放到了射击位置。正在擦子弹的老兵看了外面一眼,极其麻利地把剩下的五发子弹简单擦了一下压进了弹匣,把这个群匣放在了最后的位置,把一个擦好的弹匣按在了机枪上,拉动枪栓,把子弹上了膛。
日军的尖兵终于发现了那处被冰雪覆盖的工事,在他喊出来之前,一颗子弹击穿了他的头盖骨。
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日军的散兵线一下子就如同被刀割过一样,少了一大片。其它的日军迅速地卧倒还击,但是毕竟缺少掩蔽,在与工事里的守军对射中落了下风,而且日军停止冲锋后,守军的机枪也不再怒吼,只有步枪还不时发出脆响,但是只要日军一起来试图发动冲击,马上就会有两挺以上的机枪重新把他们按倒在雪地上。
看着守军暴露出来的火力点,平田中佐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命令炮兵立即消灭这些火力点。
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发出了怒吼,但是炮击结果让日军的炮兵们非常失望——敌人的工事异常坚固,他们的炮弹只是在敌人的的工事外面留下了一些痕迹。二零反坦克炮手上来还没有来得及架好炮就被一阵六零炮弹炸上了天。等待多时的日军迫击炮马上还以颜色,守军的六零炮又恢复了沉默。
在进攻开始了半个小时后,日军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折磨,退潮一样的退了下去,而新到的日军也开始搭设帐篷,砍木头生火,毕竟在零下二三十度的雪地里,长时间不能取暖的话,部队将会产生严重的冻伤减员。
“日军扎营的区域都标出来了吗?”赵玉问道。
“标好了,还有鬼子的炮阵地也都标清楚了。现在日军总兵力在三千五百人上下,应该是一个联队,加强有一个迫击炮中队。”旁边的参谋连忙回答。
看了看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赵玉自言自语道:“一会儿要变天了,看来老天爷是不肯帮咱们的忙呀!”
“什么?”参谋没有听清楚,追问了一句。
“你马上把标好的图给炮兵营送去,让火箭炮在天黑之前把燃烧弹准备好。还有,把二营炮兵连调归一营指挥,二营做好增援一营的准备,马上就要起大风了,对一营非常不利呀!”赵玉看着外面被风刮起的雪说道。
果然,时间不长,狂风大作,风卷着积雪漫天飞舞,十几米外的人已经很难看清楚了,赵玉也不得不暂时离开了观察口,重新坐到了桌子面前。站台上的部队也只能离开了射击口,坐在工事里避风,只有两个观察哨利用潜望镜对外进行观察,但是漫天飞舞的雪片使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什么也看不用。
日军不想放过这个有利时机,没有进行任何火力准备,一个中队的鬼子就冒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向站台方向摸了过来。很快,日军就发现这个时候敌人是发现不了他们,但是他们也无法找到自己的同伴,日军已经完全失去了指挥,只能靠着感觉向前运动。
一个日军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连忙就地一滚,一枚信号弹升上空中——那是一个信号雷。但是刚刚升起的信号弹马上被大风刮跑了,巨大的风声掩盖了信号弹的啸音。
“排长,刚才是不是有信号弹响?”躲在工事里避风的一个老兵有些犹豫地问道。
“还有谁听到了?”排长犹豫了一下,问了一句,
“我好象也听着有啥动静,刚才有个东西亮了一下就没有了。现在外面啥也看不见。”观察哨无奈地回答道。
排长想了一下有点不放心,站到一个射击口看了一下,马上又蹲了下来,他的脸上乎了厚厚的一层雪,他一边擦掉脸上的雪一边说道:“各班带到防炮洞里去,做好战斗准备。工事里就留两个观察哨,鬼子摸上来的话咱们就在这里埋伏他们。这天咱们打也打不着东西,该死的大风,灌得太猛了,啥也看不见。二班和高机组跟我出去,到道北的预备工事,那里视线多少比这边能好一点儿。一旦鬼子真上来,咱们就从侧面收拾他们。”
“排长,你还是留在这边吧,毕竟咱们的重点是这边,那边我去就行了。高机我就不带了,带那个东西在外面根本就走不了道儿。”二班长说道。
“也好,多加小心。”
因为大雪的原因,日军也睁不开眼睛,只能用手挡着眼睛往前走,因为风太大了,很难保持正确的方向,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已经让日军偏离了方向,如果不是他们顺着铁路路基前进,很难说会走到什么地方向。即使是顺着路基走,他们现在也已经从路北走到了路南,而尖兵已经走到了树林里,如果不是撞在了树干上让他发现走错了路,他还会继续向前进。
看着风实在太大了,带着部队走出掩体的二班长命令,自己和机枪手把一条十来米长的粗绳子拴在腰上,其它人用挂钩挂在这条长绳子上,所有的枪枝都要在背上捆好,并用披风盖上,以免有人走丢和发生枪管里灌了雪造成射击时候发生意外。
他们到路北的备用工事只有不足一百米,但是在狂风中他们前进的是那么艰难,每一步都要消耗大量的体力。眼看着前面就是工事了,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排长被后面的绳子一拉,摔倒在地下,随后感到绳子拉着自己向后滑去,隐约间听到身后传来了肉体撞击声和日语的咒骂声,声音很快就随风消逝了,突然一只手把他拉了起来,是狙击手。
“班长,我们弄了一个活口,真有鬼子。”狙击手趴在他耳边大声喊道,但是在这狂风中听上去比蚊子哼哼强点不多。
“好,快点进工事,没多远了。”他们跌跌撞撞地爬进了预备工事才发现,不只多了一个活口,还有一个日本兵稀里糊涂地跟了进来,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俘虏,他大喊了一句“快跑”,那个日本兵被这一声大喊弄愣了,然后就被身后的两个战士象捆野猪一样捆成了一团。
两个日本兵没有为天皇献身的精神,在割开了一个鬼子的皮靴之后,两个鬼子兵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如实讲了出来。
看着外面丝毫不见减弱的风雪,十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再走回去向主力报信显然不现实。
“班长,要不咱们先打一阵再说吧!起码给连里报个信儿。”机枪手建议道。
“打啥?外面啥也看不见,纯粹是浪费弹药,再说了,就是有点动静风一吹那边也听不到了。你的机枪打连他们都不一定能听到,有那个弹药要打死多少鬼子?该死的,咱们过来没带步话机,还是先打两个信号弹再说吧。”说着,二班长掏出了信号枪,走出了掩体,看了看漫天的风雪,他想起了什么,转身又退回到了工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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