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军里派过来和你们建立联系的，有什么情报交给我就可以了。”
“上级命令我必须把这个情报交到下一站交通站的交通员，或者由我亲自发给军里，不允许经其它人的手。”
“我们过来就是来接情报的，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给我的命令就是必须交到下一个交通站或者由我亲自发给军里。不允许交给其它人。”交通员固执地说。
“这样吧，幸亏我们早有准备，我这里就有发报机和电传机，你可以直接发给军里。但是为了保证速度，你在边上监督，我的人发报，这总可以了吧？”
“给我的命令是必须由我亲自发报。”
“我的姑奶奶，咱们这是在敌人的腹地里。这里离日军营地连三十里地都没有。鬼子的骑兵两个小时就可以赶过来。你被发现了牺牲是小事，关键是情报没有送回去影响就大了。你能不能听我一句？你是不相信我还是怎么着？如果我们是鬼子的话我们救你干什么？”
“我认识你，你是飞鹰的王副队长。”
这句话把王啸吓了跳了起来。“你认识我？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在基地受训的时候你给我们上过课，讲的是如何在林地里逃避敌人的追捕。这个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教的这些我可能就坚持不到遇上你们了。”
王啸回忆了一下，自己确实给情报处的情报员上过几次课，那个时候正是自己刚从三团调到飞鹰当副队长的时候，讲的正是如何在森林中甩掉敌人的追捕，看来她确实是自己人。
“你都认识我了，那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命令就是命令。我必须按照命令办事，命令没有说可以把东西给你。”
“这样吧，我让你跟你们黄处长通一下话，让他下命令这个总可以了吧？”
“如果黄处长允许的话我就把情报交给你，但是我必须先和黄处长通话。”
“情报处怎么净出这么些个隔路玩意儿。”王啸小声说着，转身去安排电台工作了。
看了交通员的情报，王啸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把东西给我了，我想知道如果我硬要拿你怎么办？”
“那你就只能看到那个我们有人打入特高课内部，获得了敌方打入我军内部情报人员的名单，我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名单送回去。如果你硬拿就看不到它下面的内容了，对了，那个名单你也看到了，你排在三号。如果我被他们抓住了，在受刑之后也会把这个情报交出去。另外跟你说一句，那个名单上有真有假，是黄处长他们编的。”
“噢，我知道了。这家伙要是直接给我我都有可能一枪毙了你，怎么这上面还有陈子玉的名字？”王啸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珠，“那你知道我是军里派来联系的为什么还不把情报给我，这要是耽误了是会误大事的。”
“现在我不知道该相信谁，我没有接到过军里要派人来取情报的指示，在确认之前我只能把情报亲自发回去或者交给下一站的交通员。加果那里也出事了，我就只能亲自到石龙，把情报交给陈团长。上面没有说这个可以中间交给你，这个情报是我们全站人的命换回来的。再说了，你在名单上排三号。”
“能不能不说这个？你不是知道这个名单是假的吗？噢，也不全是假的，都是该死的黄鼠狼子闹的，等我回去再和他算帐。你这个情报是两天前的，就是日军前些天补充物资的简略清单。噢，看这意思是鬼子这三个联队两个支队进行合并了，而且有大规模的行动。”
“除了那个名单，我不知道其它情报的具体内容。那个情报是我们打入敌人仓库的同志弄出来的，他口头告诉我日军有四个联队级部队约一万四千人离开了桦甸，他们携带了九日份的给养和两个基数的弹药，没有带重炮，只有部分迫击炮和轻火箭炮，这些没有写在这个上面。那个是他送出的最后一份情报，上面的那份是我们准备的伪装情报。现在。我们站就剩我一个了，我去取这个情报的时候，站里出事了，我刚和情报员分开，就有日本宪兵要抓他，他和鬼子在街上就开打了，我是眼看他牺牲的，鬼子从他身上抄走了一份假情报；我回到站里的时候，正赶上侦缉队在抓人，我耽误了一下，就看到站里的人都被人家捆着押走了，连我们邻居的几家人也都给一块儿带走了；我又去了几个联络点，都出事了，问周围的人都说是刚出事的，城里的两部电台现在都落在鬼子手上了，我们的信鸽也都被鬼子带走了，现在鬼子在桦甸城里到处抓鸽子，谁家养鸽子就是私通抗联；我一出城就被那个带左轮的家伙发现了，他们三个人被我打死了一个，然后就回去叫人，还带上狗一直盯着我不放，沿途有三个交通站，但是我发现那里的情况都不正常，都没敢进去，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如果不是他说这个情报非常重要我早就回去和他们拼了。要不是遇到了你们，恐怕我就没有办法完成任务了。最后就只能把那个假情报交给敌人了事。”
“那你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执行侦察任务。你是直接回军部还是找个地方先歇几天，等消停了再走？”
“我跟你们一起行动呗，你让看上哪儿去，这周围的交通站和联络点已经都不可靠了。你瞪什么眼睛？我又不是没在敌占区呆过。”
“大姐，我们是要打仗呀！这一天要跑上百里的山跑，我们带着你还能干啥呀？”王啸的脸一下就长了。
“别套进乎，咱们还不知道谁大呢。我也不是没有跑过山路，我保证不会拖你们后腿就是了。再说了，我也会打枪，一样受过训练。我现在回桦甸肯定是回不去了，不跟着你们我往哪儿走安全？你还能睁眼看着我往火坑里跳呀？”
“这个你等我把情报发完了请示一下黄处长吧。这个事儿我做不了主。”
“你别胡弄我，我知道你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你说了就算，从这儿到石龙要塞要走一百好几十里地，要不你派人送我回去。”
“你去石龙要塞干什么？那里已经失守了。”
“你别骗我，鬼子到处宣传说他们打下石龙了，要是打下石龙他们怎么拉了二十几卡车骨灰盒子回来，撤回来的那些部队一个个都跟死了亲娘一样。如果打了胜仗他们早就敲锣打鼓地了，不用鬼子出面，那些汉奸就会出来弄这些事情。”交通员一听说石龙丢了，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了。
“我没骗你，咱们确实是放弃了石龙要塞，鬼子说的那个是真的，不过咱们撤出石龙是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鬼子的宣传除了他们已经占领石龙要塞，其它的都是骗人的，什么消灭抗联八万余人呀，真消灭了那么多，他们还在和鬼魂打仗呀？你别哭呀！这是真的，我说你哭什么，这要是让他们几个看见我就说不清楚了，我的好姑奶奶，就当我求你了，你别哭行不行？你说我一团级干部这么求人容易吗？实在不行我陪你一块哭。”
“你陪我一块哭干什么？”交通员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
“我是被你冤枉的，我啥也没干你就在这儿哭，我要不哭我能说清楚吗？好了，笑了，说正事儿，现在我们要弄清桦甸日军的动向，不能让这些敌人干扰了咱们的行动。这次我们走的可都是不好走的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跟我们一起行动不方便。再说了，你跟着我们你都会啥呀？”看着那个姑娘突然一笑，王啸心知自己说错话了。
“那你还是带上我吧，这边我可熟悉了，可以给你们带路。我还会看病，熟悉草药，你们带上我肯定不会误事的。”
“这个我还是请示一下黄处长吧，你不是我们飞鹰的人，这个我说了不算。”
“你还是不相信我是吧，把你那个弩给我。”
“你要干啥？你胳膊上有伤，”
“让你给我你就给我拿过来吧。”情报员一伸手就从王啸身边拽过了那把手弩，又把手一摊伸到王啸面前。
“还要啥？”王啸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有箭这个东西能用吗？快点拿来，这里离山下太近，不好放枪。不然也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枪法。别瞧不起我，以为就你们的枪法好。”
王啸无奈地抽出一支弩矢递了过去。“可别乱射，这个东西我没带多少。而且这个东西被人发现了也是麻烦事。”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借着腰力单手把弩上好弦，安好了弩矢，四下一看，也没怎么瞄准，抬手就扣动了拨机，松鼠从十多米远的树上掉了下来，然后挑衅似地示意王啸去把松鼠捡回来。王啸一脸无奈地走了过去捡起了松鼠，一看他的脸色就变了，那只弩矢正穿过了松鼠的眼睛，担在松鼠的脑袋上，还在那里一颤一颤的，松鼠的嘴上还咬着一粒橡实。
王啸惊讶地说：“你在哪儿学的？这手可是不一般呀！”
“我的枪法不能箭法差，现在你可以让我跟你们一起行动了吗？”
“你等一下吧，我请示一下黄处长之后再给你答复，我估计他能同意。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柳絮吧。”交通员想了一下报出了自己的代号。
“刀子，你过来陪柳絮同志聊一会，我离开一会儿。那几个老爷都处理了吗？”
“王队长，你不用让人看着我，我会老实在这里呆着的，那了个黑狗子你把他们干掉吧，他们都是桦甸侦缉队的，我们在县城的几处机关都是被他们破坏的。那个带盒子炮的是他们的副队长，这些人里他是最坏的，他经常带着人到处抓咱们的人，还到处勒索老百姓，所有和我们的人有过接触的群众都被他勒过大脖子。我还亲眼看到过他杀了一个曾经帮助过我的老乡，当时我手上没有枪，不然就直接干掉他了。”
“我知道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我马上就回来。刀子，注意警戒。”
时间不长，王啸就回来了。“柳絮同志，黄处长同意你随我们一起行动，任务完成后和我们一同返回军部，再向他详细汇报桦甸站出事的详细经过，不过你身上的伤……”
“没有问题，这已经休息了半天了，我的伤主要是在这个胳膊上，不影响行动的。”
“那好吧，黄处长也说了，你非常熟悉这一带的地方形，你能不能带我们抄近路到王家店方向去？最好能避开日军的耳目。”
“完全避开日军的耳目不可能，从这里往那边去人家非常多，如果绕路的话要多走几十里地。你们不是缴获了七套警察制服吗？你们可以化装成警察，押着我往那个方向去。”
“你觉得这能行吗？我们不了解这周围敌伪军的情况，一旦与敌人相遇很容易出纰漏。到时候就会暴露我军行动意图。而且押着犯人往县城方向走没有问题，往深山里走，这个能让人相信吗？还有没有其它办法？”
“那就只能晚上行动，白天咱们尽量走林子里。这样的话也不是很保险。这个月份进山的人挺多的，很容易被别人碰到，你们这副打扮，怎么看怎么不象鬼子。一旦有人去报告的话，就麻烦了。”
“好了，你对这边还真熟悉。咱们就先在林子里钻吧，晚上再过道。你现在没有武器，去棍子那里挑一下吧，我建议你把那架盒子炮带上，步枪你带不带都无所谓，咱们这一路上能不打仗就尽量不打。记住，以后路上就管我叫镜子。”
“黄处长，王啸他们遇上这个交通员可靠吗？我怎么觉着这个事情有点太巧了。”刘清平问道。
“这个不好说，我问了一下她的代号和暗语都没有问题，而且我把她的情况都告诉王队长了。她给咱们的情报与咱们掌握的情况差不多，而且那边所有的通讯都断了，现在只能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王队长他们已经向日军最可能去的大梨树沟方向运动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后天就能有确切消息，航空队的侦察也在那个方向发现有日军活动的迹象。这样大股部队的行动多少会有些痕迹的。至于这次遇上她我也觉着太巧了，而且她一直强调要随王队长他们一起行动，我也没有琢磨透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我相信王队长他们能处理好这个事情。本来我想派飞机把她接回来，但是王队长说先带着她考察一下。”
“这样，明天争取把她接回来，你们先确认她的身份，并核实她有没有叛变，因为这个情报影响太大了，直接关系到咱们下一步作战的方向。”赵树明也有些不放心。
“可是那边没有适合轻型飞机起降的地方。王队长说他会设法核实的。”
党育明制些了还要说话的赵树明：“行了，这个事情就交给王啸处理吧。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决掉石龙或者双阳哨的敌人。看来我是有点低估鬼子的决心了，鬼子是真下本钱了。看来咱们这位若松少将是认准了咱们跟他耗不起，所以才敢这么大胆地跟咱们拼命。咱们需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了，让他知道一下什么叫现代战争。”
“军长，咱们现在手上的兵力不够呀！咱们的部队现在都撒出去了，能动的就一个摩托营和一个警卫营了。”
“参谋长，现在咱们的航空火箭弹和普通炸弹的产量和库存怎么样？”
“那个可以保证，现在的库存足够咱们用上一阵的了，那种一百磅炸弹也生产了许多。另外现在囤积的点五零机枪弹数量也是十分的巨大，就算没有外界运输通道也够咱们用上一年半载的了。现在咱们所有的战斗机都可以在机翼下挂二十四个火箭弹，或者带十二发一百磅炸弹。在汉克莱的帮助下，咱们已经给所有的飞机都安装了使用这两种武器的简易瞄准具，使其命中率大幅度提高，完全可以满足当初近距空中支援的要求。不过现在他们不再使用那种火箭巢了，改用一种十二联装挂板，可以带七零、一零七和一二七三种火箭。”
“命令王冠球，把重炮阵地警卫任务移交给三团，他们马上撤回来；命令丁文山，一定要全力缠住第十九师团，一旦有适合空中打击的区域要立即把敌军位置通报军指；问一下王立平，如果要快速解决双阳哨需要什么东西，军里有的尽量提供。就是要用特种弹也要保证供应。命令王啸，要以最快速度找出日军主力位置，及时向军里汇报；命令后勤部，做好特种弹前运的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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