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团长，你们的防卫措施也太松懈了，我们说摸进来就摸进来了。这要是被鬼子摸进来你的指挥部就完了。”披着一身树叶子的孙立新突然出现在许杏虎面前。
“你小子就好做怪，也不怕哨兵一枪把你钉在那儿。先别说这个。你怎么回事，用电台叫你怎么叫不出来？”
“我们的步话机只有几个固定的频率，全都有干扰，根本就什么也听不清，收报也收不到。这不，我干脆回来了。”一边脱着身上的伪装服，孙立新一边说，脱下了伪装服小心地放好，伸手就去拿桌子上的烟盒。“来根烟，可憋死我了，这几天在野外潜伏根本就不敢抽，连烟都没敢带。”就在他手摸到烟的一刹那，烟盒不见了。“别闹了，许团长，我都六七天没烟抽了，来一根。”
“你小子到了飞虎学出毛病来了，我的烟也敢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杏虎把烟抓在手里在孙立新眼前晃着。
“是这样，”孙立新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摊在许杏虎面前，笑嘻嘻地接过一支烟，借着桌上的油灯把烟点上，抽了一口，才继续说：“这支日军确实是第二十九师团，不过是经过加强的第二十九师团。这个是我们抓的一个日军参谋身上带的材料，经过我们审问，你们对面是加强了五个步兵大队、两个迫击炮大队、一个火箭炮大队、两个战防炮大队的第二十九师团。另外还有平野支队已经进驻小金川，据我们了解，这个支队的主要任务是保障二十九师团的后勤补给，现在小金川里堆满了各种作战物资。日军正在小金川周围修工事，看那意思是打算长驻下来了。”
“这么说我们对面有两万多鬼子？”金平吓了一跳。
“没有那么多，第二十九师团有一个联队留在了小金川，辎重部队也都留在了后面，现在前面也就是一万四五千人。噢，对了，加强的部队都是从各国境守备队抽调的，有个情况要马上向军里报告，日军从国境守备队大量抽调兵力，动向不明。加强给第二十九师团的这些部队就是从国境守备队抽调的，这批鬼子战斗力很强。”
听到这里，金平和许杏虎互相看了一眼。“你继续说。”
孙立新想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看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对你们有用的就这些，其它的都是要向军里汇报的了。我得借你们的电台用一下，赶紧和军里联系。”
“对了，有人冒充你们和我联系这个是怎么回事？”
“也有和冒充我们和你联系了？还有人冒充军里给我们下命令呢，要不是那家伙不熟悉我们的规矩，我们就钻鬼子的圈套里了。不过要不是那个假命令，我们也逮不着这个岛津参谋。那个具体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但是那个电台里的声音挺熟悉的，肯定以前在电台里听到过他的声音，但是我又想不起来是谁了。你们电台在哪里，我这里有一堆事情要向军里汇报，回头再和你们细说，对了，我还带回了五十多个金川守备营的兵和两个鬼子俘虏，那个俘虏你们有啥要问的只管去问，别弄断气了就可以。那些我们收容的兵你们问的话最好让我们的人在场，这个……”
“我知道了，你快去向军里汇报吧。回来我还有事找你呢，动作麻利点。”
看着孙立新离开，金平看了看许杏虎。“病猫，这个出击的计划我瞅着可是有点悬。咱们对鬼子的兵力估计不足呀！”
“这可是有点麻烦，这鬼子怎么一下来这么大一球子，过一会儿他回来的吧，咱们这么硬顶着肯定不行，咱们耗不过鬼子，他们的补充兵可以源源……等一下，咱们到现在打掉的大部分是精壮的鬼子兵，也就是说……”
“咱们打掉的都是加强给第二十九师团的国境守备队。”
“我说这个废物居然能一下子这么能打了。那这个穿插还是有点打头的。”
“许团长，参谋长要和你说话。”孙立新突然跑了过来。
“参谋长，我是虎子。”
“虎子，现在鬼子的攻势还很猛吗？”
“已经基本停下来了，现在除了一一二五方向还在进行交火之外，其它方向都平息了。我正打算安排摩托营和我们四营出击呢。”
“你们要加小心，航空侦察报告，又有大股日军向小金川方向运动，你们要出击务必留下足够的兵力确保基地和实验室安全。”
“知道了，鬼子的援军现在到了哪里？”
“两个小时之前，在样子哨以西五公里处发现日军增援部队，是徒步开进的。数量在两千人上下。预计还有三个小时左右可以到达小金川。”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情况？”
“以后通讯尽量用电传打字机，现在无线电通讯非常不可靠。有特殊情况就用你那部113，那个东西尽量省着点用，现在咱们没有备件了。”
“明白了。”
回到指挥所，许杏虎发现金平和孙立新正在沙盘前面比划着什么，孙立新的脑袋晃得跟个不浪鼓似的。
“干什么呢？那脑袋晃得跟吃……吃错了药似的。”
“你们选的这个线路不行，如果是冬天的话没有问题，现在摩托车根本就过不去，人走那条路都费劲，那个小河两侧都是烂泥，人走都容易陷进去，不然鬼子怎么就没有在那里安排部队。如果扛木板边垫边走的话速度太慢了，而且一旦被鬼子发现，鬼子很容易从公路这边抽调兵力实施反击，到时候咱们就只有挨打的份。”
“那咱们也不能跟鬼子正面顶牛呀，那么打咱们的伤亡太大了。”金平有点急了。
“还有个事儿呢，再有四五个小时，鬼子就又有两个大队投入战场，咱们的动作必须快。立新，你熟悉这边的地形，给个主意，你小子鬼点子最多了。”
“你们的沙盘上标的日军兵力能确认吗？”
“番号问题不大，人数上肯定有些差异，但是不会差很多。”
“这样，你们看这里，就是公路北边有一条小道，不大好走，但是履带车和半履带车可以走过去，从这里插过去就可以绕到一二一二这边日军的后面，兜着他们的屁股狠狠打他们从你们这上标的日军战防炮阵地看，咱们绕过去之后，正好是在他们阵地的侧面，可以一家伙灭了他们的战防炮。”
“你确认坦克可以通过这条路吗？”金平怀疑地看了看他。
“没有问题，我们训练的时候专门讨论过这个问题。那里我们勘测过，通过坦克没有问题，只是有几处有些树需要放倒，那里之所以没有人注意就是因为这个。”
“你能确认吗？”许杏虎看了半天地图，抬头问道。
“没有问题。这条路就是我带头勘查的，为了这个我还和方队长打了赌呢。就是这段、这段和这两个地方，只要放倒一些树，装甲车辆和半履带车就可以过去了。”
“孙立新，从这里出发多长时间可以插到日军背后？”
“我带人在前面开路，这样的话最多两个半小时。如果动作快的话一个多小时就可以穿插到日军侧翼。”
“好，这样，老金，你们的机步营马上撤下来，让摩托营顶上去，机步营、坦克营加上我们四营的两个连，现在就出发。孙立新，你们没有时间休息了，马上带上我们团工兵连，在前面给装甲旅开道。”
“明白，我这就出发。”
“回来，注意隐蔽，不要提前让鬼子发现，你们到达这里后通知我，我会让炮兵配合你们行动的。”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艰难前行，金平终于看到了前方的日军阵地。
“孙立新，下次我要是再信你说的话，我就是你活的，你把那个两米五宽的石台也叫装甲车辆可以通行呀！你以为坦克和人一样多陡的坡都可以过呀！回去我再跟你算帐。”
“可是咱们这不也过来了吗？要不是那种地形咱们哪有机会利用呀！再说了，金旅长，我们不是在前面给你开路了吗？那个陡坡我们都给你们垫出道来了呀！”
“你个兔崽子下次再把事情说清楚。行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把路让开，我们要冲锋了，赶紧通知许团长，别**了，打不好把我们也捂里头了。”金平说完，穿着德国人的样子，对着授话器大喊一声“装甲旅，冲锋！”就缩进了坦克里。
孙立新看了金平的样子哭笑不得，对于这个比他小五岁的旅长，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咱们军的这些旅长团长怎么都这么能搞怪呀！”
炮火还没有完全平息，战车已经咆哮着冲出了树林，正在防炮的日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经放列好的火炮旁边并没有炮手，那些摆放整齐的反坦克炮弹也失去了自己应有的作用。在金平带领下，三十七辆坦克，五十九辆装甲车在日军阵地上横冲直撞，进了枪炮齐发，近了就用履带碾压，一时间，日军的炮兵阵地被搞得人仰马翻。
四团四营的部队跟在坦克后面不断地接收着一串串俘虏和物资，对于自己落下一个收容队的下场，四营长只能自己感叹造化弄人。
这时，守在山上的三营也发现了日军的异常，请示了许杏虎之后，三营长亲自带领两个连从正面发动了反击。
没有了炮火支援，又腹背受敌，加上敌人的装甲部队冲了上来，日军几乎是顷刻之间就作鸟兽散，这让金平的下巴差点砸到了脚面。
看着漫山遍野乱窜的日军，金平喃喃自语道：“这还是昨天那支部队吗？”
日军的混乱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一二一二上除了部分伤员留下看守阵地，所有能动的人都冲了下来，在迅速运动的装甲车面前，日军奔跑的速度显得是那么的迟缓，不到二十分钟，近两千日军就被圈在了一块空地上，周围是虎视眈眈的装甲车和一群端着机枪和冲锋枪的步兵。
很快几个高音喇叭架了起来，开始对日军喊话：“放下武器，才是你们唯一的生路。顽抗到底，只能是死路一条。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三营长，这里交给你们了，我们要马上对公路那边的日军发动突击，我给你们留十五辆装甲车，动作快点。”金平把三营长叫到自己跟前，小声吩咐着。
“这里就交给我们了，鬼子这些炮咋整？”
“让炮兵过来看看，卸一些零件，把弹药都弄走，其它的等我们回来再处理。”
“那……”
“没有什么那那的，我回来是要验收的，你们不许自己拉跑了。”金平也不管在那里发愣的三营长，跳上坦克，带头向公路方向冲去。
五公里的距离，开足马力的坦克只用了不到十分钟，金平带着坦克冲到日军面前的时候，日军正在忙着调整反坦克炮，见情况紧急，金平也不停车，示意驾驶员全速向那门正在调整方向的反坦克炮冲了过去，在日军惊恐的眼神中，坦克碾过了反坦克炮的大架，把三个日军撞倒，碾在了履带下面，一个被轧断腿的日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
后面的坦克见日军正在调炮，也不客气，枪炮齐发，打得日军阵地上火光四起。装甲车连忙加快速度冲到了前面去，车上的战士用猛烈的火力把那些抱着炸药包的日军敢死队打成了一个个人形火炬。
“各车保持队形，注意防备爆破手。”金平一边喊着，一边示意驾驶员倒车，这时正面装甲上发出了响亮的“铛”一音，车里的几个人都被这一下震得眼冒金星。这时另外几辆坦克一同调炮向刚才开火的日军二零炮弹地射击，日军炮手委屈地看着被弹飞的弹丸，睁大了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旅长，你不要紧吧？”耳机中传来了战友的问候。
摇晃着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之后，金平大声地回答：“我没事，大家要小心鬼子的那个小炮，步兵跟上没有？”
“报告金旅长，我们跟上来了！”
“好，机步营冲锋，步兵跟进，坦克掩护，步兵留两个排在后面打扫战场。自行火炮营掩护，摩托营从正面发动攻击。”
这次日军没有溃散，而是依托着那些简单的工事进行了殊死抵抗，看着战士们逐个逐个的消灭着日军，金平不断地看着表。
“虎子，什么事？”
“你们怎么搞的，怎么还没有结束战斗？”
“你赶快把预备队投进来，我们打粘住了。咱们对正面日军的数量判断有误，这里不是三千人，现在看绝对不少于四千五，而且这伙鬼子是不打死不算完，一个个象狗皮膏药似的，没完没了地跟你打。”
“我知道了，四营的那个连马上就上去，你们必须在半小时内解决战斗，日军援兵刚才已经进了小金川，一会就会往这边过来，。”
“你说鬼子援军上来了？有多少兵力？”
“两个大队，没有看到有加强的炮兵部队。”
“这样的话我们应该先撤出战斗，包他个大馅饺子。”
“你们现在能撤下来吗？”
“没有问题，现在鬼子的炮兵阵地已经被我们彻底摧毁了，那些火箭炮也都落在咱们手上了。我现在就组织部队后撤，你那个连就先别上来了。我让摩托营杀过来，然后往一二一二那边去，我带坦克营和机步营杀回去，我们的油料不多了。”
“我知道了，你们动作要快，鬼子的增援部队最多再有一个小时就能上来。这样的话三营就不要进行阻击了，只在一二一二上用火力控制公路就可以了。”
看着金平跳下满是弹痕的坦克，许杏虎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鬼子能打穿我装甲的家伙都让我带回来了。”金平说着，用手一指那些被拖在坦克和装甲车后面的火炮。“先别管我了，情况怎么样？你们三营那边解决了没有？”
“那边已经解决了，战果不错，两千被围的鬼子就抓了不到五百俘虏，其它的都被干掉了。都被包围在那里了，鬼子也不老实，还敢向喇叭开火，结果把三营长弄火了，调迫击炮上就是乱轰一气，一下子干掉一大片，剩下的才变老实了。刚才他们报告，已经打扫完战场了，受伤的就地处理了，带走的已经看起来了，对了，你说的那些炮他们都拉回去了，这个是我同意的，你也真好意思说，还你要回去验收！”
“你别告诉我你们团没有那个偷藏战利品的习惯，我还不了解你，我不那么说回头我要的时候保证你一晃脑袋不认帐。就这我能要回多少还不知道呢。不知道是谁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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