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川的无线电总是迟到？他们是不是每天都要迟到一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赵树明问道。
“对呀，最近这段时间每次通报情况的电报都是在正常通联时间之后一个多小时才发过来的。”
“这就对了，那里一个电台的工作频率和咱们的电台很接近，而且工作时间就在你们说的那个时间段。看来那边早就有日军谍报人员潜伏，是我大意了，以为那个是咱们的电台。该死的！”赵树明狠狠地在桌子上擂了一拳。
“好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说，现在你们两个处的当务之急是马上给我理清咱们内部的问题，并把咱们周围的大股鬼子找出来。至于责任问题，打完这一仗再说，现在没有这个时间。”党育明的语气非常严厉。
“现在咱们在敌占区的情报网，特别是通讯网已经受到严重的破坏，现在和老狐狸的联系也中断了。更糟糕的是鬼子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些怪人，尽管他们在大队以上级别的通讯中大量使用语音通讯，我们也能截获，可是我们是一句也听不懂。恐怕两个月之内只能靠航空侦察和侦察营获取敌军的情报了。”赵树明苦笑着说。
“噢？也就是说日军现在大量使用这个非常古怪的语言通讯？”刘清平奇怪地问。
“只是在大队以上级别通讯的时候才有这种情况，一般的大队以及以下通讯，还是使用日语或**语，尽管他们也使用密语，但是我们大部分都能破译。鬼子的电报现在用量很小了，也许是他们知道咱们可以轻松地破解他们的密码。咱们破译日军的密码还跟米国人换了些个东西呢。”
“行了，那你们要抓紧时间时间清除咱们内部的奸细，这次设伏失败几乎可以肯定在一二团或者中国旅里混进了日本特务，否则就没有办法解释日军那个突然停在伏击圈外的诡异行动。你们一定要认真查清楚。可有一样，查归查，不许搞扩大化，不许影响部队作战。”
“团长，咱们这么跑干什么呀？团里不是说让咱们坐车去吗？”三营长跟在许杏虎后面，喘着粗气问。
“汽车营那些车能装得了咱们这些人吗？何况还有那么多物资呢，现在咱们轻装前进，到时候汽车营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少跑十几公里，咱们就能提前差不多一个小时到达目的地。有这一个小时咱们就可以多做些工事，多保住一些兄弟的命。都跟上，快点。”
“团长，你还是骑着马吧，到地方你还得指挥呢。”
“少废话，把马都让给病号，我都能跑你们差在哪儿？平时咱们的训练都是全负重的，这次咱们可是轻装，大家都跟上，于文书，让宣传队出来，给大家鼓个劲儿！”
随着命令，几个拿快板的战士闪出了队列，略一休息就打起了竹板：“我们三营，铁打的汉，跟四营，比一比，看一看，谁要输了谁是软蛋。”
这时远处也传来了一阵阵竹板声和快板声。
“团长，汽车营刚才通报，他们已经在沿原路往回返了。”通讯兵大声报告着。
“兄弟们，大家加把紧，过了前面的岗咱们就休息。后面咱们就可以坐车了，加把劲儿呀！”许杏虎看了一下表，大声喊着。随后掏出地图看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不错，一个小时前进了九公里。”
就在许杏虎安排部队在林子里休息的时候，步话机员跑了过来，把听筒和授话器递了过来。
“许团长吗？我是飞虎的孙立新。”
“我姓许，什么事？”
“日军一个联队已经绕过了龙潭，正在向你们的方向运动，你们应该就地组织防御。”
“辛苦了。团长请你代他问你们分队长好。”
结束了通话后，许杏虎掏出了那部BTW113电台，迅速地叫通了刘清平：“参谋长吗？我是虎子，现在龙湾情况如何？已经开打了吗？”
“还没有和日军发生火力接触，装甲旅，还有你们团一、二营、炮营已经到位，正在构筑工事。你怎么用这个了？”
“我们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刚才有人冒充孙立新和我通话。”
“你说什么？”
“刚才有人冒充孙立新通知我们就地组织防御，但是他用的暗语和飞虎的不一样。另外他也不知道，孙立新原来就是我的侦察排长。我们的步话机肯定是被人监听了，万不得已我才用的这个跳频电台。”
“你说有人插到你们的通话频率当中？”
“是，开始我还以为是孙立新，但是我听着那个声音就比较奇怪，而且用的暗语也有问题，这个声音我很熟悉，但是一下想不起来是谁，我就在后面试了一下，果然是冒牌货，不是孙立新，现在咱们的无线通讯已经不安全了。”
“我知道了，现在就通知各部联络改用新的频率表和密语。你们要多加小心，鬼子很有可能派出小股部队对你们实施袭扰。”
许杏虎带着部队抵达龙湾的时候，已经可以听到激烈地枪炮声，他还没有走进指挥所，就听到了金平的喊叫声。
“顶住，我不管鬼子的火力有多猛，我只要求明天天亮之前阵地还在你手上，援兵一个没有，顶不住你就把自己给我填进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几个鬼子你们就叫苦，你们还能不能打？不能打我就打个报告，把你们连的番号撤销算了，留着你们有什么用？……你们的弹药怎么还没有送上去？让前面的战士拿石头跟鬼子干呀？炮火猛？狗屁，老子不管那么多，十分钟之内你要是不把弹药送上去，你就不用回来了。”
许杏虎制止了要喊报告的哨兵，轻轻地推门走进了指挥部。
“老金，这是跟谁呢？”
“你个病猫，怎么才上来，你上来就好了，你们团二营已经在那里叫唤了，他们现在伤亡很大。鬼子的攻击非常猛，炮火也很密集，而且这次鬼子跟以前不大一样，大量使用了火箭炮。那个东西一打一面子，部队不大适应，伤亡不小。”
“你怎么不组织炮火反击呀？”
“这黑灯瞎火地我满世界都找鬼子的火箭炮阵地？你别以为鬼子是傻子，现在鬼子的火箭炮打一个齐射就跑路，我上哪儿去逮它们去？而且这次鬼子带了大量的三七反坦克炮，咱们前沿的步兵在这个东西上面吃了不小的亏。要是鬼子没有反坦克武器，我等不到你来就把他们撵得放羊了。军长刚才来命令了，你到了这里就由你全权负责，必要时可以动用特种弹，务必确保基地和实验室的绝对安全。这是军长的原话。”
“你小子够懒得，连个沙盘也不堆，就在这地图上乱画。李参谋，马上把沙盘堆起来。”
“你别扯了，现在这里都乱了套了，鬼子一上来就发了疯，整个一个以命换命的打法。而且鬼子的战术动作相当熟练，特别那个跃进动作，我怎么看怎么眼熟。现在我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原来那个废物二十九师团。”
“要是你不熟悉才奇怪呢，咱们的兵现在都是那个日本教官教出来的，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行了，把这里的情况先介绍一下。”
“现在咱们已经更换了新的暗语，日军多次试图进行无线电诱骗都被咱们识破了。这和日军接触才不到一个小时，在公路两侧，机步营已经挡住了日军攻击的势头；你们团一营在一一二五方向已经击退日军中队规模以上冲锋五次，现在仍在和日军激战，他们的弹药消耗非常严重，我正组织人员给他们送弹药；你们团二营在一二一二方向的外围阵地已经被日军突破，现在主阵地已经击退日军大队规模的冲锋两次，现在伤亡很大；守备营我没有动，让他们坚守防御工事；你团炮兵营现在部署在一一六七和九二一，我们的自行火炮营在公路上来回机动，坦克营我留在了基地这边，以防万一的。”
“行了，情况我都了解了。日军兵力现在弄清楚没有？”
“从尸体上缴获的证件看都是第二十九师团所部，但是所有的尸体都是精壮的日本兵，这个恐怕有点问题。现在已经出现的番号是三个步兵联队，可以确认的火箭炮数量不少于十五部，山炮数量在十门以上，在图上已经把出现过日军炮兵的位置标出来了，而且日军的迫击炮数量非常多，尤其是八一炮，现在已经发现的数量在七十门以上。另外在一二一二方向上，还发现了不少于十门的三七反坦克炮，在公路这里我们还发现了两门四七反坦克炮和四门一二零迫击炮。而且鬼子现在非常舍得炮弹，从抬下来的伤员和烈士看，大部分伤员是被炮弹炸伤的。”
“金旅长，四团二营主阵地被日军突破，夏营长请求退守九二一。”一个步话机员突然大叫了起来。
“夏明仁，你个王八蛋给我听好了，没有老子的命令，你敢后退一步老子把你的蛋子挤出来。”许杏虎两步冲了过去，抢过了耳机和授话器，也不用暗语，就大声喊道。
“我们营现在伤亡太大了，实在顶不住了。”
“少给我找借口，你们营谁跟擅自后退一步，我就崩了他。你个兔崽子少给叫苦，马上把日军坐标报给炮兵，让炮兵收拾鬼子。”
“我们营的工事还没有完成，现在我手上只有不足一个连的兵力了。”
“这个我不管，你们就是死也要给我死在一二一二上，阵地必须守住。你敢动摇军心，我就亲自过去毙了你。主峰现在在谁手上？”
“我们营现在已经收缩到主峰上了，那几个小高地都让鬼子占了。鬼子的炮太猛了。”
“你个混蛋给我闭嘴，人家一营就没有叫苦，你的炮兵还在不在？”
“还在，但是……”
“没有但是，如果你敢乱来老子就直接让炮兵把你们全拍在那里。你儿子现在怎么样了？”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许杏虎突然问了一句。
“我什么儿子？”
“好了，我知道了。”许杏虎突然笑了一下，停止了通话。
“这小鬼子还真鬼，差点让他们蒙过去，把一二一二周围的几个工事给覆盖了。这鬼子找的这个人声音还真有点象夏明仁。这个小子的声音怎么这么熟呢？”
“啊？这个是假的？”金平和步话机员都吓了一跳。
“对啦，刚才他们不是用暗语呼叫的，直接用的明语。我还以为他们是被打急了呢。”步话机员一拍脑袋说道。
“这就对了。这小子的儿子还没过百天呢，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他居然不知道，没有问题才怪呢。问题是这个小子是谁呢，三营长，你们马上派出一个连向一二一二方向运动，带上电台，估计二营的电台坏了。我估计鬼子打那里打得费劲，想借咱们的手打咱们自己的人。要不是我突然觉着这小子不对劲，就按他说的直接把那几个小高地给拍了。”
“团长，我们没有问题，几个高地还都在我们手上，只是前沿阵地落在鬼子手上，不过我们的火力完全可以控制那里。”没过多大一会儿，二营的报告就到了。
“好，你们的伤亡怎么样？现在鬼子还在攻击吗？”
“鬼子还在攻击，刚才我们和炮兵阵地的电话线已经接好了，只要有炮火支援，鬼子拿我们没有什么办法。就鬼子这个联队想打下我们的阵地，他们就是在那里……”话音未落，就传来了一连串的爆炸声，随后就没有了动静。过了好一阵，步话机里又传来了二营长的声音，“团长，鬼子又上来了，我上去了。”
“二营长，二营长……”许杏虎对着授话器喊道，但是耳机里已经没有了回音。“给我要九一二上的炮阵地。”
很快，炮兵阵地就要了出来。
“团长，现在二营阵地上的战斗非常激烈，他们已经和日军搅在一起了，我们在对日军后续部队进行拦阻射击。”
“二营现在伤亡怎么样？”
“不清楚，团长，你赶快组织人给我们送弹药，特别是八一炮弹，我们的炮弹没有多少了。现在他们搅在一起我们的火箭炮不敢打呀！”
“你们能不能弄清日军炮兵阵地？”
“没有办法定位，鬼子的炮兵每隔一会儿就转移一次阵地。我们打了三次都没有打到。现在二营的电话还通，他们营长已经上去了，上山的路已经被日军的火力封锁了。”
“我马上就组织人给你们送炮弹，你们设法打掉鬼子的炮兵。”
过了一会儿，二营长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对讲机里。
“团长，我们又打退日军的一次进攻。快点派援兵，我手上已经没有预备队了，刚才上来的三营二连已经全顶上去了。”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微弱。
“你现在怎么样？”
“我很好，阵地还在我们手上。”
“你们顶住，三营马上就到。你们现在有多少伤员？”
“现在先别管这个了，快点让增援部队上来吧，我手上实在是没有力量了。我们没丢咱四团的人，我们的阵地前面全是鬼子的尸首，我们干掉了至少一千三百鬼子，这些都是真鬼子……”声音突然又中断了。
“三营长，你们马上上一二一二，我听着二营长的动静不对劲。补充营也跟你们上去，把伤员和烈士都给我抬下来。”三营长答应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三营长刚跑出去，步话机里传来了九二一高地上炮兵阵地的声音：“团长，我是九二一，我们刚才派人上一二一二看了，夏营长受了重伤，已经昏迷不醒了。现在阵地上连伤员一共只有不到四百人了。我们已经把送弹药的补充连顶上去了，快点派增援部队上去呀！现在他们已经放弃了周围的次要阵地，把兵力收缩到三个主要阵地上了。二营长现在就在我们的阵地上，我马上就让返回的汽车把抬下来的三十多个重伤员送回去。”
“我知道了，三营和补充营已经上去了。让汽车等一会儿，把伤员和烈士都带回来。”许杏虎说完就默默地放下了授话器。
“许团长，看来鬼子是铁了心要拿下一二一二。”金平看着刚则做出标记的沙盘。
“要真是这样才叫出鬼了呢。你想想，鬼子拿下一二一二还要想办法对付你的机步营，不然他们就是你们的靶子，那么干他们可真是自讨没趣了，如果我是鬼子指挥官我不会干那个傻事儿。鬼子这个打法可是以命换命，这么个打法咱们换不起呀！这才不到四个小时，我的一个营就基本是报废了，现在一营也伤亡不小，咱们必须得换个打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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