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们打掉的都是鬼子兵？”王立平疑惑地问。

“也不都是鬼子兵，刚才我让警三营重新检查了一下，五百多具尸体，就一百来个**兵，这个比例不大对劲。而且鬼子胆子很大，居然敢向我们发动反击，刚才警三营差点吃了他们的亏。”

“你等一下，你让他们检查一下那些尸体的番号，二十九师团有两个大队被加强给了陈家堡子的这两个支队，另外这个静野支队里日籍官兵的比例也比其它支队要高许多，他们的战斗力和以前咱们打过的鬼子精锐部队比只高不低。”

“这个我知道，你能确认那里的鬼子就两个支队吗？”

“这个肯定没有错，鬼子在那里就两个支队，总兵力不超过一万人。重火器不多，只有少量的七五山炮和一二零迫击炮，再就是些八一迫击炮什么的，没有发现鬼子有二零炮以上的反坦克武器。”

“我知道了，我这边马上就组织守备三团和警三营发动攻击，不过我感觉鬼子有点想死守的意思。那边中国旅的攻击似乎也不大顺利。”

“这个我知道，他们在青沟子让鬼子的雷场和陷阱绊了一下，耽误了时间，攻击准备工作做得不好，也没有想到鬼子要死守。不过不要紧，一团已经调了上来，马上就可以投入战斗，到时候咱们三个方向一齐发动攻击，我就不信鬼子还能在这里死守。”

日军的顽强超出了王立平的预料，面对优势火力和人数的敌人的攻击，日军并没有丧失斗志，反而是不断地以短促突击的方式，打乱进攻者的节奏，并大胆地跟进攻者搅在一起，以最大限度地缩小对方的优势。一团的加入也没有把攻击速度提高多少，双方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在解决了日军外围阵地之后，王立平命令部队暂时停止了对堡子里日军的攻击，把金平、钱国梁、赵林弥和张剑伟召集在了一起。

“大家先别互相埋怨，攻击不顺不能怨你们，都是我事先考虑的不周到。”王立平抢先开口。“现在日军摆出了要死守陈家堡子的架势，咱们放开的那个口子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现在咱们要攻击的目标是核心工事，这里在前面日军的攻击中已经基本被摧毁了，刚才我观察了一下，日军并没有完全修复我们的工事，只是挖了一些战壕，然后用木头加了顶盖。要是咱们有些大口径的家伙，就可以直接把鬼子捂在工事里。”钱国梁指着沙盘说。

“问题是咱们现在没有重炮，那些七五炮弹打在上面跟挠痒痒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一二零迫击炮打在上面都没有什么效果。”张剑伟说道。

“我们的一零五炮攻击效果也不理想，来之前我检查了几个日军工事，我们的炮击基本没有消灭多少敌人，倒是直瞄火力给敌人造成了很大杀伤。鬼子的工事做得还是很扎实的，如果想靠火力消灭敌人，弹药消耗量会很大。”金平也说道。

“现在咱们还是立足于依靠咱们自己，多在土工作业和近距爆破上做文章吧。这一带土质比较软，土工作业的速度不会很慢，我们可以把工事修到距敌人只有十几米远的地方，然后往日军工事里投炸药包。”赵林弥看着沙盘说。

“这个主意好是好，不过也只是能解决核心工事外围的情况，而且这么干炸药的消耗量也太大了。刚才我统计了一下，咱们的伤亡大部分是在与日军近战时造成的，在接敌运动中的伤亡连五分之一都没有。这伙鬼子别看老的老，小的小，战斗意志相当顽强，也相当拼命。一旦进入核心工事咱们又要和鬼子面对面，这样的话伤亡很难降下来。王总指挥，是不是可以允许咱们使用一些特殊手段？”金**对道。

“现在气象条件不好，你不怕自己遭罪你就用。现在这风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往哪儿刮。”王立平白了他一眼。

“你说得有道理，这个季节风没个准方向，一旦火给刮到咱们这边就麻烦了。老钱，你们撤出之前对水井做了处理没有？”

“都炸掉了，工事里面所有的水井都已经炸毁了，这么短的时间里鬼子掏不开。”

“你们看，现在鬼子在这里的水源就靠堡子东门的那口水井，我的意思是咱们调一些枪法好的战士，还有水平高的二零炮手，封死那口井。这人没有饭吃可以坚持七天，没有水喝，就现在这个天，再这么个打法，他们能坚持三天就算神仙。”

“现在能确定鬼子用的都是这口井的水吗？如果鬼子再有其它水源咱们不是白忙活了，那个井本身就有一个矮墙挡着，封锁起来不那么容易。而且今天也没看到鬼子去取水呀！”张剑伟看了一下说。

“鬼子肯定在工事里储备了一些饮用水，这个办法如果是长期围困还好用，现在不行。而且这里以后咱们还要坚守，有些极端的方法现在不能用。”

“那样咱们就只能用人往里填了，这么干伤亡太大了。现在警三营伤亡的三百七十多人有三百二十多人是在与日军近战中付出的。我已经命令警三营撤下去了。”

“你们有铁壳子挡枪子儿，我们没有，我们旅现在伤亡的七百多人，有一半是在接敌时造成的。”赵林弥说道。

“吵什么吵，现在需要的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在那里推卸责任。不过金旅长说得有道理，这伙敌人比咱们预想得要顽强许多，现在你们有谁抓到俘虏了吗？”

“没有。鬼子一旦不行了就拉身上藏的炸药。还有的鬼子在攻击中就被打爆了身上的炸药，弄得尸骨无存。”

“对，我们到现在也是一个活得没抓着，还有一个班在想俘虏一个日军伤兵的时候被炸伤了两个人。”

“检查那些鬼子尸体了吗？”

“检查了，没有发现那两个支队以外的番号，而且确实有大量的**兵存在。我们之前遇上日军反击的时候打掉的那个大队再没有出现过。看来那个应该是特例。”

“看来都没有什么好办法，那我出个主意，大家看行不行。赵旅长，你们旅以前进行过大量的巷战和爆破训练对吧？”

“对，这个是我们的强项。”

“好，这样，金旅长，你们旅的坦克现在分散使用，每辆坦克配合中国旅的一个排，步兵要多带爆破和纵火器材，在坦克的火力掩护下，接近日军藏身处，以爆破和纵火器材消灭隐藏在暗处的日军，对于敢于冲出掩体的日军以自动火器消灭，不要让日军靠近，尤其是不能给日军靠近坦克的机会。对日军控制区，分片包干，逐一肃清，所有的掩体和工事都要认真检查。”

“这个法子许行，可以试一下。不过这样的话进度不会很快。而且我感觉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坦克用处不大，还不如让装甲车上来呢，装甲车上的高机在这种情况下作用比坦克炮来得实在。”

“也好，反正现在日军的炮兵火力没剩下什么了。现在咱们不能贪快，前面打得不好就是我光顾着快了，还是扎扎实实地来吧。其它部队要做好防备日军实施突击的准备。你把你们装甲车上的电台通话频率调到炮兵的频率，随时可以呼叫炮火支援。”

“明白，我这就回去安排。”金平站走来就要走。

“先别急，一会儿小张和你一齐去，你们好好安排一下计划，你们以前没有配合过，把计划做得周密一些，不用急着行动，可以先演练一下。赵旅长，你们带的炸药还有多少？”

“三万多斤，都是咱们兵工厂出的那种大威力炸药，那个稠化油料也有四十大桶，前面就没怎么用，打这里是足够了。”

“好，你们只管用，消耗了回头我替你们向军里要，记住，攻击中一定要小心日军的自杀性攻击，特别是进入核心工事之后，那些尸体也要再补上几枪，我们在铀矿那边就吃过鬼子的这种亏。”

“这个我们都知道了，在前一阶段考核和总结的时候，军里特别提到过这种情况，我们早就有准备，不用再特别强调了。警三营吃亏是因为没有想到这些**兵也不要命了，现在我们有了准备，他们再来这手纯粹是给咱们送战果。”金平笑着说。

调整了攻击方式之后，攻击的进度并不是很快，但是日军控制区被逐步压缩，而且完全打乱了日军的节奏。面对对方稳扎稳打的方式，日军乱了方寸，反击组织得尽管依然很频繁，但是效果越来越差，开始还能迫使攻击者暂时停止进攻，到了后来，除了制造更大的伤亡没有任何作用，而且由于兵力过快的消耗，日军的反击越来越无力了。

中国旅的步兵在装甲车载火力的掩护下，冲到一个个掩体前面，把炸药包塞进了射击口或者干脆喷上一罐油料，把里面的日军变成了一个个火球。攻击进行了整整两天，其间，日军曾经派出两架侦察机对战场情况进行了侦察，但是没有敢降低高度进行扫射。

处于劣势的日军不甘心坐以待毙，与进攻者逐段战壕，逐间房屋进行争夺，并不断地派出敢死队员试图攻击那些作为进攻火力支撑点的装甲车。对于日军的这种行为，张剑伟和金平早有考虑，面对着疯狂的日军士兵，战士们毫不吝啬地将一排排子弹送入他们的胸膛和脑壳。

当装甲旅的战车开到了静野支队部的附近的时候，日军最后的疯狂开始了——一个个日军抱着炸药包冲出了掩体，向敌人冲去。面对着一个个进行无谓地冲锋的日军，中国旅的战士们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的武器吐出了长短不一的火舌。一个个日军被打倒在地，不时有日军身上的炸药被引爆，发出一团团火光。

“这批鬼子似乎就没打算活着，目的就是和咱们拼命呀！”金平奇怪地说。

“是呀，我们就逮了两个活口，一时半会儿也都说不了话。以前也有鬼子不投降的，但是没有这么拼命的，他们干脆就是不想活了，上来就全是一命换一命的打法。要不是有装甲车上的火力顶着，我们还不定得有多少损失呢。”张剑伟也很郁闷。

“是呀，我们在外围看着，根本就没有看到有日军逃跑。”钱国梁也说道。

“鬼子也没有增援这里，我们在那里做的那么多准备啥也没等着。”文小力说道。

“以往咱们就是打鬼子一个哨所，鬼子都会增援，这次是怎么回事呢？不过这一仗打得确实不划算，这可以说是咱们军扩充以来第一次一个俘虏也没有的战役。咱们是消灭了一万一千多敌人，可是咱们也付出了两千多人牺牲，四千多人负伤的代价，而且弹药消耗十分巨大，而缴获的物资少得可怜。这种仗再打几回不用鬼子打，咱们自己就完蛋了。”王立平看着统计结果挠着头说道。

“那咱们下一步攻击红土崖的行动还进行吗？”金平问道。

“现在只能暂时放弃了，咱们的炮弹不够打红土崖的了，打陈家堡子咱们的消耗太厉害了。这个事情我已经上报军里了，军里也觉得这个事情很可疑，同意暂停下一步的行动。这鬼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抽的什么疯，开始的时候攻击得那么猛，占了陈家堡子又不进行增援。军里已经命令守备三团和中国旅留在这里防备日军的攻击，一二团和装甲旅马上撤回蒙江，中国旅的损失过后军里会派补充营过来。”

“咱们就这么撤回去？”文小力有些不甘心。

“军里只说让咱们明天中午之前必须撤回，没有说原因。”

“军长，这次就这么算了？警五营都训练这么长时间了，说停就停下来？这次只是王立平轻敌，就因为这个取消突击红土崖的行动我认为不合适。”刘清平有些不甘心。

“那么你现在能说清鬼子的两个师团哪里去了吗？而且这次鬼子在陈家堡子给咱们敲了个警钟，这一阶段咱们的仗打得太顺了，这个轻敌的不仅是王立平，也包括你们参谋处。作战科的那几个计划我都看了，对日军的战斗力估计严重不足。”

“可是这不也把陈家堡子收回来了吗？”刘清平的声音低了许多。

“看来这个新来的若松少将是有新的打算了，你看一下南北两仗打的结果，北面这仗的结果是咱们完全没有想到的，但是你要仔细看了战斗过程的话，你就会注意到，后期三团两个营突击日军的那个步兵大队和重炮大队的时候，在预先设伏而且兵力火力都优于敌人的情况下，他们只打死了不足九百日军，俘虏不过七百多，但是他们自己却付出了阵亡一百三，负伤四百多的代价。而这次咱们两个旅加一个半团攻击陈家堡子，歼敌一万一，自己也付出了六千余伤亡的代价，这说明咱们现在对日军来说已经没有素质上的优势了。不过我很奇怪，这次陈家堡子的两个支队鬼子是用什么办法让这些**兵不要命的。”

“那咱们下一步的作战方案怎么办？按原计划肯定是不行了，现在王立平把咱们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现在我担心的是日军的两个师团会出现在什么地方，鬼子现在的运输能力还没有办法在这几天之内让这两个师团出现在北线，只能是在辉南和临江。临江敌情有变化吗？咱们现在的战斗力已经不具备一口吃掉两个师团的能力了。”

“没有发现日军增兵。先锋军这几天把两条日军的军火船炸沉在码头附近了，现在鬼子正在忙着处理这个事情呢，那里一时增不了兵。”

“今天小金川的情况怎么没有报过来？”

“那边这几天通报情况都不大及时，电报线路不大好，总出故障。通讯科去查过线，这条线路太老了，咱们现在手上又没有那么多富裕的电话线都换掉，只能这么对付着。有的时候还要发电报，来回译电要费不少时间。”

“噢？没有发现沿途电话线上有什么异常吗？”

“那还能没有，多处有被窃听的痕迹。昨天去查线又发现一处有剥开时间不长的口子，但是没有抓到窃听的人。”

“其它方向上发现有人对咱们的有线通讯进行窃听了吗？”

“没有，现在就小金川这边发现有异常，所以和那边的通讯全部使用密语加密码的方式进行通讯。每次发现被窃听之后就开始讨论在那边的三个团应该向哪个方向运动的问题。这个事情现在已经交给黄小毛处理了，所以这段时间，小金川的资料都是他过来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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