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只有一半装的是粮食？”
“对。我们是无意中发现的。开始你让洒路标的时候我以为这个口袋里是细粮，就没舍得洒，摸着那个是高粱米的洒后。往洞里搬的时候，有个口袋碰破了，结果里面淌出来的不是粮食，是沙子，把我吓了一跳。然后我就打开了十几个口袋打开看了一下，发现这种口袋上系白绳的都是沙子。”
“沙子里面有啥东西没有？”
“不知道，还没有道出空来细看呢。不过鬼子往这边运沙子干什么？”
“你弄一口袋沙子过来我看一下，这个事情有点奇怪。增援部队是谁带队的？”
“我们营长。我把这个事情和他说了他也吓了一跳。”
“噢，你去告诉洞口的小心点，鬼子马上就上来。就那袋吧，打开我看一下。”陈猛一翻身爬了起来。这时，已经能够听到外面传来的零星枪声。
打开口袋一看，里面果然是沙子，拿在手里一捻，很细，而且很干。陈猛想了一下把沙子全都倒在了地方，里面仍然着是沙子，什么也没有。他又来到一个说是装的石头的箱子跟前，几下就把箱子弄开，里面果然是些石头块子，但是都是方方正正的。又打开三四个箱子，有一个里面装的是罐头和饼干，一个里面是六五子弹和手榴弹，其它的都是这种大块的石头，石头下面还有一些麻花状的**和一些很粗的铁线。
看着这些东西，陈猛直挠头，鬼子大老远的往这山里运这些东西干什么呢？
随着洞口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已经可以听到日军的叫喊声。
“老大，鬼子说要和你谈谈。”疤拉眼儿从洞口跑了回来。
“现在这鬼子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要谈一谈，走，看看去。噢，对了，让他们把那些砂子口袋弄洞口去，那个工事我瞅着不放心。里面还真都是砂子。”
“洞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少佐要和你们大当家的说话，让他马上出来。”还没到洞口呢，陈猛就听到了外面的喊叫声。
“有什么屁就放吧？你们打上门来是要干什么？”陈猛在洞口的工事里找了个位置隐蔽好，大声向外喊着。
“请教大当家的怎么称呼？”话音未落，陈猛就感到身上一紧，连忙换了个位置，向外看了看，果然在一棵松树下面看到了一丝闪光。
“小鬼子，这就怨不着我了。”陈猛小声说了一句，突然闪到洞口，抬手就是一枪，然后缩回了掩体后面，“该死，打偏了。”
外面的日军并没有开枪，而是又在继续喊话：“大当家的，你这就太不给皇军面子了。”
“咱们不熟，我凭咱给你们面子？”陈猛一边喊着一边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看到一个人拿着一个铁皮喇叭趴在树后面，几个日军蹲在他后面，刚才那个闪光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人了，也没有看到日军向自己这边运动。
“疤拉眼儿，这洞子还有出口没有了？”陈猛小声问道。
“有，在山背面还有一个出口，但是很窄，只能两个人爬着通过，估计是以前有人从这里偷矿打的巷洞。那边还有个小铁匠炉。我在那面留了五个人，他们会在山顶观察鬼子的动作。有情况会随时通知咱们。”
“你们知道你们抢的是什么吗？”外面的人又开始喊话。
“吃食吧，还有能是啥？”
“那是皇军的军需物资，你们这样做是要掉脑袋的，皇军打进去，就会把你们满门抄斩！但是皇军宽宏大量，只要你们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皇军可以既往不咎。而且只要你们肯下山投靠皇军，皇军还会给你们金票，让你做官。”
“您可吓死我了，我雪里豹从小是被人吓大的，我真怕满门抄斩呀！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啥都怕，就是不怕蝗虫。有种你们就上来，看看是你们的脑袋硬，还是爷爷的枪子儿硬。”陈猛说话的时候头抬得高了一点，一连串的子弹从外面打了进来，他连忙把头低了下来。
“你不要不识抬举，把皇军惹火了……”
“你们看到刚才那个机枪手在哪里了吗？”陈猛不再理会外面的人，转头问道。
“刚才在你打的那个树后面闪了一下，现在不知道哪儿去了。”
“你问一下上面，鬼子现在在忙活什么呢？这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开始进攻，这不大象是鬼子的习惯。”正说着，两发迫击炮弹在洞口炸开了，陈猛他们急忙缩到了掩体后面。
趴在地上听着外面动静的二小子突然抬起头，“老大，鬼子上来了，人不少，有七八十。”
“快，把那些石头块子和砂子口袋都搬过来，箱子拆下的那些木板也理都弄过来，把洞口堵上，然后在这里面再垒一层工事，如果张营长他们动作慢了，咱们就真有麻烦了。你们快点把那个砂枪都装好，一会儿那个东西有用，鬼子的那些手榴弹也都搬过来，让鬼子好好尝尝他们自己的香瓜，还有，去弄点水，把嘴和鼻子用湿布捂上，这小鬼子不定使什么坏呢。疤拉眼儿，我领二十人留在这里，你带其它人赶快到山顶去，带一挺机枪，如果鬼子大队进洞了你们就从外面揍他们。”
日军的炮弹一直不停地落在洞口外面，在隆隆的爆炸声中，日军攻击的部队离洞口越来越近了。日军冲到洞口之后并没有马上冲进去，而是开始向洞口里一个劲儿地丢手榴弹，足足往里扔了有两百个手榴弹之后，才把一支点着了的松枝丢了进去。
就在日军全力向洞口攻击的时候，他们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背后，一支穿着杂色服装的队伍正在悄悄地接近他们。
“营长，我们打不打？鬼子已经开始向矿洞进攻了。”
“他们的那个骑兵分队在什么地方？”
“没有过来，留在山那边了。他们在山头上设了一个观察哨，有情况就会让骑兵回去报信。”
“调三个班去把那个山头控制了，不要让这里的鬼子跑出去，发信号让二连把小河那边也要控制好，尽管现在冰已经很薄了，但是有些地方还是可以过人的。攻击的时候就按前天咱们训练时候的要求，枪不要打得太准，把那些会射箭的战士组织起来，用箭射这些小鬼子，机枪和火炮都不要亮出来。咱们现在是要把鬼子困住，而不是吃掉，也不能把鬼子吓跑了。明白没有？你们攻击得不要太猛了，要注意减少伤亡。”
“我有数。金明浩，你带三十个人去把那个山上的那五个鬼子搞掉，能不开枪就不要开枪，你那个射箭的技术现在有用了。其它人跟我来，先把鬼子那个重机枪和迫击炮收拾了。”
日军向山洞的攻击进展得异常顺利，居然没有伤亡一个人就摸到了洞口，这让日军自己都感到难以相信。
正当日军高兴的时候，突然一阵箭雨飞来，正在观战的炮兵和机枪手一下就被打倒了一片，随后，在一阵阵的呐喊声中，一阵阵排枪弹从日军身后传来，几个正在奋力向山腰爬的日军被打成了滚地葫芦，正在攻击的日军立时发生了混乱，这时，疤拉眼也带着人从山顶向下发动了攻击，在密集的枪声中，日军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山脚下。而山脚下的日军则匆忙发动了反击。
双方的栓动式步枪在打出了枪膛中的子弹后，来不及拉栓，就已经搅在了一起，在近所格斗中，日军的三八式步枪面对两米多长的扎枪吃尽了苦头，特别是张奇天营的战士很巧妙地进行了编组，每组由两个拿扎枪的，两个拿步枪的，一个拿大刀和手枪的，五人同进同退，日军如果远了就用步枪打，近了就用扎枪对付，近处的敌人多了就由手枪来解决，再加上当初刘清平传授的拼刺刀开枪大法，一时间，日军叫苦不叠，机枪手在张奇天安排的神枪手的关照下，早就躺在地上不会动了，日军只能老老实实地进行白刃战。
眼见日军已经发生了混乱，矿洞里的陈猛带人趁机冲了出来，架上机枪对着日军就是一痛猛扫。
被两面夹击的日军开始出现混乱了，金井少佐见势不对，急忙指挥部队向来路退却，可是才上到半山腰就被山上雨点般的手榴弹给砸了下去。
见退路已被切断，金井少佐反而冷静了下来，指挥部队退到树林里抵抗，当日军从混乱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敌人早已经停止了攻击，只是在外面监视着他们。清点了一下部队少佐要哭的心都有了，出发的时候一共有七百多人，现在除了留在外面的骑兵分队，这里还剩下五百来人，自己居然稀里糊涂地丢了一个中队，更糟糕的是在刚才的混乱中，自己的重武器已经落在了敌人手上，现在这两个多中队只有十来挺轻机枪。他认真观察了一下外面，发现这些人应该是真正的土匪，他们对于机枪是很喜欢，但是摆弄了一气之后，就把放弃了，转而开始在阵亡皇军士兵的身上翻来翻去，把找到的东西往自己的口袋里塞。至于那几门迫击炮，土匪倒是很感兴趣，摆弄了一阵后，还放了一炮，但是炮弹没有落在自己这边，而是落在了距离那个矿洞不远的地方，这让日军士兵发出了一阵阵大笑。
笑过之后，少佐又感到非常失落，自己带着堂堂皇军居然被一群土匪打得乱作一团，本来打算冲出去的，但是当两个土匪走过去，把机枪抬起来转向自己这边之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尽管从前面的情况看来这些土匪并不大会使用这些重武器，但是那个重机枪一旦打响了自己这边冲出去的部队也是凶多吉少。
正在少佐犹豫的时候，一个人走到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住了。“里面人听着，我们大当家的说了，你们闯了山门，就应该知道规矩，上天有好生之德，现在让你们拿事儿的人出来回话。不然把我们惹火了一把火烧了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
“有什么话请讲，我就是金井少佐。”
“我们大当家问你，你是想死想活！想死的话可以让你们自己挑个死法。”
“你们有什么条件请直接说吧！”
“我们大当家的说了，你们想回去也行，但是要拿东西来换。只要你们送来五十万斤粮食，你们再把枪交出来，咱们以后就相安无事，我们也不会没事儿出去弄你们的车。”
“你们这个条件太苛刻了，不如听一下我们的条件……”
就在这边与金井扯皮的时候，陈猛来到了张子奇的跟前。
“我说张营长，你也太不厚道了，就看着鬼子给我灌手榴弹呀？”
“有什么事儿你就说，鬼子那个打法要能伤着你，二连长的那个姓都倒过来写。”
“你放屁，老田那个姓怎么写不是田。你怎么打的这么晚？”
“打早了我们的伤亡就大了。团长不让用机枪和炮，就那几个手炮还交待不到万不得已不让用，把我手上的机炮排和炮兵连都收回去了，就连自动步枪也都给收回去了，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提供火力掩护。这不是要演山林队吗，刘参座特意交待的，要装的象。就这么打，我还伤了九十多人呢。现在想想我都心疼。”
“也真亏你们想得出来，弄了这么多弓箭手。对了，你现在能和家里联系吗？”
“是因为那些沙子的事情吧？”
“不单是沙子，鬼子往里面运的东西还有石头、**和粗铁线，这些东西我估计鬼子是有大用场，不然不会这么大老远的往里拉这个东西。而且那些石头都是修得方方正正的。我感觉是修啥东西用的。”
“不会弄错了吧？那边就一训练营，有啥好修的。修啥不能就地取材，石头木料都有的是。正好，这逮了好几十俘虏，一会一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审了俘虏之后，张奇天和陈猛坐在那儿互相看着。
“麻子，你说咋办？这鬼子在那边就三个大队，咱们还能逗出鬼子吗？咱们弄这么复杂一局，就为了这么一个大队？”张奇天苦笑着说。
“还能咋办？赶快报告吧，啥也别说了，都怪我，光看着这个运输车队上拉的都是麻包和木箱，没想到上了鬼子的当。要是当时直接打那里就好了。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短他们几辆车看看了。”
“直接打？我可瞅着直接打要吃大亏。你没听俘虏说，那里的工事已经初步成形了，所有的工事都有顶盖，咱们团的那些炮想啃动可是不大容易。而且那里的地形不利于兵力展开，鬼子还说他们在那里打洞子，这要是投入的兵力不足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咱们要是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收拾这个金井大队，我实在不甘心。但是不管怎么弄，咱们都得先把这里这些鬼子吃掉吧，不然咱们啥也干不了。”
“咋吃？鬼子现在缩在林子里，硬打的话咱们要吃大亏。咱们手上现在一共就七八百人，你要是能把他们逗出来我就有把握一口吃掉他们。”
“是呀！当时没想到鬼子可能派不出援兵。刚才和鬼子谈判谈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对了，鬼子让你过去呢，只要你过去至少给你一大队长干干，全票、花姑娘要啥有啥。怎么样，你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我现在说跟他们走，他能信吗？而且老小子肯定要咱们送人质进去。这个办法不行。这个呀，还是请示一下团里吧。如果团里说让硬干，咱们就放火把他们烧出来。反正这周围的山上没多少树，就那个坡上那一小片。外面的那个骑兵分队跑了没有？”
“早就跑了，刚才你没见金井打信号群呀，本来我还想派人去收拾他们，后来想着本来就是要放他们回去报信儿的，就没打。”
“鬼子要在这里修个要塞干什么？这里和咱们离得那么老远。”刘清平奇怪地问。
“你问我，我问谁去？但是这样算来鬼子确实就三千多人。现在已经调出来了这么多，里面也就剩下两千多人，我手上的这两个营啃下来可是不那么容易。”
“而且鬼子剩下的部队估计也不敢随便去增援金井大队，咱们原来把鬼子调出来打的计划泡汤了，这下又要啃硬骨头。”季子云说。
“我倒是觉着鬼子还能出兵去救金井，鬼子就是这个特性，有战友被困了，就是明知道是圈套还要往上冲，除非咱们已经把鬼子消灭了。你看麻子报告，说他们缴获麻包和箱子里面，除了建筑材料和弹药之外，粮食都是高粱米，就有一个箱子里是饼干和罐头。而他们干掉的都是纯鬼子兵，不是高丽兵。”刘清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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