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是我出的，你有什么意见就提。”王立平的声音变得很怪异。

“啊，那个……没意见，这个主意挺好的，都是为我好，保证认真完成任务，要不，团长，您也挺忙的，就不用陪我了，剩下那些我自己去好不好？”

“少耍心眼，跟我来你胡弄鬼子那套你还是省省吧，快走。”陈猛无奈地把头压得很低，跟在王立平的身后。

机场的塔台里，马根生正在认真地写着工作日记，罗鸿藻一脸怒气地冲了进来。看了看正在专心写日记的马根生，罗鸿藻缓了一下才开口。

“队长，这次来的这些米国佬怎么那么傲？跟咱们说话都鼻孔朝天。看了咱们飞机上的那些星星跟没看见似的，也不知道他们手上有多少战绩。”

“这几个米国飞行员是我特意要过来的教员，咱们都没有海上飞行的经验，你们都别胡闹，正常的交流可以，但是别难为他们。平时你们跟我怎么胡闹都不要紧，但是他们是来教你们如何在海上飞行的，据说这几个是陆战队飞行队的好手。”马根生听了罗鸿藻的话有些担心地说。

“要不我们考考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水平？”

“比试可以，但是别弄出事情来，正好明天有护航任务，你就组织吧。别弄出事情就可以，有人问就说我知道了。”

“队长，我有数了。明天应该还是白天行动吧？”

“是，现在日军正在换装新型战斗机，副军长要求咱们这几天抓紧时间抢运物资。又要打大仗了，这次五中队表现得很不错，弄了个一等功。但是我看了前面回来的战报，投弹技术还有待提高，偏差还是不小的。”

“这个我明白，主要还是飞得少，油料太紧张了，多飞几次就好了。保证下次偏差就不会这么大了。”

“还有呀，你们这些老飞行员没有情况就不要总是抢着去飞，多让新手上去锻炼一下。咱们总不能只靠你们六杆枪打天下吧。你们最近有点保守了，要多教教这些新手，我知道你和小黄配合很默契，但是平时巡逻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带带新人。哪怕他们飞得不好，你回来骂他们也可以，这样对他们也是一个提高。”

“我明白了。”

第二天上午，罗鸿藻把有任务的飞行员们叫在了一起，开始分派任务，并开始和大家交待下午的飞行中要注意的事项，他发现那四个米国飞行员只有罗尔森少尉在门口看了一下小黑板上的简报就离开了，并没有听他安排任务。

下午，罗鸿藻吃惊地发现，四外名米国飞行员已经带着自己的装备等在准备室了，看到他过来还打了个招呼。

“噢，亲爱的罗上尉，我想这次我们也要参谋护航任务，是吗？”四人中年纪最大的威特纳少校居然先站起来敬了个礼。

“是的，威特纳少校，为了让你们熟悉日本人的作战方式，我们认为你们应该参加今天的护航行动。为了你们的安全，你们将作为殿后的编队。”

罗鸿藻的话一出口，罗尔森少尉就打了一声口哨，并做了一个鸭子的动作，大声喊道：“嗨，老头儿，看到没有，有人把我们当菜鸟了。小子，别以为我们都是菜鸟，我们都是在瓜达尔卡纳尔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打下日本飞机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躲在哪个地方偷吃罐头呢。”

“是吗？我还不知道米国海军陆战队是用舌头击落日本飞机的，我希望您的技术能象您的舌头一样优秀。”

“嗨，黄皮**，你找揍吗？来，让我教教你应该怎么说话。”

“罗尔森，够了。上尉，我们不需要别人照顾，刚才少尉说的没有错，我们都是在瓜达尔卡纳尔和日本飞行员打了半年多的，我们知道日本人的作战方式。”

“好吧，咱们天上见。还有二十分钟就到起飞时间了，到时候跟好编队，这里不比在瓜达尔卡纳尔，在那里你们掉在海里有人去救你们，这里到处都是日本人，一旦掉下来你只能祈祷老天让你快点死掉。”罗鸿藻说完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坐机走去。

“我倒要看看是谁需要祈祷。”

“罗尔森，你给我闭嘴，军人之间的争论是在战场上解决的。准备出发，小子，你是我的僚机。”

“可是少校，我……”

“没有可是，你看那个上尉的飞机上涂了九个红点。你要是在天上给我出了丑，不用日本人，我就先把你打下来。”

“天呀，他还真是个王牌。不会是乱画的吧？”

“昨天我见到麦迪逊上校了，他说这些人对战果的核实是非常严格的，不单纯是以照相枪判断，而是以敌机残骸来确认的。还有，如果你再让我听到你胡说八道的话，我就替你父亲把你塞回你妈的肚子里去。还有，昨天咱们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这里有些咱们以前没有见过的日本飞机，这次咱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这时传来了让飞行员登机的哨音，四名米国飞行员连忙向各自的飞机走去。

突然，机场的大喇叭里发出了声音：“紧急通知，所有飞行员注意，任务发生变化，所有飞行员注意，任务发生变化，各小队长马上到塔台，各小队长马上到塔台。”

正在检查飞机的罗尔森看着几个飞行员跳出了座舱向塔台跑去，奇怪地问边上的地勤：“嗨，朋友，他们这是干什么？刚才喊的不是要起飞吗？”

“噢，刚才是通知任务有变化。这不，有人来通知你们了。”地勤说着，一指正在跑过来的一个人。

“威特纳少校在什么地方？”来人大声询问着。一个地勤指了指少校的飞机，他连忙跑了过去，向正在检查飞机的少校敬了个礼。

“你好，中士，有什么事情吗？我马上就要起飞了。”少校奇怪地问。

“少校，任务改变，迎接运输机群的任务取消，改为为攻击机群护航，军里决定你们不参加这次行动了。”中士用流利的英语回答。

“为什么不让我们参加？”

“原因我不清楚，但是命令上有麦道逊上校我签字，请您过目。请你们马上跟我一起回队部，麦迪逊上校在那里等着你们。”

“狗屎。”少校一拍飞机，骂了一句。然后对另外三个人大声喊道：“你们继续检查飞机，这种出击怎么可能没有我们的份？你马上带我去见上校，现在，立刻，马上！”

“小罗，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日军大房身机场突然增加了四十架以前咱们没有见过的战斗机，根据情报应该是日军的飞燕式战斗机，这种战斗机以前咱们从来没有遇到过，你们的任务就是掩护攻击机摧毁这些飞机，根据咱们掌握的情报，这种飞机的速度可以达到三百一十五节，水平盘旋性能很好，火力也很强，据说上面装了两门二零炮和两挺机枪，你们一定要注意这点。你们海盗速度是三百五十节，注意发挥你们的长处，日军飞机的俯冲速度和你们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我知道了，这次都谁去？”

“五中队出六个小队十八架浩劫，你们一中队和二中队一共出动十二个小队四十八架海盗，两架经过改装的浩劫式指挥机担任空中指挥任务。这次任务的风险很高，就不让新手参加了，米国人也不参加。”

“马将军，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参加这次行动？”突然威特纳少校推门闯了进来。“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狠狠地揍这些黄**——我是说日本杂种。翻译，你帮我把那个错误的词去掉，不要翻译出来。”

“少校，那个词不算错误，日本人确实是些没有进化完全的**。”马根生用流利的英语回答道，少校一下就愣在那里了。

“将军，您会说英语？”过了好一会少校才反应过来，非常尴尬地说。

“这没有什么。是我向上校建议你们不要参加这次行动的，这次日军可能有我们不熟悉的飞燕式战斗机参加战斗，风险会非常高。为了你们的安全，我才提出这种建议的。”

“将军，我认为我们应该参加这次行动，否则在以后护航的时候碰上这种飞机我们将难以应付，我们需要掌握第一手资料。”

马根生犹豫地低下了头，少校继续说：“我和我的部下都有上千小时的飞行经验，而且我也从上校那里了解了你们掌握的这种飞机的情况，我们完全可以应付这种飞机。再说了，我们还要让罗上校看看我们陆战队的水平。”

“可是少校，我们的飞行员通话的时候用的都是中文，你们听不懂，这样在战斗中会误事的。”罗鸿藻说道。

“噢，不要紧，雷德尼中尉会说一点中国话，他听懂你们的作战指令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由他再转告我们就可以了。至于一旦进入空战我相信指令不会很多。”

“队长，还是算了吧，我们……”

“上尉，请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合作得非常愉快的，请不要伤了老威克的心。”

“好吧，少校，你们作为一个独立的游猎小队出击，但是你们要服从于上尉的指挥，他是整个编队的空中指挥员，一旦命令你们撤退，你们绝对不能恋战。”

“没有问题，我们都是正规的军人。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是下午十四点二十分，我们将于十七点十分出发，十七点五十分左右到达日军机场上空，对其实施攻击后，于十九时之前返回机场。如果攻击被日军发觉，大部分日军战斗机已经起飞，就放弃攻击机场的任务，你们要掩护攻击机安全返航。”

“明白了。”罗鸿藻和威特纳同时回答了一声。

“威特纳少校，孙参谋会向你们交待联络信号、沿途地标、备降场，以及需要注意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慎重考虑一下您的决定，我个人不建议您参加这次行动。”

“将军，请您相信我们的能力，我的手下都是久经杀场的战士。”

飞机起飞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七十二架飞机顶着凛冽的寒风，升上蓝天。完成编队后，机群迅速地向北飞去。

机群飞走不长时间，情报处就发现一个电台信号，短暂的工作了一下，在情报处完成定位之前就消失了。十分钟后，延吉的情报站就报告，日军战斗机已经升空待命。

担负空中指挥任务的两架浩劫式战斗机升空后就把雷达打开了，严密监视着日军的动向，这种经过卓尔根公司改进设计的雷达效果比以前的老式雷达效果好的多，可以顺利发现五十公里以外的目标，尽管这种非常原始的雷达还没有办法识别目标的类型，已经可以完成简单的指挥任务了。此外，这两架飞机上还增加了第三个乘员——空中指挥员。

在向北飞了一段距离，在延吉敌机迎上来之前机群调头向西，直扑向本次行动的目标——长春大房身机场。为了缩短敌人的反应时间和摆脱延吉方向敌机可能的纠缠，机群的速度迅速提高到了五百公里每小时，短短十五分钟，就飞越了一百多公里的距离。

在距离机场还有二十多公里的时候，指挥机发现已经有日常有飞机在组织起飞，马上命令先导的一个小队阻止日军飞机起飞，其它的护航机抢占高度，消灭已经起飞的日军飞机。

先导的四架海盗机不顾日军密集的高射火力，从超低空进入机场上空，把日军发射的枪弹和炮弹抛在身后，对已经在跑道上滑跑的两架日军飞机进行了扫射，两架飞燕上马上就腾起了火球，随后两架失控的日机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把后面企图起飞的日军飞机挡在了起飞线上。

日军那落后的高射武器基本没有对海盗造成什么威胁，而随后到来的两个攻击机小队没有对机场上的飞机实施攻击，而是把第一批炸弹倾泻在日军的防空阵地上，仅仅用了三分钟，日军的三十多部高射机枪和高射炮都闭上了嘴。在打掉了日军防空火力后，九架携带燃烧弹的飞机把八十一枚燃烧弹准确地投到了日军的仓库和营房上，熊熊大火把黄昏的机场，照得分外明亮。最后赶到的一个小队把携带的一百零八枚五十公斤炸弹丢到了日军那些停在起飞线上的飞机当中，已经加好油的飞机如同一个个爆竹，接二连三的发生了爆炸。消灭了日军飞机和仓库后，攻击机又开始用机头的六挺五零机枪狂扫满地乱窜的人员，并把几架躲在远处的飞机打成了一堆废铝，并把机场上能看到的车辆逐一扫爆，在确认机场短时间内无法使用后，攻击机群摇晃着翅膀施施然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已经抢先起飞的八架飞燕此时才还没有完成抢占高度的动作，就发现大批敌机排了过来——罗鸿藻带着四个小队已经从高空压了下来并开始了攻击，不等威特纳的小队赶上来，已经有四架日本飞机冒着烟栽了下去。另外四个日本飞行员技术非常老道，见势不妙马上开始进行水平机动，成功地摆脱了攻击，并伺机进行反扑。一时间，飞机上的对讲机里叫成一团。

就在日军飞机机动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要他们马上撤离战场，转移到吉林的命令，有两架日本飞机迅速向吉林方向飞去，另外两架则继续留在那里周旋。

这时，指挥机命令四个小队向逃跑的日军飞机追去，在高空待机的威特纳也接到命令，尾追日军飞机，把日军飞机向辉南方向驱赶，但是不要马上发动攻击。

接到命令的威特纳感到非常奇怪，但是仍旧按照指挥机的要求执行了。两架日本飞机见敌人的阻击非常坚决，只得调头转向通化方向。

在辉南附近，两架日军战斗机被罗鸿藻带领的四个小队围住了，但是日军飞机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是要击落自己，攻击的位置都是尾翼等非致命区域。

当一架飞机试图强行突破阻截的时候，满是杂音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指示：“在你三……方向不远有一个……场，那里有……火力掩护。快……过去。”很快耳机里又充满了杂音，偶尔还能听到那两架还在坚持的飞机上飞行员的喊叫声。

日军飞行员果断地降低了高度，后面的飞机也跟了下来，就在日军飞行员感到绝望的时候，地面上出现了一条简陋的跑道，跑道端头的高射机枪喷吐出了长长的火舌，也许是慑于地面防空火力的威胁，追赶的飞机立即拉起机头，向高空飞去，两架日本飞机艰难地在那条短短的简易跑道上完成了一次危险的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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