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石龙要塞的攻击按预定方案打响了，炮兵进行了长达近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日军所有暴露的火力点都受到了打击，大部分工事被平毁，那四门高射炮由于不好机动，在第一轮炮击中就被掀翻在地。
炮火准备之后，两个步兵排沿着预定的攻击路线迅速地向日军阵地冲去。
“别说，这兵练得还真可以。”王立平看着战士们娴熟的战术动作，不由地称赞了一句。
“师长你是不知道，川西的训练能力不是吹的，这批兵大部分都是已经完成训练的，再经过他的补训和陈处长他们的战术训练，只要经过一两次实战，就不比你们团的老兵差了。所以呀，我觉着你们没有必要那么抵制新兵。”史林柱在旁边说道。
“这个还是要看看再说。”王立平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意思，史林柱撇了撇嘴。
就在冲锋部队接近日军一线阵地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几个暗火力点，冲在前面的两个战士怪异地扭动了几下身体后倒了下去。后面的战士迅速卧倒，对日军火力点实施压制，两名二零炮手迅速架好炮，只一发就把一个火力点打哑了，但是其它的日军马上把火力转向了二零炮，射击产生的雪雾没能给两个战士提供任何保护，反倒暴露了他们，在密集的弹雨中，二零炮无力地歪倒在一边。
几个爆破手在火力掩护下，向日军的暗堡冲去，但是很快都倒在了冲锋的路上。躲在战壕里的日军不断地向攻击部队发射着迫击炮弹和掷榴弹，但是除了几个暗堡和少里的狙击手，日军根本就不从阵地上露头。
“命令部队撤下来。刚才日军的火力点弄清楚没有？”指挥部队的张剑伟面色凝重地问作战参谋。
“都记下了，现在就摧毁它们吗？”
“你用什么打？你没看到那里是咱们的火力死角吗？先把部队撤下来，这么耗下去这两个排就废了。打烟幕弹。瞅这意思鬼子是知道咱们要来呀。”
“参谋长，现在撤下来一会再上还要费劲呀。是不是让他们就地坚持一下？”
“你就没看出来他们那个位置是鬼子故意放他们上去的吗？他们现在的位置鬼子的掷榴弹打得正得劲儿。这是火箭炮还没有上来，如果人多了，鬼子火箭炮一打就全完了。报告师长，就说我请求重型火箭支援。另外，师团对鬼子的战斗力判断有问题。”
时间不解，作战参谋跑了过来，“师长说了，重型火箭马上就过来，让咱们注意控制攻击节奏，减少伤亡。师长还说……”说着，作战参谋抬头看了看张剑伟。
“说，有什么不敢说的。”
“师长说如果咱们有困难就暂时放弃攻击。等一团回来再说。”
“你去告诉师长，我三个营拿不下这个要塞我拎着脑袋去见他。命令一营，重新组织部队，这次上去的人不要多，但是火力配备要强。多带点咱们那个抛射筒，那个重型火箭能不用尽量不用。这次上次之后部队不要进到那个平台那里，在坡下面构筑防线，架好抛射筒，把刚才所有怀疑有敌人的地方给我轰一遍，这个距离近，都用大号的药包，让鬼子好好尝尝咱们炸药的滋味。怪了，这鬼子怎么没有布雷呢。”
“鬼子不止没有布雷，连铁丝网都是那种老式的那种直的，不是咱们在松树那边看到的那种腹蛇族铁丝网。”
“你去把一营长叫来，我有事儿问他，让八一炮连先向鬼子的阵地进行半个小时炮击，部队暂时不要进攻。”
很快一营长被叫了过来。
“一营长，刚才你们上去发现鬼子有什么异常没有？”
“这伙鬼子的枪法特别好，除了暗堡里的机枪之外，外面的步枪基本上是不见人不开枪，而且鬼子的掷弹筒打得很猛。”
“你确认是掷弹筒不是迫击炮？”
“是掷弹筒，那个东西瞎火得很多，那东西和迫击炮弹的模样差得大了去了。”
“你判断阵地上有多少鬼子？”
“至少十五个掷弹筒，有五个地堡，我们打掉了一个暗堡，估计这会已经修复了，里面一共还有两挺重机枪，六挺轻机枪。那个平台是鬼子给咱们设的一个圈套，咱们上去没有个好，只能干挨打，很难还手。”
“那个坎下面能不能设置阵地？”
“可以，但是鬼子要是反冲锋的话咱们就要吃亏，而且鬼子还有火箭炮，咱们在那里人多了鬼子肯定会用那个东西拍咱们。”
“不要紧，你现在回去重新组织部队，这次不要上那么多人，人多了展不开，就上去一个排，多带炸药抛射器和弹药，多带机枪，上去之后就在那个坎下面构筑工事，用炸药抛射器轰鬼子，凡是怀疑有鬼子的地方就轰。”
“鬼子的那个地堡有硬顶子，咱们那个抛射器投出去的炸药包才三斤多点，炸不掉那个碉堡。”
“你怎么这么笨？抛射器是让你对付鬼子步兵的，碉堡你不会用火箭筒和二零炮呀，再说了，你完全可以用抛射器打烟幕弹掩护爆破手上呀。我怎么发现东西多了，你倒不会打仗了。”
“我知道了，这就去组织。”
二十分钟后，一个排带着五六具炸药抛射器来到了那道土坎下面，两个战士趴在树后面观察着阵地上的情况，其它人紧张地挖着工事。坚固的冻土给他们制造了很多麻烦，费了很长时间，他们才挖出了足够的散兵坑。随后十来个人开始挖战壕，其它人则利用架好的炸药抛射器开始向日军轰击。龙湾弹药厂生产的抛射弹是日制弹药的进化版，在炸药包周围，包上了一层铁珠，抛射弹一炸，钢珠四溅，对步兵杀伤力极大。而且这些铁珠非常容易生锈，一旦被击中会产生什么后果很难预料。尽管抛射器的精度很差，但是由于其威力还是不错的，而且弹药生产非常简单，远比迫击炮弹容易，所以中国旅还是向后勤部申请装备了一部分，这下派上了用场。
几个经验丰富的战士，把延时引信进行了调整，打出去的抛射弹大部分都在日军阵地上不高的地方爆炸，炸得日军哭爹叫妈。
日军见攻击者不再上当，连忙组织炮火进行压制，日军的炮火仿佛是一个信号，一师的火箭炮立即展开反炮兵射击，仅一个齐射，就摧毁了日军的两门迫击炮和一部火箭炮。随后双方炮兵展开了对射，都暂时停止了对一线步兵的支援。
突然，一百多日军挺着刺刀怪叫着向土坎后面的部队发动了反冲击，十挺机枪和十来支冲锋枪的猛烈射击都无法阻止日军的前进，而后方的炮兵部队已经被日军的炮兵缠住，一时无法支援一线部队，双方很快就搅在了一起。关键时刻，向一线运输弹药的一个排赶到，挺着刺刀与冲进阵地日军展开了白刃战。学会了陈建长传授的拼刺刀开枪大法，攻击部队在白刃战中明显占据了上风，日军反冲击部队被赶到了那个山间的平地上。伴随着一阵密集的弹雨，大批日军永远失去了站起来的机会。
“命令一营，发动攻击，争取拿下日军的一线阵地。动作一定要快。”张剑伟大声地下着命令。话音未营，已经看到两个步兵排冲了上去，并在土坎上架设了二零炮，在一阵烟幕弹的掩护下，攻击部队迅速接近了日军阵地。
这时，大批日军涌出了阵地，双方再次展开了肉搏战。一营果断地又投入了一个连，并用炸药抛射器不断地向连接日军两道工事的交通壕里发射抛射弹，尽管不时有射偏的弹药落在双方战士的头上，可是日军从二线阵地向一线阵地的增援被暂时切断了。眼见援军上不来，日军突然一哄再散，分散向二线阵地跑去。带着部队冲上来的一营长组织部队追了二三十米就命令部队立即占领日军工事。
这时，一个意外的情况出现了——日军在阵地上埋设了许多炸药，现在日军阵地一时无法使用。一营长果断命令一个排留在这里清除爆炸物，并监视敌人，其余部队撤下去，等炸药排除的差不多了再上来。
一个正在清理炸药的战士发现了一条电线，也不管是什么，挥手就是一砍刀，只见火花四射，顺手一掏，把一个电雷管拽了出来。这时部队撤下去没有多远，他正要喊什么，只觉着眼前一亮，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营长带着部队撤下阵地不到一百米，日军一线阵地上就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留在那里的一个排全部牺牲，断后的许多战士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
“怎么回事？”现在情况不对的张剑伟抢过了步话机的授话器。
“参谋长，鬼子引爆了阵地上的炸药。我留在前面的一个排全部牺牲。如果我的动作慢一步的话我们就全完了。”
“现在阵地还能不能用了？”
“没法用了，但是可以修工事了，我马上就组织部队修工事，顶住鬼子的反扑。”
“好，你们现在就抢修工事，要象钉子一样钉在那里，没有命令不许后退一步。我已经命令炮一连全力支援你们。”
“参谋长，你只管放心，这里的地势不错，易守难攻，鬼子想冲上来不那么容易。鬼子要想夺回阵地，那是痴心妄想，我倒要看看多少鬼子能填平这个大坑。”
王立平在看了战况之后，问史林柱：“鬼子的援军出来没有？”
“桦甸方向还没有动静，山内训练营正在集结部队。范旅长通报他们将在日军出了训练营后实施攻击，然后尾随溃散日军攻击训练营。”
“让他们加小心。你去通知张剑伟，不要强攻，要控制部队伤亡。看来当初他们的那些办法鬼子都用上了。”
“张参谋长说了，要是砸不开鬼子的要塞，他提头来见。”
“胡来，现在还不到砸开这个硬核桃的时候。告诉他们一定要控制进攻节奏，给日军以很大压力，但是不能拿下来，这个尺度他一定要掌握好，另外伤亡必须控制住，象刚才这种情况不许再发生了。要不是部队动作快，刚才那一下子上去的部队就全完了。告诉他，这种地形不能靠兵力往上堆，要认真组织火力，用火力消灭敌人。现在每一个战士都是非常宝贵的，我们不能让战士无谓地牺牲。”
“可是这种地形……”
“这种地形就更要组织好火力，你亲自去一趟张剑伟的指挥所，把我的意思说清楚了，我估计是刚才在电话说的让他误会了。你去跟他说清楚，现在他的任务是把鬼子打疼了，但是绝对不能打死了。”
“明白了，我这就过去。另外，是不是让重迫击炮营做好支援他们的准备？”
“看样子一时还用不上，他手上的炮兵暂时够用，再多了恐怕他就真能一下把要塞拿下来了。那样咱们所有的部署就全落空了。”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我不把那个拿下来，怎么能打痛鬼子？你就别在这儿给我添乱了，回去告诉王师长，我这边出不了娄子。”
“老张，你看看你那个眼睛，我能放心吗？”
“我眼睛怎么了？警卫员，我眼睛怎么了？”
“嗯……嗯……”警卫员吭吭哧哧没敢说。
“行了，你就别难为他了，你眼睛红得跟什么似的，你现在这个状态能冷静地指挥吗？自从咱们一起进教导队就没见你这样过。”
“是吗？”张剑伟深吸了几口气，“行了，兄弟，你就放心吧，刚才确实是上火了，有点失态，你别往心里去，我的一个排就这么没了，我憋屈。”
“这才是张剑伟，行了，看你现在正常了我就先回去了，但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不要争一时之长短。师长的意思，你也明白了，要注意减小伤亡。”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们现在已经控制了上山的路，下一步就是攻击鬼子的第二线工事，我们只有拿下那里，才能真正把鬼子打疼。你回去告诉师长，我们不会打红眼仗的，好歹我也在作战科呆了那么长时间。”
“对了，你们打掉的是鬼子还是**兵？”
“我问了，大部分是**兵，鬼子很少。这些**兵打起来是真卖命呀，和以前咱们遇上的不大一样，喊了几次话也没有什么效果。有点那次和二团配合打金田支队的感觉。”
史林柱回到师指挥所，正看到王立平皱着眉头在通话，王立平的语气中充满了焦虑。
“你说什么？鬼子已经出来了又缩回去了？……你确认是全部都缩回去而不是暂时回去一下吗？……噢，我知道了，还有什么情况？……我知道了，你们要严密注视日军的动向，这个情况一会我会向军里通报的，你们要注意安全，如果情况不好你们可以先行撤离。”
“军长，怎么了？”
“有麻烦了，刚才飞虎报告，桦甸的鬼子一个支队出来后，走了半个多小时又缩回去了。而且这批鬼子带了六十多门迫击炮，掷弹筒也非常多。这个情况要马上向军里汇报，因为根据咱们的情报，那里没有那么多炮。”
“可是他们为什么缩回去呢？”
“赵人杰报告说是被通信骑兵叫回去的。现在老范那里鬼子已经出来了，看来咱们这次打不着桦甸出来的鬼子了。命令一团，留一个营在原地设伏，其余部队撤回来参加对要塞的攻击。通讯参谋，马上把飞虎汇报的情况向军里通报。”
“师长，恐怕咱们的情报出问题了，山上的敌人是特别军的不假，但是那些**兵打起来非常卖力，敢和咱们的部队拼刺刀，冲起来也不怕死，咱们进行政治攻势基本不起作用。从战士们的描述来看有点那个金田支队的感觉。”
“噢？这个情况一起向军里汇报。这次看来要出事情，张剑伟那边情况怎么样？”
“伤亡超过两百人了，歼敌三百不到。在这个一线阵地上没有来得及认真打扫战场就带回了四十多具掷弹筒。现在他们已经在鬼子的第一道工事那里稳住了，日军也暂时没有进行反扑。现在他们打算向第二道工事发动攻击，力争两小时内攻破日军第二道防线。”
“恐怕咱们上鬼子的当了。这里的敌人不止一个支队，而且这伙鬼子手上的掷弹筒数量也太多了，按正常编制，这三百多敌人应该是两个中队，加起来也就不超过十八具。而且以前咱们也没有发现鬼子会在自己的脚底下埋炸药，看来鬼子是把上次咱们在松树的方法学了个全乎，专门为了等咱们来的。”
“那咱们下面还按计划进行吗？如果继续的话风险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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