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也就是说你们这次碰上的是日军的特种部队了？”党育明听完刘清平的汇报后，沉思了一阵才说话。

“大张送了两个活口回来，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说话了，伤得挺重的。这伙鬼子不是一般的顽强，为了抓活口，大张他们伤了两个人，就弄到两个伤势很重的。从缴获的证件看，这些都是打了两三年仗的鬼子兵，还有个别人是从关内和南洋抽调过来的。另外你看看这个。”说着，刘清平把手里的枪递给了党育明。

“噢？通化造的，鬼子已经造出来了，我还以为这个枪没有下文了呢。”

“你知道鬼子仿八一造枪的事情？”

“知道呀，这个匡一平交待了，他曾经组织人在吉林兵工厂仿制八一式，但是他本身对枪不明白，只能提个大概要求，结果试制几次都没有成功，后来的情况他就不知道了。我还以为这个枪就完事了呢。”

“你还乐，于子他们在这个枪上吃了不小的亏。”

“你注意到没有，这个枪是通化造的。这说明了什么？”

“鬼子在这边的工厂投产了呗，还有什么。等等，你是说鬼子的军工在向这边转移。”

“对，鬼子在预备后事。这样鬼子在东北投入的工业设施会更多，你想想，最后如果咱们能控制了这一地区，发展起来要省多少事情。”

“我看咱们还是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吧，鬼子的这种级别的部队不会只有这么点儿，有他们在咱们的后方就不会消停了。他们也挺贼的，在路上设置了地雷，炸翻了两部雪橇，要不是他们不掌握雪兔的真实情况恐怕损失还要大。这么重要的情报，情报处居然一无所知。”

“咱们那个时候，有多少人了解军区特大的情况？恐怕大部分人还是把身边的这个部队当成守仓库的吧！而且这个挺身队的规模看样子不会很大，情报处有所疏忽是可以理解的。估计是把他们当成普通的特遣队了，有跑掉的没有？”

“有两个鬼子下落不明，其它的应该都撂在这里了。按收缴的日军证件计算应该是只跑了两个，但是大张他们追上去的时候没有发现有人往其它方向跑。”

“通知赵树明，加强后方的保卫工作，特别是龙潭营地的，我总感觉这伙鬼子不应该是去替小野解围的，因为他们出现的时间不对。”

“你和小丁的看法倒是一致。开始我也以为他们是去解救小野的，但是看了缴获的东西之后我倒是同意你的看法。他们携带的爆炸物非常多。这次他们对付我们埋的炸药就足有十五公斤。这家伙要是我们压上去再引爆，那个装甲车都能飞起来。还有就是那个跳雷，我认真看了一下，是用掷榴弹改装的，只能拉发，我还以为是学咱们的跳雷呢，咱们的那个可是带松发的，这个估计不是学咱们的。”

“这个要回去问老程，也可能是从米国人那里学来的，我印象中我刚到团里的时候，看过有种教具，跟个迫击炮弹似的，那个就是米国的M2式跳雷。”

“不过这些鬼子感觉配合不是很默契，不然就不会出现飞鹰打了那边，这边还没有反应的情况。还有就是这次小野支队的战斗力实在很愁人，让文山非常不适应，面对十几辆坦克和几十辆装甲车，部队居然放了羊，小丁开始准备的计划一样也没用上，要不是开始防备敌人抢占周围山头造成后期的被动，估计连俘虏都逮不到多少，就这才消灭了不到一千五，活捉了一千六七，至少有一千五跑掉了，小丁为了这个非常郁闷。”

“不管怎么说，他们伤亡不到四百这个就是好消息，要是他再给我弄出一大堆伤亡来，这仗就不好打了。二团打的非常不顺利，已经在谷口和鬼子僵住了。我已经把特种工兵营都派过去了，他们如果被鬼子缠住了就麻烦了。”

“二团那边的兵力不是占优势了吗？怎么又被缠住了？”

文小力看着山上的日军直挠头，这已经是第五次进攻失利了。看着那些倒在进攻路上的战士，文小力的心中一阵阵地发紧。

山上的日军明显人数并不多，这个从射击的火力就能判断出来，不会超过一个中队，可是自己组织部队连续五次进攻，都没有能在山上占住哪怕是一块阵地。山上敌人的火力非常稀疏，但是每次枪响都会有进攻者倒在攻击的路上。

“文团长，这么打不行呀，咱们损失太大了。”张剑伟在边上焦急地说。

“把各连连长都叫来，开个会商量一下，这么打是不行，咱们损失一百多人了没有任何进展，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事儿。”

很快，各连连长就凑到了文小力的临时指挥所里面。简单地介绍情况之后，几个连长就开始发言了。

“这次这鬼子邪兴，咱们瞅不着他们，他们打咱们是一打一个准儿。”

“团长，这么打不行，咱们上去是干挨揍，连鬼子的影儿都看不到。我们连有一次已经冲到半山了，结果被鬼子一阵侧射火力又给打下来了。在那之前我们的侧面没有任何动静。后来老孙他们连上去的时候到之前鬼子暴露出来的位置什么也没有发现，结果被人家的倒打火力点捂里头两个班。”

“这伙鬼子跟以前咱们打的不一样，感觉和咱们上次守蒙江的时候用的办法一样。我怀疑他们是弄了盖沟，人在下面乱窜咱们在上面不知道，咱们上去之后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文团长，这次鬼子的枪法是不是太准了一点儿，我们连上去一个排，鬼子的枪响绝对不超过四十次，我们的人倒了二十多。就是我们躲在树后头也有挨黑枪的。”

各连连长七嘴八舌的诉着苦。

“这几次攻击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咱们攻击进行的不顺，大家刚才说的也都是实情。应该说咱们一直以来没有打过什么强攻的硬仗，你们是不是看着这骨头不好啃，吓尿了？”

“唉，文团长，你怎么骂人？谁尿了？不过现在咱们这个打法肯定不灵，上去是白送死，我只是不想弟兄们死的不明不白。”特种工兵营的朴连长跳了起来。

“就是，团长，咱是啥人你还不了解吗？不过我琢磨咱们能不能改在晚上打？晚上咱们瞅鬼子费劲，鬼子瞅咱们也不那么得劲儿。”

“行，只要你们没怂包，咱们就一块想办法解决这伙鬼子。飞虎反复侦察过了，山谷里的鬼子要走只有走谷口这条路，咱们要打进去，也只能先拿下谷口这两个高地。大家注意到没有，咱们牺牲的弟兄倒的位置，基本都在那个台地附近。老胡，你们连是第一个上到台地上，看到什么没有？”文小力问道。

“上面啥也看不着，但是我们的人一上去，正面两侧就响枪。后来上去的，都是没上到台地鬼子就不开枪，而且咱们不过地上那条小沟鬼子就不开枪。对了，上面也不能说啥也没有，应该说有一些个浅沟。不过那些沟起不了什么作用，趴个人都藏不住。”

“那个台地上似乎有个暗堡，我们上去的时候那个东西打了我们一下，后来我们上去的部队被鬼子两侧夹击，只好退了下来。”另外一个连长补充道。想了想，又指着沙盘说：“对了，在这个位置似乎有个反光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没有弄清楚。”

“也就是说鬼子在台地以下并没有兵力，这点大家都同意吧？”文小力问道。看看大家没有反对意见，继续说：“这个位置可能是鬼子的一个观察哨，对吧！好，我们先把它标出来。”说着，在沙盘上做了个标记。“另外，这些位置都是曾经出现过日军的位置，对吧？大家看一下有什么发现没有？”

“鬼子是在围绕着那个台地布防的。”

“对，鬼子所有的火力点都是围着台地来的。咱们每次发现日军的位置都不一样，加在一起在九十几处，加上山上的七十多鬼子，这个和我们掌握，这里应该有两百多鬼子是吻合的。刚才最后一次冲锋的时候，鬼子已经有七八处使用过的火力点重复了。刚才有人说鬼子可能修了暗道，这点我不大同意，这个山整个是个石头上，土层很薄，不大可能挖出深沟，再说了，现在是大冬天，地上硬得跟什么似的，鬼子不大可能有那里人力满山的修工事，我估计鬼子是利用原来的枯树和石头修了大量隐蔽所，由山上用什么信号指挥这个隐蔽所里的部队射击，这就造成了鬼子有暗道的假像。现在鬼子既然已经暴露出来了，咱们还能吃他们这个亏吗？这次把你们叫过来就是重新分配任务。特种工兵三连这次担负主攻任务，特工二连担负支援任务，炮兵排和所有的高机暂时调归特攻三连指挥；二团一、二连仍旧担负打援的任务，鬼子如果向山上增兵，你们那里是必经之路，不管敌人的援军有多少，你们都不许放一个敌人过来；二团三连的兵力不足，仍然担负监视南方敌人援军的任务，你们的任务与一连和二连一样，根据军部通过，敌人可能会有一些作战能力极强的小分队过来，你们的任务就是发现并阻止其前进；两个机步连和坦克连组成装甲突击集群，一旦这个山头拿下来，就冲进山谷，消灭山谷里的日军；特工五连和二团四连担负团预备队；炮兵的安排不变，只是把这次带来的四门双二零高炮交给攻山的部队。攻击时间放在天黑后，同志们有没有信心拿下攻坚老虎的红旗？”

“有！”各连连长大声回答着。

“好，各自回去准备。特工二连等一下发动几次佯攻，注意不要冲上台地。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有，文团长，既然敌人的位置已经明确了，干什么不直接用炮兵把他们轰掉算了？”

“你看一下这些位置，咱们的炮能打着吗？鬼子的工事位置选择的很刁，基本上都是我们的炮弹不好打的地方。这个金田应该以前和咱们交过手，对咱们的打法还是很了解的。”

“那能不能让飞虎支援我们一下？”

“飞虎不行，但是飞鹰小队会给你们提供支援的。他们已经出发了。在该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这次之所以选择夜间进攻……”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了防空信号。

时间不长，四架日军飞机飞了过来，也许是因为以前吃了太多的亏，日军飞机始终保持在三四千米的高度，处于地面防空火力攻击范围之外。文小力抬头看了看在兜圈子的日军飞机，对众人说：“这就是原因之一，鬼子可以呼叫空中支援，另外刚才老胡的话有道理，天黑之后鬼子的优势就会被削弱，咱们的人数优势就可以得到发挥。”

日军飞机转了几个圈后，似乎得到了什么指示，对着一片树林丢了一阵炸弹之后摇摇翅膀就飞走了。

“噢，刚才鬼子丢下的炸弹有三个没响，这下咱们又有大家伙用了。现在咱们手上已经有十个一百二十斤的和一个五百斤的了。回头你们进攻的时候给你们用上，保管够鬼子喝一壶的。”炮兵营长笑呵呵地说。

“好了，没有问题大家都回去准备。大家一定不能小看了这些鬼子，他们和咱们前面打的那些鬼子是一个支队的，战斗力不会差了。等一下胡连长留一下，其它人先回去，要把准备工作做细。”

其它人离开后，文小力把张剑伟和胡连长叫到车里。

“你们连有没有喷火器了？”

“有四个，有一个基数的稠化油料。”

“晚上开打之前，你们就运动到台地下面，注意，一定要把部队安排好，每个人的位置都要确定好了，你们的第一次进攻我要求不高，只要能把台地侧面这五十多个鬼子消灭就可以了。不要贪心，尤其是不能推进太快，鬼子的工事做得相当有水平，我在下面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什么破绽。说说，你想怎么弄。”

“这个我想好了，每个班一次负责两个点，一次上三个排，这样基本就可以把台地南侧弄干净，然后我们再解决正面的，估计那里解决了北面的鬼子想不跑都不行了。”

“很好，但是一定要落实到人，这种行动的成败是由细节决定的。张参谋长，你有什么建议？”

“老胡，我把这次带来的步话机都给你，这样你的攻击部队每个班都有步话机了，一定要指挥好炮兵，特别是直瞄火炮，每个特征点都要交待部队记熟。但是我跟你说，这个东西只能用来叫炮，不许干别的。鬼子的电子侦听很厉害。”

“对，张参谋长说得很对，你们下面各班都掌握密语有一定困难，但是报日军坐标可以用明语，但是其它事情不许在步话机里说，小心鬼子听到你们又要吃亏。”

“我明白，不过我担心攻击用喷火器的话弄不好会引起山火呀，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没有让你在山坡上用那个东西，那个东西是让你掏洞用的。这个山上很有可能有洞子，如果怀疑里面有鬼子就用那个东西烧一下，连烧带熏什么在里面都呆不住。看这架势鬼子的许多火力点都有顶盖，你们靠过去容易吃亏，多带些炸药，碰上可疑的地方就用炸药开路。还有你们的自动武器少，这次我从五连调一个排给你，他们的火力比你们要强，但是爆破技术不如你们，你要安排好了。”

“太好了，我正愁呢，我们连里九九式居多，那个东西打这种仗有点吃亏，那些冲锋枪的射程太近，碰上鬼子的机枪就干挨打。这下行了，你们团里净是自动步枪，有了那个东西跟鬼子打我们就不吃亏了。炸药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多带的，我们就是玩这个的。”

“好了，回去准备，记住，一定要把每个人的任务都安排清楚。”

日军飞机飞走以后，特种工兵二连的佯攻就一直没有停止，他们借着佯攻，把许多烈士的遗体都抢了回来，因为大致弄清了鬼子的位置，打了两个多小时，他们也没有多大伤亡，还干掉了日军的两个火力点。也许是怕他们再向前推进，日军设在山上的炮兵阵地用一连串的炮弹把二连轰下了山。

日军的迫击炮开火后不长时间，二团的八一迫击炮用了三个弹群就把日军那两门六零炮炸上了天，随后山谷里的日军山炮也开火了。双方互相发射着炮弹，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效果都不好。打了一阵之后，文小力命令停止了这种无谓的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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