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长，你们连的这十条狙击枪我是检查完了，该校的我也校了，一共消耗弹药九十一发，要是没有什么事儿能不能给我找个地儿睡觉呀，我明天还有事儿呢。” 王啸大大咧咧地说道。
“司号员，你领王队长去文书那儿对付一晚上吧，估计我今天晚上是甭睡了。”
“不就是有人被打了黑枪嘛，这又不是头一回了，多大个事情。至于弄一晚上吗？”
“嗨，你不知道，这次伤的是苏联来的客人，据说以后是咱们的政委。招待所的那个爆炸冲的就是他们去的，现在又在我这儿挨了枪，回头团长还不收拾死我呀。”
“和你有啥关系呀？他晚上不好好睡觉可院子瞎溜达啥。”
“王队长，这个事儿你没有责任怎么说都行，但是我是担责任的，军长特别交待要保护好他们。好在人还活着，不然军长不定发多大火呢。”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向军长承认错误？就说是因为我过来影响了你们的保卫工作，这样你也许能好过点儿。”
“能行吗？”许连长担心的说。
“不管怎么说总比你自己去好吧？走吧，咱们现在就去找军长吧，别等他来找咱们。”
说着王啸拉着许连长就向军部走去，许连长一边拽住王啸让他等一下，一边叫过副连长把事情安排好。
两个人快步走到了军部，正好碰到程飞鹏人屋里走出来。
“咦，你们两个一齐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副军长，出事了，军长在吗？”王啸主动说道。
“军长刚回来，出什么事了？噢，还是进去说吧。”说着话，程飞鹏和两人走进了会议室，看到党育明正要打电话。
“咦？出什么事了？”
“报告军长，姓魏的客人受伤了。是被人打的黑枪。”
“什么？在你们连的驻地被人打了黑枪？人怎么样了？”
“没有大事，只是被打伤了大腿。”
“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们是警卫团，是保护军部安全的，在自己的窝里被人把保卫目标打伤了，你怎么当的这个连长？”党育明的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清楚。晚上游动哨听到有人呼救，过去看，发现人已经倒在那里了。之前并没有人听到枪声。”
“军长，从现在情况看是在营区外的树上开的枪。我到现在看过了。”王啸解释道。
“你到一连去干什么了？”
“不是你说一连的狙击枪有毛病让我去看的嘛？”
“噢，对，对，对。我忘了。这两天的事情闹的，都糊涂了。人送医院没有？”
“还没有，在我们连卫生班做紧急处置，我就先过来向您汇报。”
“行了，事儿都出了，人逮到没有？”党育明问道。“看你的脸就知道没逮着。你赶快去通知保卫科派人勘察现场，把事情弄清楚。还杵在那儿干什么，去呀。王啸，你检查他们的枪怎么回事？”
“他们不会用那调整个镜子。十条枪我都校了，还有就是他们的弹药太乱了，有减药狙击弹，还有普通弹药。这么混用肯定精度不行。枪我重新调整了，弹药的事情恐怕要程副军长想想办法。”
“我说一连的狙击考核打了个差，按说他们不应该这样呀。原来是弹药的问题，这个还真没有注意。老程，这个事情你和后勤说一下，以后弹药发放一定要把情况弄清楚，这次只是减药与普通弹药弄混了还问题不大，要是那几种七七弹发错了是会出大问题的。行了，王啸，你在军部对付一晚上吧，明天早上再回去。我和副军长要去一连看看。”
“军长，还是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路上别再出什么事儿。”
“也好，你去小虎子那拿支枪。我看你身上就**枪，有事顶不了大用。”
王啸转身出门后，程飞鹏把门关好，回过头来看着党育明。“这个是你安排的吧？”
“这个只是预防措施。如果他们晚上没有异常举动就不会出问题。”
“是王啸下的手？”
“你凭什么这么认定？”
“你问王啸的时候的表情太不自然了。咱们搭档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了解你？”
“你明白了就行了。让他动手一个是是知道他手底下有准，再一个是正好他过来了，不然我就该调林小飞过来了。那样就太明显了，林小飞枪打的是好，但是修枪这块……”
“行了，不管怎么说咱们也要去看看人家魏政委，人家在咱们的营区里不明不白的挨了一枪不解释一下说的过去吗？”
“恐怕是他要解释一下吧，现在就看莫尔基的表演了。咱们一块去慰问一下伤员吧。”
党育明和程飞鹏一行来到一连的时候，战士们大部分都回营房休息了，只是在院子里加了一些哨兵。党育明没有说什么，直接来到卫生班，看到军医院的几个大夫也在那里。
“同志们辛苦了，情况怎么样？”
“军长，情况不大好，失血倒是不多，但是中弹的位置不大好，子弹打在骨头上。大腿骨已经裂了，就是治好了以后走路也……”
“啊？不是说伤不要紧吗？”程飞鹏有点发蒙。
“刚才一连的卫生员看一下是伤在大腿上，而且没有大出血，就以为没有事呢。但是取子弹的时候才发现，子弹卡在大腿骨上了，处理起来挺麻烦的。我们正要去请示要不要把子弹取出来呢。”
“有什么危险吗？”党育明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就怕手术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一旦伤了骨髓……”一个大夫说。
“不取子弹的话现在看没有危险，但是他想正常走路有一定困难。”
“先保守治疗吧。咱们的条件有限，还是别冒这个风险比较好。”
“这个还是先保守治疗吧，只要不动那粒子弹不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吗？”听着大夫们的意见，党育明感觉有点麻烦。
“对，只要不动子弹就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就怕时间长了……”
“那就保守治疗，先保住人的生命再说。其它的以后再想办法。”程飞鹏果断地说道。“你们还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救人？军长，现在咱们还是去看看莫尔基少校吧。”
几个人来到莫尔基的房门外，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门被推开了。
“噢，党军长，你们来了。”这次莫尔基少校很干脆地用汉语说道。
“原来少校会说中国话，这样最好了，咱们交流起来就方便多了。对于魏上尉出的事情我们非常遗憾，我们没有想到在我们的营区里还能出这种事情。”党育明忍着笑说。
“我不知道你们的遗憾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们的士兵不允许我出门？”
“噢，这是为了您的安全，我们现在还没有抓到打枪的人，您出去了一旦被他打伤了就很不好了，现在晚上外面很不安全。”程飞鹏解释道。
“对了，少校，这么晚了上尉出去干什么呀？”党育明似乎不经意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们中国人总是神神秘秘的。他经常晚上出去，我从来也不过问的。”
“噢，少校，以后还是注意一下安全吧，现在蒙江的日本特务还没有肃清，晚上很不安全，如果您出去一定要多带些警卫人员，这是对您的生命负责，也是对革命事业负责。”
“谢谢你们的好心了，但是现在我非常想知道魏怎么样了！”
“我们来就是想和您谈这个问题的，我们这里的医疗条件很有限，没有办法在保证魏上尉生命安全的情况下把子弹取出来，但是那个东西留在他体内时间长了也是会危及他的生命安全的。我们想和您商量一下，是不是把他送到条件好一些的医院去治疗。”
“这么一个简单的手术你们都做不了？您不会是在骗我吧？”
“做是能做，但是我们无法保证他的生命安全。所以我们还是建议把他送到条件好些的医院去治疗。最好是能找个地方好好疗养一下，我们这里可能过一段时间又要发生战斗，到处转移，这样对他的身体非常不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你们的目的是不是赶我们走？”
“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现在考虑到魏上尉的身体状况，医生建议找个好点的医院，如果你们有办法送到新京或奉天的医院也可以。”程飞鹏继续解释着。
“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可以长途运动吗？”
“凶手抓到没有？这个是个严重的事件，必须抓到凶手。”
“现在还没有抓到，但是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不过我建议还是先把上尉同志送到好一些的医院去比较好，因为……”党育明说道。
“什么也不要说了，你们给我一部电台，我要和上级联系。”
“抱歉，这几天和苏联方面的联系暂时中断了。估计要过几天才能恢复联系。”
“你们是要软禁我？”
“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我们不能再让您也出事了。这次的事情已经让我们胆战心惊了，你没有看到我们两个过来也是带了六七个警卫员吗？而且现在我们与苏联方面的电讯联系确实中断了，就连我们与航校的联系也断了。”程飞鹏连忙说道。
“这样吧，您把要往苏联方面要联系的人和内容给我们，我们想办法给送过去。”党育明说道，“这几天我们正在设法和苏联方面取得联系，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这两天就能联系上。送信肯定是不行，还是用明语通话吧。”
“好的，我就再相信你们一次。记住，不要和伟大的苏维埃为敌。明天我会把要发送的内容给你们送过去的。现在我要休息了。”
九月二十三日傍晚，四架加挂副油箱的P38战斗机离开了蒙江机场，向东方飞去。三个半小时后，机群返回了机场。一个飞行员跳出座舱后，把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早就等在那里的丁占北，并和他起来到了设在机场的防空洞。。
“小罗，联系上了吗？”早已等在里面的党育明焦急地问道。
“联系上了。马队长他们打算明天强行起飞，把人员和物资都转移过来。”
“出什么事了？他们怎么这么着急？”程飞鹏一听脑袋就冒汗了。
“他们是按当初布置的应急预案行动的。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和他们取得联系的？”
“都到了图门江附近才联系上，信号不是很好。马队长已经命令运送物资的船队暂时停止向**那边送东西了，还安排了人员撤退的准备。”
“你把咱们的情况说明没有？还有那份资料给他们没有？”赵树明问道。
“那张纸上的内容我告诉马队长了，他们的电台台会一直保持开机状态，始终有人值守。”随后罗鸿藻把和马根生的对话向党育明他们转述了一遍。
“有没有日军夜航机对你们进行干扰？”
“没有。延吉那边的机场也没有发现有日军飞机出动。”
“现在是晚上二十三点，你们能不能再飞一次？”
“没有问题，我们随时可以出发。这次不用安排飞机护航了，我的飞机上没有了机会炮，那四挺五零机枪还在，就是日军飞机上来了我也应付得过来。噢，对了，马队长还说让我们把机场的跑道修长一点儿，他们那边新来的C-46运输机需要的跑道比较长，在咱们这边降落有一定困难，通知咱们把跑道加长五百米。马队长还说现在和咱们熟悉的教导旅的人都联系不上，估计是出事情了。”
“这样，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再飞一趟，通知马队长，不要采取极端行动，非必须人员现在可以安排撤离。让他们先采用正常渠道请求苏方允许我们的物资通过，不行我们再想办法。至于联络的问题我们暂时采用现在这种方式，并争取早日恢复正常。另外通知他们运动物资的顺序是药品、机器设备、航材、油料、弹药、给养。另外这次联络结束后就启用新的加密方案。”
“明白了，我这就出发。”罗鸿藻献身走出了防空洞。
天刚放亮的时候，四架飞机轻盈地降落在机场上。罗鸿藻跳下飞机后不顾疲劳，直奔防空洞。
“军长，马队长说明天晚上他们就会放一批飞机过来。这次C46就不降落了，只是担负牵引和空投任务。他说让我们在机场上拉几道阻拉索，用来从飞机上往外拉东西。另外，他让咱们一定要把跑道灯弄好了。还有，他说苏方让你转告墨叽少校，‘列夫说山里起风了’，马队长说这句话一个字也不能错。还有就是马队长让我们明天晚上二十一点之前再和他们进行联络，并派出战斗机对运输机进行引导和护航。”
“小罗，你们在图门江附近能不能和家里联系上？”程飞鹏问道。
“基本不行，信号非常差。要到了松花江这边导航信号才正常。但是早上回来的时候要好一些。离松花江还有十五分钟的距离的时候我们就收到清晰的信号了，而且马队长那边的信号也多少能收到一些。”
“对了，咱们现在有多少战斗机可以飞夜航？”
“现在咱们剩下的这二十七架飞机都可以飞夜航。十一个米国飞行员都能飞夜航，还能空战；咱们的飞行员里有二十四个可以飞夜航的，但是只有十个人可以进行空战。”
“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估计今晚还要辛苦你们。”
莫尔基少校听了党育明转述的话后，面无表情地说：“上级同意让魏上尉回苏联养伤，我也要暂时回去一下。”
“现在上尉同志的伤势已经稳定了，您打算怎么回去？是搭这几天返航的飞机还是采用其它途径？这几天新九军那边出了点儿问题，他们的许多干部都没有过来，那个命令是先在我们这里宣布还是怎么办？”程飞鹏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还是搭飞机回去吧。关于上尉带来的那份命令等我们回来再宣布吧。但是我希望你们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日本军国主义者是不会甘心失败的，他们随时可能对你们这里进行报复。”
“谢谢您的提醒，我们一定让部队加强戒备。这几天我们已经抓到了一些日本特务，但是还没有抓到那个打伤上尉问题的凶手，对此我们深表歉意。”党育明严肃地说道。
“党将军，什么时候能有飞机回苏联？”
“您先做好准备吧，我估计这两天就可以了。我们已经通过特殊的办法和苏联方面取得了联系，您要是有什么话需要转达的话我们一定尽力传达清楚。”程飞鹏认真地说道。
“算了吧，有什么话我还是回去亲自说吧。但是我对于你们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抓到凶手非常不满意。在我们那里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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