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两位客人，程飞鹏和赵树明奇怪地看着党育明。
“军长，你真打算把部队交给他们？部队到他们手上可就完了。”赵树明问道。
“老程，咱们和苏联组的通讯还正常吗？”党育明没有理他。
“联系不上了，昨天开始就和**联系不上了。这段时间那个频段干扰非常严重，当初因为怕出事没有给他们配跳频电台，现在的电台太容易受干扰了。我已经派人到离边境近点的地方架电台了，看看能不能联系上。”
“你是说昨天晚上，噢，应该说是前天晚上的飞机就没有过来，对吧？”
“是呀，那天按计划应该有两架运输机和两架滑翔机过来。但是只来了一架苏军的小型联络机，把他们两个放下飞机就飞走了。什么物资也没有过来。要不我怎么说找你就是因为物资的问题呢。”
“以前经常有联络中断的情况吗？一般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经常有，苏军一有什么调动咱们的电台就不好用。一般这种情况三五天就能恢复正常，这有一个来月还没有断过。以前是三天两头不好使，所以跟他们联系挺费劲的。”
“以往联络断了，飞机会过来吗？”
“如果是起飞后中断的照常过来，如果到了导航点还联系不上就飞回去；起飞之前联系就断了，飞机就不会起飞了，以免发生意外。现在那边苏联人总去揩咱们的油，弄的咱们自己的油料供应也不是很充足。上次给咱们准备的两百桶汽油在码头上被他们扣了九十多桶，要不是李术反应快，两箱老白干递上去，恐怕剩下那些也都被他们弄走了。就为这个，我还跟后勤说了，每个月给**那边至少发五十箱白酒。”
党育明伸手向赵树明做了一个要烟的动作，赵树明掏出一根烟了递给他。党育明把烟拿过来后来回在鼻子下面闻着。
“你怀疑这两个人的来路有问题？”程飞鹏问道。
“我怕的是他们的来路没有问题。那才是最大的问题。”党育明小声说。
“要不我们把他们解决掉算了，反正现在这么多鬼子特务要解决，这不是现成的借口吗？”赵树明说道。
“一边儿去，净出馊主意。”程飞鹏瞪了他一眼，“一旦他们的身份没有问题我们就麻烦了。现在我们的物资主要是靠外面输入，一旦这条路断了，鬼子再一封锁，不用打我们就垮了。现在咱们能打退鬼子的进攻，靠的就是炮兵，没有了炮，你如何和十几倍的鬼子打？现在咱们的轻武器弹药勉强够三个基数，炮弹只有一个基数不到，给养只有全军三个月的，药品够再打这样一次的。人家卡住你的脖子你用什么打仗？这马上就要入冬了，没有给养没有被服咱们不用说作战，连生存都是问题。”
“这个我认真想过，现在鬼子也不大可能调大兵来对付咱们，毕竟还有苏联在那里威胁着他们。”赵树明说道。“另外在林子里打，咱们就是没有炮兵也够鬼子喝一壶的，现在的鬼子战斗力和去年比差远了。单纯依靠轻武器，咱们一次就能够吃掉两个师团。打了鬼子咱们就啥都有了。”
“但是你有多少人往里投入，你的交换比呢？一换八你都换不起呀！而且没有重武器，如何和鬼子对抗？没有了根据地你的伤员怎么处理？”程飞鹏的调门也逐步地提高了。“军长，你倒是说句话呀。”
“等一下，等清平回来的。我估计他有话和咱们说，但是刚才不方便。刚才他那句话不是白问的。”党育明把烟递还给了赵树明，平静地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人的身份是真的。你记得我刚才说柴世荣吗？”
“是呀，他说日本特务的罪名被抓起来了。”
“柴世荣当年就是不明不白地死在苏联的。尽管咱们说是在执行任务中牺牲，但是这个事情很可疑。我怀疑是苏联和日本有什么交易，这个对咱们会非常不利。必须立即与米国组和在苏联的两个组取得联系，派两架教练机过去，但是不要走机场，启动紧急方案，在野外着陆后化妆进行侦察。如果**组出事的话一定要通过米方把咱们在那边航校的人员营救出来，这些人都是祖国的宝贵财富。至于下一步，苏联人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树明，现在几点了？”
“四点半了。你手上不是有表吗？”程飞鹏被党育明的态度吓了一跳。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静一会儿。等清平回来了我们一起回去睡觉。现在去睡还能休息两个小时，不然一会就睡不成了。”
“老党，你这个模样我敢回去睡觉吗？而且今天又出了这么个事情，我还能睡着吗？咱们就一块等清平回来吧。”
正说着，刘清平回来了，他先看了一下屋外没有人，然后把门关好，示意大家凑到桌子前面。
“军长，这两小子有问题。刚才我去叫他们的时候一进门老毛子的反应很激烈，而那个姓魏的却出奇的冷静，没有任何表示。这个不是突然惊醒后应该有的反应，给我感觉他们是在演戏。”
“噢？你们是怎么进去的？”程飞鹏问道。
“当然是走窗户了，不然还叫门呀？我们进去之后两个人像是睡熟了，但是小许一叫那个老毛子。那家伙冲小许就是一拳，要不是早有防备那一下绝对能把小许打窗户外面去。姓魏的一声没有出，就要伸手摸枪。小许一说我们是自己人，老毛子就停下了，然后小许说我们是新十军的，老毛子就要喊，小许怕他喊出来就去堵他的嘴，结果老小子一口就咬小许手上了，小许就把他下巴给卸了。”
“你说那个莫尔基能听懂中文？”赵树明插嘴道。
“我估计是懂。因为小许说话之前他动手要打，而不是马上喊人，而小许一说话他就要喊。可惜小许动作太快了，他刚发出一个达的音就断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要喊的？”
“废话，不喊他拽脖子干什么？嘴还张那么大。小许的拳头整个都塞进去了，这才让他咬的手脖子。”
“我说那牙印那么怪呢，老程，他能听懂中文吗？”党育明问道。
“跟我打交道的时候他一直表示自己不懂中文，都是那个魏斯林充当翻译，但是他知道我会俄文。”
“有点意思了。清平，你留钉子了吗？”
“留了，我领人从正门出来之后留了一个能听懂俄语的战士潜回去了。”
“再派两个懂日语的过去，一定要小心，不要引起他们注意。另外让同志们注意安全，那个姓魏的手底下应该挺硬的。有问题可以直接开枪，不用请示。”
“军长，你是说……”程飞鹏看着党育明。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们就要重新开始打游击了。对了，他们知道不知道陈司令他们已经来了？”
“还不知道。那个姓魏的说要咱们尽早把新九军的人叫过来，最好把部队一齐带过来。”
“他是这么说的？看来这里真有名堂了。树明，天亮以后你收拾一下，和陈司令一起去见一下杨司令，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看一下在他那里能不能和**组联系上。清平，你带人在城里弄点动静出来，然后派人把招待所控制起来，把他们转移到……”
“县政府那个院子怎么样？”
“不行，转移到警卫团。让一连给我把他们看紧了。”
“明白了。”
“还有，一会儿你去把戴品诚和麦克请过来，这个事情别让姓魏的他们知道，另外也不要让这两个人接近县党部。树明，现在我们周围的日军有没有异常情况？”
“没有。除了临江方向又增加了一个大队的日军之外，其它方向上没有发现日军有增兵的迹象，内线也没有新的消息出来。”
“行了，这天也亮了，咱们就别睡了，和警卫团一起出操吧。程副座多久没有和部队一起出操了？”党育明开着程飞鹏的玩笑。
“你别说，从到了修械所，我就没有出过来几回操。行了，今天也算深入部队了，跟大家一齐出个操。”看党育明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程飞鹏几个人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不过，军长，能不能先露个底，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行了，今天军首长除了孙副军长去龙潭了，集体跟部队出操，也让战士们看看我们团结的领导集体。”党育明说着，搓了两下脸，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吃过早饭后，党育明把程飞鹏拉进了会议室。
“老程，咱们现在能不能复装子弹了？”
“现在还不行，没有设备和材料。从米国进口的东西现在还没有到。但是如果全力生产的话，手榴弹和火箭弹还是能够保证的。现在咱们的炸药产量很是充足，雷管也能生产一些，一天可以生产五百枚无柄手榴弹，一百发四零杀伤弹，五十发一零七火箭弹，这些都是用导火索延时引发的，这些东西可以长期生产。另外每天可以一百发六零炮弹，五十发八一迫击炮弹和三十发一六零迫击炮弹，这两种是用进口和缴获的引信，估计还能再生产五十天左右。至于山炮和榴弹炮的炮弹咱们暂时生产不了，掷弹筒弹已经不生产了，那个东西的效果跟六零炮差太多了。另外每天可以生产五十个手榴弹抛射管，可以由步枪用空包弹把手榴弹打到一百五十米开外。”
“咱们现在库存物资还有多少？”
“经过这半个月抢运和打扫库底子，已经凑了六百万发步机枪弹，其中日制钢壳弹七十万发；三十万发高机弹，二十万枚手榴弹，六零炮和掷榴弹五万发，四零火箭弹两万发，火箭弹和一百以下炮弹三万发，大口径迫击炮弹（包括一六零、一五零和一二零）一千七百发，一零五榴弹一千一百发，坦克用的四七和五七炮弹三千发。另外航空队那边还二零炮弹两万发，机枪弹五万发，航弹五百余枚。现在咱们还有柴油十来吨，汽油还有十来吨，够用一个阶段的了。”
“这样算来咱们比老八路还是富裕很多嘛，我就不怕和老毛子翻脸了。如果设备和材料能够保证的话，咱们一天能复装多少弹药？”
“乐观点估计一天能复装五千发到头了。”
“这么少呀。对了，这次缴获的东西你觉得怎么样？”
“这次缴获的武器质量不如以前了，弹药就更别提了，缴获的那些七七步枪弹没有多少适合自动武器用的，看来日本的战争潜力够呛了。”
“我在想打完仗之后咱们怎么办？你觉着打完了真的就能和平了吗？”
“你不要紧吧，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先是戴品诚要解决新九军，然后是苏联方面要解决咱们。这鬼子还没有打路，就闹成这个样子，现在咱们不留好后路，以后恐怕要麻烦呀。”
“所以你才要和戴品诚合伙开公司，到时候打算出去当寓公？”
“现在还没有想好，只是想给弟兄们留条后路。说实话，如果没有GC国际这些东西在里面掺合，我铁定是支持那边的，但是现在，用中国人的命去换取苏联人的利益，这个事情我干不出来。”
“明说了吧，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还没有明确地想出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苏联是想牺牲我们来保住他们和日本人之间的和平，让日本人不向他们发动攻击。我就要破坏他们这个如意算盘。给他们和日本人之间点一把火，让他们不能从远东调兵。”
“你不会是打算把这个情报透给日本人吧？”
“如果需要，不仅要把这些透给日本人，我还要送给日本人一个大礼。把咱们的人侦察到的**的布防图和苏军在中苏边境的布防图送给日本人。给鬼子一点点信心，让他们大举北上，只有这样，关内和咱们的压力才能有所减轻。”
“你疯了吧！”程育明听了这话脸都白了。
“别紧张，这个只是最坏的情况下的打算，目前还不会实施，但是如果苏联方面敢对咱们和杨司令下黑手，我就不客气了。”
“你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投日本呢。”
“这个不是开玩笑，关键时刻我肯定会这么干的。老毛子占了咱们那么多地方，早晚要拿回来的。而且我估计现在鬼子如果强硬点儿的话，毛子割点地给鬼子也不是不可能的。至少张鼓峰那边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拿到手。而且不给能毛子点教训他们就不会重视咱们。”
“别扯没有用的，你就说你要干什么吧。”
“现在咱们先设法和苏联方面取得联系，确认这两个人的身份及那两份文件的可靠性。如果文件是真的就顶回去，坚决不能让杨司令他们去送死。如果是假的事情就好办了，直接把他们打包塞回苏联就完事。”
“那你让小戴和麦克过来干什么？”
“侧面了解情况，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另外关于物资的问题我又有了点新的想法。对了，你说是有强干扰，能确定方位吗？”
“能，干扰源在东北方向，具体距离没有办法确定，但是距离我们不小于三十公里。采用的是同频干扰方式，现在不仅无法传输语音，连电报也无法可靠传输。”
“那么杨司令他们那里可能确切收到对方的信号吗？”
“这个不好说，如果不在我们的那个波段上也许可以收到。这个你明白呀，不然你让小赵过去干什么？”
“你不是专家吗？你说了我就放心了。我也希望这两个是假货。”
两人正说着，街上传来几声爆炸声。党育明和程飞鹏相视笑了一下。时间不长，刘清平灰头土脸地走进了会议室。
“行了，人已经转移到一连了。监视的战士说这俩伙计回去就睡了，进屋居然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屋里也没有点灯。这个事儿你们看着正常吗？”
“出了这种事情回去之后肯定要发几句牢骚或者商量一下是怎么回事，要是回去什么也不说，可就不大正常了。这么说这两个人是有问题的了？”程飞鹏说道。
“还有呢。这俩人是三点五十回去的，刚才爆炸是七点十分，响了之后两分钟我就到那里了，两个人已经穿戴整齐了，看样子是等着咱们去接人。另外，在床底下发现有小堆的烧过的纸屑。从现场情况来看，应该是在天亮之后烧的，烧的是什么已经无法辨认，而且烧的时候没有惊动窗户外面的监视人员。还有，两个人的公文包比原来轻了许多，不知道里面少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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