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柳一双金眸平淡的看着对面杨老头。
杨老头抽了口烟，用烟杆子指了指对面的李柳。
李柳眼睛微眯，语气平淡道：“想死？”
杨老头呵呵一笑，“我不信你没试过帮他逆天改命？”
“结果怎么样？”
李柳语气平淡，“试过，失败了。”
杨老头说：“我试过，齐静春也试过，包括那位青冥三掌教同样试过，都失败了，你猜猜为什么？”
“......”
李柳没有说话。
杨老头说道：“其实你心中早就有答案了，但是你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那小子在胎腹时，父母本就是一介普通人，擅闯骊珠，导致他年幼时就已经受到了整个骊珠洞天的大道反噬，随后又是被人提取精血，炼制本命瓷器，若是成了，反而能够保住他的命，但是炼制过程中，那瓷器却碎了，导致先天亏损严重。”
“没有本命瓷，也就接不住洞天机缘，但这也算了，只是他本身命格、命数更奇怪，天妒命格和凡人命数。”
“天妒命格本是那些绝世天才的命格，但他却是一介凡人命数。两者相斥，加之必死。”
“先天和后天因素累加在了一起，本就让他早夭，最后再加上你的情劫，成为了最后将死他的一子。”
“重重因素，哪怕十五境来了，也改不了他的命数。”
“毕竟你的身份摆在这里......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受得住你的情劫。”
李柳一双金眼平淡无比，“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害死了他？”
杨老头深吸一口烟杆，笑道：“您怎么想，是您的事，但我只是诉说事实。”
李柳将手背在身后。
过了很久，她突然笑道：“你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太舒服了？你看起来很开心啊，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啊？”
“在我面前，如此放肆，如此随意，嗯？”
随着李柳的一声轻哼，一股仿佛来自远古的威严，如同大浪卷起，朝着后院躺着的杨老头袭来。
哪怕李柳此刻修为只是下五境。
哪怕是杨老头这般修为通天。
那股威压一下来，仍是让杨老头眉头紧锁。
没办法，神灵间的位格压制就是这般霸道，任你修为通天，也要受其压制。
李柳微微伸手，轻轻一弹，动作轻柔。
但对面的杨老头身形一愣，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李柳瞄了杨老头一眼，然后转身，“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分不清尊卑了？要我教教？”
“呵，要不是“一”多瞧了你一眼，你这般实力和资质，如此同我说话，放在万年之前，连面见我的资格都没有，手下天神早就随手将你打杀，神格碾碎扔进光阴长河中了。”
“此事我现在暂且不同你计较，等我实力恢复之后，再一同结算。”
此刻的李柳哪有半点温柔似水的少女气质，她体内的神性远远大于人性，只有不可直视的漫天威严。
一袭轻风吹来，转身的李柳再次恢复了嘴角那抹淡淡温润笑容，眼中金色也消失不见，好似她还是那位温柔的邻家少女。
待到李柳离去，杨老头赶忙查看将体内损坏的神格，施法将其压住。
杨老头体内神性竟然被抽去三成。
杨老头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大人心情如何。
为了他连神性都提前出来了吗？
看来当真是动了真感情啊，只是这感情越深，之后伤的也就越深，神性恢复的愈发快速。
——
之后的时间，故事情节同前世一模一样。
少年陈平安与宁姚联手大战搬山猿，少年不敌，险些惨死，少女怒火攻心，引出仙剑天真，让整个洞天晃了晃。
那时还在练拳的姜堂，停下手中动作，没有看向宁姚方向，而是看向南方。
少年眯着眼睛，小声笑道：“呵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剑气长城那边有一大波十三境剑仙准备北上，帮宁姚找回场子吧？”
“先别说那位老大剑仙了，就是那位老瞎子说不定也蓄势待发了。”
“啧啧啧，要是宁姚死在了此地，那该是怎样一番发展？”
哈哈哈。
姜堂眼中满是好奇。
正阳山之后会如何？
儒家之后会如何？
剑气长城会不会一气之下，不再镇守蛮荒边境？
浩然天下与蛮荒天下的大战会不会提前？
姜堂摸了摸下巴，脑海中全都是那些极其危险的想法。
之后姜堂下山之时，恰好路过马苦玄同陈平安争斗，两人正在对峙分生死。
马苦玄明显占优，陈平安由于先前大战搬山猿一场，体力和身体明显不占优。
此刻一位少年一袭白衣，缓缓路过，瞄了两人一眼便直接路过，什么话也没有多说，这一幕落在陈平安和马苦玄眼前就显得极其奇怪。
姜堂对小孩子打架一向不感冒，尤其是那个马苦玄，小时候同他结过仇，他奶奶马兰花骂了他和柳姐姐几句。
他看了一眼老婆子身子骨，觉得他这一拳下去，她得当场去世，于是抽了个时间，揍了马苦玄和他爹一顿，让两位躺在床上半个多月。
当时姜堂专挑两位薄弱之穴揍，哪怕力气不够，仍让他们苦不堪言。
马苦玄原本还在同陈平安打生打死，一见到姜堂，便直接扔下陈平安，直奔姜堂而来。
姜堂身后传来破空声音。
他微微将头一扭，躲开马苦玄的拳头，转身又是一脚，将马苦玄踢飞。
马苦玄嘴角上咧，眼中满是戏谑。
“哟，这不是咱们李家童养夫吗？”
姜堂语气平淡道：“想打架？”
马苦玄说：“同你？你也太看得起你了吧？”
马苦玄一把沙子扬出。
姜堂后退几步，刚稳下身形，马苦玄一拳已经打来，姜堂这些年由于身体原因练不得拳法，整天跑步，却练了一套好步法。
姜堂顺势再躲一拳，“当真要打？”
马苦玄狞笑，“由不得你。”
姜堂说：“你会死的！”
马苦玄不屑道：“狗奴仆，今天死的是你。”
马苦玄一身力气不再掩饰，剩下三成力气，全部用出。
姜堂眼神依旧平淡，两人开始，你一拳，我一腿的来回对打。
不消半刻，姜堂和马苦玄双双气喘吁吁。
姜堂大口喘着气，他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因为身体素质摆在那边，所以此时少年上下满身淤青，有点触目惊心。
而对面马苦玄则是越战越勇，笑道：“狗奴仆，怕了？”
姜堂嘴角上扬，
马苦玄缓缓起身，主动一拳打向姜堂。
姜堂主动先后撤出一步，马苦玄主动进攻，再次打出一拳。
就在马苦玄此刻热血上头，但只见得，姜堂手中突然出现一柄狩猎的匕首。
姜堂匕首反握，摆出一副猎兽姿态，眼神中满是杀意与专注。
意思很简单，请君赴死！
马苦玄眼睛瞪大。
姜堂没有丝毫犹豫，主动向前踏出一步，匕首划向马苦玄的脖子，这一刀太快，太突然了，马苦玄尽力闪开，发现闪开不了，只能以伤换命。
左手手臂上出现一道深深的刀伤。
姜堂没有丝毫犹豫，左手死死攥住马苦玄右手衣服，无论马苦玄如何使劲，如何捶打，依旧不松手，摆明了自己这条手臂要换马苦玄这条命。
两位小镇少年，姜堂在上，马苦玄在下，姜堂左手死死掐压着底下挣扎的少年。
两人缠斗在了一起，但此刻姜堂完全杀红了眼。
没事，之前杀野猪也是这样杀的，莫急，很快的。
少年眼睛泛红，那杀意丝毫不加掩饰，清秀的脸上，满是狰狞，这模样吓坏了旁边观战的宁姚与陈平安。
真要闹出人命？
姜堂一刀下去，在马苦玄的躲避下，只刺中了右边肩膀。
姜堂不顾马苦玄的拳打脚踢，左臂废掉，又是一刀刺下。
马苦玄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一位负剑男子出现，一只手轻轻捏住姜堂刺下来的匕首。
不管姜堂如何发力，那匕首丝毫不动。
姜堂见到来人，便知道马苦玄这个小崽子杀不了了，只能松开匕首，冷笑一声。
就在负剑男子以为少年起身就此作罢时，只见那少年冷笑一声，右脚狠狠朝着马苦玄胸膛踩上一脚。
这一脚下去，马苦玄猝不及防，没有丝毫防备。
那负剑男子刚想出声呵斥，那少年又是用左脚朝着马苦玄腹部而去，将马苦玄踢飞出去，自己则是趁着负剑男子不注意，拔出匕首，拉开身位。
负剑男子接住马苦玄，一脸温怒看向姜堂，“你......”
姜堂拿回匕首，再次压低身子，摆出狩猎姿态。
姜堂声音低沉道：“小辈打架，无论打生打死都是小辈的事，什么时候轮到长辈出手了？”
负剑男子怒斥话语刚出嘴，听得姜堂这话后，只能憋回心中，顿时无言。
负剑男人看了一眼马苦玄，又看了眼姜堂，刚想说些什么，姜堂又说道：“我就路过此地，那小崽子二话不说，直接一拳打来，之后又是连续出手，这力道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早就被打死了，你真武山就这般不要脸？”
负剑男子听到真武山三个字后，更是皱眉，“要是你有危险，我会......”
姜堂打断，“呵，这话纯粹他妈是放狗屁，就允许你家后辈杀人，不允许他家小辈反击？”
负剑男子连着被打断两次，此刻既不占理，又说不过人家，心中难免怒火中烧。
负剑男子只能先不讲理起来，“我出手救下我家小辈怎么了？我需要向你解释吗？”
“有本事叫你家大人出面，同我对峙一番？”
此事是马苦玄错了，那又何妨？
在外面自有在外面的做法，回到山中，自有宗规收拾马苦玄。
总而言之就是，你欺负马苦玄不行，得我真武山亲自收拾......
姜堂沉默不语。
然后龇牙笑了笑，身形一动，朝着那负剑男子递出一刀。
任凭姜堂如何攻击，却死活打不破外面那道屏障。
终于，那负剑男子也是有些烦了，指尖一道剑气，击飞姜堂。
姜堂右臂被剑气划开一道口子。
姜堂在对面死死盯住负剑男子，男子笑道：“我手下留情了。”
姜堂：“小辈打小辈的，轮到长辈出手了？”
负剑男子笑道：“你没有资格同真武山说公平，现在在小镇，我不会追究你的无礼，更不会动手取你小命，如果你觉得不公平，那大可来真武山找我算账，我真武山受得起。”
姜堂冷笑一声，收起匕首，转身离去，不管身后之事。
少年右手扶着左臂，一瘸一拐的离开的此地。
难道还真的同他们死斗到底吗？
自己势单力薄，此事只能先行作罢，等到自己之后再来同他们真武山算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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