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堂走在路上,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咬咬牙,还是去往了泥瓶巷。
在去往泥瓶巷的路上,姜堂又一次看到了那位摆摊的道长。
姜堂向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陆沉道长好。”
陆沉点了点头,说道:“少年郎,事在人为,凡事尽量向好处想想,君子以自强不息,待在原地未必是一件坏事。”
姜堂点头,“多谢道长点明。”
陆沉说:“我说与不说在我,你听与不听在你。”
姜堂沉默。
陆沉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姜堂低着头,继续前行。
他来到一家破烂院子,敲了敲门。
院门很快打开,开门后,有股血腥气直冲姜堂鼻子。
陈平安看到来人是姜堂后,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谨慎,“姜堂?”
姜堂望去,屋内烧着药,盘坐着一位英姿少女,角落处还搭着一把长剑。
姜堂也不废话,直接出手。
陈平安根本没时间反应,只能双手架在身前,被动防御,姜堂趁机一拳打出,在陈平安没有反击之前,狠狠打了好几拳。
等到陈平安想要反击时,又是狠狠一脚踢中少年胸膛,将其踢飞。
论力量姜堂是不如陈平安,论技巧姜堂足以称得上一句拳法宗师,过目不忘与悟性惊人的好脑子,让他足以控制身上每一分力量。
姜堂又是一个侧身躲过袭来的飞剑,来到陈平安身前,将一枚钱币死死抵在少年眉心。
陈平安被姜堂一枚钱币摁住,身体竟然动弹不得。
姜堂一边闪躲飞剑,一边出拳。
就在坐在屋内修养的少女起身,准备迎战时,姜堂松开钱币,望了眼陈平安,然后留下一句,“好好活下去,别死了,至少不应该死在这里。”
说完后,姜堂便转身,快步离去。
陈平安突然吐出一大口黑血,心头那股郁闷之气消散不少。
陈平安龇牙,他实在搞不懂,那少年整这么一出干嘛?闲着没事吗?
宁姚看着陈平安,说道:“他帮你封住了穴位。”
“封了什么穴位?”
“你之前被那什么蔡金简破坏了穴位,他看似在揍你,实际上是在帮你封住一些穴位,不让你体内的气血跑出来,让你能够多延命半年。”
陈平安疑惑:“那他帮我作甚?”
宁姚说:“我怎么知道你跟他的关系?”
“我与他的关系只能说一般啊,很少有交际,只是他身世同我一样,从小便没了爹妈,过得比我还幸苦……”
“那他大概是善心大发,觉得你不应该死那么早吧。”
宁姚突然问道:“那他既然无父无母,那里学的这些招式?”
“他是齐先生的弟子,可能是齐先生教的吧!”
姜堂走在路上,回头看向泥瓶巷,“希望这次还能够看到你以凡杀仙的状举,也不枉费我这次出手,至少别丢了骨气。”
少年来到小镇廊桥下,抬头望向桥底下,那柄锈迹斑斑的老剑条,看了老久。
姜堂一直在犹豫,整个骊珠洞天暗地里第二大的机缘就是它。
只不过姜堂根本不放心,万一自己脑中记忆被这这柄长剑里面的持剑者翻阅了。
那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姜堂还是没有伸出右手,缓缓转身离去。
——
姜堂就在树上躺在,就这样静静看着远处,直到他看到那少年同前世在书中一样,像头捕蛇鹰一般,强杀蔡金简,扑杀苻南华。
姜堂看着,心境中一团热火翻腾。
这便是之后的开端,便是前世所描写的以凡杀仙,当作叫人热血沸腾。
最后等到姜堂反应过来后,陈平安已经消失不见了。
看来最后依旧是齐静春止境出面,收住了场面。
齐静春一手止境,让自己也陷入静止当中。
姜堂笑了笑,背着手,离去了。
——
齐静春看着陈平安,身上些许闭合的穴位,有些惊讶,问道:“陈平安,你身上的穴位是谁帮你止住的?”
陈平安说:“止住穴位?”
齐静春说:“对,原本被蔡金简强行打开的穴位,被人强行闭合了一部分,能够让你延寿半年。”
陈平安说:“是姜堂。”
齐静春一愣,陈平安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齐静春听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愣了楞神。
陈平安抬头看向齐先生,“齐先生怎么了?”
齐静春笑了笑,“没事,我们向前走便是。”
两人来到一处槐树下,齐静春先为少年求得一片槐叶,又将自己先生赠与自己的玉簪,递给了陈平安。
齐静春说了很多,陈平安也听了很多。
只是齐先生最后一句话,他听的不是很清楚。
齐静春喃喃自语道:“以后若是有机会,能帮一下姜堂就帮一下吧,算是我这个当师兄的,最后的请求了……”
——
姜堂路过那颗大槐树时,抬头看了一眼,还是没有叶子掉落。
姜堂自嘲般的笑了笑,“明知道不可能,还报什么希望?”
随后姜堂继续向前走去,回到了自己的后山小屋,
第二天,来到李家。
李柳看了他一眼,示意姜堂借一步说话。
姜堂点了点头,两人便在后房处坐了下来。
李柳坐相很端庄,她看向姜堂,“你想好要走了?”
姜堂说:“嗯,走。”
李柳低眸不言,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出声道:“去那里?”
姜堂说:“去桐叶洲。”
李柳说:“你去了桐叶洲,你这身子骨受得了吗?”
姜堂说:“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习惯了。”
李柳听出姜堂心中坚定,便不再劝解,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姜堂被李柳那一双似水般的眼眸盯着,心中顿时有些方寸大乱,他将视线微微别过,尽量不去与李柳对视。
李柳明知改变不了姜堂游历之心,但最后还是问道:“当真要去?”
“去。”
姜堂只吐出一字,但一字足以。
“柳姐姐,我这边资质差,不出去,就只能活个七八十岁,到时候你八十岁亦如现在少女之颜,我八十岁则白发苍苍,迈入土中之势。”
“我两者如白夜,只在黎明和黄昏交错,最后也只是短暂而徒留遗憾。”
姜堂将少年和少女之间那点懵懂幻想,用现实直接点破。
李柳不过少女十六,可姜堂却再世为人,两者之间那点感情,他看得比谁都透彻。
李柳沉默了。
姜堂起身,拍了拍屁股,见少女低落,于心不忍,最后他反过来安慰比他大两岁的李柳。
姜堂笑着安慰道:“其实也说不好,万一我若是修道成功,那岂不是赚了?想要赚钱,不承受点风险,怎么赚大钱?”
李柳不言。
姜堂见李柳不说话,死盯自己,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他扯了扯嘴角,摸了摸脑袋,准备先行一步。
姜堂转身离去时,身后传来李柳的声音,“别出门……”
姜堂一愣,没有转身,但还是笑道:“柳姐姐说笑了,男儿走四方,应当扶摇而上,死在那里就埋在那里……”
李柳就这样看着姜堂仙前走去,只是姜堂没有回头注意道,李柳嘴角上方流出一丝血红。
出口干扰他人命运,受天道反噬。
若是在外面,若是鼎盛时期,若姜堂不是她的情劫,若不是这三个条件汇集在了一起,天道怎敢反噬,怎能反噬?
姜堂走出后房,低着头,心中叹了口气。
他怎么不明白少女心意,只是他就怕他成为少女恢复神性之前的情劫,或者成为那位五至高之一水神的棋子之一。
毕竟李柳现在不是水神,神性与人性二者本就矛盾。
李柳是李柳,她代表的这辈子的她,是人性的集合。
水神是水神,祂所代表的是五至高,是神性的集合。
况且少年之前说的没错,两者天差地别,等到自己死了,李柳那时候说不定还是这般模样,修为早就通天了。
寿命论本就是最无解的一道问题。
喜欢是喜欢,现实是现实。
对于经历了一世的少年而已,他分的很清楚。
当下只能向前走,只能向外求得一线机缘,得以一线生机。
年少的情感不是现在就要有个结果。
只能祈求等自己修为通天之时,等到自己可以回首时,说不定那个时候,少女还在。
饭桌上的李槐左看看姜堂,右看看他姐,咽了咽口水,饭桌上的气氛极其冷厉。
一向喜欢开玩笑的李槐,只能默默吃着饭,不敢言语。
李二和媳妇对视一眼,也是低头吃饭。
——
李柳来到杨家铺子,找到杨老头,就这样平淡的看着对面的老人。
“是你让他走的?”
杨老头也不抬头,“嗯,是我?怎么了,要找我算账?”
李柳一双金眸看向杨老头,“你知道我的脾气,也知道他命对我很重要,更知道他出去之后的结果。”
杨老头叹了口气,“命数注定,改不了。”
李柳说:“你同是说命数?”
“我知道你手眼通天,到了我们这个境界,随手改变一位凡人的命运,轻而易举。”
“我相信你也试过,结果嘞?”
“你想知道真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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