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雷声推卷着阴云翻涌于苍穹。狂风骤起,万物群魔乱舞。街上行人无一不是加快脚步。
唯独他们二人静止着,沉默复沉默。
乔欢垂着眼眸,目光落在风铃上,眼睫微微颤动。
亲手所绘的画稿,亲自找人制的风铃,为了独一无二,还专门刻了字。一片心意喂了狗,这种滋味,真让人心寒。
“谢礼我已送到。收与不收,二爷自便。”
她转身便走,谁知刚转过半个身子,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地逐渐靠近。
“小娘子!小娘子!”
落魄医馆的竹竿大夫直冲而来,刚刹住脚,气都顾不上喘一口,一把拉住乔欢的胳膊,秦世琛差点冲上去一脚把他踹上云霄。
“小娘子,快,快让我见一下那位病患!”
“啊?”事发突然,青年这一问,直问的乔欢一头雾水。
“就是你昨日说的那位日晒疮病患啊!”青年满头大汗,“石榴籽状红疹,昏迷不醒,就这两日的天,决计晒不到这种程度!有这种症状的,还可能是毒,是要人命的毒啊!”
天地寂然一瞬。
豆粒大的雨点无情地砸落人间。
清澜斋乱作一团。
六位大夫站在寝屋外间,神色都不太好。
乔欢刚跨过门槛,就听里间传来一声怒斥:“张大夫,你莫不是忘了那些年,因你误诊而亡故的病患吗?!你有什么立场在这里说,家主是误食了毒!”
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哼,姓齐的,别以为叫你两声仙人,你就真当自己是那救命真仙!日晒疮再厉害,也决计到不了如此地步!你在这儿胡搅蛮缠,阻止老夫施针救人,你究竟有何居心!?”
紧接着,秦老太爷秦远道的哭腔回荡在屋内:“哎呦喂,两位神仙菩萨,求求你们别吵了,赶紧给个准话,治病救人吧!我秦家就靠卿儿撑着,他要是出了事,你叫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以后怎么活啊——”
“秦远道!”秦老夫人的声音尖而利,“你什么意思?琛儿难道不是你亲儿子?”
“是又怎么样!?”秦远道哼哧一声,“指望他,早晚有一天咱俩得喝西北风去!”
砰!
房门下,秦世琛一拳捶在了门框上,雨珠自衣摆滴落,洇湿一方地砖。
乔欢顾不得管他,也顾不得湿漉的衣裳和滴水的发梢。她找到玉奴,“玉姐姐,家主如何了?”
玉奴眼眶通红:“家主早起还好好的,和咱们也有说有笑。靳忠侍候他吃了些米粥,第三勺刚递到嘴边,一口鲜血就涌了上来,脸也变得蜡黄蜡黄的……”
见玉奴说不到点子上,乔欢又扑向站在一旁的大夫,“各位大夫,家主究竟如何了?”
诸人面面相觑。
“这……小娘子,我等医术浅薄,实是瞧不出啊……”
“呵。”秦世琛偏头嘲笑一声,“是瞧不出,还是不敢说?”
六人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奈何人家是秦二少爷,他们有气发不得,只能掐出一抹笑来,“瞧二爷这话说的,又不是什么犯上作乱的话,有什么不敢说的?咱们是真瞧不出来。”
“是吗?”秦世琛挑挑眉,里间的四人还在吵,他不耐烦地扬声道,“别吵了。不是日晒疮,是毒。”
里间瞬间冰冻。
“你说什么?”秦远道绕过屏风,瞪眼看着秦世琛,“你懂个屁!”他摆摆手,作出轰人出门的动作,“爱上哪玩上哪去,别在这儿添乱!”
被骂的多了,也就习惯了。秦世琛面不改色,慵懒中带着几分讥讽,“他们几个,”他指了指站在外间的大夫,“瞧出来是毒,却说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怕说了,打了妙手仙人的脸,无端惹来祸事。诸位,我说的可对?”
六人依旧面面相觑。
落魄医馆的青年大夫心焦得站不住,上前一步,朝着秦远道作了个揖,“老太爷,晚生是问心医馆的大夫郑希,可否容晚生为秦家主把脉,瞧瞧究竟是何病症?”
这种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把握,秦远道怎会不愿。
乔欢跟着进了里间,玉奴知她心急,未曾阻拦,一起跟了进去。结果刚拐过屏风,乔欢就呆住了。
邓洛书竟然也在。
她侧坐在床沿,正捏了帕子,为秦世卿擦着额上的汗珠。
秦世琛神色淡淡,换了里间的梁柱继续靠着,看都不看秦世卿一眼,视线若有所思地逡巡在乔欢与邓洛书之间,最终定格在秦世卿身上。
关心与否,是可以从一言一行中真真切切瞧出来的。
他从狼口下救了她一命,都未曾换来过这样的关心。
秦世卿,你凭什么?
掩在袖中的手五指收拢,铁风铃——他终究是捡回来了——的边缘硌得他手疼,一路疼到心底。
郑希不敢耽搁,先是查了秦世卿脸上的红斑与红疹,又问了玉奴和靳忠好些秦世卿病发时的症状,最后沉心静气号了脉。
指腹离开脉搏,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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