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气阴晴不定,明明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点落到地上,溅起泥土的芳香,落到湖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落到路人的头顶,引起低声喝骂。
小敏蹲在门口,手里拿着蒲扇,心不在焉的扇着炉火。瓦罐里,浓稠的药汤“咕噜咕噜”冒着白泡。
“小敏,药汤煮好了没有?”里屋传来白玉堂的喊声。
小敏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药汤应了声:“好了。”
用湿抹布包裹住提手,她双手吃力的拎起瓦罐,向碗中倒满药汤。
“哥,药汤来了。”她小心翼翼端着瓷碗走进里屋:“小心烫。”
接过汤药,白玉堂吹着上面的热气,一点一点往断臂汉子的嘴里送,他那痛苦的脸色才有了缓和。
“哥,马大叔怎么样了?”小敏担忧道。
“命算是保住了。”白玉堂帮他擦掉嘴角的药痕,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只是他失去了一只手,希望他能扛过这个打击。”
医药可以治愈人身体上的伤病,却治不了人的心结。
“马大叔一家就他活了下来,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妻女都死在了妖魔手中,我担心他会想不开。”小敏抓着衣角,满脸的愁容。
默然半响,白玉堂起身悠悠地说道:“希望他能挺过去吧。”
两人离开了后屋,正巧碰见老韩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兄弟们都散出去了。”他没有废话直接说道:“老马一家遇害的事,我也告诉了所有人,让他们不要对外面人提起。”
白玉堂点头:“麻烦你了。”
“都是为了土渣街,谈什么麻不麻烦的。”老韩摆了摆手,犹豫片刻后,开口问道:“老马一家遭遇不幸,大家现在都有些杯弓蛇影......这事你为什么不让我上报衙门?”
白玉堂没有说话,他坐到椅子上,给对方倒了杯茶水,才慢悠悠的开口。
“老韩,你觉得这事上报给衙门有用吗?你真的认为他们能马上找到妖魔?”
眼见老韩要开口反驳,白玉堂伸手制止,接着说道:“老马是贩私盐的,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衙门正在调查贩卖私盐的案子,你将这事上报给官府,不是把老马往火坑里面推吗?到时候能不能搜出妖魔我不知道,可老马肯定有牢狱之灾。”
“他这一辈都是为了女儿,可现在女儿没了,妻子也没了,你还想让他坐牢吗?”
老韩喉结滚动,张了张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能住在土渣街的,又有几个人身上干净,他们或多或少都有案底,要是官差真的进来盘查,只怕被抓的远不止老马一人。
“真踏马的憋屈!”老韩不甘的怒拍桌面:“老马一家都死了,还不能够伸冤!”
“土渣街出了事,只能我们自己解决。”白玉堂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兄弟们,这段时间辛苦一下。”
老韩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他还是点头应了一声。
“我走了,外面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
他随嘴说了一句,就准备离开,可人刚走到门口,却猛地怔在原地。
“这鬼天气,咋说下雨就下雨。”梁冲解开蓑衣,指着老天抱怨道。
他似没看见老韩脸上的异色,笑着拱手走进医馆。
“白掌柜,实在不好意思,我又来叨扰了。”
白玉堂脸上闪过惊愕,脱口而出:“梁少侠,你怎么又来了?”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梁冲快步走到他的近前,脸上露出苦涩:“我家六代祖传的玉佩掉了。”
“玉佩?”白玉堂大脑一时没转过弯来:“玉佩掉了和我这里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就剩下你这里我还没找......”梁冲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饶头。
“你什么意思?”小敏叉腰怒吼:“你是怀疑我们偷了你的玉佩吗?”
“啊!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梁冲连忙摇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小敏瞪大双眼,凶巴巴的:“你跑到我们这里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你看我们住在土渣街,就自然而然的认为是我们偷了你的玉佩!”
眼瞧着小敏即将暴走,白玉堂快步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拦住她。
“那梁少侠是什么意思呢?”他明知故问的询问。
“我希望白掌柜能让我在这里搜寻一番。”眼见两人脸色阴沉,梁冲急忙补充道:“我也知道这样对你们店的声誉不好,这样,不管我能不能够找到,我这里有五钱碎银权当赔罪。”
说话间,他从怀中不舍的掏出碎银。
“你马勒個巴子的,你以为我们稀罕你的臭钱?”
白玉堂还未开口,就见老韩挽着袖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犯浑我看你是不打算活了!”
老韩横在梁冲身前,伸手就要揪住他的脖领。
梁冲脚步后移,身体一晃就躲开了他的抓取,脸上带着愧疚继续道:“实在是这块玉佩对我非常重要,希望白掌柜能够通融一二。”
老韩手掌抓空,明显是愣了一下,旋即他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抽出佩刀。
“老韩!”白玉堂喊了一嗓子,而后深深看了眼梁冲:“梁少侠既然玉佩很重要,那你就进来看看吧,不过,后屋还有病人,我希望你不要打扰到他。”
老韩瞬间急了,刚要开口却被白玉堂眼神制止。
“多谢白掌柜理解。”梁冲拱手后立刻开始找了起来。
细心的查找完前厅,梁冲站在门帘前示意是否可以进入,得到白玉堂的首肯后,他才掀帘而入。
瞧着他一副认真的模样,小敏气的直跺脚:“哥,为什么要答应他啊。”
她相信,只要白玉堂冲着门外招呼一声,立马就会有上百个人围上来。
白玉堂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跟到了后屋。
很快,后屋也被找了个遍,只剩下黑洞洞的杂物间没有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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